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予居然会关心她的喜好,她不会是在做梦吧? …… 算了,管他的。 无论如何,谢知予的态度转变对她的任务百利而无一害,至于原因什么都不重要。 不过有件事她还是得要说清楚。 “云片糕很好吃,但我现在没有以前那么喜欢了。” 姜屿拍干净手上的糕点碎屑,杏眼一弯,朝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其实除了糕点一类的,我爱吃的东西还有很多,等下次有空,我带你去尝尝。” 夕阳暮色映着甲板上相对而立的二人,姜屿散落下来的几缕发丝被风吹得和发带飘飞纠缠在一起。 她望着谢知予,眼里有明亮又细碎的光。 看着她的笑颜,谢知予好像又听到了自己逐渐加快的心跳声。 总是这样,谢知予发现,每当他靠近姜屿,他的心就会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 虽然以前也会跳动,但只有在她身边时,他才会感觉到这颗心是鲜活的。 谢知予回望着她的眼睛,等到心跳稍微平复,轻轻地说。 “好。” * 天色还未暗透,有不少人出来甲板上透气。 宁秋看着远处并肩站着,中间连只蚂蚁也爬不过去的二人,想了一下,牵着池疏走到宋无絮旁边,故意大声感叹了一句。 “有些人光是站在一起都显得那么般配。” 宁秋在性格方面虽然有点别扭,但她一向爱憎分明,能拎得清好坏。 宋无絮此人对待感情三心二意,即便现在知道错了要改正,也难保以后不会再犯。 更何况她现在与姜屿关系不错,昨日还收到了她送的一对蝴蝶钗。 虽然她也不是那么喜欢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骗人的,收到后就迫不及待地戴上了),但耐不住姜屿一定要她收下,她要是不收,岂不是不给人家面子。 总之,宁秋现在是完完全全站在姜屿这边的,自然事事都要为她着想。 幸好姜屿已经想通了,无意与宋无絮再有过多牵扯,及时抽身,才是最明智的做法。 再说,这世上的男子有千千万万个,除了宋无絮,她还可以有很多选择。 比如谢知予就很不错。 虽说这个小师弟有点不怎么合群,还总让宁秋觉得有距离感,但他在姜屿身边时,却又变得爱说话,明显开朗多了。 再者无情道也并非真的无情,不过是一碗水端平的态度罢了,有情却又不耽溺于情,并不影响他有道侣。 一路上,这两人的互动宁秋都看在眼里,所以方才说的般配其实是她出自真心的,并不完全是为了刺激宋无絮,好让他认清现实。 池疏自从被宁秋救下,自愿留在她身边当小跟班满打满算已有五年之久。 他最是了解宁秋的性子,说话带刺,但本心不坏,不愿见旁人对她有所误解,故而总是会耐心地把她的话翻译一遍再说给别人听。 若她话中实有不当之处,他也会温柔提醒。 可这会儿却少见地没有附加解释,而是往宋无絮的心上又插了一刀。 “师姐说得是,他们二人的确很般配。” 时近夏初,天气也逐渐转暖升温,江面上的风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凉意,吹到身上也不会觉得太冷。 只是宋无絮一颗心如坠冰窖,心中寒凉无比,这风迎面吹着,他却觉得好似刮骨一般的疼。 阿沅有些晕船,宋无絮这才让他坐上轮椅,推着来甲板上人少的地方透会气。 可若他知晓姜屿也在此,定不会来自讨没趣。 听着宁秋二人的话,宋无絮始终沉默着,黯然神伤,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这些爱恨纠葛。 眼见阿沅晕船的症状减轻了一些,他也不愿再继续留在甲板上。 宋无絮不欲与宁秋争辩,推着阿沅回去船舱。 偏他心中又始终憋着一口气,明明是他先来的,与姜屿相识十数载,又怎会甘心输给谢知予。 走到一半,宋无絮步子一顿,面上露出一个自嘲般的笑,话里满含着落败后的忌恨。 “般配又如何,他们之间是不会有结果的。” “我呸!你就回去慢慢酸吧。” 宁秋才不在意这句酸味都要溢出来的话,权当他在放屁。 不过这也给她提了个醒,虽然她的确很赞成姜屿和谢知予在一起,但也得先弄清楚两个当事人的态度。 这般想着,宁秋又朝二人投去一眼。 甲板上透气的都是些不相熟的旅客,稀稀疏疏地站着,少有人在交谈,那凑在一处的一紫一白两道身影便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 “那我真的问了啊?” 看着面前心情似乎还不错的谢知予,姜屿踌躇地说出了这句话。 “想问什么就问吧。” 谢知予靠在船沿上,屈指碰了碰兔子的耳朵,顿了一下,又有些遗憾地说。 “不过可惜,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太多。” 他说出这句话时,脖子上亮起了一圈黑色的奇怪符文,像有生命一样,寄居在他体内,密密麻麻地环着脖颈浮动游走。 姜屿来到这个世界后,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诡异的东西。 