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厉害,就是有底气啊。”筵席之中,不知哪位夫人感慨了一句。 全场默然,谁说不是呢? 宁王气得胸膛起伏,好半天才缓过这口气,转头对宁王妃冷冷地说:“你看看她像什么样子?还不把她带回去!” 宁王妃从始至终都坐在席位上一动不动,看他终于气急败坏了,才不紧不慢地站起来,对着帝夙说:“小山,朝朝累了,你带着她先回摘星楼休息吧。” “我为什么要回去?我不回去!今日,我就是要讨一个公道……你放我下来!”鹿朝狠话都没有放完,就被帝夙一只手抱起,抗在肩膀上,转身大步走出去了。 从始至终,他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没有多看任何人一眼,但是在场所有人,都不由自主把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云瑶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才转而看向自己的父亲,目光中,依旧水光盈盈。 宁王回避了她的视线,重新坐回去,对筵席中的人摆摆手:“本王今日招待不周,改日再向各位赔礼。” 这是下了逐客令了。 筵席中的人纷纷起身告辞。 安王也站起来,笑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宁王何必为儿女操这么多心?到头来,也没人会感激你,哈哈哈,告辞,告辞了。” 安王叫上两个女儿,一路大笑着出门了。 没多久,原本盛大的筵席,人走茶凉。 宁王妃也从主位走下来,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你们的事情,希望不要再牵扯我女儿一次,否则,别怪我们禹州不讲道理!” 摘星楼 鹿朝在楼梯上,才抱着柱子,好不容易从帝夙肩膀上挣脱下来,身上的裙裳乱七八糟皱成一团,头发也半散不散,涂了粉的脸看起来格外苍白可怜。 “谁让你多管闲事的?”鹿朝恨得牙痒痒,那么多人,那么好的机会,她可以利用所有人的舆论,加上云瑶的坚持,把婚离了。 可是这个王八蛋…… 要不是她被雷劈了,要不是修为尽失,非得把他剁了不可! 帝夙垂眸,看着跌坐在楼梯上的小姑娘,嗓音微沉:“那人会杀了你。”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 帝夙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你是我妻子。” 凉凉的月色,落进少年的眼睛里,浅浅的灰色瞳孔,透明得像是干净的琉璃。 鹿朝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不知道吗?你应该要娶的人不是我,而是云瑶。” 她说完,忽然觉得有些累,今日没有离婚,她已经很泄气了,其他的事情再也不想管,反正很快就会有人跟帝夙解释清楚。 她站起来,扶着楼梯扶手,垂头丧气地走上去,进了房间,把门关起来,趴在床上。 【主人,你今天实在太冒险了,要不是帝夙,你很可能死在夜长风剑下。】 一向胆小的召灵忍不住跑出来,筵席上夜长风出手的时候,她的灵火差点儿就吓灭了。 “夜长风是琉璃仙都少主,他们仙人在凡人面前一贯是守护苍生的良善形象,装得跟真的似的,他怎么可能在那么多凡人面前杀死我?” 【可是……】 “我最多只会受点儿皮肉之伤,我有分寸的。” 【帝夙会出手保护你,是不是说明他现在的心中,还是在乎你的?主人,不如再考虑考虑我的提议,攻略他……】 鹿朝皱起眉:“这正是我想不通的。” 【有什么想不通的?男人嘛,都是用下面思考的,只要主人掌握一点小小的技巧,就可以轻松拿捏他。】 鹿朝气道:“我是想不通,他对我的感情,有些莫名其妙!” 【哪里莫名其妙了?他是魔尊,但他首先也是个男人!】 “他早已绝七情,灭六欲,无情无心无欲,不可能对我有感情,否则,云瑶不会八世都攻略不下他,我可不认为我什么都不做,就能让他对我生出感情。” 【怎么不可能,主人偶尔,也挺可爱的呀。】 鹿朝:“……”听起来,好像不是什么夸我的话。 【主人怎么知道他真的无情无心无欲呢?万一他就是对主人一见钟情呢?】 “你也说了,男人用下半身思考,他要是真的对我有那种感情,便不会在抱着我蒸药浴的时候,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要是有反应,凭他是魔尊,你还想离婚? 明年孩子都能叫爹了! 鹿朝背靠着软枕,手里把玩着腰间坠着的环佩。 “无心便无情,无情便无欲,他分明就是个魔,为何会这样?小说里,有什么我看漏了的地方吗?他对原主应该厌恶至极才对……” 【主人,会不会是因为他不懂?】 鹿朝笑起来:“世间生灵,皆被欲望驱使,欲望是生灵之本性,与生俱来,不懂,并不代表不会,再说了,如果真的不懂,反而更容易有反应。”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想不明白。”鹿朝打了个呵欠,忽然肚子咕咕叫,她想起来了,今天还没吃晚饭,现在天色已晚,她早已经饿得不行。 凡人不经饿啊。 