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想想,也是情理之中。国师周了非站队谢闻,姜渔作为他的弟子,自然要和师父在同一阵线的。她想踏入那个名利场,自然也遵守规则。 姜浮不能说姜渔是对是错,不过倒可以借着她的“小话”,给谢闻传些错误消息。 她故意叹气道:“这道理我当然知道。可是,阿娘跟我说了,女孩儿哪有一直不嫁人的道理呢。小鱼,我没有你那么有志向,只能顺着爷娘的意思,嫁人生子,平平淡淡走完这一生罢了。” 姜渔想要说什么,姜浮只装作看不见,自顾自说道:“爷娘说了,不指望我去攀附权贵,只要人才好就行。最好是寒门子弟,能被姜家拿捏。就算我出嫁了,遭遇到什么事情,有阿兄在,阿兄也一定会给我做主的。小鱼儿,你说我说得是不是?” 星月皎洁,明河在天,清尘收露,夜凉如洗。 两姐妹好像在说贴心话一般,姜浮脸上是甜蜜的笑,姜渔原本有些怀疑,一个人怎么会短时间内转变如此之大,但是真是假,也不需她来分辨。 她敷衍着和姜浮继续说话,心里已经在想着,明天要再去一趟东宫,把这个消息告诉谢闻。自然是要让该烦扰的人去烦扰。 东宫。 姜渔来打小报告,谢闻的脸色已经黑得可以,他强忍着,手指攥紧衣摆,骨节都有些发白。 姜渔也察觉到气氛不寻常,说完了该说的,立马告辞,多一刻也不呆。虽然很不地道,她觉得,阿浮能嫁给谢闻当太子妃,实在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 谢闻有君子德行,就算爱驰,也会念着昔日情谊,不会如楚君怀之辈,发妻原配弃之如敝屐。 再次嘛,就是她的私心了。想要在官场上畅通无阻,没有个后台可不行。枕头风可是最厉害的,看看如今的宋贵妃就知道了。 她要是有一位皇后堂妹,怎么着可能沾沾光。 不过这两人,还真是好事多磨,天天这个事那个事情,她都要烦死了。赶紧成亲册礼送入洞房,然后就等老皇帝一死,不行行了吗?非得整这些有的没的,真麻烦。 等到姜渔走后,谢闻气得要死。刚才他已经积攒了不少的火气,有个刺史,跟听不懂人话一样,请安折子上写得颠三倒四,一直报告一些下雨的小事,这还是去年的雨。 阿耶把大部分奏折都送到他这里来,受折磨的就成了他。 姜渔短短几句话,直接火上浇油。谢闻气极,把手中的奏折扔到桌子上,连说了好几个“好”字。 李端厚侍立一侧,大气都不敢出。他敢对着菩萨发誓,没有人比他更希望,殿下能早日抱得美人归。 奏折散落在地,谢闻喝了一口冷茶,平静下来。 他问道:“快到日中了是不是?” 李端厚忙道:“正是呢,殿下可是要用午饭?今儿有什么想吃的,奴才……” 谢闻道:“不急,你去国子监,传姜祭酒过来见我。” 李端厚应是,马不停蹄去了。 谢闻眼神幽深,看着那白瓷的茶杯发呆,又想起阿浮的脖颈,那日他还咬了一口,月中聚雪一般,也是这样白得晃人眼。 两人明明已经有过那么亲密的行为,她却还是不愿意嫁他,居然要大肆相看。 休想! 不管她怎么想,反正自己是一定要负责的。 只是之前,已经在阿耶那里说过,他命中不宜早娶,不能再去请赐婚的圣旨。 当初,他就不应该想东想西,先把婚事定下来再说。他算是看清了,阿浮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坏人,又何必想要她心甘情愿。他不想再做什么君子了,若是不喜欢,又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撩拨他。 他是太子,未来是帝王,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道理。 既然她不愿意,那就强求吧。 等姜祭酒一来,就威逼利诱,让他把女儿嫁给自己,到时候,看她还能想什么借口推脱。 想到她不得不婉转应承的模样,谢闻发出一声冷笑,一定要好好惩罚一番,让她长长记性。 他越想越得意,等到李端厚带着姜祭酒进来的时候,才收起笑意,换成温和的模样。 姜祭酒行礼后问道:“不知殿下唤臣来此,有何要事?” 谢闻:“祭酒太多礼了。孤与重明,有兄弟之义,祭酒是重明的父亲,也是孤的长辈。” 姜祭酒忙道:“臣何德何能,当得起殿下的长辈!犬子愚钝,承蒙殿下不弃,甘为驱使,更不敢称兄弟。” 谢闻不想再拐弯抹角了,直截了当道:“孤今日确有要事,和祭酒相商。” 姜祭酒道:“洗耳恭听。” 谢闻道:“祭酒除了重明,还有一女。孤悦其袅娜娉婷,望聘之为妻,祭酒可有异议?” 姜祭酒大惊失色,忙跪下道:“小女才疏学浅,形貌疏陋,不堪为东宫之主。” 他心里埋怨起来儿子,自己跟着太子一条道走到黑就算了,还要把唯一的女儿也搭进去。 谢闻面无表情道:“祭酒不必过谦,孤意已决,不可转也。” 姜祭酒还要再说些什么,谢闻沉声道:“姜卿,这是命令,而不是请求。” 姜祭酒冷汗直流,暗暗叫苦。 谢闻又道:“祭酒最好不好起别的心思,孤今日之言,句句发自肺腑。……阿浮只能嫁给孤。” 