虽然她看不懂这些符文的含义,但光是看着,也能感受到它透露着一股令人可怖的不详气息。 “……这是什么?” “禁言咒。”谢知予挑了下眉,语气轻松地说。 禁言咒,单从字面上来理解,是为禁止言论的意思。 但从谢知予的反应来看,他并非不能正常说话,只是不能说出某些特定的话。 看来是有人想要他能安静保守秘密。 至于这个秘密是什么…… 姜屿隐隐有了个猜测,斟酌一番后问道。 “张妈妈是谁?” 虽然姜屿已经预料到了结果,但在看见谢知予脖颈上的符文游走的速度明显加快后,还是不免有些失落。 她猜得果然没错。 谢知予无法说出与那座庄园有关的任何事情。 既如此,那想来也无法通过问他而得知他身上为何会有魔气。 差点还以为今日就能完成一半的任务,谁知道希望燃起一半又破灭了。 姜屿垂着脑袋,长长地叹了声气。 也不知那禁言咒究竟是谁给谢知予下的,他明明都没有出声回答,那环着他脖子的黑色符文竟然向内收紧了些,游走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像是在对他发出无声的警告。 “问一下都不行吗,你也太小气了吧!” 任务还远没有结束,她可不想谢知予中途出现什么意外。 姜屿连忙改口,问了另一个她也很关心的问题。 “言之羽是你原本的名字吗?” 她话音才刚落下,那圈黑色符文似乎顿了一瞬,又缓缓向外松散开,一点点褪色隐入皮肉里。 ……这也太可怕了,简直就像是在谢知予身上装了一个随身的窃听器。 一旦检测到他有泄密的倾向,就会立刻进行威胁警告。 姜屿突然觉得谢知予也挺不容易的,这么多年都活在这样令人窒息的监视中,看向他的目光不自觉带了一点同情。 但谢知予本人好像对此没什么感觉,甚至不以为意。 明明刚才差点要被收紧的符文绞断脖子,他面上看起来却一点也没有害怕或是痛苦之类的表情,始终保持着微笑。 “是。” 谢知予低头抚摸着兔子柔软的毛发,神情平静。 “那为何要改成谢知予?”姜屿不解。 姓名对一个人而言有多重要不言而喻,更何况言之羽这三个字还是他爹爹取的,对他来说应该是很有意义的吧…… 姜屿问完后等了许久,见他似乎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这个也不能回答吗?” 谢知予摇了摇头。 “人行于世间,名字不过是一个代号。” 客船在缓缓向前行进着,夕阳下,荡漾的水面上泛出鱼鳞一般的波光。 谢知予抬起眼,眺望着茫茫江水,声音很轻,像一片飘落的落叶,不知会被风吹向何处。 “谢知予或是言之羽,于我而言,其实没有区别。” 说到这里,谢知予的眼神短暂放空了一下,记忆仿佛在一瞬间飘了很远很远。 他好像又回到了南诏,在那间偏僻的院落里,独自一人坐在秋千上,听着秋千轻轻晃动而发出的吱呀声发呆。 谢知予抬起左手,似乎是想接住从外面飞来的蝴蝶,可他正身处船上,手中最终落了空。 不,也不算是落了空。 因为他的手腕上还有一只。 但颜料始终会褪色,他或许应该找个方法,让这只蝴蝶永远留住。 “我仍然是我,不会因为一个名字而轻易改变。” 谢知予的视线重新看向姜屿,将兔子还给她。 “就比如它叫小予或者小屿,会改变它是只兔子的事实吗?” 姜屿:“……” 见鬼,她居然又一次被他的道理说服了。 “虽然不会改变,” 虽然谢知予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但她还是要说。 “但我还是觉得它叫小予比叫小屿要好听。” 若是有其他不知情的人在场,大概会被两人话里的小“yu”绕晕。 谢知予略微抬了下眉,没有反驳,转过身,同她并肩面向着水面。 风从他们身侧拂过,吹起姜屿的发带和谢知予的发丝纠缠在一起。 远处暗中观察的宁秋看着这一幕也得出了结论: 确认了,这下可以放心赞成他们在一起了。
第50章 蝶恋花(四) 天衍宗坐落于山顶之上, 远观之云雾飘渺,恍若仙境,数把飞剑依循阴阳八卦在空中游走, 此为护空大阵。 门派山脚下常年受灵气滋养,植被丰茂,山道两侧青松翠竹, 奇花异草, 山中更有飞瀑流虹,景色如画,实是令人心旷神怡。 临近山门, 灵气越发充盈, 阿沅受其影响,整个人的精神看起来比之前好了许多。 宋无絮心里憋着一口闷气, 自觉多余,不愿自讨没趣,领着阿沅走在最前,和后面四人远远隔了一大段距离。 “师姐要不要先休息一会?” 池疏从随身的包裹里取出一只水壶, 旋开递给宁秋。 “喝口水吧, 走了许久,额上都出汗了。” 天衍宗有规定, 弟子上山不可依靠御剑,只能徒步爬上去。 沿着长长的山路拾级而上, 有灵力傍身的弟子还能轻松些,宁秋却只是一个普通人。 “不用休息, 我也没有那么累。” 接过水壶, 宁秋仰头喝了一口,边走边问。 “还有荔枝吗, 我想吃一颗。” “有,知道师姐爱吃,我特意多买了一些。” 池疏熟练地从包裹里又掏出一个木盒,一路用灵气护着,里面装的荔枝都还是新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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