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恨他吗?要不是有他,喜娘一定会好好的!” 仇婆婆桀桀而笑,笑有度真君也是个蠢的,“他自己将自己放到了我手中,如此好机会,要是错过了,我将此生懊悔。” 潘垚附和,“不错不错,这简直是天时,地利,人和,是天赐的良机,谁客气谁是缩头乌龟!” “不错,小丫头知我!”仇婆婆赞道。 潘垚侧头,拉了拉玉镜府君的衣袖,道。 “可见,人还是轻易别改了自己的性子,这样不好!府君你说,有度道长要是一直臭美下去,选的还是仇景明工整的针脚,他是不是还能逃过一劫?” 玉镜府君:…… …… 仇春和污了藏魂器,更甚至,为了预防有度真君重新找别人缝合,更是屠了仇家满门,弟弟,父亲,旁支的,只要能捏针,无一不被她送入了九幽。 缝尸匠仇家一脉,自此断绝。 潘垚:…… 这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大概也不算,仇婆婆明显对仇家没有多少感情,喜娘没了,她的心也狠了。 不过,潘垚有一件事不解。 “既然你珍爱喜娘,为何还要用她的妖丹制成【鹤情】?” 鹤情秘药,让无情之人有情,情不知从何而起,一往情深,生生世世。 仇婆婆瘪了瘪嘴,“自是为了对付那道人,喜娘爱我惜我怜我,自是不会怪我用了她的妖丹,她只会庆幸,自己的妖丹还能护我一程。” 潘垚想着仇婆婆的话,她和喜娘的情谊如母似姐,情谊深厚。 那确实,喜娘已陨,妖丹成无主之物,要是还能护自己珍爱之人一次,自然在所不惜。 …… “不愧是祸害遗千年,那鳖孙有几分手段,我污了藏魂器,他竟然还活着。” 说起有度真君,仇婆婆浑浊的眼里有忌惮的冷光闪过。 有度真君毕竟是一方道君,术法精深,没了仇家人替他缝合,藏魂器还被污染,从原先蕴养神魂的法器,变成了邪器。 他养出的偃骨被困,在藏魂器中几乎生机灭绝,险象环生。 最后,他实在无法,咬牙舍了百年筹谋,拼着惧毁的决绝,又散了大半的修为,这才从藏魂器中出来了。 只是可惜,那好不容易养出的偃骨皮肉骨血,确实是毁了。 仇婆婆忌惮,“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竟然又重新入了轮回,拥有了自己的肉身,还有之前作为有度真君的记忆。” “隔了十数年,还回来寻我,我一时不察,落了他手中。” 潘垚将目光看向彭一耘。 这九幽的事谁最清楚啊,必定得是鬼差大人呀。 公职人员呢! 查啥都方便!消息也广! 彭一耘也在意外,“嘶,按理来说,这入了轮回,前尘往事理应尽忘。” “也许,他并没有入轮回。”玉镜府君的声音响起。 见潘垚朝自己看来,玉镜府君想着师兄过往的行事,倒是抓得住几分他接下来行事的手法。 “分魂。” 潘垚恍然,是了是了,这都能将自己分成好几部分了,分魂倒是有可能。 将记忆留存,转世后再寻回,这事倒是也有可能。 疯子嘛,做事都是不同寻常的。 …… 藏魂器被毁,有度真君简直是阴沟中翻了船,一朝逃脱藏魂器,瞧着偃骨尽毁,一场筹谋成空,他大怒后反笑。 “好好好,真是好一个徒儿!是我有度的传承,敢想敢做!” 蓦地的,他又沉下了脸,眼神阴狠,嘴里说着徒儿,实际上视仇春和为至仇之人,恨不得将其大卸八块,挫骨扬灰。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是狼狈,对付一个小小的缝尸匠,对于有度道君而言,也是绰绰有余。 很快,他便寻到了仇春和,并要下了狠手诛杀。 …… “哈哈,天无绝人之路,他以为我死了,是喜娘的妖丹救了我一命,我苟延残喘,不但捡了一条命,还有了不寻常的发现。” “谁能想到,蜘蛛精迷情,千年妖丹能成【鹤情】秘药!” 想起那时的事,仇婆婆还笑得畅快。 接着,潘垚听着仇婆婆说,自己将妖丹制成了【鹤情】秘药,鹤情迷情又霸道,服了子丸的人,他对服了母丸的人心生痴迷,情不知从何而起,一往情深。 仇春和寻着有度真君不备时,将子丸给他服下了,至于母丸,她随手给了路边的一个乞丐。 仇婆婆暗恨,“我还道那乞儿是个小子,哪里想到,那人竟然是个姑娘家,真是便宜那道人了,我后来瞧过,他竟还绵延了子嗣,当真可笑!” 潘垚:…… 追求长生仙路,一下成了恋爱脑,仇婆婆这一招颇为攻心啊。 “我杀他一次,他杀我一次,我又给他下了【鹤情】,我们之间的恩怨,倒是不了了之了。” 再后来,仇婆婆倒是没有再见过有度真君,她还爱惜着自己的性命,不想再沉溺于过去之事。 “你说的什么小兰香,这事我不知道,我只送过两次秘药,一次是有度那鼠辈,一次是换这藏魂坛时,我仇春和磊落,不白拿那黄家东西!” 潘垚思忖,那这小兰香的【鹤情】哪里来的? 