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皮?人皮?那会去哪里?” “鬼知咩,凶手真是丧心病狂。” 楚月柠看着街巷里冲天的黑气,推着摊车与熄火停下的警车擦身而过。 砰的一声,警车门被重重关上。 四个人跳下车,为首的男人即时掏出警察证件给军装警看,修长的手提起警戒线,弯腰进入命案现场。 其余三个男警探对视一眼,纷纷跟上。 “林sir。”男人先和维护现场的冲锋队警长对打了个招呼,“现场是个什么情况。” “周sir。”林sir见重案组的伙计赶到,不由松气,带人往潮湿的巷子里走,“今日也不知走什么运,带着一班手足巡逻,马上交接班还碰到人报案。” “据捡垃圾的阿公复述,他打开胶袋首先看到的是一大块排骨,以为是街市里猪肉佬丢掉的坏肉,准备拖回家喂狗,结果看到底下还有一整颗头颅。” 林sir说着,已经带男人走到现场。 男人眼底带着很高的警惕,先是观察街巷环境,才将目光转向潮湿肮脏的垃圾桶旁装着尸体的彩色胶袋。他从口袋取出白手套戴上,“法医来咗没?” “马上就会到现场。”林sir汇报完毕,就把现场移交给了CID的同僚。 三个警探也跟过去看,大家戴好手套,周风旭将拉链打开,当看到彩色胶带里被斩成一块块的尸体,他们神情猛变。 整条尸被扒了皮,就像劏完的猪肉,脂肪肉质层层鲜明。 最边的甘一祖没忍住,跑到巷尾去呕。 经验丰富的老警察罗七忠则摇头,“真是可怜,整条尸都没有一块皮,是不是又一宗鬼杀人啊?” “鬼杀人?”呕完回来的甘一祖拿包纸巾擦嘴,不知所云。 施博仁解释:“前天你放假不知,我们接了一宗棺材钉致死案,死者手持棺材钉。” 施博仁双手一上一下紧握对着头顶,模拟手法,“从头顶贯穿而入,七孔流血,开始以为是谋杀,查来查去又根据目击者口供,结果确定是自杀。” 施博仁又把叶天良棺材封井的事说完。 “死者用棺材钉刺穿亡妻的头骨,后来又发癫一样自杀,不是鬼杀人是什么……” 周风旭打断,“让你查井边的脚印,进展如何?” 施博仁愣住,脖子跟着缩回,嘟囔:“又没监控又没目击者,只有井边一堆人脚印,点(怎么)查哦?” “你也知人脚印?有人怎么会出现鬼?”周风旭盯着彩色胶袋里的尸,不忘叮嘱施博仁,“叫法证科把脚印信息留好,对方迟早会露出马脚。” 他从不相信什么鬼杀人。 有犯罪,就会有真相。 棺材钉自杀案太过诡异,他一定会找出线索,把疑问衔接上。 法医提着箱子到达现场。 大家停止聊天。 蹲着的三个人陆续起身,开始勘测现场……
第8章 楚月柠将摊车停进邨屋楼下,刚打开门换好鞋。 卫生间门打开,楚怡弯腰扒墙出来看,蓬松的头发盖脸,眯蒙着眼含着牙刷蹦出一句粤语。 “家姐,又这么迟回来?” 楚月柠晃了晃肉,“你看这是什么?” 只听楚怡一声尖叫,紧跟着传出自来水哗啦啦的声音,厕所门再度被打开。 楚怡的小丸子睡裙前襟因为着急被自来水打湿一大块,她杏仁眼里含着兴奋的光,两手交握抵着下巴,“你真的买了肉啊!” “啊啊啊!我要吃辣椒炒肉!” 香江粤菜清淡,楚怡是湘城人喜辣喜重口味所以一直吃不太习惯。 “呜呜呜……姐姐,你太好了。房租都交不起,我们竟然还能吃上肉。” “谁说交不起房租啊?”楚月柠将肉递过去,打趣,“既然这么开心,一定不介意亲自下锅的吧?” 楚怡眼泪汪汪瘪嘴,“姐姐……” “毕竟,工作一天也很累啊。”楚月柠只一句话,楚怡二话不说提着快速窜进厨房,睡裙的摆子像涟漪在空中滑出弧度,急匆匆丢下一句话。 “给我十分钟。” 厨房门关上,里面很快传来锅铲的动静。 楚月柠收回视线,将提进来的货放在八仙桌上,漆红色的木桌掉了不少漆,东西刚放上去四肢就摇晃,她又将木桌往墙壁推近,轻微砰一声,坑洼的墙面就簌簌掉落墙灰。 楚月柠扬手将灰尘挥开。 千五块的房租总面积不到12平方,房间只有小小一扇玻璃窗,通风全靠它,热天又闷又潮湿。 上辈子,她住的卧室都不止这点面积。 楚月柠无比怀念的浅叹,“还是得多赚钱啊。” 说完,她又将目光投向房间唯一的木柜,搭了把木凳,踩上去翻找从湘城带过来的行李。 结果是翻找半天,都没有翻到借据的踪迹。 她能力都消耗在破风水局那,新积攒的功德也还要维持客源。不然,也无妨掐指算一算。 “阿怡,带来的借据知不知道在哪里?” 楚怡刚好端着香喷喷的青椒炒肉出来,歪头回忆了会儿,小脸皱起,“柜子里没有吗?” “没有。”楚月柠从木凳上轻跳下,担心吵醒楼下的居民,把木凳轻手轻脚到八仙桌旁。 反正暂时不急。 她也没再翻找。 楚怡将菜放八仙桌上,装了碗白米饭递过去,不解,“怎么突然要找借据?” 楚月柠将方家母女不肯还钱的事说出。 楚怡生气极了,咬着筷子,“简直无耻,那个人明明就和外公借了七千块。” “你会讨厌我拒绝了东区的套房吗?