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人,这话就是你不对了。七皇子去去风月场又有什么关系?难道你不去吗?” “微臣只是觉得,七皇子为何短短半个月,就能从回疆跑到蓬莱州……” “难道七皇子未曾前往回疆,而是去的蓬莱州?” “这不可能吧……” 显庆帝眯眯眼睛,不置一词。 刘甯一党的官员胆战心惊,倘若皇上信以为真,那刘甯就会被扣上一个“欺君之罪”! 刑部尚书杨阚瞟了眼老神在在的二皇子,忙站了出来,沉声道:“皇上,您乃天子,怎可听信许大人一面之词?他并非亲眼所见,只听亲戚描述,那亲戚是什么人?又怎会目睹七皇子风采?七皇子身份显赫,缘何同他那远亲饮酒作乐?” 陈大人淡淡道:“杨尚书,七皇子风姿,京城里应该无人不知吧?许大人的远亲再眼拙,也不会认错的。”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你又怎知真假?” “七皇子突然在这个时候离开京城,难免不妥……” “有什么不妥的?”段侍郎沉默了一会儿,也开始帮杨阚说话,“士不可以不弘毅,七皇子有心磨砺正是吾辈楷模,许大人怎还胡乱猜测起来了?” 两方人唇枪舌战,谁都占理。 恰在此时,一名不见经传的小官战战兢兢出列,高举牙笏,往地上一跪,“臣……臣还有话要说。” 显庆帝烦的不行,一拍龙椅,“说!” 小官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眼泪鼻涕齐流,“微臣不敢隐瞒,微臣叔父正是蓬莱州刺史王平,今年刚满六十致仕。他昨夜回来,告诉微臣,七皇子确在蓬莱州。” 王平此人显庆帝印象深刻,他有些累倦,“在就在吧。甯儿或许原本想去回疆,半道改变主意去蓬莱州。” 两个地方都是大元朝的边界疆域,就算刘甯有私心,他想去哪里都无所谓。 显庆帝希望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要再追究。二皇子哪肯让这么久的布局功亏一篑,他握紧了拳头,咳嗽了一声。 那小官顿时打了个哆嗦,连连磕头,“皇上恩德如山,微臣生当陨首死当结草,此事万万不敢隐瞒!叔父昨夜还告诉了微臣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 显庆帝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语气十分不耐。 “七皇子……七皇子他在蓬莱州私自屯兵。”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原本窃窃私语的朝堂瞬间鸦雀无声。 显庆帝倏然坐直了身子,花白的胡须轻轻发颤。他上身前倾了一大截,抬手颤巍巍指着那人,“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七皇子于蓬莱州屯兵数千。”那小官一狠心,语速噼里啪啦,“微臣叔父虽已致仕,但他心系天下安危,更对皇上忠心耿耿。他担心七皇子图谋不轨,故此,今日上朝微臣不敢隐瞒半点,还望皇上彻查此事!七皇子没有私心最好,若是有……” “大胆!竟敢在皇上面前胡说八道!” 杨阚和段侍郎异口同声地呵斥。 叶溱作壁上观,心道不好。果然,下一秒显庆帝抓起身边的香炉便狠狠砸了下去,“你们两个闭嘴!”
第一百八三章 诺言 杨阚和段侍郎冷汗涔涔。 显庆帝浑浊阴测的目光在许大人、陈大人脸上转了一圈。这时,刘桓皱起眉头,开口道:“父皇,其中一定有误会。老七怎么可能背着你屯兵?这是要杀头的大罪,他不敢的……” “他有什么不敢?” 显庆帝牙齿咬得咯咯响,“他胆子大了去了!” 在蓬莱州那等偏远弹丸之地屯兵?想干什么?造反吗? 杨阚等人连忙跪下,“皇上息怒!此事尚未有证据,只有二位大人的言传,微臣觉得并不可信。不如等七皇子归来,从长计议!” “七皇子回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何必那么麻烦。”许大人冷冷扫过杨阚的脸,“七皇子想要证明清白,有个最简单直白的法子——搜家拷问!这等大事,府中定然有亲信随从知道,或者藏有只言片语。” 杨阚立刻反对,“皇子府乃私宅,岂容旁人进去大肆翻找?” 许大人讥诮地勾了勾嘴角,面朝显庆帝拱了拱手,阴阳怪气一字字道:“杨大人,能不能进去翻找,得由皇上说了算。” 杨阚顿时语塞。 显庆帝怎么说,他们这些臣子就怎么办。 恰恰显庆帝敏感多疑,最是在乎这个。 他年少登基,第一时间将邺王晋王外放封地;太子薨后,迟迟不立储君,一把年纪了始终不愿意放权,足以见得防备多重。 “皇上,微臣觉得不妥。大肆搜查皇子府,恐会人心惶惶。” 叶溱人微言轻,也不知道自己的话能不能有用。但他一直以来都站在刘甯一方,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刘甯完了,刘甯底下所有人都完了! 显庆帝捋着胡须,仿佛老僧入定。 下旨搜查七皇子府,必定闹得满城风雨,会给刘甯带来负面影响;若不是搜查……他不能安寝呐! 显庆帝苦想许久,到底是对权利的把控占据上风。 他摆摆手,咳嗽道:“既如此,得还甯儿一个清白。