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现在她在皇帝口中有个昵称了。 连乔拽着皇帝的衣领,双眼一翻,非常及时的晕了过去。 楚源脸上难得的显出一分焦急之色,他打横将连乔抱起,快步朝怡元殿的方向行去。 紫玉也忙忙跟在身后。 可怜连音犹在寒水潭里扑腾,却没人顾得上看她一眼,皇帝更对她不闻不问,这叫她怎能不灰心丧气? 独有一个笨手笨脚的碧鸢还在一边站着。连音狠狠地瞪她一眼,“还不快拉我起来?” 碧鸢怯怯的道:“小姐,婢子这身衣裳可是新做的,绣娘说了这料子沾不得水,所以……” 好像她这个主子还比不得一身衣裳重要。 连音恨不得赏她一个耳光,她身边怎么净是这样没脑子的蠢货?
第26章 太后 连乔被楚源抱回殿里,经杨涟一番施诊后,方才悠悠醒转。 楚源急问道:“连婕妤如何了?” 自己倒下去与真切的摔倒当然不能等同而语,好在杨涟是个机灵的,只道:“娘娘虽受到惊吓,万幸并无损伤,好好休养就没事了。” 楚源稍稍放心,心疼的坐到床沿上,拉起连乔的一只手责备道:“你也太不小心,雪都没化就往外跑,就算不顾着自己的身子,也得顾着咱们的孩子。” 连乔暗道皇帝这不会说话的,当着面都让人这么不痛快。好在她早就看穿楚源的本质,倒也见怪不怪。 紫玉适时地说道:“陛下您有所不知,哪是娘娘自己要出去,是连美人硬邀咱们娘娘出去看雪的。娘娘念在姐妹一场的情分,这才推脱不掉。” 楚源眯起眸子,“如此说来,适才雪地上那个……” 崔眉已听紫玉说清始末,当下忙笑道:“那一位正是连美人,不知怎的掉进水潭子里去了。想来雪下得密,到处白茫茫的,一时眼花了也难免。幸而是连美人不小心,若换了婕妤娘娘,事态恐怕会更严重。” 话说到这份上,楚源还有什么不懂的。他淡淡道:“连美人行事这样轻率,以后再待在自己宫中好了,无事不必出来,也免得冲撞旁人。” 只这一句,便断定了连音今后的生死——恐怕她永无面圣之机了。 楚源捏了捏连乔的手,关切道:“你好好歇着,朕改日再来看你。” 连乔回以他一个虚弱的笑,好像受了多么了不得的惊吓——不得不说,连音可谓帮了她的大忙,否则连乔自己想找出点事来还不容易呢。 经了这遭,楚源想必会更对她关怀备至。当然,连音以后也没机会蹦跶了。 紫玉走上前抚了抚胸口:“可吓坏奴婢了,没想到二小姐真个心存歹念,多亏主子您机灵,才没上她的当。” 连乔仰面朝天,漠然望着淡青的帐顶,“紫玉,你去打听一下,连美人这段日子究竟与何人有过往来。” 紫玉答应着去后,连乔有些怅惘的摸了摸自己的肚腹,她都不知道自己这样殚精竭虑是为了什么,为了保住这个孩子么?保住了他,可是自己呢? 要保住这个孩子很容易,可是要保住自身的性命,却是千难万难,偏偏他们的联系又是千丝万缕的。 会不会从一开始就不要生下他更好? 连乔翻了个身,面靠着墙壁,头一次对自己的决定感到迷惑。 紫玉打听到的结果与连乔猜测的差不太多,果然是孙柔青在背后捣鬼。可她也机灵,并不亲自动手,只是蛊惑连音来行事,谁说这样的女子不可怕呢? 纵然孙柔青只担一个挑唆之名,连乔还是把自己所知原原本本地告诉皇帝,楚源听后没说什么,只是自此便有意疏远淑妃了。 孙柔青有苦说不出来,她哪晓得皇帝会这样听连乔那个狐媚子的话,仅凭几句风言风语就给自己定了罪,真是冤死了。 连乔才懒得理会她,在她看来,借刀杀人与故意伤害是差不多的罪名,区别只在于容不容易察觉罢了。趁现在皇帝的注意力还在她这儿,她当然要加以利用,总比日后中了孙柔青的算计更好。 如此种种,一场喧嚣总算过去。加之连音被幽禁含春殿,无法再出来晃荡,连乔的眼前便清爽了不少。 她本以为这个冬天可以安安静静度过,没想到才消停几日,就接过福宁宫传来的懿旨:是孙太后要召见她。 紫玉好生摸不着头脑:“太后娘娘见主子是为什么呢?若说是为身孕的缘故,此前也并不怎么关切,赏赐倒不断的。” 连乔也有些不解,她猜测是为了孙淑妃的缘故,太后想挑她的差错。可连乔也不畏惧,太后自己的娘家人做错事,还有脸挑拣别人么?何况这道身孕就是她的护身符,孙太后再如何,也不会跟一个孕妇过不去,别说里头还是她的宝贝孙儿呢。 连乔换完衣裳,齐齐整整的来到福宁宫。出乎意料的是,里头的布置并不奢靡,反而十分朴素,想来孙太后虔心礼佛,不喜富贵气象吧——当然大家也都清楚,礼佛不过是个幌子而已。太后也是从重重拼杀中突围出来,才得以坐上今日的高位,想来手上所沾的血腥也不会少。 要涤清罪恶,研读佛经当然是最好的。至少能给人一些精神上的安慰,保证睡眠。 连乔来前已经决定,无论孙太后如何挑刺,她都以楚源做挡箭牌:毕竟她吹再多的枕头风,做决定的也是皇帝自己,可赖不到她头上。 孰料见了面,孙太后却仍是那副慈眉善目的旧样,她和蔼的招了招手,“过来。” 连乔蝎蝎螫螫地踱过去,垂首道:“太后娘娘有何吩咐?” 孙太后指指桌上摊开的一摞纸张,亲切说道:“哀家正在抄习经文,你也来帮哀家的忙。” 