足足有百多平方哦,比起我们现在住的地方简直像豪宅。” 毕竟,东区的房要给她们的话,楚怡也有份。 楚怡有权利知情。 “才不要。”楚怡埋头扒饭,皱眉挤脸做了一个呕吐的表情,“谁要她们的臭房子。” “对了。” 楚月柠想起刚进门口摆着的皮鞋,“你皮鞋开口了吧?有时间带你去买双。” 香江学校统一都是穿白袜+皮鞋。 楚怡只有一双,还已经坏掉。 “不用。”楚怡完全不在乎,“我拿胶水粘住就好。” 楚月柠惊讶:“我看皮鞋上已经有过胶水的痕迹。” “不影响。每天粘就是,几百块一双呢,丢掉太可惜。” 楚月柠还是决定有时间去买一双,也没过多纠结,两人吃完饭,楚怡收拾桌子洗碗。 楚月柠则从衣橱拿衣服进浴室冲凉,打开花洒,水珠喷、洒,她伸手将玻璃镜上的水雾擦干净,见到镜子里的倒影时,愣了下。 镜子里的女孩肌肤白皙,狭长的荔枝眼,齐腰长发,鼻梁旁一小粒黑痣带着淡淡清冷。 这幅相貌除了皮肤干燥些,竟然和上辈子的她长相一模一样。 楚月柠不再看,水雾冲上镜面,她拿过洗手盆上早已空的香波瓶,努力挤了点液体快速洗头。 一夜过去。 天渐亮,金黄色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邨屋的地板,邻居老式唱片机缓缓播放着港乐,与泼水声、街坊打讲声交缠一起。如沸水般,深水埗的街巷渐渐苏醒。 楚月柠睁开眼,看着墙上泛黄的四大天王海报,缓了一下大脑,等彻底清醒,她才掀开被子,攀上两节梯子去看上铺,女孩盖着花色薄被还在闭目歇息。 周末时间。 她没吵醒楚怡,快速进卫生间洗漱,出来时看到窗外的金色曦阳,不由心旷神怡、斗志满满。 可惜没找到借据。没关系,慢慢找就是。 楚月柠握拳默默打气:“好,做好糖水的用料,再去找房东补足房租!” 三个小时后。 楚月柠把剩下1100块港币交给房东。 房东头发全用滚筒绑起,牙签挑了挑牙齿,单手举起将一沓港币撒开对着阳光照了照,笑容满面,打开抽屉将钱塞进去。 “妹妹仔,不是我故意为难你,我统共就两间屋也是想讨生活,下次交租要早点,香江不是人人都像我这么好。” 楚月柠听着房东的碎碎念,心底暗暗吐槽。 决定赚到钱一定要换个大房子。 告别房东,楚月柠驮着满满一车糖水出了元洲屋邨,刚出门口就看到拿着把桃木梳梳头的小老太。 “阿山婆?”楚月柠眼眸含着惊喜,刹车停下,“你不是住在九龙塘?” 阿山婆右手挎着个背包,笑着解释,“是呀,玩的好的姐妹住在这嘛,打电话说这段时间她睡不好觉,我过来陪陪她。” 话音刚落,阿山婆布满皱纹的单眼皮看向摊车,“就出摊啊?” 楚月柠听着阿山婆夸奖勤力,两眼弯弯着微笑,“早做早赚嘛!” “又是。”阿山婆若有所思的交代,“骑车慢点啊。” 楚月柠两眼弯弯,踩车回首,“知啦。” 阳光洒在女孩白皙的脸上,画着大力水手的卡通T恤被扎进灰色中长休闲裤里,一截白袜搭配着回力球鞋踩着脚踏。 阿山婆见摊车消失在街巷,感慨,“真是靓过海报上的女模特,柠柠生的这幅模样,不去竞选TVB港姐太可惜。” 感慨完,阿山婆才挎着包袱往邨屋走,好不容易找到是哪栋,老眼昏花的眼忽然找到一抹光,寻了过去。 邨屋旁边的草丛里,竟然有个盘头发的阿婆跪在地上祭拜土地公。 李师奶在地上摆了三大叠水果,双手合十跪在地上,眼袋耷拉乌黑,一道道波浪皱纹的脸上满是憔悴,讲话都有气无力。 “土地公公啊,我是想有人陪伴没错,我也确实想要相亲。但是……对方总得是活人,是唔是?全都是死人,是不是过分咗啊?” 李师奶生无可恋,“昨晚和我相亲的竟然就是前三天被车撞死的三叔公,唉,我们是亲戚嘛,乱,伦搞死人喔。求你啦,土地公,保佑我别再发噩梦。” “红梅?”阿山婆健步冲上前,将人拉起惊讶,“你怎么在拜土地公?” 李师奶愣愣的被拉起,她见是阿山婆,冰冷的手忙抓住对方不停打着哆嗦,“山花啊,我好怕,好怕啊。” “别急,慢慢说。”阿山婆扶着李师奶在草丛旁的石阶坐下,“究竟怎么回事?” 李师奶苦不堪扰,“我每晚都梦见和人相亲啊。” “咦?”阿山婆面色正经,“你孤身寡人,好事喔。” “好咩鬼啊,我催(呸),全部都是死老头。见过阎王爷的人来和我相咩鬼亲啊!他们想娶,我都不想嫁。”李师奶被折磨的瘦了大圈,“害得我每晚都不敢睡觉。” 都是一大把年纪的人,阿山婆也没留几个好姐妹在世上,见李师奶满面憔容,心也扎扎跟着痛,帮着想办法。 “每晚都做噩梦,有可能是中邪,去找大师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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