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令牌,望舒一路畅通无阻,到了昆蓬山脚下却迟疑了。 她发觉自己上当了。 那人为什么要送一片叶子?还专门送那株杏树的叶子?分明就是刻意引诱她,甚至激将她来的! 望舒顿住脚,扭头就想回去。 却已晚了。 “舒儿。”端恒拦在她前方,眸中星光点点,满是期许的看着她,“你是考虑清楚,愿意回到我身边了吗?” “你想多了。”望舒看见他心里生厌,避开他继续往前走。 “舒儿,你总是这样,撒谎都不会撒。在仙族除了我,你还与谁交好,值得你跑一趟?”端恒拉住她的手臂。 端恒用了仙力,望舒一时未挣脱成功。 “放开!”大庭广众之下,望舒不想闹得太难堪,冷声道。 “我不会放手的。”端恒的语气坚定,微凉。这是他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 看来今日是不得善了了,望舒压下眼底一闪而过的怒气,手掌握拳,灵力向掌心喷涌,手臂上顿时罡风浮动,强行震开端恒手掌。 端恒被迫收手,满目震惊,没想到如今的望舒竟然能如此轻松地挣脱他的手。 看着望舒冷淡的脸和没有丝毫情绪的眸子。 端恒突然觉得眼前的女子遥不可及,心中竟生出一丝慌乱,再度用手去拉。 望舒自是不肯。 一个拉一个避,两相对峙之间,竟然交起手来。 动静有些大,引得临近地仙官逐渐围拢。但看见打架的两人身份特殊,没一个人敢劝。 “是不是非要如此,你才能听我说话?”端恒指尖用力别住望舒瘦削的肩膀,语气沉沉。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别自作多情。”望舒旋腰挣脱,随即丝毫不留余力的飞身横踢,正中端恒腰间。 端恒避之不及,雪白的外衫上立即多了一个脚印。 看上去醒目又刺眼。 看到望舒竟然能踢到端恒,周围的仙君议论:“没想到这望舒公主短短时日,法力竟然精深至此。” 端恒闻言一时失神,竟生生挨了望舒一巴掌。 空中翻转落于地,端恒垂眸看了一眼胸口,旋即摸了摸脸颊,刺痛感传来。端恒再抬眼时,眼神里已多了些森然怒气。 终于不演了!望舒毫无惧色的与之对视。 “望舒,看来你是没明白,什么叫适可而止。”端恒常年挂在脸上的那一抹温和笑意尽数收敛。 “呵!”望舒听出端恒言语中的威胁,冷笑着反唇相讥,“看来太子是伤一好,就忘了当初的痛。” 说话间,望舒毫不避讳的直视端恒还稍有红肿的脸颊。 果然是青丘的人干的!端恒闻言指尖用力,指甲嵌入掌心,手背的青筋根根隆起。 看来是十分生气了。望舒将一切尽收眼底,心里十分畅意。他如今的痛,还比不上她前世的十分之一。 “如果太子还想打,我奉陪到底。”望舒双手交叉向下,活动着腕骨。她倒要要看看他能舍下脸皮到何种程度? 端恒忍了又忍,终究没有召出太阿剑,什么都没说,拂袖而去。 ——能把太子逼到这份上,也算本事!还逗留在此的几个仙君叹服不已。 望舒好不容易摆脱端恒,刚准备走,就瞥见树后正看得兴致盎然的兆伯,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望舒公主。”兆伯从树后伸出脑袋,旋即款步出来,态度十分坦然,丝毫没有偷看的羞愧,“既然来了,不若见完帝尊再走?” 望舒叹了口气,随兆伯前行。 * 看见屋檐下那熟悉的鎏金大字。望舒心中顿生几分恍如隔世之感。 兆伯站在门口,安静地等着她抬步。 望舒想起那片发黄的叶子,平复了下呼吸,方才进去。 君昭不知何时在院中置了一把跟青丘同样款式的躺椅,他半靠在椅子上,闲适地浏览手里的书页。 听出望舒的脚步,语气淡淡的开口:“礼物还喜欢吗?” ——他居然敢问?! 望舒额角的青筋猛跳,被她猛压住,她清了清喉咙,以同样的语气还击:“我喜欢的紧,还特意给帝尊带了回礼。”说罢就递出一个比君昭之前的匣子更精致的盒子。 君昭放下书,接过打开。 ——是一把土,上面还掺杂着未化的雪花,看成色,估计是刚从宫门口抓的。 看清里面的东西,君昭眸色淡淡地撂在桌上,看不出喜怒。 不知过了多久,望舒只觉得耳畔的风声节律已变了几遭,才听见君昭风雪般凉薄的嗓音:“比起那把匕首,我的礼物确实不够贵重。” “你怎么知道端恒给我送了匕首?”望舒很是惊讶。 “端恒说的。”君昭垂眸,看着杯中的茶叶。 望舒脑中思绪不由得开始飘忽,端恒如今已经闲到如此地步了吗?送个礼物都要给帝尊汇报。 “你明知道我不过是不要白不要,顺手收的。” “可你还是收了。”君昭定定的看着她。 “所以你故意让我上九重天……”望舒有些无语。 “揍他。”君昭淡淡补充完最后两个字,丝毫不觉有什么问题。 “你不高兴他送我东西,为什么不自己动手?”望舒问。 “我亲自动手,恐怕有失体统。”君昭指尖摩挲着茶杯壁道。 “那就让我动手?”望舒闻言瞪大了眼。 “难道你不想揍他?”君昭抬眸,眼神笃定,仿佛能看见望舒心里,“有兆伯看着,他伤不了你。” 