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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小白扬起职业假笑，她看向程洛，睁着眼睛说瞎话：“时间也不早了，要不咱们撤吧。” 程洛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噗呲笑了出来。 翁小白瞪他，不是娇嗔，是真的生气。她想，或许自己在他眼里就像个猴儿。 程洛举起手，作投降状，他说：“别生气，我绝对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觉得，这么多年你还是没学会撒谎，借口找得一样的烂。” “是啊，我永远都学不来你那样的满口花花。”她带着气，但说出的话语气却还平静，玩笑的口吻说着认真的话。她站起身，“我去买单。” 好在程洛没有和她抢单，不然又是好一番拉扯，她并不想和他再有什么牵扯。 前台有人排队开发票，效率不太高，翁小白付过帐出去，程洛已经把车开到了门口。他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偏了下头邀请：“送你回去。” 这时候拒绝更显得别扭，翁小白从善如流坐了进去。她不是很想讲话，两人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多半是程洛在说。说得无外乎是炉城的交通、天气、变化之类的。 她靠在车窗上，看着这个华灯初上的城市慢慢展开她夜的一面。路过一片秘籍减速带的时候，额头在车窗上轻轻地磕了几下。 程洛调侃说：“小黑，你莫不是喝柠檬水喝醉了吧。” “可不是。”窗外的街景越来越熟悉，翁小白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她上车的时候似乎忘了告诉程洛她住在哪里，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她惊了一下，坐直起来，开口问他。 “刚吃饭的时候你不是说住在江北区么，前面过了桥就到江北了，具体地方就得你指路了。”程洛半点异常也没有。 刚吃饭的时候她有说过自己住在江北区么，她想不起来了，不过也不是没有可能，两个多年不见的人，除开寒暄一些常有话题，也聊不好别的。或许是自己多想的，吃饭时她确实有些心不在焉，说过的话自己想不起也是有可能的。 行过大江桥，翁小白开始给程洛指路。 她的公寓并不远，她解开安全带和程洛客气地道别：“谢谢你，你也早些回吧。” 下车的时候她听到驾驶位的车门开启的声音，程洛绕过车头，叫住她：“翁小白。” 在她记忆中，程洛很少这么连名带姓叫她，常用的词是“小黑”。 她站住，等他开口说话。 程洛停在她三步外，他说：“我有些事情，要回海城一趟。” “哦，那你一路顺风。” “半个月后我就回来。” “那还蛮辛苦的。”她不知道他为何要和她说这些事，淡淡地应着。 “这一趟要是顺利的话，我就不再走了，以后都留在炉城。” “那你爸妈应该会很高兴。” “翁小白。”程洛走了两步，站到她面前，声音提高了些。 这个距离实在是有些近了，她都能闻到他身上沐浴露的残留的香味。这个味道她很熟悉，是她常用的牌子，她漫无边际地想着。 “你……”他迟疑一下，似乎颇有顾虑，不过还是小心地问：“你……相亲的那个人是不是叫董翔？” “你怎么知道？”她皱眉，戒备道：“这件事我很肯定，我没有在你面前提起过。”他的顾虑确实没错。 “嗯……”程洛没对这件事多做解释，沉吟道：“你大概对他映像不错。” 说着猜测的话，但却是肯定的语气，又继续说：“我打听到一些消息，他有暴力前科。你的媒人大概不知道。” “嗯，”翁小白说不上来什么心情，她不自然地对他笑说：“我知道了，谢谢你和我说这些。我上楼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她转身，在她身后的程洛却快步从一旁绕到她身前站定，拦住她的去路。他身上沐浴露的味道又肆无忌惮地往她鼻子里钻，这让她忍不住退了一步。 只是她本就站在石阶上，这下意识地一退让她差点踩空。程洛手快地捞了一把，捉住她的手臂扯住后倒趋势。 “这么大的人了，走路还跟小女孩儿一样。” 翁小白没敢看他，但听到他轻笑的声音，也许是她的错觉，语气里还带了些宠溺。 程洛本就比她高不少，加上他站在比她高一阶石梯的地理优势，他俯身的时候，她感受到了压迫力。 他说：“我尽量两周内回来，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别和董翔再接触，也不要再去相亲。好不好，小白。” “不相亲？”这话迫得她抬头，定定地看着，忽而，翁小白略带嘲讽地开口：“程洛，你以什么样的身份来管我的事？” 夜里寂静，也不知道这么近的距离她如擂鼓般的心跳声有没有出卖她。 “如果，如果……向你申请一个这样的身份呢？”程洛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 “什么？”她只觉幻听。 “我向你申请一个管这件事的身份。”程洛重复道。 “呵，什么身份。”她不以为地问。 “追求者，男朋友，未婚夫。看你愿意向我开放哪一个。” 