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悬浮于半空中的符文光彩大盛,阿飞几人闷哼一声,吐出一口血。 下一刻,孙盛乐只觉得一阵腥风起,好似能瞧到数头猛虎跃出,它们朝着那漾着血光的虚空处飞去。 那儿,两张虎头虎嘴大张,獠牙下凝聚着一粒血丹,鲜红的,娇艳欲滴的。 阿飞几人胸口处的纹身没了,那虚空之境也渐渐闭合。 潘垚探了探鼻息,杏眼弯了弯,笑道。 “成了,命保住了。” 孙盛乐一看,果然,阿飞几人脸色虽然还白,呼吸浅浅,好像生了一场大病一般,不过命确实还在,只等调养数日,补补气血,应该便能好转。 “好啦,我该走了。”潘垚和孙盛乐告别。 这移花接木只能骗一时,不能骗一世,回头等那人回过神来,说不定就该追来了,潘垚决定,三十六计,还是走为上计。 孙盛乐这才记起来,顾菟遣返的船便是今日。 “我送送你们吧。” 孙盛乐和同僚交接了下工作,腾出大半日的时间,将潘垚和顾菟送到码头边。 …… 今日阳光明媚,万里无云,天空蓝得清透,码头边,海风一阵阵吹来,漾得轮船微微晃动。 孙盛乐瞧着潘垚舍不得,他知道,这船只是虚晃一招,等到了大海上,他们就回到了故乡,海底里说不定还有其他美人鱼。 他有些遗憾,为什么不是住他们这片海域呢? 孙盛乐巴巴的瞅着潘垚,还期待她会不会给自己送一个珍珠,或者海螺也成,就像故事里写的那样,海螺一吹,小美人鱼又出现在海平线上。 “怎么了?”潘垚不解。 孙盛乐抹了把脸,好吧,他想多了。 “对了,顾菟是不是认识徐家人?就徐衍徐老先生,他身边有个得力的管家,唤做徐常德,就在你寻上门,我保顾菟出去那一天,他也来警局,说是想给顾菟做保。” 潘垚拿眼睛看顾菟。 顾菟摇了摇头,想都没想,“不认识。” 孙盛乐回忆了下,“那就怪了,他说你是他的侄子,你们是叔侄关系。” “对了,虽然事情还未盖棺定论,不过,这走私一案,它背后站的应该是徐家。” 孙盛乐想了想,还是透露了案情。 潘垚和顾菟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眼里看到了惊疑。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顾菟哪里有什么叔叔啊,它就一只玉蟾蜍,天生地养。 而且,徐家…… 潘垚一下便想起了那猛虎下山的刺青,徐家肯定有玄门中人,只怕那什么叔侄,也只是托词,他们定然是瞧出了顾菟的金蟾血脉。 两人心中惊怕起。 只差一点儿,只差一点儿,顾菟就被带走了。 “孙哥,谢谢你告诉我这事,香江这一处地,我们短时间是不会再来了。” 潘垚心中暗下决心,回去后,一定要更努力地修炼。 孙盛乐舍不得,却也知道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好,那你多保重。” “孙哥也是。” 潘垚送了孙盛乐一张黄符护身,船儿鸣笛声起,只听突突突的马达声响起,轮船破水,漾起白色的浪花,迎着日头驶向大海。 …… “以后可不敢再来香江进货了,别回头发财是发财了,发的却是别人的财,一番辛苦劳作,都为他人作嫁衣。” 潘垚恐吓。 “我都听府君说了,有一些玄门中人,他们特别擅长摆风水局。” “到时,人家把你变成摆件,都不用另外寻一块美玉,搁在那假山流水中,让你日日喷水,你就是再心不甘情不愿,也得替人招财。” 金蟾招财,吐水便是吐财。 听到这里,顾菟忍不住打了个颤抖。 太可怕了,明明是仇人,还得替人招财,要当真如此,它得怄死,憋屈死了。 而且,变成一个摆件,再也不能动,不能走,只眼睛看着方寸之地,这让拥抱了大江大河,快活又自在的蟾蜍精如何受得住? 想到这里,顾菟连连摇头。 “算了,卖完这一批货,我再去寻个别的货源吧。” “我就不信了,咱们内地那么大,人那么多,工厂也多,还就指着香江了?” 见顾菟重燃斗志,潘垚也跟着斗志激昂。 “对,咱们自己那边也有好东西呢!” “实在不行,咱们还能去卖驱蚊符和生发药膏,前些日子,我在老仙儿那儿瞧到了老老老祖的手札,他是个皮行,以前就是卖狗皮膏药的,里头有一些方子还不错,我回头试试。” 潘垚算是瞧出来了,生发膏的市场广阔着呢。 到时,她做供货商,顾菟做经销商,她俩强强联手,一起将生意做大做强。 顾菟豪情万丈:“好,做大做强!” 玉镜府君:…… 难怪小姑娘和这小蟾蜍是好朋友。 原来是志趣相投。 …… 香江太平山,徐家别墅。 神龛中香火燃尽,与此同时,六盏点燃的蜡烛燃完最后一点烛油,随着一声虎啸声来,本就奄奄一息的灯烛瞬间熄灭。 此处不见灯火,只见青烟袅袅。 徐常德动作小心,将虎口处衔着的血魄丹摘下。 六条人命,最后凝聚成两粒蚕豆大小的血魄丹,红得鲜艳,红得耀眼,看过去隐隐有血色光华在其中流转。 