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特的心跳快到像是药锅里,不断升起的泡泡,胀开破裂。 “我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他不希望她解释了。 掐着他下颚的力道并不重,撑在他腰上的手,也是连个印子都压不出来。 两边都很好挣脱,他却矛盾着,想挣开,又期待她下一步的动作。 卞清的右手张开五指,隔着部分布料摩挲着他的腰线向下,走到侧腰后,落到沙发上,牵起他半握放在垫子上的手,细细地撑开他的指节,带着他往她的斗篷下走去。 被她掐住的下颚下方,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乌特感觉自己的身体出现了奇怪的反应,这是魔法师没有教过应对方法的反应。 他难受地憋住了呼吸。 在灼热的指尖触碰到冰凉的腰腹那一刹那,一冷一热的差异,让乌特的指尖细微的颤抖了下。 只一瞬,禁锢着他手腕的细指没有用力,他顺着本心,将整个掌心抚在了她的腰上。漂亮鬼的身材维持着死前的样子,腰线紧致,大拇指擦过的地方,是完美的马甲线。 这是一场来自触感的盛宴,亦是卞清的视觉盛宴。 被她锢着下颚的男人,她的手根本没用力,他便自觉地微张了红唇,微微喘息着,明明什么都还没做,他的眼睛里就染上了一层水雾,迷离地撅住她的眼睛。 怪物没有难堪的情绪存在。 他不排斥这种陌生的奇异感,甚至扬起了头,露出自己的脖颈,将嘴唇往漂亮鬼面前送了点儿,达到了压制下的最高距离。 他想让卞清亲亲他,拥抱和牵手是他们迄今为止,最亲密的举动。 现在已经满足不了他了,燥热的气息需要他身上的女人,稍冷的身体去平息。 这个念头不掺杂任何邪念,只字面意思,乞求她的贴近。 卞清一改手势,掐着下颚的手转而抚摸他的侧脸,从下往上,从上往下,他的呼吸彻底紊乱了。 她大概生前真是一个表里不一的女人。 在媒体面前,装得一副清冷、孤傲的样子,让人远观更不敢妄想亵/玩。 实际上回忆里,同舒琴的聊天放飞自我,有关性方面的讨论更是不加掩饰,不觉羞涩的随口而出。 她生前的审美同舒琴说的是,必须是一个身形高大,看起来凶狠的男人。 把这样的男人,压到红眼能完完全全满足擂台上,无法填补的征服欲。 现如今交往的怪物,除了高大,跟她最初的要求扯不上半点关系。 或许她骨子里缺少的不是征服欲的满足感,而是逗弄人的恶劣心思。 这一点,乌特已经很大程度地给予了她。 如果乌特想要更进一步,她会顺着他的力道倒下,任他做他想做的。这点很好想通,生前擂台赛带来的疲惫感延续到了鬼身上,她就是懒,懒到只想享受,舒服自己。 嗯……她猛然发现,自己的懒意,不像是个洁癖患者。 思维发散到其他地方,她的动作也就止在了这一步,弄得乌特不上不下地唤她:“小清……” 他已经忘了自己问了个什么问题。 卞清在他的呼唤下,想起来了,故意坐直身子,左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抚着他的脸,“性癖偏好就是……现在你想做的坏事,是在上面,还是……在下面?” 她说得含糊,乌特却意外地懂了“坏事”的指向。 他蹭着脸颊边的手,被气息晕湿的红唇,张开又闭上。 他看到了漂亮鬼眼里,真诚以外的戏谑,在一番挣扎过后,他放弃了平息奇异感觉的念头,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慌乱说道:“我、我去熬药了。” 卞清顺势把坐在他腿上的姿势,换成了夹在他的腰上。 左不过她是一只鬼,他骤然起身的动作,并不会将她甩到地上去。 她夹着他的腰,双手环住他的脖颈,咯咯地笑着,就是不下来。 拿汤匙的手,搅动着大锅里的荧绿色药剂,大波浪的尾尖时不时会扫过他的手背。 为了避免锅沿烫坏了她的发尾,他特地隔了点距离,单手托着漂亮鬼,以便她能毫无顾忌地笑个不停。 熬药的这六个小时里,卞清换了不下上百种姿势,先是在前面坐在他的小臂上,而后又爬到他的背后,吊着人后仰,一会儿在上面作乱,一会儿又落到地上,用双手虚环着他的腰,一副温柔小意的样子。 若不是她一直吭哧吭哧地笑着,乌特真能被她的温柔举动,给糊弄过去。 乌特关了火,把背后趴着的女人反手抱到前面来。他利用了影子的特别,双手抓住卞清的腰,使她在空中一个旋转,便落到了他面前。 卞清嘴角的笑意还没放下,使她整个鬼都朝气蓬勃的,发亮的一双眼弯着看向他。 “……别笑了,”乌特无奈地跟着扬起了嘴角,又看向锅里的药,“‘回到过去’做好了,现在喝吗?” “要等一等。”她往后推。 笑意未减的唇堵住了快要出口的半个“好”字。 哐当。 汤匙落到地上,沾了灰。 房间里的水声分不清来自锅里,还是锅外。 魔法界和人间也许有所关联。 在漫长的一个月雪季里,连带着这几天的人间,都阴雨连绵。 窗外的雨就停了短暂的几分钟,便又继续不分昼夜地下了起来。 