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死够了再去地府谋个一官半职,她马上就灰飞烟灭,再无轮回之日。 于是在这个晚上的月圆之夜,卞清再一次跨在了乌特身上。不过这次没有拍脸,而是极尽温柔地扯住他的双颊,然后——用力往两边拉。 “神么四(什么事?)”拉开的嘴透风,他对着卞清亮晶晶的眼。 卞清:“我等不了了,今晚就去魔法界吧。” 明日一早,太阳初起的那刻,便是集会的起点,届时所有魔法师都会前来参加。 他们可以在集会开始前,先去找死叶、龙须草,等到下雪,再去摘夜海箫枝。 乌特除了脸,其余全在被子里,卞清冰凉的手指带来的巨大温差让他清醒过来,他微微偏头,看了眼窗外,因为位置的偏移,只露出个半圆的月亮,心下了然。 原来在他装看不见她的那段时日里,无数个她无法入睡,只能观赏月亮的夜晚,她不是没感受到寂寥过。 漫长的黑夜总要她一人等待,实在是不公平。 ---- 呜呜呜,第二更我短/小了
第163章 Chapter15 “夜晚去会很冷。”乌特斟酌着。 魔法界的时间与人间相同,温差却是很大。现在的人间,凌晨不过两三度,到了魔法界,可能就在零下,却又不是能下雪的零下。 魔法界下雪的日子固定在冬日的集会那天,若是集会因何事没办成,那么这一年都遇不上个雪天。夏季的集会则求一场雨,不能不举办,否则魔法界整个夏季,滴雨不能见。这种现象,似乎与魔法界的魔力有关,强盛的、稀少的,杂在一起,魔力时常处于不稳定状态。 老一辈的魔法师为了均衡魔力值,会选择自我陨落,减少强盛的部分,去中和柔弱的,以此来稳定魔法界。 久而久之,自我陨落亦成常态。 冷热的变化,对于卞清来说,算不上一个问题,难受的是时刻以魔法师状态显形的乌特,温差的改变对他要敏感得多。 卞清没见过乌特感冒的样子,受冻倒是很常见,那副白了几个度的肤色,跟发烧生病差不了多少。 买了那么多新衣服,穿多厚也改变不了。 总之,以目前的心态来看,她见不得他这个样子。 于是翻身下来,坐在床边继续望天。 “你睡吧。”着急的心情一扫而空,蓦地变得特别平静。 此时睡意全无的乌特侧了个身,看她搭在床边的手,看她身后的大波浪,就是看不见明亮的月光。 床边的手只一个颜色,乌特怎么看,怎么像是冻白了的。 他不止一次牵过卞清的手,掌心间多是茧子,用力了,还会有蜕皮,也不知道她练的卡波耶拉,用了什么武器,才会把手磨成这样。 他估摸不出她的生前过得算不算好,但苦应当是苦的。 一只温热的手偷摸地握住了自己,卞清没低头,“你要是再不睡,我真拉你去魔法界了。” “你冷吗?”乌特像是没听见,直愣愣地看着交握的手问。 卞清依旧没回头。 依着为数不多的记忆,乌特是生前生后唯一一个会在乎她冷不冷的存在。不管她怎么说,他总会觉得她冷,斗篷必须得穿着,不能光着肚子,仅一件小吊带在壁炉前坐着。 她能说服乌特很多事,却怎么都说服不了,她的穿着生前就是这个样子。 卞清视线一偏,望着窗户上的倒影,头一遭注意自己惨白的脸,兀的又觉得乌特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 想了想,她应道:“大概不冷。” 被问多了,她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不冷了。 身后一阵窸窣声,她的手被牵起,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向后扬着。 这下不回头不行了。 卞清侧身,看见床上空出的大半个位置,忍不住笑了:“你干嘛?” “你进来。”不抗冻的怪物此时大气地掀开了被子,“我刚睡过,这里暖和。” 小洋房的一楼,三室一厅两卫,她醒的那天,就发现安放了床的房间有两个,另一个比这间还要整洁。显然魔法师还在的时候,两个性别上是正儿八经男性的非人类生物,并未因取暖同床共枕过。 可即便是这样,他说得这么轻松,卞清心里依然不是滋味。 她忍不住想,他的亲近是谁都可以,还是仅她和魔法师? 见她久久未动,乌特轻声道:“上次大扫除,换过床单被套的。”他以为她洁癖犯了。 卞清没有立即动作,他打算学着她之前的样子,扯东扯西的再劝,漂亮鬼就躺了下来,拉着他的手往下一用力,将厚厚的棉被盖住自己。 因为枕头勉强算大,两人即便躺在一个枕头上,之间还是隔了点距离,她平躺着,乌特依旧侧着,呼出来的气息洒在她的脸上。 她没忍住用脸蹭了蹭棉被。 “没想到这么暖和。”卞清缓和着她一人觉出的尴尬,在里面动了动,用脚替乌特把所有缝隙都压住,一点儿风都透不进来。 乌特不懂卞清的不自在,兀自凑上前,替她把黏上眼的头发拢了下来,“我往里面塞了两层棉絮。” “怪不得。” 别扭的卞清没看他,目光盯着天花板。 气氛安静下来,久到卞清快按捺不住去看乌特的时候,身侧的怪物说话了:“晚安。” 在这个月光缱绻的夜晚,做完一件撩拨人的事情后,他就说了这么一句,便闭上眼,浑然不觉周遭变化地睡了起来。 