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闻点头:“但我没醉,我清醒着呢。阿浮,我们和好吧,你不理我,还要去见别人,我真的好难过。” 姜浮觉得好笑:“有多难过?” 谢闻道:“我的心都要死了,不信你听听。” 姜浮忍不住笑了一下:“我才不听。” 谢闻看见她笑,也跟着笑:“你笑了,笑就是不生气了。我们和好了,对不对?” 姜浮道:“你想得美。” 谢闻眼睛很亮,低头去亲吻她的眼睛,看她没躲,手抚上她的脸颊,因为太过冰冷,姜浮情不自禁瑟缩了一下,他立马收回,将手搭在了窗台上。 目光越来越缠绵缱倦,口中不住呢喃:“阿浮阿浮……” 和上次的急切不同,这次的亲吻要温柔细致得多,情欲丝毫不见,细水长流。风裹着雪花,直往屋里钻,人脸上贴,姜浮还是觉得脸热。 谢闻递给她的小雪团,早也融化得不成样子,雪水落了一地。姜浮总觉得,谢闻的眼睛也成了一滩水,忍不住让人沉溺其中。 两人分开的时候,都要些气喘吁吁,谢闻探身,几乎把她整个人都笼罩住,刚刚亲吻的嘴巴就贴在她耳朵上边讲话:“只要你开心,我们的婚事什么时候都可以好不好?这次,不会有什么大选,我自己去向阿耶请旨赐婚,好不好呀阿浮,你为什么不说话?” 他又重新回到雪里,两个人拉开距离,两双眼睛对视,姜浮被他握着肩膀,想躲也没法躲。 “你让我说什么?我敢说一个不字吗?” 谢闻道:“你还有什么不敢的?”连巴掌都扇过了,姜浮还能有什么不敢的? 姜浮挣脱他的手,背过身去:“殿下口口声声说心悦我,可是到底心悦我哪里呢?我之前,也只是和殿下偶尔见过几面。” 谢闻道:“面虽未见,但重明经常与我提起你。他总是在别人面前炫耀,他妹妹漂亮又乖巧,等到后来我见了你,发现你比他说得更好。” 姜浮仍是背对着她:“可若是,我非你心中所想呢?” 谢闻红着脸道:“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她每次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其实是在捉弄他,可为什么阿浮不捉弄别人,只捉弄他呢?还不是因为阿浮对他有意。 姜浮问道:“你知道什么?” 谢闻:“……我知道,阿浮也喜欢我。” 姜浮这才转过脸来,正对着他:“殿下好不知羞。” 谢闻抱住她,黏黏糊糊地凑上来,想要一亲芳泽,姜浮又道:“殿下不会等酒醒之后,又什么都不记得了吧?” 上次在马车之中也是,分明是他抱着自己,说想她,可等药效过后,又翻脸不认人,还转过头来威胁自己。 谢闻也想起那日的事情,反驳道:“我才没有忘记!只不过……”只不过不好意思再见她而已。 姜浮好奇地把踮起脚,凑得很近,几乎是脸贴脸的程度。谢闻呼吸一窒,才没有心思回答,俯首蜻蜓点水地亲了一下,手也去搂阿浮的腰:“那阿浮呢?阿浮喜欢我什么呢?” 姜浮理所当然道:“当然是喜欢殿下长得好看了!” 谢闻一时气结,脸上的浓情蜜意也被冰雪冻住,不可置信反问道:“长得……好看……只有这个吗?” 雪里温柔,水边明秀,如雪如玉,相视一笑温。 姜浮忍着笑,伸手拂落他发丝上的雪,捧着他的脸道:“殿下长得这么好看,我很难不喜欢呀。” 在冰天雪地之中呆了那么久,难免面上一片冰凉,姜浮劝道:“殿下快回去吧,要是冻着了,生病了多不好。” 谢闻道:“你先答应我,不准再生气。以后也不准,怎么样都好,只不能不理我,还要去看别的男子。” 姜浮道:“好好好,殿下快走吧。” 里屋妙嫣的声音传来:“娘子别一直站在窗边,那里寒气重,小心着凉。” 人声愈近,姜浮怕她会进来,顾不得许多,忙把窗户合上:“知道了,不会的。” 妙嫣果然端着热茶进来,看到地上的雪水,她倒是没多想,只以为输姜浮刚才开着窗,从外面飘进来的。她去外面拿东西要清理地面,姜浮送了一口气,再去把窗户打开,谢闻已经不见了身影。 雪地里面留下的脚印,也很快被一层积雪覆上,变成浅浅一层。只要再过一会儿,连这浅浅的痕迹都会消失不见。 她关了窗户,妙嫣正好也走进来,还有雪簇和盈枝,她们俩惯是吵吵闹闹得。 盈枝:“下雪了真好。” 雪簇:“下雪有什么好的,这么冷,又不知道要冻死多少人。” 盈枝:“怎么会,有炉子,有衣服,人怎么会冻死呢?” 她小时候发了一场高烧,之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记忆从姜府开始。 雪簇很鄙视她:“你怎么这么蠢呀?你有炉子和衣服,又不是人人都有。” 听到这话,妙嫣和姜浮都忍不住笑了,雪簇居然也五十步笑百步起来,盈枝是不聪明,可是雪簇又能聪明到哪里去呢? 雪簇没理会她们的嘲笑,拳头捏得很紧:“等应将军带我上战场,我一定要大展身手,把敌人全部杀光。” 姜浮没说话,敌国虎视眈眈,可就算在战场上取得了胜利,就会迎来太平盛世吗? 其实,皇帝已经算是少有的明君,虽然暴厉些,但陈在他的治理下,还是在走向繁荣昌盛。 