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孙太医?”皇后着急地问道。 贵妃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孙太医。 孙太医没回答,而是道:”请刘嫔娘娘伸出另一只手来。“ 刘嫔伸出了另外一只手。 众人已经觉察出情况似乎有些不对。 片刻过后,孙太医起身,他对皇后抱拳行礼,“回禀娘娘,刘嫔娘娘的确是有喜,这事做不得假。” 他的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一般在春贵人耳旁炸开。 春贵人脑子里嗡地一声,她脱口而出道:“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贵妃回过神,立刻展开反击,“春贵人,你莫非是被什么人指使了来冤枉刘嫔,事关皇家子嗣,刘嫔怎么敢作假,本宫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贵妃嘴里骂的是春贵人,眼睛看得却是皇后。 皇后脸色苍白,嘴唇发青,“孙太医,你可看准了?“ 孙太医有些不悦,但知道自己得罪不起皇后,拱拱手道:“奴才虽没什么本事,可一个喜脉却不是什么难题,您若是不信,大可请旁人给刘嫔把脉,结果都是一样的。” 皇后此刻的表情简直就像是被人兜头泼面打了几巴掌,尴尬、难堪、恼怒等情绪涌上心头,她的脸涨得紫红,突然就扬起手狠狠地给了春贵人一巴掌。 “春贵人,你干的好事!” 春贵人被打的摔在地上,半边脸瞬间红肿了起来。 众人都吓了一跳,惊呼出声。 刘嫔这才慢条斯理地掀起软帐,从里面站起身来,吉菊随手就将软帐垂下,掖在被褥下面。 “皇后娘娘,”刘嫔拿起帕子擦眼角,眼眶泛红,“臣妾知道臣妾有喜后,碍了不少姊妹的眼,但臣妾一向循规守纪,从不敢仗势欺人,今日却、却叫人这般欺辱,臣妾真是没法活了。” 刘嫔的眼泪那是说掉就掉。 皇后一时有些尴尬,她勉强笑着道:“妹妹别说这样的话,不然皇上听见可要心疼。” “娘娘再别哄我,臣妾什么名分上的人物,连一个贵人想冤枉我都能得逞,臣妾在这宫里头还不如个奴才有体面呢。”刘嫔显然不愿意将此事轻轻揭过。 贵妃叹了口气,蹙着眉头道:“我可怜的妹妹,别说你,就是我刚才为你说话,不一样叫人好一番奚落。这宫里头如今是没有咱们的活路了,咱们索性去寻皇上要个公道!” 贵妃说着,就拉着刘嫔要出去找皇上。 皇后哪里肯依,又是忙拉着两人,又是忙劝,里里外外一番好说歹说,面子都扯下来了,这才劝得两人留下。 “既然不去找皇上,那今晚的事,皇后娘娘您说该怎么了断?”贵妃站着,她的睫毛浓密,眉眼艳丽,此刻活脱脱就像一朵带刺的玫瑰,“咱们可以体谅皇上辛苦,不拿后宫的事去打扰皇上,可总不能叫刘嫔受委屈吧?” 皇后心乱如麻,“贵妃你想怎么了断这事?” “依臣妾的意思,这事该好好审问春贵人,”贵妃眼里掠过一丝寒芒,像是出鞘的剑,寒气渗人,“另外,还要查清楚吉菊有没有跟此事有关联。” 刘嫔柔柔出声:“贵妃娘娘,臣妾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你说便是。”贵妃看向刘嫔,神色一如既往的宽和。 刘嫔道:“吉菊不必审问,这些日子她一直贴身服侍我,断然没有离开的机会,刚才春贵人说的闪烁其词,只怕也是她胡诌出来冤枉吉菊的。” 春贵人脸色变了变。 贵妃看在眼里,如何还不明白,她沉着脸,手往桌上一拍,“好你个春贵人,你老实交代,真的是吉菊告诉你刘嫔没怀孕的事?” 春贵人吓白了脸,支吾着不知该如何解释。 她突然朝温妃一指,“这事,这事温妃知道的,是温妃的人告诉我的!” 温妃本来今晚一直在看热闹,冷不丁听到自己的名字从春贵人嘴里出来,先是一愣,然后是羞恼交加,“放肆,本宫怎会做出这种无耻之事,你休要攀咬本宫!” “不是,分明是你派人去找吉菊打听,你的人背后提起这事,被我的宫女听见了,你还想瞒人!”春贵人顾不得其他,只想着拉多一个人替自己背锅。 温妃简直要被气笑了。 “胡说八道,你说我的人,那好,你说是哪个宫女太监,你说得出来,我才服你。“ “是……”春贵人环顾温妃的宫女太监,突然间像是被人掐住喉咙,一下哑巴了,豆科等人没被人瞧见,与此同时,也没瞧见人,哪里能认得出来是谁。 豆大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 温妃冷笑一声,“说不出来了是不是?我看这一切都是你编造出来的,你嫉妒刘嫔有喜,嫉妒皇后娘娘、贵妃娘娘都器重刘嫔,所以你发了疯,胡诌出这么一段话出来,把皇后娘娘哄得团团转。” 皇后反应飞快,当下就接过话茬,“可不就是这么一回事,我看,春贵人怕是魔怔了,孙太医,你给她瞧瞧,是不是。” 皇后一声令下,便有几个膀大腰圆的嬷嬷上前半搀扶半拖着春贵人站起身,孙太医是个聪明人,给春贵人把了把脉后,道:“皇后娘娘明鉴,春贵人的确是得了癔症。” 这句话仿佛拂去了皇后脸上的郁色。 