突然,潘垚想到什么,问道,“仇婆婆,你说有度真君成亲绵延子嗣了,那一世,他姓什么?” “姓徐。”仇婆婆本不想搭理,不过,瞅着这小姑娘好似和有度那斯也有几分过节。 秉着不能给有度添麻烦,也得给他添堵的想法,仇婆婆倒是好脾气的说了。 潘垚心里有了猜测,“小兰香的昶郎也姓徐,府君,你说,会不会是【鹤情】秘药被有度真君逼出,机缘巧合下,那药又被他的后代给服用了?” 玉镜府君颔首,“确有这样的可能。” “【鹤情】秘药霸道,但那是对没有修为的人有极大的作用,对于修行之人,那药如毒,是情毒,师兄便是一开始不察,随着修为慢慢寻回,定也会有所察觉。” 潘垚面有好奇,“真想知道,有度真君回过神,发现自己孩子都生了,心里到底是咋想的?” “生气了?觉得自己清白被玷污了?” “还是破罐子破摔?继续生?” 玉镜府君:…… “咳,小孩子家家的,还是莫要想这生孩子的事。” “好吧,我不想了,”潘垚意犹未尽,“等以后碰到他了,我亲自问问。” 玉镜府君:…… …… 月色西斜,远处有鸡鸣声响起,想来,再过片刻,天边便要露出鱼肚白了。 彭一耘冲潘垚和玉镜府君拱了拱手,道别道。 “二位,天光将亮,我便先行一步。” 潘垚学着彭一耘的礼节,也拱了拱手,似模似样。 “大人慢行。” 玉镜府君拱了拱手,雷云纹的衣袖随风股荡。 彭一耘跃上大白马,手中勾魂索直接朝仇婆婆勾去,下一刻,只见一道幽魂被勾出。 失了魂体,那年迈的皮囊就像是瘪了气的气球,一下就更加的干瘪了。 最后风一吹,皮囊直接化成了沙土,灰白的一捧落在地上。 彭一耘领着十数个腹肚瘪瘪的女鬼,勾魂索勾着仇婆婆,手中的哭丧棒有悲悲切切哭丧声起。 “大白再见。”潘垚摇手。 大白马蹄子高抬,咴律律一声,随即四蹄犇犇地朝西南方向而去。 很快,新桥这儿便只剩潘垚和玉镜府君了。 注意到潘垚有些寡言,玉镜府君侧头看去,就见小姑娘眉心微蹙,时不时踢几颗石头,一副不是太开心的模样。 “怎么了?” “是在想仇春和的死吗?” 他有些为难,难道是自己方才不让土土说生孩子的事,不开心了? 沉默了一下,玉镜府君有些艰难地开口,率先做出了退让。 “成吧,等再见到师兄,我和你一道问问。” 这话没头没尾的,潘垚有些不解,“嗯?问什么?” 玉镜府君:…… 话还要说这么明白吗? 自然是问师兄关于绵延子嗣的想法了? 究竟是污了清白,还是破罐子破摔,继续生! “哦!那事啊!”难得的,潘垚同玉镜府君心有灵犀一点通了,她嘿嘿偷笑两声,“好,到时府君你问。” 玉镜府君:…… 他要是问了,师兄定然知道,自己知道了他的糟糕事,到时,他定要认为自己是嘲讽他。 罢罢,旧仇已有,又何惧再添新仇。 “既然不是师兄的事,土土方才为何闷闷不乐?是仇春和被勾魂之事?” 潘垚摇了下头。 方才,两人也听彭一耘查了说了,仇春和是数百年前的人,她寿数早已经终了,能活到现在,完全是用了邪法。 左右九幽的规矩也是规矩,潘垚倒是没那么迂,一定要按现在的律法行事。 她只是在想,为何会如此呢? “仇婆婆……当初喜娘被害,被仇家人辜负时,她明明也受了伤,心中也痛恨,最后更是毁了仇家,毁了有度真君的筹谋,为何,到了最后,她竟也成了辜负伤害别人的人?” 潘垚不解。 曾经屠龙,为何又成恶龙? 天边泛起了一道鱼肚白,那儿有一颗星特别的明亮,在幽蓝的天幕下泛着神秘的光彩。 玉镜府君的视线落在这颗星上。 许久,风将他的喟叹传远,也吹来了远去虫子不甘又嘶吼的鸣叫。 “我也不知。”玉镜府君的声音有些轻。 不单单是仇春和,就是有度师兄,曾经时候,他也是众人口中嫉恶如仇之人。 扬善抑恶,帮扶弱小。 对外匡扶大义,对内爱护同门手足,是一个让人信赖的师兄。 “我初入山门时,也受过师兄帮扶,外出除妖,一开始也怕,也曾被山鬼撵得满山跑,也是师兄一剑刺了山鬼,救我于水火。” 想起过往的时光,玉镜府君也是久久不言。 潘垚抬头看去,只觉得玉镜府君虽然还是一团白影,莫名地,她却瞧出他身上的落寞之气。 潘垚一把抓起玉镜府君的手,咋呼道。 “呀!府君,你的手指头又没了!快快,咱们快回小庙去修养吧……” 潘垚拉着玉镜府君的手便要往前,一边走,还一边学着妈妈唠叨她的样子,嘴巴嘚嘚,唠叨个不停。 “算了,想那么多作甚,咱们又不是他们,肯定想不明白他们是怎么想的。” “大脑要简单一点,日子才能开心一点,今天将事情想了,明天怎么办?明天不就没事做了?不成不成!” “府君,天还没亮,我带你去划小盆采菱角吧,可好玩了。”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381 首页 上一页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