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唯一能做的—— 谢清霄目光清冷克制地划过扶玉绯红隐忍的面颊,缓缓调整姿势,撑起身子,和她炙热柔软的身体拉开一点乏善可陈的距离。 “你可以像之前那样背过身去,我也可以蒙住眼睛。” 话音落下,他手中化出一条雪色缎带,三两下蒙在了那双直入人心的眼睛上。 扶玉怔怔地看着眼覆白绸,俊美与神姿却比之前更加凛然不可侵犯起来的男人,有些迟钝茫然地开口:“……我背过身去,你蒙住眼睛,就能改变你要对我做的事了吗?” ……他的意思一直是让扶玉继续尝试自我消解。 但扶玉显然将他这架势,当成了他要这样对她做什么。 从他翻身而上开始,作为男子的身份,一字一句,一举一动,的确让他的意图有些难以分辨。 谢清霄神识跨越白绸,见扶玉面色绯红,眼眸定在他身上,话中虽在质疑,身姿却懒散慵容,妖娆妩媚,蛊惑得一塌糊涂。 他猛地起身,扯掉白绸背过了身去。
第017章 令人窒息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扶玉躺在床上观察谢清霄的背影,心里越发觉得这不会是那位清霄剑尊。 难以想象谢清霄本尊会有如今这样无所适从的时刻。 怀疑再次被抵消,扶玉稍稍放松了一些。 她想,泥菩萨还是有本事的,画中人将本尊模仿得栩栩如生,惟妙惟肖,若真有心中所爱却不可得的女子,还真是会陷入其中,不愿离开。 床幔遮住了大部分的光,扶玉眼前有些发黑,她知道这不是天黑了,连屋里龙凤烛的火光都看不见了,该是她忍耐到了极致,不得不做出选择了。 万物生怎么那么慢,她都妥协到这种地步了,他还没忙活出个结果吗? 扶玉咬了咬唇,再去看床前的身影,他好像比她还不愿意,抬步就要离开,霜发在背后摇曳,如飞流而下的银河。 真好看。 光是一个背影就很好看。 难道这次还是要她开口喊站住吗? 刚才还说了不要,现在又叫人留下,显得她好没骨气。 不行,不能说话,绝不妥协。 扶玉难受地抱紧了自己,头昏脑涨,身子滚烫,好像得了严重的流感。 本来要离开的人因此减缓了步伐,慢慢停下转过身来。 他不就范,自能抗衡。 但扶玉是凡人,还是主要受控的人,竟然也可以忍耐到这种地步。 她明明快要不行了,唇瓣都咬出了血,却不肯说出一个字,甚至都没发出什么声音。 谢清霄在扶玉模糊的视线中缓缓走了回来。 他每一步都很慢,很慎重,像是权衡利弊之后,不得不为。 扶玉的呼吸随着他的靠近越发沉重急促,她慌张地推拒出手,喃喃地说着“不要”。 谢清霄的步伐并不曾因此停止,甚至变得更快,三两步跨上榻,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 扶玉早就没了真正反抗的力气,完全是别人想做什么做什么,但她还残存着一丝理智。 这个时候她更加坚定了要把这里的女子救出去的决心,这样被迫与一个妖孽行事,不过是从一个火坑跳进另一个火坑,难道因为另一个火坑的主人会笑脸相迎,就该满足,就该纵容吗? 绝对不行。 扶玉感觉有冰冷的手拂开了她脸上凌乱的发丝,她心底里厌恶对方的触碰,想要挣扎,可身体上根本做不到,甚至连厌恶的表情都露不出来。 她控制不了自己,五官如同面具,只能对来人表现出温顺和接纳。 谢清霄静静看着用脸颊蹭着他手的女子。 他不是真的画中人,法力通天,当然看得出她是被迫露出如此情态。 虽是被迫。 虽然。 谢清霄阖了阖眼,倾身下去,阴影彻底淹没了扶玉。 扶玉薄弱的理智在此刻彻底丧失,她脑子一沉,昏了过去。 谢清霄扫过她失去意识的眉眼,手指再次落下,细微的灵力钻入她的眉心,很快她就身体舒展,眉宇展开,面色也不再那样绯红暧昧。 帷幔落下,泥菩萨应该没有细细欣赏别人房事的癖好,做到这种地步已经足够。 谢清霄侧过身去,床榻不大,他和扶玉之间拉不开太远的距离,他手臂枕在脑后,尽量不接触到扶玉的任何部位,哪怕是一根头发丝。 现在的情况是失败的。 扶玉太抗拒这件事,是不会产生什么欢欣愉悦的,泥菩萨感受不到,也就不会来索取。 对他这个“画中人”,应该也会给予一些没有完成“任务”的惩罚。 谢清霄闭上眼睛,身边是女子平稳安然的呼吸,扶玉睡得很好,很安稳,呼吸声也不大,但谢清霄觉得很吵。 太吵了。 他起身想出去,琢磨时间也差不多了——他对男子床笫之间该有多久,没有任何经验,本想多留一会,或等她醒来,可真的太吵了。 可人刚起来一点儿,身边人似乎感应到了。 她觉得不安,翻身凑过来,手臂搭在他胸口,将他轻轻搂住了。 很轻微的力道,仿佛羽毛一样,根本累及不了谢清霄什么,他想起来随时可以起来。 但想到扶玉昏迷之前的情况,这个时候醒来,万一效应还没完全褪去,也会有些麻烦。 