徐常德不敢多瞧,两粒血魄丹放在青瓷碟中,又斟了一杯温水,这才走到徐衍那一屋,抬手敲了三敲,躬身道。 “老爷,丹药已成。” “进来吧。” 过了一会儿,才听到里头传来一声年迈的声音,带着疲惫,带着倦意,暮气沉沉。 徐常德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推门而入。 屋子里,徐衍坐在床边,拐杖还搁在一旁,瞧到徐常德进来,他撩起眼皮看了一眼,面有倦色。 显然,老祖宗这是刚刚睡醒。 徐常德有些惶恐,就怕老爷子刚醒,脾气不好。 好在,今儿有血魄丹,徐衍的心情好上许多,也没了那刚起床的坏脾气。 “拿来吧。”他伸出手。 徐常德将药搁在他手心上。 徐衍也没看,直接便往嘴里送。 这血魄丹,徐衍没有吃过千回,也吃过百回了,熟门熟路,一开始,他还会心中怅然,为何他要走上这样一条路,当真是天不予他。 而如今,习以为常后,心中无波亦无动。 神龛中的香炉都被烟熏得发黑。 长生路上,总归是有舍才有得。 温水送服,徐衍挥了挥手,正要示意徐常德退下。 血魄丹中的血气朝那干涸老迈的皮肉和血管中送去,徐衍那张松垮的老人脸上有了血色,犹如枯树逢春一般,他忍不住喟叹了一声。 真是舒坦啊。 这种有力又年轻的感觉,着实令人沉迷。 “对了,不要忘了照顾好阿飞他们的父母妻儿,给她们送一笔钱财去。” “另外,杂志和报社联系好,透露他们点消息,几个人命就死在警署里,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内幕?” “不用我多说吧,新闻嘛,怎么耸人听闻怎么来,大家伙儿爱看。” 徐衍笑了笑,“必不能让阿飞他们白白牺牲。” 徐常德:“是。” 徐衍又交代徐常德,让他以自己的名义捐一笔钱,不拘是铺路修桥,抑或是帮扶福利院,都行。 具体操作,让徐常德自己瞧着办。 这也是老惯例了,造了孽,再积一些阴德,到时一缕善魂投胎,也不会遭太大的罪。 钱这东西,它真是好东西!只要洒洒财,铺路修桥,阴德自然来。 这样一想,徐衍又有些可惜那逃掉的金蟾。 “再有它的消息,第一时间汇报给我。” 徐常德应下。 血魄丹在徐衍体内缓缓放出血气,突然,原先还一脸舒畅的徐衍脸色大变,他抓着心口处,一脸的痛苦。 “啪!”床头上的碗碟和托盘被扫到地上,青瓷碗裂成数片,碎片四溅。 听到动静,徐常德急忙回来,搀住跌在地上的徐衍。 “老爷,这是怎么了?” 徐衍没有说话。 此时,他全身好像有上万上亿只虫在爬一般,它们在他的血脉中,在他的皮肉下。 不,不是像,是真的有上万上亿的虫。 徐常德看着徐衍的手,一脸骇然。 只见那满是老人灰斑的手,原先虽然褶皱起,却是平整的,这会儿,上头有凸起之物,乱飞乱窜,就像是皮肉下头有什么在拱动一般。 徐衍面露痛苦,“血魄丹,有问题。” 说着话,他盘坐而下,内里调息,硬生生的将朝血脉皮肉而去的血气剜去,如此一来,相当于功法逆行。 “噗!”徐衍吐出长长一口血。 徐常德看着这血,惊骇不已。 血中隐隐见那振翅的黑虫,遮天蔽日,这精气……莫不是偷油婆? 徐衍这一口血吐了好久。 功法逆行,吸食、精气不成,反倒承受剜骨剔肉的痛苦,一番折腾,这才将体内的虫子精气逼出。 本就寿数将终的年迈之躯,一下便更颓败了。 “徐常德!”徐衍嘴里还是血,指着徐常德。 手指因为气怒,这会儿都有些抖。 徐常德两腿一颤,立马跪了下来。 “老爷,不是我啊。” 徐衍神色不定,“去查,去医院那边查,到底是谁行了这移花接木的手法,唬骗了我!” 拐杖一击木板,声音沉沉,“竖子尔敢,竟辱我至此!” 徐衍想着自己满身爬着的甴曱,心中又是一阵恶心起,噗的一下,他又吐了好大一口血。 感受着这如强弩之末的躯壳,徐衍目光一沉,盯着徐常德,神色不定。 最后,他下定决心,沉声道。 “把莳树那孩子带来。” 徐常德猛地抬头,“老爷!” ……
第82章 徐衍沉着脸没有…… 徐衍沉着脸没有说话, 他抓着拐杖的手都有些收紧,那满是灰斑的手上,松垮的皮肉跟着抖了抖。 眼下不是最好的时机, 这事, 他又何尝不知? 只是,他等不得了…… 已经没有时间让他再细细筹谋了。 徐衍的目光落在自己拄着拐杖的手上, 许久没有动弹。 当真是再一次恨毒了这移花接木之人。 想到此事, 徐衍咽不下气, 那平静的气血又有了翻滚。 “呕!”只见他再次呕出一口血。 这一次,却是蕴含着五毒之物的气血。 “好好好!”徐衍看着地上带着黑的血, 气得老手颤抖。 只见里头不但有甴曱的精血,还有千足蜈蚣等毒物的精血, 大怒之下, 他竟然反怒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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