可是,就算是这样,在皇帝看不见的角落,还有尸体每天都在产生,饿死的,冻死的,含冤而死的,活不下去自杀的。 就像是今天,这场雪来得太急,朝廷一定来不及准备。 这一切又是雪的错吗?当然不是,都说瑞雪兆丰年,雪怎么会有错。 姜浮原本是不太懂,为什么几个兄长都那么迫切地想入朝堂,功名利禄是一方面,家国抱负也占了很大一部分。 阿耶阿娘从小就告诉她的道理,不求她大富大贵,只要平平安安就好。那为什么,阿兄想要保家卫国,创一个太平盛世的时候,阿耶会抚掌大笑,骄傲得说“不愧是我的儿子”呢? 她原本也觉得,只要平平安安就好,此刻心里却有一点模糊的光透出来。 朝着那点子光亮,她总觉得自己要做出些改变,或许今天就是改变的第一步。 明明谢闻喜欢她,她也喜欢谢闻,并不贪图他的身份,却还要因为他的身份畏畏缩缩呢? 雪簇,姜渔,应逐星,她们都敢于为自己争取,姜浮觉得,自己也应该努力尝试。 争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第76章 赠银 这场雪过后, 柳先苒和柳月启程要回云陵,本来是准备再留一段时间,但冬天到了, 难免接下来还会下雪, 趁现在还没有那么冷, 雪融化也不会把泥土冻结成冰, 还是早早告辞为好。 柳先苒临行时没来得及和姜渔告别,她们也是临时决定的, 姜渔照例要去国师府,两人错过了。 在玉京城呆了这么久,却不能和陪伴最久的朋友告别, 柳先苒有点失落。 她只能抱一抱姜浮:“我会想你的。” 柳眉月再过半年, 大概就会嫁过来了,可柳先苒不一样,舅舅估计要在当地给她寻亲事,也可能在江南, 也可能在西北。 但姜浮还是希望柳先苒可以嫁在云陵本地, 最起码那样, 可以留在她热爱的草原。 柳眉月只是看着,她并不常说话, 但和姜清的冷傲不同,她给人的感觉是温柔而无奈。 告别了柳家姐妹, 日子好像还是慢悠悠地过, 等姜渔回府的时候, 得知这个消息, 也只是很轻地“哦”了一声,然后继续低下头扒饭。 国师好像是吃素的, 姜渔每次回来都给饿了八百年一样。 她的世界里,有了周了非,有了谢闻,有霍尧,有应逐星。人心只有那么一块儿地方,新的东西进来,旧的东西势必要出去。 姜浮不知道该说什么,姜渔好像离她越来越远了。 等积雪消融,玉京城的泥泞都干涸,也不过两天的功夫,姜浮又从慎瑞云那里得知了个惊天消息。 文静瘦弱的好友,把金银头饰交给她,祈求她能派人去当铺,帮自己换些钱。 在慎家,慎瑞云能支使的下人也就仅限于身边的女使,她是主人的女儿,并非主人。 那些女使也都如她一样,被限制在深深庭院里,根本没有外出的机会。 姜浮惊住了:“你要银钱是做什么呢?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 刚才电光火石之间,她已经想过,慎家虽然不是世族,但数代为官,,家风清白,今日在朝堂上也并未有什么大事发生,怎么会让女儿变卖首饰呢? 慎瑞云思虑再三,方道:“阿浮,你们我从小一起长大,我家人丁单薄,我也并不其她姐妹,你之于我,和亲姐妹也无差别。我相信你,才告诉你,你一定要替我保守秘密,好吗?” 姜浮点头。 慎瑞云又看了看一旁的妙嫣,姜浮会意:“妙嫣,盈枝是不是又跑去玩了?你去把她找回来,别让她到处乱跑。” 妙嫣也知道,这是把她支开,含笑应是出去了。 姜浮道:“这下你放心了,快和我说吧,怎么好好的,要卖起首饰来?” 慎瑞云低头道:“阿浮,实话同你说,今年春和之时,就是广平侯府娘子的生日宴,回去的时候,马车受惊,是一位书生救了我。” 姜浮不明所以:“所以呢?” 慎瑞云拉住了她的手:“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要是传到我阿耶耳朵里,他真的会打死我的。我和他暗生情愫,我想和他私奔!” 姜浮这次是真的不可置信:“你疯了!” 慎侍郎是个传统守旧的人,对待女儿的教育方式,简直说得上是严苛,要求一言一行,必须符合大家闺秀做派。 姜浮深吸一口气,劝道:“那书生若是真的心悦你,为着你好,他应该去考取功名才是,而不是应该和你约着私奔!我看慎伯父也并非看重门第之人,要是他真的上进,慎伯父不会做棒打鸳鸯的事情的。” 慎瑞云含泪道:“阿浮,你不懂我呢?我以为你懂得。我实在是受够了,若是吴郎真的是那种汲汲功名的人,我又怎么会喜欢他?” 她抹泪苦笑道:“我从小过得什么日子,你难道不清楚吗?走路一步的距离,都要符合规矩,为什么保持身材,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碰,如此这般活着,我真不知道还有什么意思。若是他真的有了功名再来娶我,我和如今在这个家里,又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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