让大理寺、都察院、刑部三司一起搜查,不怕有徇私枉法之事发生。” 显庆帝点了几名官员,下旨让他们带人前往七皇子府。他没有急着下朝,而是随众臣一起等待结果。 不肖一个时辰,大理寺少卿匆匆忙忙回宫,双手呈上一个明黄色的锦盒,颤颤巍巍地道:“启禀皇上,微臣等人奉命搜查七皇子府,在他书房密室中发现了此物。事关重大,微臣不敢耽搁,第一时间请皇上过目!” “呈上来。” 显庆帝一个眼神示意,旁边的秉笔太监忙走到墀下,接过锦盒,打开盒盖,躬身献上。 显庆帝定睛一瞧,霎时龙颜大怒。 他状若疯癫,起身一把抓出锦盒中的东西,将秉笔太监大力推开,大发雷霆,“刘甯!你好大的胆子!朕还没死呢!”话音甫落,他将手里的东西重重往大殿中一砸。 文武百官提心吊胆,偷偷一觑,瞬间吓得魂飞魄散。 碧玉做的四方玉玺,已然被摔了个稀巴烂。 刘桓适时跳了出来,指着那玉玺,满脸愕然。他痛心疾首地道:“这……七皇弟他怎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父皇,这玉玺一定是假的!” “当然是假的!” 显庆帝气得额头青筋直冒,“天上天下,只有朕龙案上这个是真的!” 刘甯等不及了,背着他悄悄另外刻了一个,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他早就想取而代之! 杨阚叶溱段侍郎等人瞠目结舌,但却无一人在这个节骨眼儿替刘甯开脱,低下头心乱如麻。 显庆帝年老昏聩,最近痴迷长生不老炼丹仙术,那都是为了在这个位置上坐的更长久。他可以主动在儿子里挑个顺眼的继承,但不能让儿子眼巴巴的觊觎。 显庆帝长长呼吸了几下,浑浊的目光死死盯着大殿里摔碎的伪玉玺,“传朕旨意,即刻召七皇子回京。”他抬手一指杨阚叶溱等人,“你们几个平时与老七走得近,等会儿就不必下朝了,留在宫里,陪朕说说话。” 说的好,死罪可免;说的差,一起跟七皇子殉了吧。 杨阚等人面如死灰,皆戚戚然。 反之,刘桓一党笑逐颜开。 刘桓回府后,立刻召来秦衍风,大笑着讲述朝堂上发生的事。刘桓赞赏地拍了拍秦衍风肩膀,欣喜着带着疑惑不解,“衍风,你是怎么知道刘甯在蓬莱州的?此事机密,连刘甯的亲信都无人知晓。” 刘甯带着段问春离开,路线掩藏的极好,根本不可能有人打听到。 秦衍风微微怔忪。 他重生一世,是知道刘甯在蓬莱州,可他当时并没有前往蓬莱州的想法。多亏了江娴一封信,他让机密署的人不禁查探到了刘甯的具体下落,还发现了他私自屯兵的秘密。掌握先机,他才可以偷梁换柱给刘甯致命一击。 如今七皇子府被一锅端了,刘甯的党羽困在宫中,剩下的心腹谋士全都被机密署那边控制着。刘甯今晚回京,怕是难逃一劫。 秦衍风将这个问题敷衍过去,只称是手下人机灵。 高兴之余,刘桓记起秦衍风曾向他提过的要求。他眨了眨阴鸷的吊稍眼,拍胸脯道:“衍风,此次你立下大功,那件事我定会帮你办妥。” “何事?” 刘桓蹙了蹙眉,“段侍郎家的那个庶女……你忘了?” 秦衍风闻言,当场怔愣。
第一百八四章 大事 江娴的身体愈发虚弱,弱到她想要隐瞒都瞒不住。 嘉云郡主弄来大量名贵补药,不要钱的给江娴吃。 江娴虚不受补,天天流鼻血,郡主便用偏方,把人参灵芝晒干,放在屋子里当柴烧,烧出药味,以此缓解她的心疾。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偏方奏效,江娴看着炭盆里哗哗烧着的“银子”,身体舒泰多了。 一入腊月,年关将至。 嘉云郡主裁剪了十多身新衣,花重金打造了三套头面,邀江娴过来挑选。江娴推辞不过,偏爱素净的她选了套简单的掐丝蓝珐琅华胜。 “萱儿,再帮我挑一挑,选哪个好看?” 嘉云郡主左手拿着一支芙蓉金钗,右手拿着一支荷花金钗,拿不定主意。 江娴思忖了片刻,反而挑了另一支牡丹的,在嘉云郡主的鬓发间比划了一下,“芍药妖无格,芙蕖净少情,这牡丹反倒更衬您。” 嘉云郡主揽镜自照,顿觉雍容华贵。她满意地颔了颔首,“还是萱儿你眼光独到。” 两人正选着首饰,外间裕国公一路狂奔而来。初雪还未消融,他脚下一滑,“咚”的一下摔在台阶下。这可把江娴和嘉云郡主吓坏了,飞快上前搀扶。 嘉云郡主又担心又生气,“被鬼撵了你!这么大年纪了你瞎跑什么?没伤着哪儿吧?” “没,没。”裕国公龇牙咧嘴掸了掸腿上雪粒,颤声道,“大事不好了,变天了,变天了!” “这天气时阴时晴有什么奇怪吗?”嘉云郡主无奈地说了他一句,然后吩咐紫鹃去取跌打损伤药。裕国公急了,一扯她衣袖,“刘甯他反了!” 江娴愣了一愣,嘉云郡主也僵住,“什么意思?” “刘甯屯兵蓬莱,私刻玉玺,他这不是想造反是想干什么?” 嘉云郡主第一反应是不可能,她也不管裕国公的腿伤了,拉着他问东问西。 江娴在旁一语不发,内心震惊非常。 刘甯造反了?怎么可能?原书里有这段剧情吗?她仔细回忆,记得段问春洗清冤屈后,与刘甯一起解决了京城雪灾,落下个人人称赞的好名声,为她的皇后宝座铺路。书中最后造反的人是刘桓,他比不过刘甯,恼羞成怒,最后勾结番邦,惨败身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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