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冉教授特别想要那笔钱,我可以算一算把花在我身上的那部分还给他,剩下的可以等爷爷奶奶给他托梦的时候要。我这一路的成长靠着国家的政策读完的小学和初中,爷爷奶奶因为学校里管早晨和中午的两顿饭才同意我去上学。高中时因为中考成绩优秀学校愿意免除我的学费和住宿费,还给我生活补助。考上大学后之前的几位老师凑了路费和第一年的花费给我,在大学里又很幸运的遇到了很多给我帮助的人。他们给我的帮助都远胜于冉教授,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觉得能用冉教授影响到我,就因为我们之间所谓的血缘吗?那冉教授确实影响到我了,不过是负面的影响。”冉清悠一口气说了老多。 冉清悠最开始从项目中落选,就是因为这位她出生后只见过一面的,早已入了别国国籍,在他国高校任教的父亲。 为了冉清悠的问题项目组开了好几次研究会,还是把冉清悠从名单上划了出去。最后也实在是太缺人了,这才把冉清悠找回来的,给了她一个机会。 发言人看都说的差不多了,礼貌的请A国记者坐下,请其他国家记者继续提问。
第7章 梁总工之前就提醒过冉清悠,国外的媒体或许会利用她和她父亲的关系做文章,让她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冉清悠点点头,就是没想到梁总工提醒的事来的这么快。 快三十年没见过的人,在冉清悠心里和陌生人也没什么区别,是真的已经完全不在意了。 冉清悠出生以来只见过父亲一次,是他回老家办离婚手续的时候。 那时冉清悠已经四岁了,还没有户口。 爷爷奶奶和父亲带着她去上户口,工作人员问她的年龄时爷爷报早了一年,这样明年冉清悠就能去上学了,省的在家还要有人看着她。 以前村子里的老人都说冉清悠有福气,父亲在大城市读书,以后肯定会接她去城里生活。冉清悠不知道大城市是哪里,但她盼着父亲能回来,带着她离开这里。 后来冉清悠见到了父亲,他是来离婚的。父母离婚后冉清悠被判给母亲,但母亲不想带着她。 爷爷奶奶就说他们可以带,但是冉清悠父亲支付的抚养费也要归他们,同时还有一笔给他们养老的钱也要每个月按月打回来,同意了他们才肯放冉清悠的父亲继续去读书。 冉清悠的父亲同意了,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家,之后的三十多年再也没回来过。 开始冉清悠还以为父亲在所谓的“大城市”里念书,等着他接自己离开这里。等过了几年才知道,父亲那次离开后就出国了。 他拿到了公费出国读博的名额,却在毕业后违约留在A国,在A国高校找到了一份讲师的工作,在那里安家立业。 冉清悠的父亲靠着在念书上的天赋一步步的走出村子,远离了糟糕的原生家庭,只要每月按时打钱回来就不会受到家里人的骚扰。 冉清悠小时候什么都不懂的时候就知道,要想像父亲一样离开这里,就要努力读书。 冉清悠父亲清楚自己的家人是什么样,他却还是把年幼的女儿一个人留在那里。 对他来说,他的家人足够糟糕到让他想尽一切办法远离。 但冉清悠是无辜的。 对冉清悠来说,她的父亲,和父亲的父母兄弟,都是一样糟糕又不负责任的人。 冉清悠在家里过得很辛苦,每天一早起来就要给爷爷奶奶做饭,清理鸡笼打扫院子。做完这些后饿着肚子走半个小时去学校,吃学校里免费的早饭。 爷爷奶奶愿意让冉清悠去上学,就冲着能给家里省两顿饭。而回到家之后的那顿晚饭,通常是没有的。 不止没有饭,还有一堆的家务等着她去做。 初中毕业时,冉清悠的奶奶已经去世了。 爷爷不准备让冉清悠继续上学,打算让她出去打工,过几年直接回家嫁人。 就算市里的高中愿意免除冉清悠所有费用,每个月都给她食宿补助,爷爷还是不同意。因为补助给的没有打工赚得多。 最后还是冉清悠初中班主任知道了这件事,想出了办法。 冉清悠的爷爷不让她上学,班主任就带着另外几位老师去冉清悠大伯工作的学校里嚷嚷。 冉清悠大伯在镇上的小学当校长,让别人知道了侄女中考考了市里第一家里却不让她去报道,说出去影响他做校长的面子。 大伯出面跟爷爷谈了一夜,爷爷才同意冉清悠继续念书。 高一开学不到一个月,冉清悠的爷爷就出意外去世了。 大伯联系到在国外的冉清悠父亲,用爷爷的死讯要到了一大笔丧葬费,还把以后冉清悠的抚养费都改成了自己的账户。 处理好爷爷的丧事,大伯和三叔为了冉清悠的抚养权,更准确的说是父亲打来的抚养费争得头破血流。 冉清悠已经等不及了高考了,她想要立刻离开这里。 在和老师说了自己的情况后,冉清悠决定报名来年高考,考上大学离开家乡。 老师们帮她借来了高二高三的教材,以前学生用过的习题书,给了冉清悠足够的自由让她自己安排学习计划。 想要离开的信念支撑着冉清悠咬牙度过了这一年,在转年高考中考上华国最好的大学,成为了A大理科试验班的学生。 冉清悠总是觉得她还算幸运,遇到了很多善良的人给予她帮助,才让她这个只会读书的人走到今天这步。 上大学后,有一次冉清悠在论文网站查找资料。查完后要关闭网站时突然想起了什么,在搜索栏里输入了一串字母,可惜跳出来的东西并不是她想要的。 冉清悠皱着眉头,努力回忆着又尝试了几次,最后终于成功了。 冉清悠紧抿着嘴看着网页上陌生男人的照片,还有照片下的个人介绍——A国理工大学热物理系教授,冉文彬。
