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样貌生得极好,问得再直白、冒犯,也不会叫人生气。 女人认出是刚才撞了自己的人,看着他的脸,以为是来搭讪的,“舒琴,有事吗?” “没有。”乌特转身就要走,一副只问个名字的样子。 舒琴蹙眉,正要发作。 “你也是来参加卞清姐姐的忌日吗?”一个女生上来,扯住了乌特的斗篷,递给他一根绿色的丝带。 来参加的人很多,为了方便管理,负责人给每一个来参加的人,都发了根绿色丝带,绑在手腕上。 不知怎么的,乌特很抗拒这条丝带,朝前迈了一步,轻轻挣开了女生的手。 冷冷吐出一句:“不是。” 卞清还没听过乌特这么冷的语气。 “啊,不好意思。”意识到认错的女生没有生气,立即道歉。 又递给他一张传单,“如果可以的话,请帮我们到处宣传一下,希望有关部门能重视这件事。” 飘在一旁的卞清看见传单,评价道:“这种事情就应该请个律师,去找相关部门协谈。在这里发传单,跟□□有什么区别?” 乌特把她的话复述了一遍。 舒琴要开口骂人,女孩儿却豁然开朗般笑了:“谢谢,过完卞清姐姐的忌日后,我会马上着手组织的。” 她对舒琴摆手,“舒琴姐,我先过去忙了。” “你认识卞清?”舒琴叫住打算走开的乌特。 看样子女人和她关系匪浅,卞清也不知道该叫乌特如何回答。 乌特自己先应了:“跟你没有关系。” 女人当他不认识,“不认识你管这么多干嘛?你知道卞清生前,为他们做过什么吗?你有什么权利不让他们发传单?” “我没有不让他们发传单。”他复述的话里,只客观陈述了发传单的现象,卞清并没有不让他们发传单的意思。 舒琴不饶人,“怎么不是那个意思了?” 乌特发现,他虽然一次也讲不过卞清,但卞清从来没像这个女人一样,给不出理由,只会咄咄逼人。 这个女人估计是个不擅长辩论,爱用语气虚张声势的人。 没必要同她浪费时间。 “你怎么想都可以。”他留下一句气人的话,就拉着卞清走开了。 离开的路上,卞清时不时地回头看那个,气得快把水瓶攥瘪的女人。 眼里闪过几个画面。 可惜太快了,她一个也没捕捉到。 “别看她了。”平静的嗓音下,她听出了些许生气的意味。 卞清飘到乌特前面,与他齐平,凑近他的脸,“你生气啦?” “没有。”他只是一靠近那个女人的影子,就浑身不舒服。 世界上很少有与他相排斥的影子存在,这是许久未见的一个特殊情况。 卞清好脾气地哄他,“别生气啦,我就是心里有点儿好奇。现在你问了她的名字,我也没想起来,今天以后我们就不会再和她有接触了。” 外面闹得再大,也是跟生前的她有关系。 跟死了的她挂不上半点儿钩。 乌特没说话,她一时也判断不出来他的态度,双手拉着人往楼上跑,“走走走,买茶具!” 全然不管他现在的样子,在外人看起来有多奇怪。 外面动静不小,直到他们选完茶具也没结束。 卞清徒然觉得这个街,逛起来索然无味,“我们回去了吧。” 乌特对逛街没什么感觉,何时回去自然也是依着她。 他点点头,带着人往来时的偏僻巷子走。 卞清一开始没发现,时刻小心着乌特右手提着的茶具,等越走越偏后,才默默地停了下来:“你走这边干什么?” 几个袋子哗啦啦地提起,乌特用绳子勒着的手,扯自己的斗篷,“骑斗篷回去快点儿。” 他浅色的眸子微动。 卞清意识到,他上瘾了。 他竟然真的对高空危险项目上瘾了! 她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嗖到他面前,双手又又又搭在他的肩膀上,“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问他时的视角不断往上。 乌特配合着仰头,“不行吗?” “当然不是。”卞清退开,先礼后兵,“只是你想啊,这个商场现在来了这么多人,骑斗篷多危险啊。被人拍到了,我们就要上下周的‘相信科学’了。” “再说了,刚买的茶具,经不起折腾,碎了怎么办?那可是八十加仑的仿货啊!能买老太太两根羊毛围巾!” 有理有据,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刚刚经历过一个女人的咄咄逼人后,乌特更欣赏卞清的说话方式了。 “好,我们走回去。”他越过卞清就要往回去的道路走。 卞清眼疾手快地拉住他,“走回去多累呀,你提了那么多东西……” 十分钟后,卞清把人骗上了出租车。 到家时,遇上了对门儿的老太太,端着一个炖锅,“乌特啊,我做了点炖肉。虽然只有一点点,还是想给你尝尝,也不用再做午饭了。” “谢谢,不……”学会基本流程的乌特,已经不用卞清提醒,就知道该怎么得体拒绝。 但漂亮鬼整个扑到了小锅上,贪婪地嗅着炖肉的香气。 “红酒,红酒,里面一定加了红酒!” 