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就见这人扒拉着自己的皮肉,瞅着上头赤红赤红的抽条,又想哭又是懵,还有气怒。 “谁打我了?” 潘垚:…… ……是她打的。 刚才初初上手打鬼棒,动作是没轻没重了点,嘶,这痕迹,瞧过去是有点痛。 潘垚偷偷的往潘三金身后藏了藏。 “是不是你们!”谁在现场,谁是嫌疑犯,汉子坐在地上,含泪指控潘垚三人。 最后,潘垚太小,于大仙太老,他将矛头指向潘三金,厉声喝道。 “三金,你说,是不是你?” 潘三金意外了,“你认得我?你是哪位?” 汉子翻了个白眼,“真是贵人多忘事,我啊,白鹭湾的李耀祖啊。” “是你小子啊。”潘三金恍然。 “别,可不是我贵人多忘事,就你现在这副鬼模样,亲爹妈在跟前都认不出你来。” 潘垚点头附和,“没错,叔,你瞧着好吓人。” 她听潘三金的使唤,进了于大仙的屋,拿了面圆镜出来,镜子不大,背后是一张大波浪港星的相片,是顶流行时髦的东西,贼好看。 潘垚稀罕,多瞧了两眼。 潘三金接过,也多瞅了一眼,接着,他觑了于大仙一眼,哈哈调侃,“哟,美人像呢,我就说老仙儿你有花花肠子。” 于大仙吹胡子,潘垚偷笑。 …… “喏,别说刚才我们抽你,你自己瞅瞅你这模样,该不该抽?”潘三金将镜子捧到李耀祖面前。 怕他瞧不清楚,潘三金将手中的手电筒打开,贴心的给他送了一道光。 椭圆镜子纤豪毕现,手电筒的光照下,上了妆的脸吓人极了,死寂沉沉的死人白,唇红中透着黑,就连那寻常的眼睛好似都有邪气漫出。 “妈呀,鬼呀!”李耀祖手舞足蹈,鬼哭狼嚎。 潘三金没好气:“那是你自己。” 潘垚抱着打鬼棒,“叔,你别怕,鬼要是再上你的身,我再帮你抽它。” 好半晌,李耀祖才找回理智,找回自己说话的舌头,磕磕绊绊道。 “抽,是得抽……多谢阿妹了,回头叔给你买好吃的。” 芭蕉村这一片,唤小丫头都是阿妹,唤小男孩是阿弟。 “叔客气了。”潘垚笑得腼腆。 李耀祖被自己的模样吓惨了,又听潘三金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将刚刚的事说了说,知道自己这是被鬼上身了,再瞧被摆在一边的戏服,妈呀的一声,一下就蹿到了潘垚身后,离那戏服远远的。 潘垚将打鬼棒撑地,小小的个子给李耀祖莫大的支持。 潘三金好奇,“你这是在哪里招惹上的鬼啊?还跑我们村里来发疯,你是不知道,你刚才拉着于大仙,那是又要亲,又要抱,大仙都快给你糟蹋了。” 于大仙,李耀祖 :::::: 两人都是一脸的青,一脸的白,对视上一眼,还能添道红和绿,潘垚瞅着这两人的脸色,那是都能开染坊了。 显然,她三金爸这是一下踩了两个人的痛脚了。 李耀祖被这么一憋,本来不想理潘三金了,不过,他也怕啊,这源头要是没处理好,回头又有鬼来上他身可怎么办? 毕竟,来了个小兰香,说不定还能再有个小茉莉香。 不单单老仙儿担心清白没了,他也担心啊。 李耀祖语气沉重:“这事儿,说起来和三金你也有关系。” “我?”潘三金意外了。 听到和潘三金有关系,潘垚的神情一下就认真了,抓着打鬼棒的手都紧了紧。 随着家庭联产承包制的实行,这几年,全国各地的生产大队逐渐正在解散,今年七月初,芭蕉村的生产大队也解散了,从此,芭蕉村实行家庭联产承包,分田入户。 潘三金家中人丁少,分的田也不如别人多,他便想着开垦些荒地。 芭蕉村靠山临水,村子后头的那座山唤做岷涯山,山势连绵,青葱郁郁,里头物产丰饶,水脉充沛,潘三金选了山脚的一处开挖,偏生这么巧,他挖到了一处墓。 …… 潘三金见潘垚听得认真,应和道。 “没错,是一座墓,上头没有碑,不然我瞧见了肯定绕道。其实也没费很大的功夫,几个锄头下去,我就发现不对了。硬邦邦的,像是砖头。多挖几下,我跳下坑瞅了瞅,瞧着像座墓,我就停手了。” 这掘人坟头,多不吉利啊! “再后来呢?”潘垚听得津津有味。 潘三金摊了摊手,“再后来,再后来我就上报到大队里了,还得了奖励呢。” 他颇为自豪,“就是家里那对搪瓷杯和红毛巾,新的那一个爸爸前两天还给你用了,好使吧。” “好使!谢谢爸。”潘垚捧场。 潘三金笑得开怀。 李耀祖一抹脸,“你们也知道,你们芭蕉村的大队长陈头头,他是我姑丈,我这不是听他说了墓的事嘛,就,就想去瞧瞧。” 他有些支支吾吾,眼睛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看几人。 “这一瞧,哪里想到就鬼迷心窍了。” 潘垚三人恍然,瞧着李耀祖的模样,他哪里是瞧过后才鬼迷心窍?这是一开始就鬼迷心窍,想着去墓里翻翻,瞧瞧能不能占人家死人的便宜! “该!”潘三金唾弃。 潘垚点头助阵,“该!” 