那日他在土坑里见到的白骨边发现了一支银簪,他觉得此物稀奇。不像是平民百姓能拥有的,便查看了一下,最后决定将簪子带回去。 ----
第7章 簪子2 ======= 白敬没再多问下去,怕引起春月的疑虑。他只搪塞了几句,春月也看着时间不早便准备回去。 另一边,赢试坐在厅上,满身的不自在。他却什么也没说,赢文想拉着他说些家常话,可二人都已离家多年,哪有什么家常话可说。 赢文也愣住了,气氛陷入僵局,令她也觉得尴尬。 还是赢试看出了她的窘迫,他咳了一声,试着问:“阿姐,最近……过的可还好?” 见他主动与自己说话,赢文迫不及待回应。 赢试又试着问了几句,赢文都一一回应,待到晌午,他的目光不断眺望着侯府的远处,赢文见他似在寻找什么?问他是丢了什么东西吗? 赢试才十分别扭的问出真正想问的。 “阿姐……你……府上……近日可有人来拜访。” 赢文不理解他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宣阳侯府僻静,几乎无人探访。” 无人拜访,也就是说她并未来这里。 “不过今日王姬身边的婢女来府上赠送了不少好料子,改日姐姐给你做身衣服。” 赢试全然没有听见其他的话,耳朵里只听见“王姬二字。“殿下没来吗?” “没有,是殿下的婢女春月来的,还送来了许多上乘的料子,都是王姬殿下亲自挑选的。” 原来她没有来。 “试儿怎么了?”赢文看得出他有心事,又不敢冒然询问。 “没有,只是先前见过殿下一面。” 他用着连自己都未注意到的语气轻快回答,他上扬的嘴角被赢文尽收眼底。 午时用过饭后,白敬立刻返回了军营,赢试则留在侯府休息。他卸下盔甲,将腰间的那把佩剑随手放在案上,赢文给他送了套便服。 穿上便服的他褪去了盔甲的冷硬与俊朗,面部变得柔和,整个人多了几分世家少年气。 他躺在榻上小憩,意识逐渐开始模糊。 梦里他又看见了战场上金戈铁马,漫天厮杀的场面。他看见尘土混杂着鲜血,双方将士冲杀相撞。梦中的自己连人带马被掀翻,继而漆黑如雨的弓箭发出刺耳的鸣声。 密密麻麻的箭矢如黑云压城般,盖满了天空。空气中的血腥味被利箭的气流驱散。 有人大喊:“躲避。” 而他被压在马下无法动身,他拼了命想要挣脱,却怎么也挣脱不开。最后,他看着乌压压的箭矢,猛然抓起地上的剑。 他握着剑的手不停颤抖,脑子里浮现出了父亲,母亲,哥哥,姐姐的面孔。他不断说着对不起,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在这里。 在生与死之间,他想用手里的剑斩断自己被压在马下的腿。这样他会保住一条命,可代价是失去一条腿。 可他还是很犹豫,自己变成了残废……他接受不了了。 刹那间,一道身影扑了过来。 有人大声着他的名字。 “赢试。” 赢试猛然醒了,屋外赢文挑着灯轻拍他的房门。赢文的声音不大,但赢试几乎是立马就醒。他受不了了一点动静,常年在军营里,连睡觉都是提心吊胆。 “试儿,饭好了。” “来了。”赢试摸了把自己的额头,一片冷汗。他回想起梦中的场景,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腿。 “姬沅。” 晚饭上,赢试才再次见到祁绕,他长高了不少,此刻已经比姐姐高出半个头。两人相对而坐,赢文在中间,见两人都不动筷子。想着主动缓和气氛,她为两人添了菜。主动问起祁绕还记得赢试吗?祁绕回道:“阿姊,我自然记得。” 赢文嫁与祁绕时刚及笄,那时的祁绕也才九岁,比赢试还小上一岁。先王膝下只有三子,祁禹与祁雍一母同胞。而祁绕是婢女所出,生母又早亡。 他九岁时先王病重,有意给他赐婚。可祁绕无权无势,先王先是给他赐了爵位,又为他招募妻子。 四周诸侯都是明眼人,知道先王不过是想给祁绕找个靠山。祁绕出生低贱,年岁又小。即便九岁承爵,也不过是稚嫩幼子。没有侯爵愿意牺牲一个嫡女来扶持这个乳臭未干毫无继位可能的孩子。 但是,胤州赢氏答应了,并且主动接下了旨意。 他们用一州嫡长女去嫁一个年仅九岁毫无继位可能的孩子。 这场意味深长的联姻的背后,没有人知道出于什么原因。 就连赢试也不知。 祁绕九岁在先王的旨意下与赢文完婚,婚后他与赢文住在宣阳侯府,一切由赢文打理。他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一直唤着赢文阿姊阿姊,到如今也没改过来。 赢文也由着他。祁绕稍长大些后也会闯祸,赢文就如长辈般训斥他。总之,赢文如妻如师般照顾他长大。他说以后自己保护赢文。 赢文看着他稚嫩的脸庞,宠笑着回:“我只求你稳重些。” 祁绕正是意气风发的年岁。对于稳重这个词是丝毫不放在眼里,左耳朵进右耳朵就飞了出来。 眼下祈雨大典在即,他时常奔波在宫中。重阳殿刺客刚被压下,王宫内简直忙的焦头烂额。他今日得了闲,难得回来一趟。 “阿姊,到时大典上,我可以带着你一起去。这次大典表姐担任通天祭司,与陛下一同出席。”