老太太感受到重量,有些诧异,“怎么突然感觉,锅重了一点?” 乌特伸手接过来,“不好意思了。” 他的力气集中起来,扛得住一只漂亮鬼的重量。 “没事没事,”老太太掩嘴笑着,帽檐上的粉色羽毛轻轻颤抖,“记得给我反馈哦。” 她转身那刻,粉羽差点落下。 飘在半空的卞清顺手帮她扶了住,卡好羽毛。 “啊呀啊呀。”老太太抬手扶正了帽子。 在她有所察觉前,卞清趴在乌特的肩上,飘进了屋内。 老太太笑着:“惠金街真热闹呀。” 把炖肉锅放在桌上后,乌特开始着手整理买回来的东西。 卞清挂在他身上,“还没好吗?乌特,先吃饭吧,我好饿啊——”她故意拖长了声音。 再怎么装可怜,乌特也知道,她只是馋了。 不是饿死的鬼,是感觉不到饿的。 便抬手拍了拍喉间的手臂,安慰道:“就快好了。” 按照家务时间表,今天该他做卫生,整理买来的东西,不需要卞清帮忙。 卞清秉着友好室友情,想帮忙来着。 伸手时又突然想到,今天买回来的衣服里,有不少贴身衣物,不好插手。 她帮忙放个茶具,收拾好自己的衣服,就去旁边等着了。 卞清实在是想不到,当一个不爱做家务的人,认真做起家务来,会这么扣细节。 只要有一个褶皱,乌特就会重新折这件衣服。 她等不下去了,走到了桌边。 “哕——” 听见声音,乌特立刻放下手中的衣服,走到垃圾桶边,轻拍卞清的背。 “我马上就好了。”他给她擦着嘴。 卞清尝到嘴里苦味,躲开乌特的手,“你半个小时之前,就这么说了。” 乌特看向沙发上,还有待整理的最后两件衣服,妥协地站起来,张开手,“进来吧。” 漂亮鬼扑过去,被一双手臂紧紧揽住。 ----
第158章 Chapter10 阳光正好,不是油的金黄那般沉重,像淡黄的桂花带着淡淡香气。 这才是冬天的太阳啊。 吃饱过后的卞清躺在沙发上感叹。 电视被乌特打开了,她头抵在沙发上,稍稍仰目就能看到。 屋内是乌特洗碗的水声,同电视机的声音相应和着。 一切静好。 连成为鬼后,就不再有睡意的卞清,也在这美好的一刻,慢慢地闭上眼。 将将合目,小洋房猛地晃动了下,伴随着剧烈的爆炸声响。 惊醒的卞清匆匆跑到厨房,看见一地的狼藉,却没见乌特的人影。 “乌特,你在哪儿?出什么事了?”她大声喊道,站在门口,朝里面张望。 倒下的墙壁废墟间,挤出一点点黑色的影子,慢慢在上面凝聚出一个人形。 “我在这里。”乌特怀里抱着洗干净的锅。 墙倒下瞬间,他用影子护着了要还回去的东西。 不过厨房里的其他东西都遭殃了,还得庆幸他俩没把新买的茶具收进厨房。 她更担心乌特的安全。 在确定影子的可塑性后,她放下心来。 上面的吊灯摇摇欲坠,卞清赶忙拉他出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应该是狄安娜。”乌特说出个人名。 卞清还没问是谁,就有一个坐着帽子的女人落到废墟上。 她的穿着很保守,与斗篷下的卞清完全相反,从头裹到尾。 饶是这样,也挡不住她饱满的身材。 带跟的靴子站稳后,她把飘浮的帽子戴在头上,喊道:“乌特!” 乌特拉着卞清后退,远离了她。 女人脚下的废墟上升,渐渐愈合,贴合进缝隙处,恢复原状。 站在屋内的女人看清乌特的脸,没了方才的高兴,此刻还带上了些冰冷。 她又摘下帽子,手伸进去,从里面拿出一柄长剑。 乌特上前一步,挡住一旁的卞清。 长剑抵住他的咽喉,刺进去,没滑出一滴血液。 “你是个什么东西?乌特呢?” “魔法师十年前就死了。” 手腕一转,长剑不遗余力地划空直下,砍断了乌特的脑袋。 重剑砸在地上,嵌进细坑里。 头颅实实地落地,打了几个转儿。 一旁的卞清没被吓到。 身为优秀的鬼,她有心也能做到头落地,还不出血的杂耍。 淡定之余,心里还有点想笑。 乌特故意这样,大概是在告诉她,这个女人没有危险。 虽然她暂时想不明白,他们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默契。 卞清看着眼前这个不速之客,面色稍霁,难掩的生气。 堂而皇之地闯进别人家里,一副跟前主人很熟的样子,又砍断了现主人的脑袋。 这很不合理。 她定定神,眼神撅住面前拿剑的女人。 窗户被撞开,风闯进来,吹得两人的长发飘起。 粉色攀上了卞清的眼。 女人不动,刀一转,便将这股邪风赶了出去。 窗户尽数关上,还落了锁。 “死灵?”她踱步靠近卞清,走过的地方,开出曼珠沙华,“不对……” 卞清失了先机,不得动弹,却也不带半分恐惧地迎上她的眼睛。 她打不过,还有乌特在呢。 女人身后的头颅滚进地上的影子里,立在卞清身侧,失了头的身躯扭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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