于大仙也若有所思,“陈头头啊……难怪那鬼喊我昶郎。” 几人被他的感叹吸引了,都回过头,视线瞧着于大仙,显然在等着他的下文。 于大仙轻咳了两声,“都瞧着我作什么,好吧,其实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 他转身进了小庙,再出来时,手中拿着个木匣子。 潘垚定睛一看,这匣子是暗红色的,上头浮雕着两只展翅的大雁,瞧过去颇为古朴。 于大仙打开匣子,里头是半根凤钗,金子打造的,流苏是红豆样式的小宝石。 “这是大队长给我的。” 潘垚抬起了头。 于大仙嘴角抽了抽,他也不知道自己心慌啥,下意识的就开口解释了。 “错了错了,不是他给我的,是他搁我这的,他哪能送我这玩意儿啊,瞧着就像定情信物似的,老仙儿我都这么老了。” 潘垚:…… 都怪那小兰香,瞧他把她高人师父吓的,都草木皆兵了都! …… 追更的宝辛苦了 我是好瘦,罪过罪过
第9章 在于大仙打开匣子时,搭在官帽儿椅上的戏服又有了动静,只听那儿传来布料摩擦的声音,窸窸窣窣。 几人看了过去,只觉得那衣服好像要被瞧不到的影子穿起来。 粉色的水袖丹衣,华彩的流苏罩衣,琳琅的头饰……偏生瞧不到脸和手脚。 李耀祖脸都吓绿了,“妈呀,好吓人。” 潘垚吐槽,“叔,你刚刚还穿着它呢。” 李耀祖瑟瑟抖抖:……更吓人了。 见潘垚握紧打鬼棒,凌空的戏服肉眼可见的颤抖了下,显然刚刚被潘垚打怕了。 不过,数百年等待的情谊,到底不是棍棒能够打散的,下一刻,粉衣半漂浮空中,它微微侧了侧,瞧着就像是人转了个方向,冲于大仙方向伸手。 “昶郎……”鬼音缥缈缠绵。 于大仙嘴角抽了抽。 “看来,应该就是这半根凤钗的原因,我拿了这根凤钗,沾染了一点气息,所以,它才误以为我是他情郎的投胎转世。” 于大仙将凤钗扔到小兰香跟前,小兰香珍惜的摸了摸,不再缠着于大仙喊昶郎。 潘垚瞅了于大仙一眼,摇头感叹,人不如物啊。 于大仙:…… 这小徒弟怎么回事?总觉得她瞧他的眼神不大对。 …… 那边,小兰香从头上摘下了金钗,和着手中的那半根,两相一碰,正好成一根完整的凤钗。 只听婉转的唱腔起,凄苦迷离,“宝钗分,桃叶渡,烟柳暗南浦。” 凤钗自古便是情人离别时,寄托相思之物,分别时,一半赠情人,一半自留,如今,凤钗重逢,旧人却不再。 李耀祖异想天开,“大仙,既然你不是她的昶郎,那,难道那昶郎是我姑丈?” 李耀祖被附身时失了神志,还不知道这小兰香是个男鬼,听于大仙说这半根金钗是自己的姑丈陈头头搁在于大仙这儿的,瞅着爱惜摩挲凤钗的小兰香,虽然瞧不清模样,但袅袅体态。 躲在潘垚身后,他心中安定,不怕的同时,还能啧啧惋惜,生前是个美人呢。 潘垚:…… 她侧眸看了眼李耀祖,一言难尽。 真是他姑丈的好大侄儿了。 那边,小兰香的动作一顿,显然听了李耀祖的话颇为意动,它想要去求证,却又颇为惧怕潘垚的打鬼棒。 于大仙手中的大蒲扇一拍李耀祖,眉眼耷拉,“蠢货!” 潘三金点头,“是有些蠢。” 看着好似等待的戏服,于大仙解释:“这木匣子和这金钗,它就在你坟前不远处挖出来的。” “大队长说了,挖出金钗,他总觉得夜里阴恻恻凉嗖嗖的,这十里八乡的,谁不知道芭蕉村的陈头头是个谨慎性子的?他觉得那墓不妥,这才将钗子放我这里,想着让我化解化解。” “就是那墓,他也只是围着木板,让人别动别靠近。” “哪里想到……”说到这里,于大仙瞥了一眼李耀祖,“你小子倒是起了贪念,今夜引了鬼上身。” “你损了阳气,这几日运势会低一些,回头多晒晒太阳,做一些好事,家里要是有公鸡,从鸡冠上取点血,抹抹自己的印堂,祛祛晦,你这下是扮着妆,瞧不清楚,洗了脸你就该知道你那印堂了,保准是黝黑黝黑的。” 于大仙这么一说,李耀祖又怕了,粘在潘垚背后不敢再吭声。 那边,听到这半根金钗就埋在自己坟墓的附近,显然,那是昶郎在它死后,祭奠的时候埋下的。 小兰香失魂落魄,又凄凄切切的喊了几声昶郎,下一刻,鬼力不支,粉色的衣裳轻飘飘的落下,又重新搭在了官帽椅上。 于大仙连忙将这一身行头搁在一个木箱中,又从箱子里翻出两张符箓镇上,一边贴,一边肉痛。 “这都是祖上传下来的,唉,用一张少一张,我剩的也不多了。” 话落,他爱惜的将其他几张符箓收拾妥,重新压箱底。 潘垚抱着打鬼棒,都不舍得往箱子里搁了。 笑话,这村子可是闹鬼了,没了这打鬼棒,她还怎么保护她自己和爸妈? 仗着自己年纪小,潘垚不客气了,“师父,听说这拜师后,师父都得给小徒弟见面礼的。” 于大仙:…… 就两片瓜还想换他祖传的打鬼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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