鹿朝只能爬起来,去找吃的,走到外间,见桌子上放着一个纸包,她鼻子一动,闻到了香甜的味道,立刻坐过去,拆开纸包。 “红枣糕?一定是柳儿今天买的。”鹿朝迫不及待拿起一块,塞进嘴巴里。 香软甜糯的糕点在口中化开,像蜜一样甜,鹿朝饿极了,一连吞了好几块。 正吃得起劲儿,房间的门忽然被推开,宁王妃来了。 鹿朝:“……” 她刚刚才在筵席上发过疯,现在就心安理得大吃特吃是不是不符合人设? “还知道吃就好。”宁王妃坐下来,给她倒了杯茶,让她把糕点咽下去,才说:“你今日闹这一场,让云瑶和你父亲都丢了脸面,算是为自己出了一口气,所以,母亲不怪你,但是下不为例。” “什么下不为例?这桩婚事本来就是错的,该嫁给江小山的人是云瑶,不是我。” “亲已经成了,你们也已经同塌而眠,甚至也……和夫妻无异了,再说了。”宁王妃顿了一下,“你就算想把他让给别人,那个人,也绝不可能是云瑶。” 鹿朝只能在心里哀叹,不是我让不让的事儿,是他们本来就是男女主。 “你的伤还没好……” 没等宁王妃的话说完,鹿朝立刻抬起头:“我的伤已经好了!那个药浴我绝不会再蒸第二次,你们要是再给下软身咒,我明天醒过来,就从摘星楼上跳下去!” 宁王妃笑起来:“炎阳草已经用完,以后不必蒸了。” 鹿朝长长松了一口气,果然女主一出现,她就安全了。 “伺候郡主沐浴吧。”宁王妃吩咐柳儿和春儿。 “母亲也早些休息。”鹿朝确实有些困,打着呵欠走进浴间。 春儿帮她更衣,柳儿便去准备热水。 “今天可姑爷真厉害。”春儿笑嘻嘻地说,“那一剑,可真是把所有人都震住了!现在整个安阳的女子都羡慕郡主嫁了位好夫婿。” 鹿朝百无聊赖地听着,什么好夫婿,等他恢复记忆,给她捅个透明窟窿。 春儿又说:“郡主不知道,方才云绣回到锦澜苑,对着下人又打又骂,疯狂撒气,奴婢路过的时候,还听到她哭了。” 鹿朝心想,这有什么好哭的,她以后就知道了,胖头鱼师兄可是很有前途的。 “还有,云瑶和王爷大吵了一架,奴婢还从未见过云瑶那么歇斯底里的模样,她到底为什么那么生气啊?”春儿不解。 鹿朝却很理解,你要是用了八辈子攻略一个人都没成功,第九世好不容易看见点儿希望,却被人亲手掐灭了,谁能咽得下这口气啊? 不过说出来,也没人相信这是个小说里的世界。 春儿偷偷说:“我看云瑶对姑爷好像有意思,郡主一定要牢牢把姑爷拴住了,千万别被她抢了。” “行了,快些,我困死了。”鹿朝不耐烦地说。 “是。”春儿帮她换好衣服,只披着一层薄纱,便扶着她,走进浴池,水温正好,温暖地把她包围。 鹿朝舒服地闭上眼睛,有钱真好啊,过日子都这么舒坦,她希望和帝夙离婚之后,还能继续当朝阳郡主,有钱又快活…… 想着想着,几乎睡着,这时一阵脚步声响起,鹿朝昏昏欲睡的神经忽然绷起,这不是柳儿和春儿的脚步。 不对,这甚至不是女人的脚步声。 忽然想到什么,鹿朝猛地睁开眼睛,便看见掀开纱帘走进来的帝夙。 鹿朝:“……”
第10章 初次心动 鹿朝在水里扑腾一下,随即背过身子,气急败坏地说:“谁让你进来的?你出去!” 水雾缭绕,朦胧氤氲,少女背上的肌肤似乎染了一层浅浅的粉色。 帝夙的目光一转不转地盯着她的后背,半晌都没有说话。 鹿朝没等到回答,疑惑地回头,看见他如此坦然的目光,气恨不已:“你再看,信不信我挖了你的眼睛!” 对于他的狠话,帝夙充耳不闻,反而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朝朝,红枣糕好吃吗?” 鹿朝:“?” 不愧是魔尊,他是懂怎么气人的。 鹿朝深吸一口气,念了十遍阿弥陀佛,才说:“你先转过去,咱们一会儿再讨论红枣糕。” 帝夙当真背过身去。 鹿朝摸索着从水池边缘挪到屏风那边,‘呲溜’一声钻出水面,躲到屏风后,开始把衣服一件一件往身上套。 帝夙一直背着她,耳边听着她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不知为何,那声音仿佛从他心脏上擦过,不经意地撩起一片水痕,一种从未体验过的,酸酸涩涩的感觉悄然漫出来。 他有些茫然地皱起眉,今日和那个白衣服的过了两招,不知是否受了内伤。 那人如此不济,为何能伤了他…… 思忖之间,身后忽然有厉风袭来,虽快却毫无杀伤力,他知道是谁,因此只是侧身闪过,并未反击。 鹿朝穿好衣服,抓了双莲并蒂金烛台在手中,狠劈之下,不出意外,又劈了一个空,她没有停顿,转身又是‘唰唰唰’几下,又劈又砍。 而帝夙只是不停地避开,连手里的问道都没有抬起来过。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以后再敢多看我一眼,我挖了你的眼睛!扒了你的皮!拆了你的骨头!”鹿朝不停放着狠话,虽然招招都打空,但是,言语上不能认输。 浴室里,噼里啪啦……花瓶被她打碎,屏风也推到,连纱帘也被扯下来。 外面丫鬟听着不对劲,又不敢进来劝架,只能跑去找宁王妃。 自从女儿受了伤,宁王妃便暂时搬来摘星楼,住在偏院里,那边打打砸砸,闹了那么大的动静,她早就听见了,等柳儿跑来,她便说:“她那个性子,不让她作够,她是不会罢休的,要是理了她,她只会闹得更欢,由她去吧,他们才成亲,正需要磨合磨合夫妻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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