祁绕神色飞扬,孜孜不倦的描述着宫内为了大典忙上忙下的乐子。 “王姬殿下也会出席?”赢文今日才得了王姬殿下的东西,听闻她要担任通天祭司,不爱热闹的她,竟也好奇那大典究竟是何等壮观。 ……………… “赢试,你过来。”白敬掀起营帐的帘子,神色凝重的唤住他。 赢试一言不发,转身跟着进了营帐。帐内烛光黄暖,避去了外面的狂风。 哐当一声,白敬将一枚梅花银簪扔在案上。那簪子在烛光下下泛着银光,赢试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记得我们那日去邙山路上遇到的土坑吗?” 见赢试点头,白敬继续道:“那日我下了马,翻看了坑中白骨。在白骨附近发现了这枚簪子,当时只觉得这簪子别致又有些眼熟,便带了回来。” 白敬侧过身坐下,“但我思来想去也记不起这簪子在哪见过,直到今天我和你去了宣阳侯府。” 赢试听的一头雾水: “这簪子来自宣阳侯府?” “不是,这簪子本是一对,我在宣阳侯府发现了另一支簪子。”白敬缓缓道:“这簪子,来自宫里。” “宫里?”如果真是来自宫里,那么那具白骨八成不是什么普通人,又为何会死在邙山下。 “这簪子来自南宫。” “你说什么?”赢试僵硬地转过头,他半张脸沉寂在黑暗里,另半张脸被灯火照的通明。瞳孔里闪过慌张的异色,他喉咙发干,哑着嗓子问:“来自王姬宫里?” 白敬没想到他的反应会如此大,一时也不敢再多说。只是先拉着他坐下,将一切缓缓道来。营帐里,两道身影窃窃私语。 帐外狂风猎猎,马声嘶哑。 祭天阁中。 “陛下。”子辛见祁绕踏进祭天阁,立刻合上古籍。 “阿姜还好吗?” 姜环担任通天祭司,祁绕对此很是在意。他一方面不想姜环劳累,只因她本就体弱,在南宫修养了数月才见起色。另一方面,他又想让姜环亲自为自己祈福,他想得到姜环给予他的东西。 哪怕是虚无的,也是他求之不得。 “殿下聪明通透,今日在祭天阁苦学一天,毫无怨言,甚至……很是高兴。” 听到他说姜环很是高兴,祁绕的眼角扬起。但很快又垂了下去,他望着祭天阁中央的莲炉,若有若无的问出了那句话。 子辛听完后面色变得惨白,他抬起头迎上祁绕嘴角扯出的一抹笑容。 “陛下糊涂了,王姬平日里最怕黑。”他隐晦地暗示着,想要借此赌一把。 祁禹像被点醒了般,急忙自语道:“是啊,阿姜怕黑,怎么能……怎么能……”不等他说完,便又嚷嚷着要骊姬夫人。 他唤着:“骊姬。” 骊姬听见祁禹的声音后,尽直迈入祭天阁,三五步行到祁禹身前。她扶着祁禹的胳膊,温声安抚着:“陛下,臣妾在。” “骊姬,骊姬。”祁禹不断唤着她。 “臣妾在。” 骊姬向下覆住他的手,却被祁禹反手紧握。他气息不稳,只低声道:“骊姬,陪着我。” “臣妾一直在呢。” 他依旧问:“一直陪着我好吗?” 骊姬覆上他的背,继续安抚他。“臣妾会一直陪着陛下的。” “那你愿意陪着孤一起死吗?”祁禹幽幽的问。 骊姬愣住了,她本能想要挣脱祁禹的手,却被祁禹握的更紧。外面狂风呼啸,有雷声隆隆,祁禹转身一步步逼上骊姬。 “你不是说会一直陪着孤吗?” 他癫笑着问,表情逐渐扭曲。 “骗子。”祁禹猛然抓住骊姬的肩膀,恶狠狠道:“你就是个骗子。” 骊姬不知道他为何会如此疯魔。祁禹平日里少言寡语,虽说不上可亲,但也算得上正常。此刻疯癫了般,字字泣声。 一阵雷声轰鸣,白烁闪过祁禹的面颊。 阁外站着一人,衣带飘摇。目光呆滞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随后那人转身离开,从阁前消失。 祁禹急匆匆追出去,“阿姜。” 继而大脑昏聩,视线迷糊,一阵天旋地转后倒下。 ----
第8章 提灯 ====== 空中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下。 姜环提着裙摆冒雨跑出祭天阁。 今日春月离开后,大祭司请她来祭天阁商议大典之事。姜环没有多想,一切照做。大祭司向她点明了不少大典的流程。最后姜环才得知早上试的衣服便是大典上要穿的那件。 子辛询问她觉得如何,她点头就答应了。 只是大典上,还需要她跳出祭天舞蹈。这一点是姜环不会的,好在舞蹈不难,她在祭天阁练了一天。也多亏在现代她有过舞蹈经验,虽然只是学校晚会的时候上过台,好歹算是练过。 练了大半天,她回去后就守着南宫等待春月回来。也是前脚回去,后脚就想起来好像忘记问子辛那只鞋的事。 她想问问子辛,是不是他让猫把鞋送回来的。如果真是,她还想着去道个谢。毕竟祭天阁里子辛对她指导颇多,不厌其烦的帮她纠正错误。 就是这一想法,让她直直见到了祁禹的另一幕。她看着祁禹病态般抓着身旁女子的肩膀,质问她为什么骗自己。 与此同时她也看到了那位夫人的脸,一张与她相似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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