第8章 今天的记者会在网上又掀起了一番风浪。 对于冉清悠的回答,有人表示理解,三十年没见过面的父女之间能有什么情分;也有人觉得终归是父女,冉清悠不该表现的如此无情。 两方网友在网络上展开了激烈的辩论,把几部新剧官宣定档的关注度都抢走了。 冉清悠不知道自己又成了网友们讨论的话题中心,下了记者会就跟梁总工他们一起出发去首都了。 冉清悠还不清楚去首都要做什么,就乖乖的跟着去了。 紧赶慢赶的总算赶上了飞机,都安顿好等到飞机起飞了,冉清悠才有机会跟梁总工说上话。 “梁总工,刚才记者会我……” “没事,”梁总工安慰她,“你回答的很好。以你和你父亲现在的身份立场来说,划清界限对你们两个都好。” “您说的对。”确认自己没做错,冉清悠总算是放心了。 梁总工说的没错,划清界限对他们两个都好。 于她不用多说,对于她父亲来说,最近A国那边肯定会骚扰他,想办法利用他们的父女关系搞事。 冉清悠也是想到这点,才把话说的那么狠的。如果A国那边认为这条路行不通,就不会有用她父亲的事业生活要挟她父亲的事情。 在脑海中复盘了正常记者会,再次确认没什么问题后,冉清悠安心的开始补觉。 等下了飞机,安排好住宿,就被带着去试衣服。 “明天要去领奖。”梁总工解释。 “哦。”冉清悠刚睡醒人还是懵的,在看周围其他人都没来,只有她和梁总工还有副总工在,也不知道要领什么奖。 冉清悠对试衣服兴趣不大。随便试了几件,选定了一件款式简洁大方不会出错的黑色正装裙子。 第二天早晨,冉清悠换好裙子被拉着画了个淡妆,旁边工作人员帮她整理获奖感谢词。 “一会儿领什么奖啊?”冉清悠问。 工作人员笑笑,没说话。 “那是谁颁奖你知道吗?”冉清悠又问。 这次工作人员还是没有讲话,但竖起手指比了个“1”。 “1?”冉清悠动用自己的聪明才智想了半天,也没想出答案。 等到下午冉清悠接过奖章,看着身边的颁奖人才明白了“1”的含义。 原来指的是国家的一把手啊。冉清悠恍然大悟。 梁总工和副总工代表第六代核潜艇项目工程组领取了国家最高军工科技奖,冉清悠则获得了杰出青年科学家勋章。 冉清悠不禁庆幸自己向来没什么大表情,让她看起来足够淡然,没有泄露心中的紧张。 将提前准备好的获奖感言说完,冉清悠激动地情绪就已经过去了,心情重新归于平静。 奖项对她来说是肯定,但有没有这份肯定她都会继续走下去的。 现在要开始新的一页了。把以死八依流九六三 颁奖之后,紧接着要参加慰问文艺演出。 之前在招待所过了一个多月慢节奏的日子,一出来就过上了倍速生活,天天赶场。 冉清悠挨着梁总工坐在舞台下方正中间的圆桌旁,看着舞台上绚烂的灯光发呆。 梁总工看出大家的疲惫,小声道:“再坚持一晚上,明天就没事了。” “太好了。”副总工松了口气,“我这两天没怎么睡觉,血压都高了。咱们明天直接回招待所吗?” 梁总工一笑,“可以先回招待所取行李。” “取行李?”冉清悠一下来了精神。 “嗯。”梁总工点点头,“就是你们想的意思。今晚过后,就可以自由行动了。行李可以自己回去取,请招待所寄过去也行。” “太好了。”一众人都不禁发出同样的感慨。 冉清悠出来前归置了个人物品,请招待所的工作人员收好帮忙寄到学校就可以。 总算是能回学校了,看来今年毕业没问题了。 冉清悠最担心的就是不能参加答辩,又要晚一年毕业。 现在听到了好消息,冉清悠打起精神端正坐好,轻松地欣赏着舞台上的表演。 如果没有几台摄像机时不时的转向观众席对准自己,冉清悠的表情能更自然一点。 因为是主题相对严肃的文艺晚会,舞台上都是些正能量的歌舞表演,没什么时尚流行元素。 冉清悠看着倒也不觉得无聊,跟着节目作反应打拍子,堪称最捧场的满分观众。 节目表演过后主持人上台说串场词,梁总工把桌上果盘里的橘子分给大家。 冉清悠接过橘子道了声谢。正要剥皮,就听到台上主持人说道:“下面请欣赏情景诗朗诵,表演者莫嘉祥。” 没料到会在这个场合突然听到莫嘉祥的名字,冉清悠手上一个没注意,一使劲把橘子挤出去了,正好落到了对面同事的茶杯里。 冉清悠连声道歉,还不忘把橘子从杯子里救出来。把橘子擦干净了又庆幸还好橘子是横着飞的,要是竖着往上飞的,不知道要闹出多大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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