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听吴明峰说着关心她的话,周爱凤心里也有了些甜意。 原来,自己的付出,明峰都有瞧着啊。 被劝了几句,又瞧了瞧黑色袋子里那一张张的大团结,周爱凤心里惊跳得厉害。 “这,这么多……”这要是攒钱,得攒到猴年马月啊! 清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瞧了真金白银,这下,周爱凤也舍不得将钱还回去了。 她家明峰说得对,要怪,就怪那老太太没将钱揣好! 这是她家的运道,是老天爷瞧着她日子过得艰难,不忍她未来儿子受罪,特特送来的一笔财! 话多说几遍,自己便能将自己劝住。 这下,不用吴明峰多说,周爱凤拉着吴明峰便是一阵疾走。 她心中也暗暗思量,犹不放心。 “刚才……我没露出马脚,瞧着没什么不对劲吧?” “你还说!要不是我拉得够快,你就蠢蠢地嚷嚷开了。”吴明峰没好气,“财神爷送财来,砸你头上都不知道捡起来揣兜里,蠢!” “是我胆子小了点,呵呵。” 夫妻两人说着话,这下是连病都不看了。 两人揣着钱,直接往家的方向走去,带着隐秘的欢喜,压抑的开心。 因为兴奋,周爱凤疼得苍白的脸色都染了一分红,有了分血色,衬得那眼睛既贪婪又明亮。 发财了,发财了! …… 另一边,钱大勇和钱小尘从医生那一处出来,瞧到大厅里的翁秋丽,待明白发生什么事后,顿时如遭雷击。 钱大勇脚都软了。 “爸!”钱小尘一把将人搀扶住。 “完了完了,这下完了。”打击过大,钱大勇眼神都失了神。 “儿啊,钱丢了,看不得病了,是爸爸妈妈对不起你啊!”好几十的汉子了,直接嚎啕了出来,捶胸顿足。 周围的人唏嘘不已,不过,见好一会儿没人将钱还来,谁还瞧不明白? 这钱呐,捡着的人是不还了! …… 钱家报了警,做了笔录,警察同志通知回去等消息。 三人失魂落魄地回去了,因为没有了钱,钱小尘也没有办理住院手续。 …… 江风带着热意吹来,忙碌了一整天的人拖着疲惫的身躯回了家,只见处处炊烟袅袅,倦鸟归林。 芦苇江上,夕阳的余光洒在江面,好似撒了一把的碎金,江风吹来,水波涌动,上头的船儿也跟着晃动。 一艘客船和渔船擦肩而过,周建章瞧着那往河中放网的钱小尘,眉头一皱,心里起了怒意。 这小钱,别的事就算了,这生病可是大事,怎么能这么不听劝? 这会儿没了客人,周建章将马达一关,客船停在不远处,气一沉,扯着嗓子便喊了过去。 “小钱,你去医院瞧了吗?” “听叔的话,钱这东西左手进,右手出,它就是赚不完的,咱们该花就得花,啥也没有身体重要!” 钱小尘苦笑了一下。 “看了看了,医生说了,是长了东西,得做手术!” 周建章皱眉,视线往钱小尘手上放了一半的鱼网上看去,虽未说话,意思却很清楚。 这是在问,既然确诊了,那怎么还不去看?早治早好,怎么能还在这儿下网捞鱼? 这心呐,真不是一般的大! 钱小尘又是一个苦笑。 他是爱攒钱,舍不得花钱,但这种事情上,他还没有糊涂成这样。 “周叔,我知轻重。”钱小尘满脸的黯淡和苦涩,“那天就取了钱,去了医院,准备听医生的安排,去住院治疗了……这,嗐……这钱,这钱它丢了!” “什么!钱丢了!”周建章眼睛瞪得老大! 钱小尘叹了口气,没了那笔钱,又知道自己患病,他心气神都被抽走了许多。 “真丢了,寻不回来了。” “这两天,因为钱的事,我爸妈也吵得厉害。” “爸爸怪自己,也怪妈妈,我妈自责得很……家里的气氛很压抑,我索性撑了小船出来下网,趁着还能做事,能多赚一点是一点吧。” 钱小尘哂笑,“忙起来也好,没空胡思乱想。” “这,报警了吗?”周建章连忙问。 “报是报了,不过,这事儿啊,警察也没什么办法,钱上又没写名字,我们只做了笔录……唉,就指望着捡钱的人瞧我们可怜,将钱还来了。” 不过,那时候没还,现在就更不可能还了。 钱小尘也知道,这是自己奢求了。 周建章听了,心情沉重得不行。 这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了啊。 突然,周建章想起什么,紧着就启动马达,招呼钱小尘。 “走走,你去将船停好,坐我的船,我带你去芭蕉村。” 钱小尘不解,“去芭蕉村?” “对!”周建章点头,“我带你去找小大仙,钱上头是没有名字,不过,她能瞧到别人瞧不到的东西,说不定能有什么法子。” 周建章也不敢替潘垚打包票,怕钱小尘希望过大,到时候要是寻不回来钱,钱小尘怀揣希望,结果又重重砸下。 大起大落之下,反倒怨上了帮忙的人。 是以,周建章紧着就道。 “就死马当活马了,好歹医一医。” 钱小尘眼里浮起希望。 是啊,那小大仙都能瞧出自己生病了,说不定也能瞧出,这钱是被谁给捡走了! “周哥,你等我一下。” 