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熟睡的卫伉,建翎低声说道:“子闳,其实我是不是还应质问你,为什么没告诉我你的真名。我知道这里是匈奴境内,你不想让别人知道你的身份。但是为何非要连我也瞒着。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宜春侯姓卫名伉,是汉朝大将军卫青的长子。如果我不是无意间听到那句话,你是不是要瞒我一辈子?我跟你说过不管什么事都不要瞒我,我还以为你会亲口告诉我呢。不过,我原谅你这次。子闳,你知道吗?我是个来自两千多年后的人,所以你的命运我很清楚。我想改变你的命运,但是如果真的改变不了,建翎会陪你。只因为你是建翎今生最爱的人。” 回想在21世纪,建翎是个酷爱历史的小女孩,特别是古代历史。可是找遍记忆中关于卫伉的记载,就是“封侯——失侯——嗣侯——再失侯——受巫蛊之祸牵连而死”这条简单的时间事物链,太史令司马迁把他两次失侯的时间写的很明确,但偏偏原因模模糊糊。比如说卫伉为什么会矫诏,没有交代。 就因为知道卫伉的命运,建翎才不是很担心这次中毒的事,想想如果卫伉真的死在匈奴,何来“失侯——嗣侯——再失侯——受巫蛊之祸牵连而死”的事发生?但是如果因为自己的出现,让卫伉英年早逝的话,她情何以堪。 早晨起来,建翎发现卫伉脸色更差了,就问自己借宿的那个好心的匈奴人,这附近有没有郎中大夫? 吃完饭,建翎就拉着卫伉去找主人家口中的那个郎中。匈奴人叫郎中为巫医,那个主人家口中的巫医就住在离这不远的狼胥山。听说自己向往的狼胥山离这不远,而且说不定还能治好卫伉,建翎的心情都放松了。 骑马大约半天的路,远远见到前面青山横亘,山顶上却有半截雪峰,在日光映照下壮丽非凡。“好美呀!”建翎的一声称赞,正好有个年轻的牧人经过,听到她的称赞,自豪的说道:“这就是神圣美丽的狼胥山。”这里就是狼胥山的地界?建翎望着卫伉,说道:“这里是不错,难怪你让我在这里陪你一年。要我说,即使在这一辈子也不错。” 卫伉笑着说道:“我也不知道这里会怎么美,我不过是听我父亲说的。” 卫青?建翎愣了,在她记忆中卫青没来过这狼胥山呀,看来史书上的东西不能尽信,也难怪李世民当年能把玄武门之变的前因后果改得那么完美。 打听这位郎中得知他就住在狼胥山的山脚的小屋,就准备好银两,骑着马来到小屋的门外。
第11章 第十章 可是没想到这个匈奴人口中的神医是个汉人,姓张。大约五十多岁。建翎满以为他会立即救治卫伉,但是那位郎中却自己在病中为由,拒绝了。 “不是医者父母心吗?做为郎中能见死不救吗?子闳他…他只有十天的命。再说你是神医,难道不能医好自己吗?” 那个张神医望了望建翎,说道:“那姑娘没听说过医者不自医吗?” 医者不自医说的意思是医学是个很复杂的事情,同样的症状原因可能是多种多样的,当关系到自己或是家人和好朋友的时候,遇到大问题时,要做诊断就会受到感情因素的影响!倾向于保守的治疗方法!这对病人是不利的!所以在自己那个年代,医界有这个不成文的规定。 “我求求你救救他吧!”建翎说着毫不犹豫的跪下来。 “起来吧,我答应你便是。我已很难得看到像你这样痴情的女子。”郎中叹了口气说道。 于是,张神医为卫伉诊脉,摇了摇头说道:“看来这位公子中毒不浅呀!” “这毒不是还有解药吗?” “有是有,但是需要甘草、黄莲、黄檗、黄岑熬汤灌服,但是前三样药材好得到,但是这最后的一味黄岑怕难得呀。” “即使有一线生机,我也不会放弃。还望您告知怎样得到?” “黄岑生于向阳山坡上,而这狼胥山地处北部,山顶上半数是雪峰,而它南部向阳的地方险峻异常,要想采集这黄岑恐怕是很难。” “再难我也会采到这黄岑的。”建翎坚定的说道。 “算了,建翎。生死由命,我最看不得你为我冒险。”卫伉说道。 “子闳,你死了,我绝不独活。如果你还想让我好好活着,首先你要活着。所以你不要扼杀我生存下来的理由。” 卫伉语塞,实在找不到反驳建翎的话,建翎就是这样,她说的话都是别人不能轻易反驳的,同时心头一暖。 “那我陪你一起吧。”卫伉还是不放心。建翎笑着说道:“你这样子还是留在这里让大夫给你看看为好。” “姑娘,记住黄岑花冠是紫色的。” 等建翎离开时,张神医望着卫伉,又叹了口气,说道:“二十多年了,没有想到让我再次见到如此痴情的女子。你无事的话,我给你讲个真实的故事吧。” “恩。”卫伉点头道。 “那应该是二十年前,我在家乡被逼无奈逃到这狼胥山,还好我有这医者的老本行。也算衣食无忧。有天出门,见到一个受重伤的小女孩,于是带回家治好她身上的伤。可是她伤好后,总是望着窗外好像等什么人。后来我才知道她和她的同伴受伤后就走散了,而她因为某种原因不能去找。” “后来呢?”卫伉急切的问道。 “后来她就安心的住在这狼胥山了。” “她一直没去找她的同伴吗?那你为什么还说她的痴情?” “年轻人,不光只有像你的那位姑娘那种生死相随是痴情,她选择离开是是为了心上人好。