望舒顿时无话可说,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一个礼物而已,君昭为什么不高兴她收?感觉答案就在眼前,可是很快飘散了,她没抓住。 “你脑子里又在想什么?”见望舒许久不说话,君昭觉得周遭有些沉闷,开口问。 “在想礼物。”望舒总感觉兜里的那只木雕狐狸有些发烫,下意识回。 君昭以为她执着于要回礼,便道:“你想要什么礼物?尽可去库房挑。” “真的?!”望舒眼色刹那间映出星辉般的光芒。 君昭见了心中浮现出一缕陌生情绪,飘忽不定却不讨厌,他不自觉软了语气:“嗯。” 望舒得到肯定的答复,喜出望外。把木雕狐狸往桌子上一放,便招呼兆伯带路往库房走。 帝尊的库房。她还从未去过。 作为九荒四海地位最尊崇的人之一,又掌管神族遗迹,所珍藏之物一定浩瀚。就算拿不了,长长见识也是好的。 待望舒跟在兆伯后的身影隐没于转角处,君昭伸手拿起桌上的木雕狐狸。 红色的小狐狸握在手里,还没有他的半掌宽。 他以指尖摩挲着狐狸的尾巴,看着狐狸怀里紧紧捂着的杏果,一向冷淡的眸中漾起极淡的笑意:“雕的东西,还是如她那般,像个馋猫。” ----
第三十章 == “你们都查证清楚了?她是持帝尊令牌入的九重天?”端恒跨坐于尊位之上,俯视跪地回话的仙侍,眼神中带着探寻。 “确实如此。”仙侍低眉颔首回。 “原因为何?” “说是有要事。” 因为传言太过离谱,仙侍回得有些迟疑:“据说是……因为鸿蒙宫的那颗杏树” “罢了。”端恒揉捏着发疼的额角,轻声道,“你退下吧。” “太子殿下,少玄仙君求见。”不多时,掌事仙官进门禀。 “请她进来。”端恒眸光微动,放下刚拿起的公文道。 “殿下。”少玄进门后盈盈一拜,被端恒扶起。 “怎么大老远跑来?”端恒轻声细语的问。 许是因为赶路太过着急,少玄捂着锦帕轻轻咳嗽,一向苍白的脸染上了几丝血色。 “我听说殿下又受伤了。伤在哪儿?”少玄满目焦急的检查端恒全身上下。 “并无大碍,你不用担心。”端恒淡笑着反握住她的手,安抚道。 “是这儿吗?”少玄注意到端恒脸颊上的红肿,用指尖轻触着轻声问,之前的已经消了,这明显是新伤。 “不疼的。”端恒回。 “是望舒干的?”少玄眼中闪过一丝郁色。 得到肯定的答复,少玄心道:这妖女果真阴魂不散。 “气大伤身,这伤又不重,你不必太过介怀。”端恒环抱住少玄瘦削的肩膀,伸手抚平她眉间的隆起。 “我们又没把她怎么样。而且殿下和娘娘都去道过歉了,她还要如何?这妖女心胸狭隘至此,实在让人气愤。”少玄拧紧手中的锦帕。 “之前确实是我骗了她。她心有芥蒂也正常,这些我心里都有数。你身子不好,要少思少虑,别老想着她惹自己不高兴,有我在,不会让她太过分。”端恒眼神像凝那一层膜,让人捉摸不透。 望舒如此羞辱他,他仍不想动望舒,甚至变相阻止自己动手。 认识到这一点,少玄的心绪杂乱纷乱飘忽不定,越来越不安,相伴数百年,她却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透端恒。 望舒与他的关系,当真如他所说的那般简单吗? “好。”少玄清楚此时不是反驳或质疑端恒的好时机,压下心中愁绪,顺从道。 * 鸿蒙宫中,望舒正兢兢业业的给那株杏树浇水施肥。 杏树枝繁叶茂,甚至已经挂果,根本就没有小仙童转述的凄惨模样。 拿人手短,已经加倍拿回回礼的望舒,剪掉杏树多余的枝丫,心中半分脾气也没有。 “过来喝茶。”君昭抬手倾斜茶壶,茶烟袅袅升起。 望舒闻言扔掉手里的剪刀,却没去拿茶杯,而是挑着盘子里的点心吃。 君昭问:“不喜欢这茶?” 望舒摇头。 这段时间,君昭待她可谓是有求必应,有时搞得她都有点受宠若惊了。包括这茶,也是昨天她提了,今天就泡上的。 她是个讲道理的人,当然不会别人待她至此,还挑毛病。 “我不渴。”望舒又往嘴里塞了一块点,然后将盘子往君昭面前挪。她微微抬眸,窥觑君昭脸色,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感觉君昭的脸色比起之前苍白了些。 “帝尊,你最近身体不适吗?”望舒忍不住出声。 君昭未答,沉默片刻,眼神淡淡道:“到你修炼的时辰了。” 望舒闻言领了君昭新批注的功法册子,叉手回礼,便往练功的山洞走去。 一路上她都还在思忖君昭避而不答的那个问题:“难不成是因为年岁渐长的缘故?”但据她所知,帝尊虽按照仙族的年龄来算是年长,但按照神族的年龄来算,不过还是青年。 运转完数周功法,望舒心思澄明许多,恍然大悟,“是因为堕魔之故!” 这世上几无人在堕魔之后还能隐藏堕魔之印记,君昭既然刻意隐藏,必要付出代价。恐怕这些时日他都在费耗费神力压制那外显的堕魔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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