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婉笙冷笑一声,“我看两位对我的事颇为感兴趣,那别在我背后说,”她轻拍桌面,“来,这还有位置,坐过来我前面说,我要是听满意了,今晚的酒水钱我包了。” 那人脸涮的就红了,支支吾吾道:“我没说您...” “朱家嫡女还有第二人不成?”说嫡女时候咬字及其重声音也不大,但瘆人。 那人的脸红了又白,揪着酒瓶子的手开始微微发颤,“朱大人大人有大量,饶过我们一次,往后我们不再敢了。” 朱婉笙嗤之以鼻,“两位既然对我如此了解,便也知晓我非大肚量之人,饶?不可能。” 那两人颤颤巍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开口。 朱婉笙冷冷看两人一眼,又说:“有一便有二,方才那些话着实难以入耳,谁说的谁过来和顾夫道歉,那这事就翻篇,不然,今晚我刚好无事,特别想找些乐子,我看你俩就不错,不道歉,我们谁也别想竖着走出这家店。” 顾影青一愣,神色复杂地望着朱婉笙。 那两人欲言又止,面面相觑,朱婉笙手指一下一下敲打着椅子,面上是没什么情绪的,可却让人生畏。 隔壁桌只顾着喝酒的女子此时也放下了酒,她搭着膝盖的手在空中晃动,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她双眼放光,唇角上挑,轻轻说了句:“有点意思。” 片刻后,周遭看过来的人越来越多。 朱婉笙不慌不乱,和入了定般坐在那,死死盯着两人。 那人被看得发毛,又回想这朱家嫡女昔日种种事迹,心中更是害怕,慢吞吞地起身,到顾影青身旁,垂手,低声道:“顾夫,我有眼无珠唐突了您,抱歉。” 朱婉笙啧了一声,那人被这么一吓,急得快哭了。 她手指微抬,用食指轻轻点了点耳朵,“是我聋了吗?方才有人说话还是有蚊子在叫啊?” 那人就差跪下了,声音里透着颤音,又大声说了一遍。 周遭看过来的目光越来越多。 顾影青被朱婉笙这小霸王的模样逗得笑了笑。 又不想成为焦点,朝着那快哭的人摆了摆手。 朱婉笙见他还算满意,点了点头。 那人如同刑满释放,忐忑着跑开了,也不敢在坐他们身后,抱上酒壶子噔噔瞪的就跑远了坐。 朱婉笙将方才卷好的面团子送入口中,隔的时间太久,面已经有些坨了,没滋没味的,她低头三两下解决。 顾影青却是吃不下了,用筷子搅合着面,红色汤汁随着筷子荡呀荡的。 他时不时抬头偷偷瞟一眼朱婉笙,怀疑自己在做梦。 吃饱喝足,朱婉笙习惯性想取些纸巾擦擦嘴,手往下一捞捞了个空,便只好用手帕:可真是不习惯将如此好看又精致的手帕弄脏呢。 虽蓝矾不要她洗甚至还随时备着新的,可她还是有些心疼。 瞟见对面的人搅合着面,就是不吃,朱婉笙惊讶道:“你不吃了?”那面才吃了半碗,真是奇了,这身材居然吃得还不如她来得多。 顾影青点点头,“回去吧。” 付完帐,一开酒楼的门,寒气扑面而来,这雨非但没小,反而越下越大,滚雷一波接着一波,顾影青撑开伞,依旧走她后方一步的距离,伞直直地往她这送。 “你上来和我齐平呗。”朱婉笙停住脚步,等他。 可她停他也停。 只有撑伞的手依旧往前立着,确保朱婉笙不落入雨中。 他说,“不合规矩。” 朱婉笙耸耸肩,也不勉强,不止顾影青,就是蓝矾也好,小苏打也好,许多时候也恪守规矩,勉强她们改变只会让她们难受。 上了马车,顾影青轻轻弹了弹浑身的水珠,马车驶入夜空后,他终于开了口:“方才为何替我出头?” 依着朱婉笙的性子,和那两人一起骂他才和常理。 马车一下一下晃悠着,朱婉笙许久后才回应他:“谣言止于智者,那些人图一时之快,对毫不了解的事情就可以夸大其词,我要是不拦着,还不知道她们出了酒家后会如何变本加厉的描述那些本不存在之事。” “我是可以放任不管,谣言对我也无用,可不是人人都像我一般厚脸皮,有些人,她就是脸皮薄,她就是会在意那些难听的话。”说到这,她声音开始有些颤,咬住下唇,头微微往上抬。 顾影青心头一颤。 朱婉笙清了清嗓子,整理了情绪,而后继续:“那些造谣的人却不会考虑深陷谣言中的人,她们的生活会有多么的困扰,以及,她们要是走不出来了,没人会帮他们,理解她们,会设身处地的替他们说句话。” 即便只是回忆,她心头依旧还是会抽着疼,那些以为会忘记的伤疤,只是藏在某个角落,某天不经意触碰到,还是会揪着疼。 朱婉笙瞥向别处,“我的一位师姐因谣言而死,就算今夜那两人有权有势,把我搭进去了,我还是会做。” 那位待人温和,努力又可爱的师姐,就是因为那些可笑的谣言,抑郁而终。 那般可爱的女孩子,为了那些人的捕风捉影,一面之词,深陷沼泽,她一走了之,那些可恶之人却还活着,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也毫无愧疚之心。 “你还好吗?”他抬手,在离她肩膀只剩一厘米距离之时,骤然停下又收回,她眼尾发红,想哭却一次次压着,强忍着难过,倔强又脆弱的模样,莫名让他心里某一处异动。 