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听夏觉得他说了句废话,似笑非笑,“打工哪有不辛苦的?” 不过无所谓,毕竟不出意外的话,她未来还要打几十年的工呢,习惯就好。 社畜无所畏惧。 许星淼后知后觉,讪笑着用手指挠了一下脸颊,附和着,“也是呢......” 谈话间,两人进了地铁站。 云听夏扫完乘车码,对着还跟着自己的许星淼指了个相反的方向。 “你的八号线在那边。” “我知道。”许星淼看都没看那个方向一眼,没有半点要和她分道扬镳的意思,“我再送送你,看你上了地铁我就走。” “......” 就剩这么点路有什么好送的? 但见他坚持,云听夏就没再说什么。 两人到站点的时间正巧,才站定,列车就缓缓驶来。 车厢里人不算多,车门打开的一刹那,云听夏的目光瞬间锁定了好几个空位。 她抬脚正要走,衣角却突然被身旁的人扯住。 “?” 侧过去的视线恰好对上了他双手捧起的打包袋。 “这个是给你的。”许星淼没想到这趟地铁来得这么快,为了不耽误她上车,只能用最快的语速和她说话。 “在你们店我吃过的蛋糕里,这几款蛋糕的味道是最好的...虽然只是我个人的口味和喜好,但我还是想让你都尝尝!” 他不由分说地将袋子塞到云听夏的手里,没等她给出什么反应就轻地推着她的背送她上了地铁。 “真的非常感谢你帮我包扎伤口还帮我叫了警察!请你吃饭的店我会好好挑选的!” 车门彻底关闭的前几秒,云听夏听到了他的这句话。 周围的乘客或多或少投来好奇和揶揄的目光,云听夏面色如常,低头紧盯着打包袋,像是能透过精美的包装看到里面可口的蛋糕。 她在那家甜品店里工作的这段时间里,该吃的蛋糕都吃过了,哪里需要他特意打包给她回家吃啊? 而且...... 从许星淼最后的那句话里提取到了意外的信息,云听夏眉心微蹙。 误以为伤口也是她处理的么? ...... 算了,不重要。
第三章 回到家时,妈妈正在厨房剁排骨。 “回来了?冰箱里有刚买的西瓜你拿着吃——” 菜刀砍向排骨猛击砧板的咄咄声几乎把妈妈的声音盖过去,云听夏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 “嗯,你是做红烧排骨吗?还是糖醋的?” 云听夏把蛋糕放在桌上,从冰箱里拿出一瓢西瓜,倚在厨房的门框上边看边吃。 这时,她注意到水槽放着一盆虾,边上还有一只处理干净的鸭。 她很是意外,“这些今晚都要做了吗?” “对,今晚都做了!”肖明珍点着头,语气轻快,“我那里还煲着山药板栗鸡汤。” ......不对劲。 这顿饭过分隆重了。 云听夏一口咬下西瓜中间最甜的那一块果肉,止不住地想,太不对劲了,十分得有十二分的不对劲! 她妈妈并不喜欢下厨,平日里做饭基本是一荤一素,尽量往简单了做,哪怕是过节,也只是外卖点几个菜添点节气而已。 今天这种场面,她这辈子还没见过。 这不年不节的,也不是什么特殊的纪念日...... 云听夏三两口吃完那瓤西瓜,将青白的瓜皮扔进垃圾桶后捋起了衣袖。 “这虾的虾线挑了吗?”她仔细地洗了洗手,“没挑的话我来。” 肖明珍很是欣慰于她的懂事,一边应和着,一边不知道从哪个橱柜里拿出了一把青菜,“那你挑虾线吧,顺便把这空心菜洗了。” 云听夏:== 好咯。 她开始专心挑虾线,但偶尔也会分出几分心思去观察肖明珍的神情。 自内而外散发的愉悦,期待,还有紧张。 她正用着百分之一百二的心意来烹饪这顿晚餐。 云听夏若有所思,“今晚有客人来吗?” “没,就我们两个人,”她抿起唇,克制住上翘的嘴角,“但是吃完饭以后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说......” 云听夏即答,“现在就说不可以吗?” 肖明珍无奈笑笑,扭头望了过来,脸上的表情分明‘写着这孩子又说什么傻话’? “都说了要吃完饭再和你讲。” 她虚点了一下水槽,让她快点把虾线挑完,“认真点挑干净,别分心说那些有的没的。” 云听夏从她模糊暧昧的态度里隐隐察觉到了什么,果真没有再问。 她低下头,“知道了。” 窗外,瓦蓝的天际只余最后一抹橙红的余晖逐渐隐没在深色的山峦,楼群间隙的天空闪烁着碎星和错落的霓虹色彩。 云听夏开了就餐区的灯,帮妈妈把菜都端上桌。 开饭后,肖明珍第一时间给云听夏夹了她最爱的排骨,让她尽量多吃一点。 “等会儿再喝碗鸡汤,煲了好久,营养全在汤里了。” 云听夏捧着饭碗唯唯诺诺,“......你别这样,我有点害怕。” 平时也没见给她什么好脸,怎么今天就这么慈爱了。 肖明珍没好气地嗔了她一眼,“净会作怪!” 云听夏不置可否,默默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这顿饭的美味程度远超于肖明珍日常的水准,云听夏吃得抬不起头。 但显然,这一桌子菜,光凭母女两人是绝对吃不完的。 饭后,云听夏拿来保鲜膜把剩菜封好,完事后就听妈妈很刻意地清了清嗓子。 “咳,那个......” 哦,来了。 云听夏正襟危坐,有一种等待期末考试的成绩正式发下来的紧张感—— 大概知道自己考成了什么鬼样,但等待成绩的这段时间难免煎熬。 “该、该从何说起呢?”对上女儿直白的注视,肖明珍不自在地偏过头,放低的声音难掩羞意,“我可能...说不定要再婚了。” 云听夏眼睫微颤,满脑子都是果然如此。 “哦...所以他是个怎样的人呢?” “他姓陈,是个律师,去年的这个时候,他们律所搬到了我们公司旁边,我上班的时候经常在同一个电梯里看到他,一来二去的就认识了。”看得出来肖明珍在女儿面前说起自己的新恋情很是难为情,看天花板看地板再看餐桌上的纹路就是没好意思去看云听夏。 “他比我大两岁,前妻是几年前因为突发心肌梗塞去世的,有一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孩子......” 云听夏安静地听着,时不时地点着头,表示自己有在认真听。 “他对你好吗?”她说,“只要对你好就行。” “挺好的,虽然不太爱说话,但人很体贴......” 为了增强这话的信服力,肖明珍陷入回忆,列举了两人相处间对方关心自己的种种细节,还兴致勃勃的从手机相册里拖出了好多他送来的礼物给女儿看。 “去年冬天我不是生了场大病么,你陈叔叔每天都会去医院给我送煲好的汤。” “然后圣诞节那天我加班到很晚,他也一直陪着我,还有跨年那天......” 虽然并不想吃亲妈亲自发的狗粮,但她看着眼前脸色红润,热情高涨的母亲,一时竟想不起以往的她在家如何懒散丧气了。 ——看起来对方确实是一个不错的结婚对象。 不过话又说回来,对于妈妈的新恋情,就算她先前一直没说,云听夏也能从日常相处间的点点滴滴中感觉得出来。 并不是依靠那些虚无缥缈的所谓的第六感,而是肖明珍实在不擅长隐瞒。 一切的反常都有迹可循,云听夏一直在等她正式和她公开的一天。 只是没想到这天来得还挺快。 - 云听夏的生父是在她初三那年因为飞机失事去世的。 在那个不知愁滋味的年纪,云听夏每天最大的苦恼,无非就是下一顿吃什么,和之后去哪一所高中读书。 生生死死的,她从来就没联想到身边过。 因此在知道自己父亲去世的消息后,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很茫然,有一种全世界都在和自己开玩笑的无措。 妈妈那时候的性子说好听点是柔顺温婉,说难听点就是习惯了万事都由丈夫做主,不仅怂还有点窝囊,在得知噩耗后,抱着云听夏哭了好久,连白事也没精力帮着操办。 最后不知道是云听夏日以夜继的安慰起效了,还是肖明珍的眼泪终于流干了,她可算是振作了一点,起码能正常去上班工作了——云听夏现在回想起那段日子,还觉得累。 一边要开导新寡的母亲,一边要准备中考,甚至还要应付那些上门看热闹和打秋风的亲戚...... 相较之下,大众学子默认最黑暗的高三,都没让云听夏多道一声辛苦。 收起回忆,云听夏幽幽地叹了口气。 肖明珍耳尖地听到了她的叹息声,轻咳了一声,继而支支吾吾地问,“所以,你觉得陈叔怎么样?如果是他来当你后爸的话...?” 云听夏回过神来,不咸不淡地回了句,“挺好的啊,只要对你好就行,毕竟是你嫁人,你的感受最重要。” 反正她毕业以后要忙工作,也没那么多闲时间和继父打交道。 “那也要你们相处得来才好啊,”话说到这里,肖明珍终于图穷匕见,“过两天是你陈叔生日,正好我们两家人能正式见一面,他家的小孩就比你小两个月,是在T大读书,都是大学生你俩应该能有话题聊......” 她一说起这个就絮叨个没停,生怕云听夏到时候会出什么幺蛾子似的。 对此,云听夏早就习惯了,索性左耳进右耳出,只嘴上答应得好。 “总之,当天我少说话多吃饭就可以了吧?” “......差不多?” 云听夏呵呵一笑,决心那天一定要做一个无情的干饭机器。 - 陈叔生日的这天正好是春分,是当周唯一的一个艳阳天。 没有早课,云听夏美美吃了顿早饭以后,才提着杯咖啡和一袋刚出炉的羊角面包走进教学楼。 是在预备铃声响的前几分钟进的教室,中后排基本没了空座,她仔细找了一圈,才在靠窗的一列看到了正打着哈欠泪眼婆娑的室友付蓉。 “这么困呐?” 云听夏把面包和咖啡放在桌上,“又熬夜画涩图了?” 付蓉:“......?” “瞎说!”她瞪了云听夏一眼,手快地拿出个羊角面包狼吞虎咽,不幸被噎后急忙灌了口咖啡,嘴里含糊不清,“我最近嗑的cp可纯爱了,画的同人也清水得很!” 云听夏乜她一眼,露出微妙的笑。 付蓉一看她这表情就急着想证明自己,“别不信啊!” 她抄起手机点开大眼软件里自己刚发的图,另一只手护在屏幕边,生怕外人看到自己的手机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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