正所谓如果不能相濡以沫,还不如相忘于江湖。” “那这个痴情女子叫什么?”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叫何玉莲。” “什么?”卫伉以为他听错了,“她…她叫何玉莲?”卫伉不自觉的重复了一遍。 “是的,何玉莲。她有个好听的名字‘采薇仙子’。” 卫伉是彻底被雷击中了一般,半天才说:“张神医,她现在还在吗?” “怎么了?”张神医看到那副惊讶的表情,问道。 “没什么。我只想见见这位‘采薇仙子’。希望神医能带我去。” “可是这二十年她几乎不见任何人。” “那你告诉她,我姓郑。还有‘青青子衿,悠悠莲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这词也一并告诉她好了。” “好吧,但是等你毒全解了再去吧。” 等到傍晚,天色越来越暗,建翎还没回来。卫伉坐立不安,后悔自己没陪着她一起,想到她可能出现的危险,不顾张神医的劝阻,执意出门找她。 话说建翎出了门,转向狼胥山南面向阳坡,只见正如神医所说,这里险峻异常,藤蔓丛生,想到上去就可以采到黄岑,建翎以顾不得那么多了。下定决心,深吸口气,抓住藤蔓开始向上攀登,行至中间一没留心脚下登空,还好她抓紧满藤减缓下滑趋势,双手手掌却已是鲜血淋淋。几经挣扎终于攀上了山坡,建翎稍事休息,见半山腰的景色比起山下的,更是欣欣向荣,山上雪峰的雪融化了,就如细流流到这半山腰,可能就是这个原因,这里才是天然的草药生长地吧。 怕这些草药的其他部位有毒,所以建翎很小心,只是用眼睛找寻那个花冠是紫色的 黄岑。找呀找呀,时间在一点一点的逝去,天色渐渐暗下来了,建翎有点绝望了,无意间看见一只蝴蝶孤单的在这半山腰寻找着它的另一半,建翎看着它,想到如果子闳死了,她可不能如它这样孤单,她宁愿陪着子闳。可是有时候老天就是那么爱开玩笑,在你最绝望无助的时候,给你惊喜。那只蝴蝶停在远处的一朵花瓣上,建翎走上去仔细的看,发现正是自己苦苦寻找的黄岑,欣喜若狂,忙采下十几株。 下山时,建翎将外衣撤成几个布条,首尾扎紧,把其中的一头系在树干上,顺着山坡慢慢的滑下来。双腿刚落地,就听到有人呼喊自己的名字,建翎迎上前,扑到卫伉的怀里。 卫伉说道:“让我看看,你没出什么事吧。弄了这么长时间?”建翎迎上卫伉那关注的眼神,说道:“没事,总算让我找到它了。”说着,把黄岑递给卫伉看。可是卫伉看的并不是草药,而是建翎那伤痕累累的手掌,说道:“你的手…”“不要紧的,只是上山的时候划破的。” “上山的时候划破的?亏你还说的出来,这么长的时间你就这样让它流着。你是不是认为你的血多?” 建翎知道他明着是指责,但是实际上是关心自己,笑着说:“是我给你个机会报答我。由你来替我包扎伤口,好不好?” “好。你冷吗?把这个披上。”说着,把自己的外衣披在建翎身上。 外衣还有卫伉的体温,建翎披上它,幸福满足感油然而生。她希望就这样永远走下去。
第12章 第十一章 回到张神医处,建翎把草药递给他,让他鉴别一下。张神医点头说这正是黄岑。建翎听了,就要忙着熬药。卫伉一手拽住她,说道:“你忘了你的伤了吗?” 建翎像孩子般朝卫伉做了个鬼脸,笑道:“我太兴奋了,忘了。” 卫伉说道:“药不急着一时,把你的血止住才是最重要的。”于是向张神医要了纱布,热水。 张神医望着他俩,说道:“你们在这吧。这药我帮忙熬。” 建翎感激的望着神医。张神医出门后,自动的把门掩上。 “好了,就我们两个了。把手给我。”为什么明明是包扎伤口,但这话听上去却有暧昧的意味。建翎红着脸把手递给卫伉。 卫伉轻轻的抚摸着建翎的手,用纱布沾上热水洗尽周围的灰尘沙土,又拿出曾经给建翎用过的金创药轻轻的涂在伤口上,最后用干净的纱布包扎好。这一系列的动作都是如此的小心,真的如珍宝般呵护着,生怕珍宝碎裂了。此时卫伉好像自言自语道:“为什么就这样不珍惜自己?不管是上次还是这次,对于我而说那种痛正如一把锋利的尖刀直刺进我心里,而心是一点一点的裂开,直至没有感觉。” 建翎在包扎过程中,再疼都没流泪,但却为卫伉这几句话说的流泪了。不想说这么沉重的话题,于是建翎决定换个话题,于是半开玩笑的说道:“这么长的时间怎么没听到你提过你的家人?” 卫伉警觉的望着她,看她还是一副淡然,没有别的意思,松了口气说道:“你感兴趣?” “你…”建翎想你瞒着我这么长时间,现在相互的心都交出来了,你为什么还不肯说实话。如果不是早已说过自己失忆了,可能早就脱口质问他了,以为她不知道宜春侯是谁? “如果你感兴趣,我就说说吧。”卫伉眼望远处,说道。 “恩。”建翎想我到要看看卫伉是怎样编故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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