没多久,呼吸变得均匀,他睡沉了。 而他身边的漂亮鬼,生气了。 这算什么?她又算什么? 虽然不指望他能发展出来点儿什么剧情,但她怎么都不会想到,居然就这么简单! 卞清突然怀疑起了自己的判断,黑白无常来的那天,他表现出来的态度真的对她存了心思吗? 她负气地侧身,方才的尴尬被她抛到了脑后。 黑亮的眼盯着男人的脸。 乌特真的有喜欢她吗?还是她在自我攻略?还是说乌特的感情,其实是魔法师去世后的雏鸟情结? 几个问题弄得她没心思去观赏窗外的月亮,难捱的漫长夜晚,悄然流走。 太阳初初升起,为了魔法师集会用药剂调好的生物钟,也让乌特在这个时候,睁开了眼。 两道视线交汇在一起,一双盛着朝阳,一双盛满寒露。 他们不约而同地说道:“早上好。” 问好后,又不约而同地没有立即起身。 卞清想,她之前的话或许都是借口,为了身为没有执念束缚的卞清活着,而去寻找真相,听起来冠冕堂皇,她其实就是看上了,睁开眼看见的第一双浅蓝灰的眸子,然后费心扒力地想要留在这栋小洋房里,任何人都不要来打扰。 不甘心这么轻易就着了怪物的道,不甘心什么都没发生,就要被死神们拉去地狱。 所以说服自己,起了让自己留下的心思的,是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好强大抵是她生前留下来的脾性。 这样不好,却又不是完全不好。 厚棉被带来的温度,比一个人睡着的时候,还要炽热。 热度冒上了头的卞清做了个新的决定。 倘若这个怪物不需要引导,就觉察出了那点儿心思,那她就先开这个金口,敲定他们之间的关系。然后赶走一波又一波的死神,陪他留在这栋哪儿哪儿都不好的小洋房里熬药。 厚被子今晚以后,就不会再只盖一个人了。 他还彻底理解其中的情感,便先行使了情感相通后的事。 就该负起这个责任来。 她不会等太久,也没那个耐性,若是哪天不舒服了,她自己就去找死神们,再也不来这栋小洋房了。 刚睡醒的乌特贪念着床上的温暖,没有立刻坐起来。 让他回味的,不止温度,还有昨晚的那场梦。 身为影子,他不会做梦,可身为魔法师,他的梦则一天一换。 他已经许久未梦到过魔法师了。 昨晚在梦里与他相遇时,他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魔法师还是跟着那个女人,替她捡起掉在地上的手帕,替她挡住落下的枝叶,替她暗地里同小贩讨价还价…… 他只是道影子,有了生命,也拉不住一心往前的魔法师。 女人受寒,失去了孩子。 为了做出五毫升的复苏药剂,魔法师回到魔法界,避开所有人的眼线,去摘自己的芽苞。 刻有铭文的长剑划破了他的斗篷,梦里的狄安娜拦住了他。 以家族的长剑起誓,他和狄安娜在大雨瓢泼的集会这天,永远决裂。 失魂落魄的魔法师再一次振作起来,是为了给女人灌下遗忘药剂。 他第一次扮演一个绑匪,实在谈不上熟练。 恶龙先回了家,把魔法师送进了看守所里。那也是第一次,魔法师老老实实地待完了服刑的天数,再出来,遇上了愤怒的女人。 这次是春风和煦的一天。 喝下“回到过去”的女人告诉魔法师,别再靠近她了。 遗忘药剂才是惠金街最频繁的流通货。日复一日,人们的记忆在街上搬来了古怪的人,古怪的人在阳光明媚的一天死去,之间反复颠倒。 最后女人老去,离开人世,魔法师真的挑选了阳光明媚的一天,躺在三花猫躺过的街口,对乌特说道: “要走的爱人,是拦不住的……” 他要随爱的人,一同离去。 若不是这个梦,乌特可能永远也想不起,这句完整的话。 这扇窗户的窗帘,为了卞清从来没有放下过。 皎洁的月光下,她的背影像他曾经听过的一个故事里的公主,她们会飞向月亮,越走越远,怎么都抓不住。 直到他再也看不见,却又知道她在哪儿。 也许这才是他会做这个梦的原因。 “你在想什么?”昨晚的气没消彻底,卞清使坏,伸出一只手,捏住了他的鼻子。 突来的憋气感,让乌特回过神,“只是发呆。” 信肯定是不信的,不过现在没有时间耽搁了,再晚一点儿,其他魔法师都到齐了。 卞清催促着乌特起床洗漱,自己则是打开衣柜,帮他选好了衣衫。 顶着前额湿发出来的乌特,看见床上摆放的红毛衣,有些新奇。 买了新衣服后,确实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兴致勃勃的卞清替他搭衣服。 但搭过几次,她就腻了,特价买的很多衣服也不好搭配。 毕竟卞清买到手的时候,就在回来的路上说过,拿得太急,不小心拿了件红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适合他穿在身上。 “穿这个吗?”他指着红毛衣问。 在外面翻箱倒柜的卞清回声道:“对,图个开门红,今天集会的比赛,一定要帮魔法师赢回那把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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