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货源的老板平日里见得最多的就是矿石一类,虽知瓷器离不开这些玩意,但真正一次性看到如此多的精美器物,顿时觉得自己所做之事也十分伟大。 午膳时,所有的老板都已到达。接着沈菱歌、泺叔又带着他们到了瓷窑中看看,毕竟向他们展示了沈家瓷器行的真正实力,方可合作起来更为妥帖。 到了瓷窑,又辛雨负责接待。 看着瓷窑内烧制过程,以及最终成型的青瓷,众人啧啧称奇。 最后,还为他们安排了亲自拉胚烧制的活动,并承诺会将他们烧制出来的瓷器,为他们送回去。 基于了前期的安排,沈菱歌静在阁楼中,与他们逐一签下了协议。 随后,各位老板回到富云县内,由伙计们陪着他们在周边游玩几日即可。 这时,沈菱歌见着辛雨和一个老头在一旁说着话。 远远望去,辛雨红着眼眶,仍是倔强地扬着头。而那老头满面,一脸愧疚地不知在说些什么。 若是没有猜错,那人应是辛雨的父亲了。 他曾是采集石英的工头,而上次辛雨能弄来石英也是因着他的帮助。 这也是辛雨的家事,沈菱歌也不好出面,便直接回了房中,查阅一下这个月中瓷窑各项数据。 “堂姐!” 沈菱歌将将坐定,便见沈傲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她微皱眉头,冷声道:“何事?如此毛躁。” “堂姐!过些日子,你是不是要去利州?”沈傲双手撑在了沈菱歌身前的桌上,神色十分焦急。 “你要做什么?”听得沈傲如此问,沈菱歌也明了他所问为何。 “带我一起去!”沈傲直勾勾地看着沈菱歌,目光满满的都是坚持。 “沈傲。”她看他如此坚决,只能放下手中的账本,对上他的眼,“你若是想要去学习,去看看。我自不会阻拦,但你我都知你所为何事。她已为人妻,你即使是去又有何用。” “堂姐,你就当不知道我的心思不行吗?就当我是去学习去看看的行吗?”沈傲也不退缩,继续坚持。 “不行。”沈菱歌也没有给他任何转圜的余地,一口拒绝。 “堂姐!”沈傲突地跪在了地上,似有哽咽之音,“从前是我心高气傲与你作对,今日只求你大人大量,不要同我计较,求你成全我。我……我不能没有浅儿。” 他这一跪,倒让沈菱歌愣了一下。 她没想到这个一向桀骜不驯,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弟弟,竟然肯向自己下跪,还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她看着沈傲,半晌,缓缓说道:“沈傲,虽然现实残酷,但你这般执着,只会让彼此更加难堪。何必呢?” “堂姐,谁都看的出来,你根本不爱余时安,你与他成亲,多半是为了稳住家业。故而,我不求你理解我这一片赤心,我只求你带我同去。”沈傲也不肯让步,苦苦哀求。 他说沈菱歌不懂爱,或许吧,她沈菱歌心中只想着如何成就自己。 纵然见过身边朋友为爱情欲生欲死,但她的心态永远是理解、尊重。 但她会吗?她只会有一个答案:不会。 “沈傲,你想想,她现在是郁家大儿媳妇。你若是与她纠缠不休,被人安上一个通奸的罪名,你是否承担得起?”沈菱歌凤眸锁在沈傲的脸上,她这句话,让沈傲坚决的面色出现了一丝丝破绽,最后怦然碎成粉末。 而先前仅仅是哽咽,这时,泪水已是接连落下,“上天作弄!上天作弄啊!老天为何要这般对待我们!” 在这样的哭喊中,沈菱歌终于知晓了沈傲与安浅的往事。 原来安浅曾是沈傲的侍女,因沈傲看上了她要娶她为妻。 大伯母大伯父二人自然是不能同意,但由于沈傲的坚持,同意让她做个通房或是侍妾便罢了。 哪知,沈傲偏是不让步。 正巧郁家大公子那时病重,到处找八字合适的女子冲喜。 大伯母正在为沈傲的执念怒上心头,闻郁家之所需,立马递上了安浅的生辰八字。 世事偏偏这般巧合,安浅的八字最为合适。 郁家二话没说便将安浅买了去,成了大儿媳。 成婚之后,郁家大哥的身体也奇迹般的好了起来。 此事自然再无转圜的余地。 那时,大伯父告诉沈傲只要去京师能谈下古玉斋这个客商,他便准许婚事。实则只是为了支走沈傲,让安浅能顺利送走。 自那以后,沈傲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也不肯成亲。一提这事,便以死相逼。 大伯母也拗不过他,这才没再逼迫。 这些事情,被大伯父一家认为是家耻,个中细节哪怕是原主也不甚知晓,更别说沈菱歌了。 沈傲讲的情真意切,纵然理性如沈菱歌也不得不动容,“我只告诉你,在我的立场,我仍是不同意你去淌这趟浑水。此外沈郁两家的合作也是势在必行,你该知晓你若是去了,不但不能帮到安浅,甚至会捅出更大的篓子。” “我知道!若是她过的幸福也就罢了。可郁涵予是禽兽,强占大嫂,还毒打她。她过得如同蝼蚁,原是我对不起她,我还不能救她出牢笼,我还是人吗?”沈傲痛苦地抱着头,眼神悲戚而愤怒。 沈菱歌见状,也只能微微叹气,“这样,你冷静些。我答应你,此去利州,若是安浅真是如你所说那般,我定会想办法救她。可以吗?” “当真?”