皇后叹气,惋惜道:“真是可怜见,我说她平日里好好的,又知书识礼,又懂礼数,怎么会突然说起这些胡话,感情是真的疯了。孙太医,这可能治得好?” 孙太医思索片刻道:“癔症乃是心病,心病还须心药医,奴才是能开几个方子,但还得让春贵人静养清心,才能治好这病。” “这无妨,该用什么药就用什么药,别委屈了春贵人。” 皇后沉吟着说道。 她看向贵妃、刘嫔:“两位妹妹,今晚的事原来是个大乌龙,一切都是因为春贵人得了癔症发疯所至,我看春贵人也够可怜的,也不能以常理去治她,你们看……” “既然是得了癔症,那也怨不得她说这些胡话。”刘嫔怜惜地看向春贵人,柔声细气地说道:“一切任由皇后娘娘安排。” “刘嫔都这么说了,本宫也懒得跟个疯子计较。”贵妃轻嗤一声,“只不过,今日的事皇后娘娘可得好好安抚刘嫔,不能因为刘嫔懂事,就叫她受委屈。” “这是当然。”皇后笑着答应,“我看刘嫔善良大方,不如由我禀明了皇上,将刘嫔晋为刘妃,如何?” “皇后娘娘拿主意便是。”贵妃似笑非笑地说道。 皇后脸上笑意渐渐淡去。 …… 脱了蓑衣,喝了几口热气腾腾的姜汤,乔溪云才觉得身子暖和起来,下雨的时候寒气浸骨,便是穿的再暖和,也叫人觉得那些寒气似乎要钻透骨头缝隙。 “娘娘,奴才点个炭盘吧。“如意说道:“去去寒气也好。” “嗯,仔细别烫了手。”乔溪云说道。 她看了李福全一眼,李福全会意,带着人下去,独留下新月。 新月这会子也是脸色苍白,她双膝跪下,“娘娘,奴才真没有说谎话,刘嫔……” 乔溪云摆摆手,示意她不用说下去,“你起来回话,我没怀疑你。” 听到这话,新月如释重负,这一路上过来她手掌心都抠破皮了,怕的就是娘娘误会她乱说话。 “这件事你有没有什么想法。”乔溪云闭闭眼,脑子里也还糊涂着,今晚的事,她看不明白,想不清楚,刘嫔到底是有没有孩子? ”娘娘,会不会是孙太医被收买了?“新月低声问道。 乔溪云睁开眼,仔细想了想,摇头:“不可能,孙太医是皇后叫过来的,应该跟皇后有些干系,皇后不可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新月想了想,似乎也是这么个道理。 可这么一来,真是叫人不知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只能庆幸,得亏乔嫔娘娘仔细小心,没亲自去试探,而是推了春贵人一把,要不然现在倒霉的就是她们了。 次日。 皇后跟皇上商允过,春贵人得了癔症,挪到偏院修养,不得见人,不得外出;刘嫔受此委屈,特封为妃。 一时间,后宫妃嫔有嫉妒的,也有眼红的,要知道刘嫔这还没生下孩子呢,要是生了,那岂不是还要更进一步? 刘嫔的素尚斋顿时炙手可热,门庭若市。 乔溪云去拜访顺妃的时候,顺妃还笑着打趣道:“乔妹妹没走错门吧?“ “姐姐是拿我来说笑不成,您这地方我来了好几次,哪里还会走错?”乔溪云在顺妃对面坐下,顺妃吩咐人去沏上好的银针白毫,然后意味深长地说道:“这些天但凡来我这里的,都是奔着刘妃去的。” 乔溪云眼皮肌肉抖动,“那我就更加去不得,谁不知我跟她不和。” 顺妃笑道:“宫里头哪里有长久的敌人,只要有利可图,便是敌人也能变朋友,春贵人不就倒戈了吗?” 乔溪云闻言一笑,“所以春贵人如今被圈禁了。” 在沉默片刻后,顺妃笑了一声,“妹妹果然是聪明人。” 彩云端上茶来,顺妃亲自接过,递给乔溪云,“这银针白毫不是什么好茶,也是我一片心意,妹妹且尝尝。” 乔溪云喝过茶后,赞了一声:“好清的茶。” “这边的水好,”顺妃眉眼带笑,“泡出的茶自然也好,说起来,要说好茶,还得数八大庙的茶好,听人说,那溥仁寺不但茶是最好的,也是最灵验的,我看后日就是吉日,妹妹不妨去拜一拜。” 乔溪云眼皮微颤,笑道:“多谢姐姐提点。” 出了素尚斋,回了芝径云堤,乔溪云第一件事就是让李福全去打听打听溥仁寺有什么特别的。 李福全打听了一番回来后道:“奴才问过了,这溥仁寺是先帝爷在位时才建的寺,要说灵验那可比不过其他寺庙,不过,皇上每年过来,都会去溥仁寺一回。” 避暑山庄虽说外面有八大庙,但事实上庙宇哪里只有八座。 皇帝政务繁忙,也不会每座寺庙都去,这溥仁寺能一年去一回,也可见这寺庙在皇帝心里地位不一般。 乔溪云立刻拿定主意,去见了皇后,笑道:”先前出了春贵人的事,臣妾心里不安,想去溥仁寺祈福。“ “溥仁寺?”皇后脸上露出些诧异神色,她温和地说道:”你有心了,不过要祈福,何必去外面,山庄里也有佛堂。” 乔溪云犹豫地左右看了一眼,揉捏着手里的帕子,耳根微红,低声道:”娘娘,臣、臣妾其实是想去求神佛保佑臣妾的舅舅能平安无事,听说溥仁寺灵验,这才……“ 皇后看着她的脸,若有所思。 她说呢,乔嫔一向谨慎,怎么突然说要出门? 皇后仔细想了想,“这也不是不成,那日我拨些人护送你去,不过,你可得小心行事,别弄出什么岔子来。”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86 首页 上一页 65 66 67 68 69 7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