姜祭酒抬头,看见太子满含威胁的脸。他尚且年少,但通身矜贵威严,绝不是普通人家能养出来的。这就是传说中的帝王之气吧? 这可……这可……真是要命。 傍晚时分,姜渐终于结束了今天的事情,迎着夕阳踏进姜家的大门,刚进去就察觉不到了不对劲。 然后就又被姜祭酒绑到了祠堂,看着对方手里握着的荆条,他简直莫名其妙得很。最近他简直不能再老实,天刚亮就到官衙里去,不到快宵禁不归家。 大理寺和国子监相距甚远,他这些天见到阿耶的次数简直是屈指可数,怎么可能招惹到他? 阿耶拿着荆条虎视眈眈也就算了,阿娘也在一旁拿着帕子拭泪。 姜渐茫然了,他到底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死也要让他死个明白吧。 “阿耶,你要打我,我也认了。但无论如何,也要让我这顿打挨得明白吧?” 姜祭酒冷笑道:“你还有脸说。你知道今天午后下值,太子殿下把我叫过去说什么吗?” 姜渐想不出来,谢闻叫姜祭酒能有什么事情。事实上,自从上次姜浮的事情,他就没见过谢闻了。 谢闻生他们的气也是应该的,更何况,只是冷着他,并无降罪下来,姜渐心中已经很愧疚了。 姜祭酒看他不说话,冷道:“瞧你做得好事!” 他来回踱步,可见内心之烦躁。 “你自己跟着太子鬼混也就算了,你妹妹怎么跟太子扯上关系了?是不是你在其中牵线搭桥?” 姜祭酒怎么会知道,谢闻对姜浮有意,难不成……? 姜渐直呼冤枉:“怎么可能?阿耶是不是会错意了?” 姜祭酒冷笑道:“你还哄我呢?今天太子把我喊过去,说的可清楚了,要娶阿浮为妻。一字一句的,当你阿耶我真老了,耳朵也不行了是吗?” 姜渐真没想到谢闻会来这么一出,他惊讶道:“怎会!那阿耶如今打算怎么办?” 姜祭酒剜了他一眼:“能怎么办?国师之前说过,太子不宜早娶,还有时间耗着呗。只能祈祷他早日变心,看不上阿浮罢了。” 姜渐心想,这恐怕是不行的。 姜夫人泪道:“这件事,可别给你妹妹知道。那皇宫里可不是什么好去处,你妹妹自小无忧无虑长大,到了那儿,估计被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姜渐心想:那您还真是小看了她了。 姜祭酒看他不睡会,踢了一脚:“听到了吗?要是被我发现,这事儿中间有你的参与,你就不要再进姜家的大门了!” 姜渐无奈应是。 心中却想着,谢闻究竟发什么疯,他明天要去东宫看看了。 不告诉姜浮就不告诉她吧,反正她也不乐意当什么太子妃。 不过看着爷娘这么嫌弃谢闻,另起了一种微妙的心思。谢闻配阿浮,又有哪里配不上? 门第,人才,品德,怎么阿耶阿娘活像是被看恶霸看上了女儿?
第74章 自嘲 北风渐紧, 吹得人脸疼。 姜渐裹紧了衣服,在东宫里等通传,酸涩之感顿生。从前, 这东宫和姜府对他来说, 没有什么不同。谢闻并无姬妾, 就算是后院, 他也是想进就进,想走就走。 现如今, 居然要等通传了。 唉,真是红颜祸水啊。 幸好李端厚带出来的是个好消息,谢闻同意见他。 随着李端厚进去, 殿内除了谢闻, 还有一人。 姜渐震惊道:“姜渔,你怎么在这儿?” 姜渔轻蔑道:“怎么,这东宫是你家啊?只有你能来,我就不能来?” 她心中不乏得意, 姜渐能来的地方, 她现在也能来了, 甚至比他来得还早些。 李端厚忙咳嗽了一声,提醒他们, 这是东宫,谢闻还在, 兄妹俩不要吵起来。 姜渐不与姜渔计较, 行礼道:“家父言, 殿下昨日传话, 欲以阿浮为妻子,这是真的吗?” 怎么, 姜祭酒不同意也就算了,姜渐也不同于吗?可惜,他心意已决,无论同意与否。 谢闻冷道:“连你也要来质问我吗?” 姜渐哑然。 姜渔见缝插针,忙道:“就是就是,六兄你怎么能这样。太子殿下,他真是太过分了,不像我,一心一意为殿下和阿浮着想,只想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姜渐瞪了她一眼,这墙头草,马屁精。 谢闻被这一句有情人终成眷属取悦到了,只轻哼一声,并没有再发火。 姜渔得意地回看过去:“做文章六兄在行,可这种事情嘛,就你那个脑子,还是闭嘴吧。” 姜渐气道:“你!!!” 李端厚忙道:“哎呦呦,两位,在这儿就别吵了。六娘子有什么主意,快说来听听。” 姜渔这才道:“这也不难。阿浮为什么不乐意,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当日太子妃之选,只有一个殿下,备选却有那么多,阿浮心里肯定要不高兴的。” 谢闻道:“为何?明明我已经多次和她说过,只要她来,太子妃一定是她。” 姜渔“啧”了一声:“不对不对。殿下这样说,和逛菜市场有什么区别吗?看着这个白菜好,就要买这颗。阿浮和被挑挑拣拣的白菜萝卜又有什么区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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