翁小白攥紧了手里的手机，心砰砰地跳。这一刻，她清晰的认识到。她仍然喜欢这个男人，一如多年前喜欢那个少年一样喜欢。 她的喜欢，程洛不会不知道。但这不该成为他戏耍她的理由。 是的，戏耍，这是她对程洛发言的定义。他的话，她不信。 “程洛，你知道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如果你还顾念一点我们的同窗情谊，就不该和我开这样的玩笑。” “不是玩笑。”程洛的目光紧紧锁住她，“我……” 她避开他的目光，烦躁地扒了一把头发。他们谈论着暧昧的话题，但气氛却一点儿也不暧昧。 程洛拉着她上了两步，让她在平地站稳后放开她。从裤袋里拿了一样东西出来——一个蓝丝绒的盒子。 她有些预感，抬手压住胸膛的砰砰声。然而当盒子打开后，这个动作动作根本没有用，她只能徒劳的攥紧胸口的衣襟。 盒子里，是一枚钻戒。 ----
第6章 被求婚了 她从不知道，在路灯下，砖石也会有些微闪。真的是见鬼了，连款式都是她喜欢的。 程洛又笑了一下，将盒子举到他们中间。 “本来不想这么早拿出来吓你的，”他说，“可是昨天见你去相亲，我就急了。送你去餐厅后我去买的……” 翁小白想开口，被他制止：“嘘……给我两分钟让我说完。我现在拿它出来不是让你现在就答应我，求婚本也不该这么简陋。只是我这次是临时决定回来的，海城那边还没有安排好，我必须得马上回去。现在拿它出来只是想证明我没有和你开玩笑，是认真在向你申请一个站在你身边关心你的身份。” “你……” 她完全没想到程洛会来这么一下，一时找不到什么话可以应对。 郑重吗？是真郑重。 荒唐吗？是真荒唐。 高中时，程洛对她或许还有些同桌同学的情谊。但在毕业后由于她刻意回避，两人少有联系。现在他却忽然求婚？ 稍微有点儿脑子的人都会觉得里面有问题，说严重点说不定是个什么阴谋。 “你……在外面欠了多少钱？”她猜测着，或许是想找个人分摊债务？ “我发誓，没有。”程洛笑了起来，“如果你担心这个问题，明早我们可以去银行查流水……” “那你是因为某些原因必须马上找个人结婚？”比如家里长辈将不久于人世希望在生前见他结婚，再比如有一大笔遗产等待他去继承但前提是必须结婚，又或者他的某个重要客户就喜欢和已婚人事来往，觉得稳重……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猜疑，任谁遇到这种事都不会毫无反应，没把他当做神经病已经是很有礼貌的事情了。 “不是，想和你结婚这件事，只是我的个人意愿，与任何人任何事无关。”程洛耐心地解释着。 相比于面前女孩儿之前的礼貌疏离，此时因为惊诧而变得灵动的表情，他反而更乐意看到。 程洛好整以暇，含笑看着她绞尽脑汁想原因。似乎笃定那个真实的原因，她也永远不可能猜到。 她也不指望他会说什么是因为爱情，因为那根本不可能。 于是她问：“你……现在是单身吗？” “是。” “那……这个戒指是你送别人被退回来的吗？”有一瞬间，她想到了他朋友圈里曾经晒过的隆重求婚场景。 “不是。”他抬手，似乎想要触碰她，但最终还是放下。又补充道：“你可以现在试。” 翁小白拿起那枚戒指，端详着。就听程洛笑说：“戴上去，可就不能摘下来了哦。” 闻言翁小白将戒指放回盒子里，生怕晚了就会沾上恶魔的礼物，再也摆脱不了。 可是恶魔捉住她的手，将盒子放进她手心。 “你干什么？”她不想拿。 “别担心，不是逼你现在答应。只是放在你那里保管，不然以后怀疑怀疑我换了戒圈尺寸。” “你就那么笃定我最后会答应你。”她气自己如此轻易就动摇了。 “我不笃定，我期望。”程洛解释，“小白，我知道你怎么想的，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别胡思乱想，等我回来，我会好好地解释给你听，好吗？” 天光晦暗，路灯昏黄，翁小白不是很能看清面前这个男人的表情，但她听出了他语气里的郑重。 在她愣神的时候，脸颊旁的发丝被撩起，细细地被一只干燥温热的大手别在耳后。她听见男人落寞的声音再次向她确认：“好吗？”居然带了丝丝乞求的意味。 翁小白愣愣地看着他，没有答他的话。这一晚太无厘头太混乱，她怕自己一时冲动就答应他了，她只想逃。 她也这么做了。只是才退了一步，手腕就被捉住。她用力想挣开，“你干嘛！” “你等我一下，有东西给你。”说着程洛顺势放开她，去车后座提了两大袋东西下来放在翁小白脚边，他说：“一些零食，我想你应该会喜欢的。” 他又问：“需要我帮你搬上去么？” “不用。”说完翁小白才觉得自己嘴快了，她是想拒绝这些零食的才对。 程洛笑了一下，说：“行，那你自己提上去吧。” 他倒着向后退，“那我走了噢。”临上车前，他扒着车门还在说：“说好了，等我回来。一定不会超过两个星期。这期间会很忙，可能不会时时联系你。” 翁小白看着脚边两大袋零食，和手里的蓝丝绒盒子，只觉得今晚如梦似幻。狠狠地搓了一把脸，让自己清醒。 程洛就是个诱人堕向深渊的魔鬼。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东西挪回了公寓，丢到柜子深处，眼不见心不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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