沈傲听得沈菱歌之言,果然冷静了下来,只是眼里依旧含有担忧。他不敢相信地看着沈菱歌,“堂姐当真愿意帮我?” 她摇摇头,“我并非帮你。而且我能做的只是救她,至于之后你们二人会如何,我不能保证,也不会保证。” “好!”沈傲点点头,一把擦去泪水。 “另外,你要答应我,你老老实实地待着富云县,哪里都不许去。你若是违背诺言,那么这事,我会立马收手,不再管了。”她语调严厉,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 闻言,沈傲犹豫了半分,垂下头,约莫半刻钟,他还是选择了抬头,接受了沈菱歌的条件,“好!我答应你。” “出去吧!”沈菱歌见沈傲已然答应,便挥挥手,将他支了出去。 直到沈傲出去,这屋内才安静下来。 但刚刚沈傲哭喊的声音仿佛仍在屋中回荡,吵得她脑袋嗡嗡作响。 她深呼吸一口气,闭上双眼,靠在椅背上。 闭眼之际,她又好像看见了安浅那圆滑世故的模样,很难想象安浅从沈傲的贴身侍女如何一步步成为了郁涵予的得力助手。 沈傲的话,她非是不信;她存疑的,是安浅被郁涵予抢占又被毒打这事。 本不想参与此事,但她若是不同意,还不知道沈傲会捅出什么来。 她睁开眼睛,双手撑着太阳穴,轻轻地揉着。 偏偏又听见了沈傲那句:“你根本不爱余时安……” 爱? 生死存亡之际,谈什么爱?
第34章 马车里的意外 沈菱歌没安静一会,又传来敲门声。 “进来!” 大门打开,是辛雨抱着账本走了过来,眼皮微微发肿,“老板,这个是货源老板过来的开销。” 接过账本,沈菱歌抬头望向辛雨,“你哭了?发生什么了吗?” 这也算是沈菱歌明知故问了。 “我父亲,这次也来富云县。” 本以为辛雨会含糊其辞,没想到她倒是直言不讳了。 “你们上次不是已经没事了,你怎会哭得这么伤心?” 听到沈菱歌这么问,辛雨原本止住的泪水,又落了下来,“老板可还记得我曾说过的情郎?” “自然。”沈菱歌起身拉着辛雨坐下,“与他有关?” 辛雨点点头,神情暗淡,“他高中了,但是娶了郡主……原以为,我已然接受了与他错过,可……真正到了此时,心里却是那样难受。” 看着辛雨哭得这般伤心,沈菱歌轻抚过她的发丝。 今日也不知是什么日子,竟能望见这两件痴男怨女的悲伤故事。 “老板,你一定要和姑爷好好的。”辛雨擦掉眼泪,抬头对沈菱歌道,“姑爷待老板极好,我们都看在眼中。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这话,沈菱歌少时在电视剧中都听过不少了,但她从来都是一笑置之。 “老板,我是说真的。不要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哎呀!呸呸呸!瞧我这乌鸦嘴,瞎说什么呢!”辛雨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连拍了自己嘴巴几下,“老板一定会和姑爷相守到老,幸福终身的。” 相守到老? 幸福终身? 只可惜,辛雨并不知道眼前的老板,是一个穿书者。而原书的结局,注定是悲剧…… 想到这里,沈菱歌心中漾起了一股异样的情绪。 好像是有一点点落寞,又有一点点遗憾。 她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怎会如此? 夜幕降临后,又是破晓黎明。 待朝阳爬上云端,又是一日开始。 货商老板们接下来的行程便交由辛雨与泺叔安排了。 沈菱歌收拾了些换洗的衣衫这就准备出发,侍女拎着包袱走在后面。 刚到马车前,就看见余时安已将自己的包袱置于马车中。不仅如此,还准备了路上的干粮和水。 “瞧你这架势,是准备要去利州吗?”沈菱歌笑问。 “如你所见。”他笑笑,摊开手,“本来呢,若是说辛雨一同去,我便不去了。可,听说她留下坚守阵地。那……” 他又顿了顿,上前两步,把侍女手中的包袱接了过来,“那沈老板也缺个拎包干杂活的人不是。” “那我便却之不恭了!”沈菱歌朝侍女招招手,示意她退下便好,接着借着余时安手上的力气,上了马车。 侍女笑笑,见他们二人都在马车中后,转身离去,顺带将马车门合拢。 马车内有两张小桌,一张桌子上摆满了干果点心,一张桌子上放着两套茶具和四盘瓜子花生米。沈菱歌坐在桌边,拿起一颗花生扔嘴里…… 也不知是怎么了,今日感觉分外轻松。虽说是去利州帮着郁家烧制瓷窑,可在这春暖花开时,踏春而行,心情甚是不错。 突然瞧见余时安拿着兔毛软枕靠了过来,沈菱歌知他用意却也没推却。待那兔毛枕放好至腰间,她倒是直接靠上去了。不得不说,还真是挺舒服呢。 她顺理成章地接受了他的好意。 此事倒也令余时安有些意外,瞧她靠着兔毛枕,闭着眼睛。那微卷如蝶翼的睫毛,因车内有些闷热而泛着红晕的脸蛋,让他不自觉地心跳加速。 随即,他狡黠地一笑,“不如我们来比赛?” “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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