卞清靠在乌特的胸膛上,脑袋勉强抵住他的肩,坐在他双腿之间,嘴里叼着装有药剂的试管,苦哈哈地往下咽。 能回忆起痛苦的药剂,自然连味道都是苦的。 这比以往乌特熬来练手的药剂,要苦上千万分,喝完以后,卞清的嘴全部麻了,吐着舌头去舔乌特拿着的水杯里的温水。 “告诉我,”她干完大半杯水,懒洋洋地倒在乌特身上,苦味嘶哑了她的声音,“它的罪魁祸首是谁?” 乌特会意,捋着她的大波浪,为她答疑解惑,“是夜海箫枝。” “我就知道是它!”她咬牙切齿,把魔法界的这一味药草,划进了她的黑名单。 下雨让两人都变得有些懒散,可能是刚才一起的柔情蜜意让人着迷,两个人抱在一起,窝在小沙发上,低声说着话。 乌特听着雨声:“雨下大了。” “嗯。”卞清眯着眼。 “再不停下来,出去卖药的话,我就要没钱了。” “还剩多少?” 乌特沉默不语。 她记起来,每每遇上花销,算账的都是她,在魔法界向其他会去人间的魔法师购买药草的时候,交付加仑,也是她在算差价。 她的怪物男友在不知不觉中,暴露了他算术不好的缺点。 无伤大雅。 一个家里,有一个聪明人就够了。 她佯装回忆,开口计算道:“买了衣服、茶具、还有那些草药之后,零零总总,还剩下四十加仑了,对不对?” “嗯。”不管怎么样,先肯定便是。 这点儿钱,就够三顿饭钱。 卞清揉搓他的脸,开玩笑地说道:“努力呀,漂亮鬼可是不好养活的。” 乌特做出保证,“我会努力的。” 雨声奏响,卞清闭上眼,药剂自带的麻醉效果,让她的身体陷入了沉睡之中。 乌特解开宽大的斗篷,将卞清拢进自己的怀里,斗篷盖住两人,黑色的毛衣下,心脏的灼热快给它烧出个窟窿来。 卞清再醒来,雨已经停了,夜幕降临,雨后明亮的圆月高悬在空中。 她坐直身子,身上的斗篷两摆落下,发绳被乌特在睡前解开,顶着一头乱糟糟的波浪卷,推醒给自己当床垫的乌特。 “醒了吗?”乌特揉着眼,另一只替她整理凌乱的头发。 卞清揪着他的斗篷,“我该有什么反应?” 乌特歪了下头,清醒回笼后,告诉她,“你该做一个有关过去的梦。” “可我什么都没梦到。”一片黑暗的睡过去,又在一片黑暗中清醒。 乌特停住手,将睡热的手捂在她冰冷的脸上,“……那就是对你没有反应。” 揪着斗篷的手松开,她同乌特齐齐看向桌上的曼珠沙华。 雨幕过后,花瓣更加鲜红,像是淬出了血。 ----
第168章 Chapter20 睡了个温饱,已是清醒。 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便趁着夜色,带着那玻璃罩出门了。 他们出来前,先看了新闻频道,最近铺天盖地的,都是有关卞清的凶杀案件。 被抓获的男人将过错全都推到了女人身上,刀口上的血液,只检测出了男人和卞清的DNA ,他却咬定了是舒琴的安排,根本不知道尸体埋在了哪儿。 舒琴又一句话不说,抓到凶手的案子,还是陷入了僵局。 关押两人的监狱,每天外面都围满了人,不止是记者,还有卞清的粉丝们。 她生前在媒体前说过,不喜欢建立魔性化的后援会。能集齐这么多人,全靠那天抓住乌特衣角的女孩儿,一个账号一个账号地去询问。 有些不玩社交软件的,她就在地图上画圈,做受众人群分析图表,在是卞清粉丝的可能性较大的区域,挨家挨户地敲门。 做得小心翼翼,却又在往大了搞。 一下汇集了几波人,一波蹲在监狱门口,等着里面出新的审问结果;一波走在前线,帮死去的卞清打官司。 卞清的粉丝,下到学生、商户,上到律师、政客等一些能说上话的官员。 女生正是听了乌特的建议,联系到一些不关注社交软件、已经退位的官员,找到身为死忠粉的律师,一次又一次地向法院提交申请,筹集资金在上京各个地方挖掘、打捞,又利用群众和一些关系施压,帮孟敏飞恢复职位。 卞清无父无母,只有一个患重病的师父,在她成年那天去世了。 这些背景在粉丝圈里,不是秘密。 她没有娘家人,死得不明不白,巨大的影响力引起某些人的嫉妒,自杀的做法才很快坐实,没人去细查。 名人患上抑郁症,在上京的圈子里屡见不鲜。卞清住过的宅子里,也搜出了大量安定药剂。 刚遇害的那一年,即便是在她最爱的大海边,找到了遗书,所有粉丝也都不相信这个结果,纷纷为孟敏飞的下调讨说法,要他继续侦查卞清的案子。 一年之后,热度下去了。 普通人占多数的年代,没人有精力去为一个无亲无故的人,一直查下去。 为了生存,很多粉丝把自己的生活拉上正轨,这无可厚非。 剩下吵闹不休的,多是学生孩子,一腔热血,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气势,在街上示威游行。 家长开始有异议,一些原是卞清粉丝的家长,也因为孩子不顾学习,投入进这件事里,埋怨起了死去的卞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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