她回眸,四目相对,她还是第一次再他眼中看到情绪。 也是第一次听到...他用如此温柔的语气… 她挤出一抹笑,“没事,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 临近半夜之时,两人终于回到了朱家,又是黑灯瞎火的一片,路痴朱婉笙踏入朱家大门后便尴尬地停下脚步,轻咳了两声。 顾影青起初还不明所以,反应过来后,笑了笑,主动往前走她前面半步。 平时挺威风一人,天黑了居然怕鬼,稀奇。 朱婉笙打趣他,“这时候不守规矩了?” 顾影青看她两眼,抬腿就要往她身后走,朱婉笙秒认输,“我多嘴,你继续,千万别守这个规矩...” 她真是嘴贱啊嘴贱,激他干什么呢... 朱婉笙还在绞尽脑汁记忆这歪歪扭扭的青石之路时,忽而脑子“嗡”一声,一头撞上一结识有力的背脊构筑的墙壁。 “干嘛不走了?”她揉着脑袋问。 顾影青比了个嘘的手势,他神情颇为严肃,朱婉笙浑身的汗毛跟着就竖起来了。 顾影青压低声音道:“有人在盯着我们,别回头,跟着我继续慢慢走。” 脑中瞬间出现那夜入她房间之人,这下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定神听,只能听到淅淅沥沥的雨声,时不时的惊雷,还有竹林在风中簌簌响声。 人声?她没有听到... 朱婉笙机械地跟着他走,手心出了一层薄汗。 “在哪?我怎么感受不到?” “竹林中。” 竹林就在她身侧,黑压压的一片,要是对方突然冲出来,她还能洒铝粉自救吗?还来得及吗? 可要是对方手里有刀或者剑,她肯定是毫无还手之力的。 会不会一瞬间,她就会倒入血泊... 再也醒不过来... 顾影青像是猜透了她的心思,和她换了个站位,又微微靠近她耳边,“无事,对方就一人,他真想动手,我未必会输。” 想到他是练过的,她们又是俩个人,再不济她找系统要点硫酸什么的,应该不至于死得太快。 朱婉笙松了一口气,只是眼神还是会时不时地往竹林瞟两眼,为什么她就听不见也看不见呢? *** 朱赤堤沐浴后却未曾入睡,酚酞跪坐在她身旁替她揉捏着大腿,两人都望着开了半边的窗外。 雨一下下一天,那两人也在外头整整待了一天,希望带回来的是好消息。 脚步声传来时候,朱赤堤收回腿,示意酚酞退下。 萤石先行礼,而后面无表情地开口汇报。 朱赤堤满意点头,笑容渐深,“当真这般说的?” 萤石笃定道:“奴婢一路跟随,自然不会看错听错。” 朱赤堤又问,“可是一起归来?回来后呢?分开走了吗?婉笙是什么表情?” 萤石回想片刻,“是一起回的朱家,入了朱家大门之后我没再跟着,可大人也是开心着的。” “甚好。” 先前是她太过纵容二人,才让那乐师趁虚而入,现在倒是知道,不逼一把,这两人只会越走越远。 季殊白那出身,那身份,婉笙要是想玩,那她管不着也不会管,可婉笙每每着闹着违背祖母的许诺,要休了顾影青,将那人娶回来。 她是万不可能同意的,一个玩物,费劲心思,想逆天改命,异想天开。
第16章 发热 雷雨交加,黑夜,空气中融合着凉意和土腥味,地上也凉,蓝矾却没顾上管,在朱银阁门口足足坐了近一个时辰,依旧没等到朱婉笙归来。 她不止一次后悔,就算萤石再怎么凶狠,她也该拼搏一把,陪着朱婉笙,而不是任人宰割。 那顾影青就不是个靠谱的,雨夜又是城中最容易出事之时… 蓝矾越想越后怕,蹭地起身,拍了拍屁股,前脚刚迈出去半步便卡顿了。 十步之外,顾影青撑着伞,朱婉笙离他很近,他微垂着头,她半仰着头,她在说话,他在听。 灯火闪了一下,光影交错,朱婉笙甜的像一颗染上橘色的糖果,笑容里的甜四溢着。 蓝矾收回了脚步。 靠近朱银阁后,朱婉笙跑了两步,躲到屋檐下,“哇,终于回来了,好冷。” 蓝矾一眼便见到她吸了水凝结的发丝,半边变暗色的衣物,裙摆的泥点子,“大人,我就不该信任他,让您遭此罪。” 蓝矾皱着眉头,有些哀怨的看了一眼顾影青,他没说话,看一眼她而后融入夜空。 朱婉笙宽慰蓝矾,“伞就那么大点,我这已经很好了,你看半边还干着呢,他才叫湿透了。” 朱婉笙的手指头都发着红,蓝矾心中不是滋味,替她捂着手。 “好了,多冷呀,咱别在这杵着了,回去舒舒服服泡个热水澡!” 蓝矾撅撅嘴,小声嘀咕,“伞小他就应该背着大人回来,就算他自己不撑伞也应该护好大人。” 那到不必,俩人无情无义的,背着她走回来还不如让她淋点雨... 蓝矾备热水去了,朱婉笙一边脱着湿答答的衣裙,一边闪进主屋。 扣子解到一半,又急匆匆地扣了回去,在心里骂一句蓝矾不靠谱,什么人都往她屋里放。 林沧莨在她床上坐着,坐姿不太雅观,手撑着床,身子往后仰,因穿的单薄,胸部线条若隐若现,从胸口一路延申到腹部,匀称的肤色在灯下透着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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