但凡能活,那是绝不想死。 钱小尘匆匆将下到一半的渔网往河里继续下,人坐船上,划桨一摇,小船朝江上的汀州处停泊而去。 “这小子!”听着钱小尘又喊自己哥,甚至不忘下了渔网再走,周建章哭笑不得,知道他这是希望起,心气也跟着起了。 随着马达启动,船儿突突突地响。 船儿冲破江水,卷起白白的水花,朝着芭蕉村的方向开去。 …… 周建章带着钱小尘寻来的时候,潘垚一家正准备吃饭。 老仙儿要和潘三金喝两杯,今儿不用潘垚拎饭,溜达溜达,自己就走到了潘家。 天儿热,吃饭桌没有摆在厨房,倒是在院子里打了张桌子。 夏风吹来,枇杷树宽大的叶子摇摆,院子里,青瓜茄子爬了半墙的篱笆墙,绿意幽幽,瞧了便让人心旷神怡。 “先吃饭,吃完了再吃瓜。” 瞧到潘垚趴在井边瞧下头浮的西瓜,周爱红笑了笑,喊了一声。 紧着,她又从院子里摘了两颗青瓜,准备井水冲一冲,一会儿给自家姑娘拌个拍黄瓜。 才抬起头,潘垚就瞧到了周建章,以及周建章后头的钱小尘。 “周伯伯。”潘垚打了声招呼,又对钱小尘笑了笑。 “呀,是老周啊,稀客稀客。” 听到潘垚的声音,潘三金侧头看了过去,脸上挂上了笑,一下便迎了过去。 他招呼身边的周爱红,“爱红,给老周和这位后生仔拿一副碗筷,再添两道菜。” 周爱红也热情,“好嘞,那我就再烧条鱼,正好盘盘今儿河里抓了条回来,鲜活着呢!” 潘三金:“再来点儿花生,这东西下酒好!” “知道知道。”周爱红应下,进厨房忙着去了,很快,这儿又是炊烟袅袅。 周建章和钱小尘都不好意思了,他们只顾着事情急,倒是没有瞧时间门,这是赶上饭点了呀。 “别忙,快让弟妹别忙活了,我这下来,是有事找小大仙的。” “盘盘?”潘三金瞧了瞧潘垚。 潘垚视线落在钱小尘身上,心里有些了然。 应该是问这小钱哥病兆的事吧。 潘三金摆手,“没事没事,说事归说事,这饭还是要吃的,这样,你先和盘盘先聊,正好菜也没这么快好,我去厨房里,给爱红打打下手。” 出息的白水郎也都会在岸上盖房子,别的不说,儿女的亲事起码好说,周建章虽然吃住讨生活都在客船上,但他在岸上也有房子,房子就在芭蕉村,靠近龙舟厂的大河边。 潘三金和周建章,那也是老相识了。 乡下邻里亲厚,吃饭时候都会捧着饭碗串门,潘三金热情,周建章也就不推辞了。 “小大仙,事儿是这样的……” 周建章快言快语,紧着就将事情说了一遍,最后,他目露期望地看着潘垚,问道。 “小大仙,小钱这钱,它还能寻回来吗?” 竟然丢了? 潘垚瞅了瞅钱小尘,觉得他这运道真是不行,当真应了那句话,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于大仙在一旁看钱小尘,听到这话,都忍不住问道。 “小伙子今年多大了?” 钱小尘:“二十有四了。” 于大仙眉毛一挑:“属牛的?” 钱小尘:“对。” 于大仙感叹:“难怪,槛儿年呢。” 潘垚知道为什么于大仙特意问钱小尘的生肖,他们这边说年纪,有的人家报虚岁,有的人家说周岁,年尾巴生的小孩,明明才一个月,翻了个年,那能将年纪添两岁上去。 槛儿年,也就是本命年,每逢十二的生肖年便是一个劫,也就是所谓的本命年犯太岁,太岁头上坐,无喜必有祸。 财如流水,左进右出,这钱出了钱小尘的家,就犹如水入大江大河。 都是水,又怎么能辩驳出来,哪一滴水是钱小尘家流出来的? 潘垚摇了摇头。 周建章和钱小尘眼里都有着失望,尤其是钱小尘,这会儿更是心里难受。 钱是他妈妈翁秋丽丢的,她已经很难受了,这两天人都有些恍惚,嘴里一直念叨着什么,怪自己怎么这么不小心。 在家里时候,钱小尘甚至不敢再提这事儿,就怕翁秋丽一个想不开,最后做了傻事。 周建章叹了口气,同时心中暗暗决定。 回去后,还是拿一些钱给小钱吧,别的先不说,先大家伙儿凑凑,好歹先将病给看了,这是治病救命的,可耽误不得! 一条人命呢!而且,小钱还这么年轻! “咦。”这时,潘垚瞧了瞧钱小尘,神情有些诧异。 周建章和钱小尘看去,发现小姑娘的眼睛有些不一样,只见她的目光落在钱小尘身上,似阖未阖。 潘垚又仔细瞅了两下,这下是确定自己没瞧错,一时间门,她脸上的神情有些奇特。 “叔,你这钱丢的,于你而言,倒不是坏事。” “啊?”钱小尘意外。 潘垚也不卖关子,指着钱小尘的脖子就道。 “前两日时候,我瞧着你脖子处有一圈病晦,端口高高扬起,犹如冷蛇缠颈,下一刻就要朝你脖子处咬来,这是大病之兆。” “而且,瞧这病晦模样,这病定然来得又凶又急,还不容易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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