连乔瞅着那厚厚的一叠纸和那密密麻麻的字,便觉目瞪口呆。只是碍于太后之命,她也不敢不听。 看着连乔坐下,孙太后又款款说道:“哀家也是为你好,这些经文是为你和你腹中的孩子祈福之用,哀家已命人抄了一些,剩下的,还是由你自己来最好,才显得诚心。” 连乔不得不佩服这位老娘娘睁眼说瞎话的本领,明明是借机惩罚她,还说是为她好,可见孙太后从前没少被上一代折磨过,如今也能从容的折磨下一辈人了。 当然孙太后的脸皮之厚也是无人能及的,还口口声声为她祈福——只怕在她平安产下皇嗣之后,孙太后便会立刻来一招留子去母,绝不手软。 连乔怨谤归怨谤,还是老老实实遵照太后的旨意。那檀香气味闻着便令人犯困,连乔一边抄经,一边连着打了好几个呵欠,无奈孙太后虎视眈眈在一旁盯着,连乔想懈怠都不成。 如是几日之后,连乔便觉得浑身乏力,无精打采。比起身体所受的损伤,精神上的伤害无疑更严重。 加上楚源这几天都没来,她想诉苦都找不着机会。 好在她怀着身孕,皇帝不会长久不来。这不,待两人再一起用膳时,连乔便摆出一副恹恹的神色,筷子几次夹下去,都落空了。 楚源扳着她的脸仔细查看,“怎么了,朕一来你就没精神?” 连乔身上有一种小女孩爱娇的神气,浑然不像做母亲的人,这也正是楚源觉得她有意思的地方。 但今日,这种神采不见了。 连乔乌沉沉的眸子对着他,脸上的神情是疑惑的,“陛下,太后娘娘是不是不喜欢臣妾?” “你怎会这样想?”楚源皱起眉头。 “太后娘娘每日令臣妾去福宁宫抄经,说是为腹中孩子祈福。可是祈福一事全在于心意,哪是做做表面文章便能上达天听的?”连乔幽幽说道,“臣妾担心,太后娘娘会否因为淑妃之事恼了臣妾?但那是陛下要臣妾对您说实话,臣妾才对您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倘若知道此事会引得太后不愉,臣妾绝不会在背后讲述淑妃娘娘的不是。” 楚源吻了吻她的额头,温声道:“你没什么不对,是母后她老人家太过苛责。你放心,朕会劝说母后,让她免去你抄经之责。” 连乔一副星星眼崇拜的看着他,“臣妾就知道,最心疼臣妾的还是陛下。” 大概一时兴奋过了头,她趁楚源不备,竟也在楚源脸颊上轻轻碰了一下,又羞于自己的所作所为,很没面子的躲到床帐后去。 楚源有些微的失神,无意识的摸了摸脸颊,不自觉的勾起嘴角。 想不到一点小事都能让她这样高兴。但是这种欢喜,楚源似乎也很愿意看到。 这一晚楚源顺理成章的宿在了怡元殿,又一次考验自己的忍功和定力。连乔抵着他结实的胸口,悠悠说道:“淑妃娘娘尚有太后为她撑腰,可臣妾能依靠的,就只有陛下了,但愿陛下不会负我。” 她有意的改变了称谓,这样听起来更真心实意。 楚源停滞了一下,轻轻揉着她的头道:“朕答应你,不会负你。” 这短暂的迟疑,也许可以让她多出几年的寿命。连乔心道。 有了楚源答应替她周旋,连乔便不再往福宁宫去了。她猜测养母子之间或许会有一场争吵,孙太后说不定从此对她更加厌恶,但是这没多大关系。归根究底,掌握她生死的权利捏在皇帝手里,连乔只需站队一人即可。 她甚至希望这母子俩渐渐分化,倘若两人一直齐心,连乔只会死得更快。若能分而化之,各个击破,说不定倒有一线求生的机会。 为了这个,连乔不惜成为挑拨母子关系的罪人,反正贤良的名声对她而言,远没有性命重要。
第27章 双喜 临近年关时,连乔又请杨涟来把平安脉。 杨涟这一回诊完脉后,神色却有些古怪,看着她欲言又止。 连乔以为有何不对,急问道:“大人吞吞吐吐的做什么?有什么话明说便是。” 好不容易熬到这一步,她可不希望中途再出什么差错。 杨涟望了她一眼,忐忑说道:“娘娘须知,若脉象快而滑,如盘走珠,则为喜脉。到了一定的月份,甚至可从脉象探知腹中男女。如左脉较右脉更为洪迈,强劲有力,则多为男胎,反之则多为女胎……” 连乔不耐道:“谁爱听你掉书袋,你直说本宫所怀是男是女便是。” 她努力克制住心中的欢喜,莫非老天爷见她可怜,破例饶过她一死不成? 杨涟闭上眼,鼓足勇气说道:“依微臣所见,娘娘腹中很可能是一位公主。” 巨大的喜悦席卷而来,连乔简直不知如何是好。提心吊胆了这么久,如今总算放下心头大石,她有意想笑,脸上却是木的,哭都哭不出来。 这都叫些什么事呢? 杨涟见她坐着发怔,还以为悲伤所致,忙安慰道:“娘娘别难过了,先开花后结果,先生下一位公主也好,毕竟娘娘您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生儿育女……” 连乔怎么会难过呢,她高兴还来不及,只是这份情绪不能当着杨涟表露罢了,否则他定会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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