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了抬眼皮子,眼里骤然乍泄冷光,凶狠中透着几分凉。 在他身上,他将肆无忌惮展现的淋漓尽致。 那嚣张的让许东升气的骂娘,直拍桌子,“莽夫,莽夫!!!” 就季长峥这种性子的,在他单位里面,绝对活不过一年,就要被开除了。 季长峥吊梢着眉,俊美到极致的脸上,带着几分张狂和不屑,“懦夫。” 似乎不稀得搭理这种人。 被打了瞻前顾后,连屁儿都不敢放一个,不是懦夫是什么? 季长峥甚至连看都不想看他,因为嫌弃! 等出去后,他便上了车。 温指导员安抚好了李主任,这才追着上来,“你脾气,能不能改下?在他们的地盘,你还敢这样?” “我脱衣服了。” 温指导员霎时愣住,好久才明白对方的话。 脱了衣服和仇人干架,不违规。 温指导员沉默良久,“那也不能这样,毕竟是他们的地盘。” 第一次强调,到底是怕他吃亏。 季长峥侧坐着,从裤兜里掏出火柴盒,刺啦一声,火柴擦过冒出一阵火花,他侧手捧着火儿,顺势低头,点燃了嘴里的烟,薄唇叼着半截烟蒂,漫不经心道,“就是在他们地盘,我才能这样。” 他这话一说,温指导员一愣,电光火石之间,他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你故意的?” 季长峥嗯了一声,薄唇吐了一口白色的烟,猩红的烟头发着微弱的光,缭绕的烟雾衬得他五官英朗得不像话,一双眼睛深邃,宛若寒潭。 “他们这群人爱面子。” “所以,在不触碰对方利益原则下,他们根本不敢翻脸。” 因为要依仗他们的武力。 说白了,他们是互相钳制的,就看谁先试探出对方底线了。 这下,温指导员也说不出话了,他脸色复杂,“我还以为你真上头了呢。” 就要和许东升打架起来。 他还以为季长峥这次当愣头青了,万万没想到,当的是千年狐狸精。 不过,都是狐狸精了,昨晚上怎么还那般冲动? 这才是让人奇怪的。 温指导员很好奇地问道,“那你昨天晚上?” 季长峥食指和中指夹着烟蒂,放在车窗外轻轻敲了敲,稀稀落落的掉下。 他剑眉微皱,语气冷淡,“看他不爽。” 季长峥到底是有教养的,做不出背后道人是非的言论,许东升不太行,是个太监的事。 同样身为男人,他不至于拿这件事在外面去耻笑对方。 但是,这不影响他看不惯对方,明知道自己是个太监,还去祸害人女同志? 这种人渣,天不收,他来收。 温指导员不知内情,只是听到季长峥这任性的理由,忍不住叹口气,慢吞吞地感叹道,“你这么些年,没被打死,也是有点能耐的。” 惹是生非这么多年,还能全身而退。 说实话,没点本事的人,还真不做到。 听到这。 季长峥闷笑了一声,随手松了喉结处的衣领,衬衫上的扣子也跟着随之不规整起来,寸头短发显得格外意气硬朗,英姿勃发。 “不然,老温,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被丢到部队去?” 其实,他们家老爷子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那就是把他丢到了部队,比起弯弯绕的外面世界,他更喜欢部队的生活。 大家直来直往,不服就干。 拳头底下见真章。 温指导员听到这,好悬,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和季长峥分到了一块。 偏偏这货,还爬得快,怕是要不了多久,就成他上级了。 玩归玩,闹归闹,笑归笑。 谈起正事,季长峥是一点不含糊的,他眉眼深沉,掐灭了指腹的烟蒂,最后一丝红色的火星,也随之消散。 “你一会帮我拿下,沈怀山的背景资料。” “我瞧着许东升那货,不安好心。” 那语气,怎么弄的,他该认识对方一样? 实际上,他并不认识什么沈怀山。 温指导员嗯了一声,想给资料又怕给了资料,季长峥半路撂挑子。 便先开口了,打预防针,“上午是两家,一家姓沈,一家姓叶,我是建议你去姓叶的那边的,姓沈的这边你不在,许东升那个疯子反而说不定会安稳一些。” 就怕的是季长峥在,把那个疯子的刺激起来了。 别到时候,连累了沈家人。 甭管认识还是不认识,祸根总归是因为他们而起,牵连了对方。 那就不好了。 所以,在温指导员看来,季长峥最好不去沈家的。 季长峥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他知道对方说的有道理是一方面,他更了解许东升。 越是在对方显露了弱点,他就会紧追不舍。 想到这里,季长峥烦躁的松了松衣领子,若有若无的嗯了一声。 就像他了解许东升一样,许东升也了解他。 他非常清楚,自己一旦出现在沈家,许东升那货只会变本加厉。 想到这里,季长峥骂了一句,脸上的表情也随之一寸寸结冰。 他心情沉重地接过叶家人的资料,他拧眉,“两个大学老师?他们又不是坏份子,怎么值当我们来出手?” 