顾忌着怕被泥菩萨发现,他为她化解体内灼热时动用的灵力并不算多。 谢清霄额头青筋跳了跳,偏头去看扶玉睡着的脸,抱住他之后,她眉宇间的忧思渐渐消失,人又安稳下来。 那天杀的双唇开合,发出极低的叹息,若非他法力高强,距离又尽,还真是不会听见。 她能说什么? 这个时候呢喃出口的还能是什么? 无非是“兰荷”二字。 谢清霄出身昆吾谢氏,名门子弟,克己复礼。 他自认公正平和,庇佑苍生,从不懈怠,从不犯错,不明白自己怎会总是与这样的事情扯上关系。 难道这就是天道对他的考验。 那也太卑劣下等了些。 扶玉终于醒过来时,是因为门外的喧闹声。 她睁开眼睛,神清气爽,精神饱满,几乎忘记了昏过去之前身上的痛苦和最后看到的那个画面。 最后看到的画面。 扶玉猛地坐起来检查自己,身上衣衫凌乱,皱皱巴巴,腰带早就松开,若说没发生什么,有点说不过去,可要说发生了什么,也有点……感觉不出来。 扶玉没和兰荷睡过,以前也没男人,但她理论知识丰富,知道真发生什么身体不会毫无感觉。 她抬手按了按额角,昏迷之前,她以为以当时那个痛苦程度,醒来时一定还会头脑发胀。 但是没有。 她好像还做了个美梦,梦里她回了家,见到了姐妹们,兰荷也回来了,跟她说之前是个误会,他没死,他还亲了她。 ……亲了她。 扶玉掀开被子下了床,走了几步,越发觉得精神奕奕。 这过于有力的状态,仿佛妖精吸了阳气一样。 走起路来说是移形换影也不为过。 思及孙晚香带着自己来这里时,也是走得这样快,扶玉的心情低落下来。 她绕过屏风,看见了空荡荡的画卷。 画中人不在这里。 不在她这里,应该是去泥菩萨那里了吧。 这是完成任务回去述职了? 扶玉勉强稳住心神,从衣柜里拿了新衣服换上。 来这里之前,是真的不想穿这里的衣裳,吃食是必须妥协的,衣物却不是,能熬几天算几天,脏一点还省了那画中人靠近她。 但现在她看见身上皱皱巴巴的衣服就心烦,还不如换了。 刚换好衣服,外面喧闹更胜,她好像听见女子的哭泣声,此起彼伏。 扶玉随便梳了个发髻开门出去,走到街上,看到三五一群的女子聚在一起,面色苍白,泪痕犹在。 这是怎么了? 扶玉心中升起不详的预感,她往前几步,看到孙晚香失魂落魄地站在角落里,立刻走了过去。 “晚香。” 她唤了一声,明明声音不大,却把孙晚香吓了一跳,不住地后退闪躲。 “这是怎么了?”扶玉愣了愣道,“你别怕,我是扶玉。” 孙晚香勉强停住步子,盯着她看了一会,突然开口:“我知道是你。” 扶玉不明其意,很快听到她继续说道:“你可知道,阿舍死了。” 什么?? 阿舍死了?! 扶玉脑海中浮现出帮自己穿嫁衣的少女。 她甚至还没及笄,就被劫掠到此处,被迫娶夫,与人亲近。 她那时心里一边觉得要慎重应对,避免被试探套路,一边咒骂泥菩萨真是丧心病狂。 而现在,孙晚香告诉她,阿舍死了。 “怎么会这样。” 扶玉呆在原地,不可置信地低语,孙晚香听见,嗤笑一声。 “怎么会这样,你不是该最清楚吗?” 扶玉本来就闹不明白怎么回事,听到这话更是茫然。 “阿舍一直放不下家里,我们都知道,都劝她别老惦记,选了就选了,别再回头。”孙晚香一字字道,“可你却来同我说那些话……后面她主动要帮你穿嫁衣,定有跟你提过什么吧?是你又勾起了她那个心思,她才会死!” 扶玉极慢地找回自己的声音:“……我?” “是你。你不说那些话,如何能叫她再起离开的意思?如何能叫她再抗拒菩萨的安排,胡乱作为,受到惩罚?!” 惩罚。 这两个字点醒了扶玉。 她才刚刚抗拒过“菩萨的安排”,虽然看起来抗拒失败了,但她好像确实没感觉到泥菩萨来收取什么。 是要女子身心愉悦,全身心投入才可以。 她不投入,不愿意,他就没有收获,所以她也要受到惩罚。 但她的惩罚话还没到,阿舍先出了事。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视线都击中在了扶玉身上。 阿舍想家这件事不少人都知道。 但她应该很久都没再提起,与大家相处也很和谐,相安无事。 直到今天。 扶玉不禁想到她想要自己和她一起想办法时带着希冀的神情。 如果那个时候她不那么谨慎防备,阿舍是不是就不会死。 若她能给出一点建议,透露一些安排,是不是就能救回那个想家的姑娘。 她鼓起勇气跟自己说了那些话,被自己模棱两可回答之后,又不死心地做了怎样的尝试,才导致身死在这所谓“乐土”? 扶玉迎着一众女子的目光看回去,深深明白,她们选择了这里,却并不像自己想象中那样的不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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