温指导员就怕季长峥较真,忙说,“甭管对方是谁,你就记着一件事,踏实出任务就好了。” “你别忘记了,你就等着这次任务升职呢。” 季长峥自然是知道,他抬手摸着下颌处的青胡茬,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 只是,目光却在那资料上面,久久不能回神。 * 上午十点,玉桥胡同大杂院沈家。 陈秋荷是个勤快干净的人,里外把家里都给打扫了一遍,连带着堂屋的条台都跟着擦了两三遍。 八仙桌,椅子,更是一个不漏,明亮到恨不得反光的地步。 “秋荷,你歇息一会。” 沈怀山爬在桌子上写东西,就见到妻子来回不停地忙碌。 陈秋荷笑容温婉,声音祥和,“美云爱干净,我打扫干净点,美云回来住着,心里也舒服。” 说完,就又去把煤炉子提过来,用着火钳,换了三块崭新的蜂窝煤进去。 把底座盖子合上,只露出一个孔儿。 这样,蜂窝煤不会灭不说,燃烧得也慢,等到正中午美云提着菜回来的时候,在把那底座盖子打开。 正好是蜂窝煤燃烧到最盛的地步,大火炒出来的菜好吃。 陈秋荷便忍不住朝着沈怀山道: “也不知道美云买到了肉没有?我想给她做个甜烧白,要上好的五花肉才行,还有鱼,美云爱吃酸菜鱼,我从吴奶奶借了一把,她去年腌的酸菜来,酸味够点儿。 这种倒春寒的天气,咱们把铜炉火锅拿出来,炖个酸菜鱼汤喝,等鱼汤烧滚儿了,在往里面下点豆腐,豆芽,大白菜,顺带在铜炉锅上,贴几张玉米面酸菜饼儿,炕到两面金黄,得嘞儿。” “我家美云,就着那酸菜鱼汤泡饭,或者是玉米面饼蘸汤,她能吃下两三碗。” “还有绵绵,随了美云的口味,也爱吃酸的,我在做点粘豆包,包个黑芝麻馅加白糖馅的。” “不止美云一口气能吃三个,就是绵绵也能。” 说到这里,陈秋荷的眼里泛着光,带着温柔的笑容。 “我现在就去做,免得美云和绵绵两个小馋猫回来,我还没做好,两人又要叫嚷着饿。” 这话还未落,外面就传来一阵细密的脚步声。 陈秋荷一听,便站了起来,“我去开门,约莫着是美云回来了。” 这话还一落,沈怀山刚要阻拦,便已经来不及了。 陈秋荷已经到了门后面,她还去没拉开门栓,外面就传来一阵巨大的力,老旧木门的门框,也跟着哐当一声,应声而倒。 朝着陈秋荷砸了下来。 沈怀山眼看着拽不及时,便整个人都扑倒了过去,抱着陈秋荷往下滚落。 到底是年纪大了,动作也没年轻时候利索。 这一滚,陈秋荷倒是被推出去了,但是沈怀山却被留在了那木门下面。 木门再怎么老旧,那也是几十斤重的,哐当一下,砸在沈怀山的腿上。 他闷哼一声,脸上传来一阵痛苦。 “怀山——” 被推出去的陈秋荷,几乎是第一时间,又去拉拽沈怀山。 但是,却没用。 她刚一动,外面的人就走了进来,像是故意的一样,一脚踩在沈家的木门上,而他的脚下,正是压着的沈怀山的腿。 咔嚓的一脚。 让沈怀山的脸色当场就发白了,汗珠儿滚滚落下。 “怎么样?沈院长,我这开胃菜,可还合您儿胃口?”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许东升,在做出这种动作的时候,他脸上甚至还带着笑,阴翳的笑,眼里的狂,让人不寒而栗。 连带着他带来的下属,都跟着忍不住把头低了下去。 沈怀山抬头,看了过去,“是你!” 仅仅两个字,就让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是我啊,沈院长。” “当年,我求着让您儿给我优先看病的时候,您儿却给别人看病去了,不知道,沈院长,您儿有没有后悔过?” 说起来,他当年还是个男人的时候,其实出过一场事故。 当时如果要医院的沈一刀,给他看病的话,他可能就还是个男人了。 也能保住男人的尊严。 但是,沈怀山拒绝了,因为他有另外一场手术,那一场手术是人命关天的事情。 他晚一步,对方就没命了。 而许东升的病,急,但是其实也不那么急。 起码不致命。 两相比较,沈怀山选择了另外一个病患,而放弃了许东升。 其实,也不是放弃,就是把许东升交给另外一个医生去做手术。 事情若是顺利也好,但是奈何那个医生的手术没有沈怀山厉害,而给许东升留下了后遗症。 再也无法当成一个真正的男人。 这对于许东升来说,是一辈子不可言说的痛。 所以,当他再次提起来的时候。 沈怀山恍惚了下,“我认识你,但是我不后悔。” 起码,许东升还活着。 对于医生来说,只要不致命,那都不是大事。 而当年另外一个患者便不一样了,对方是急性的。 如果不当时开刀做手术,那个患者当时就没了。 所以,身为医生,两相比较取其轻。 沈怀山不后悔。 听到沈怀山不后悔,许东升眼里的阴翳更大了几分。 他加大了三分力度,牛筋底的鞋,在沈怀山的腿上碾着,哪怕是隔着一层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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