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她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思及此,岳鹤庭眸光一冷,盯着乔鹭,冷冰冰的问:“你知道我是谁?” 乔鹭“哈”了一声,目光游移的打哈哈:“不知道呀,方才我问你是哪个门派,叫什么名字,你都没告诉我。” 岳鹤庭见她这样子也知道问不出什么,双腿盘膝,阖上眼帘,道:“我要练功恢复,你不要打扰我,否则,我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活过今日。” 乔鹭欲言又止,想了想,说:“可是,我们没有吃的了……” 岳鹤庭又睁开眼,似乎觉得她话多。 他从腰间解下一根银色的绳索,绳索一头是圆环,一头是尖尖的飞镖状,只见岳鹤庭右手微微一抖,飞镖直直嵌入山崖崖壁。他足尖一点,仿佛一只矫健的雄鹰,几个兔起鹘落便采摘了一大捆藤蔓,藤蔓上长满了野果子,足够吃七八天了。 这还不算,他不知从哪儿找来一棵干枯的树,捣了两个鸟窝,带回十来个鸟蛋,看得乔鹭直流口水。 刚才运功,岳鹤庭似乎又加重了伤势。他脸色惨白,扔下一句“不许打扰”,便走进了山洞深处。 乔鹭自然不敢打扰,她还有很多事要做,比如处理这些藤蔓、野果、干柴,还有拳头大的鸟蛋! 似乎是天助她,当晚山里又下了一场暴雨。 乔鹭接了满满一铜钵的雨水,将鸟蛋煮熟了一半,又在洞内烧起一堆篝火。鸟蛋她都没有吃,而是留给练功的岳鹤庭,他受了伤,比她更需要蛋白质这种营养吧! 岳鹤庭不知道在练什么功,山洞里隐隐约约传来血腥气,时而还发出巨大的声响,这声响也持续了很久很久。 雨到了第二天还在下。 乔鹭打了两个鸟蛋,混着雨水煮了一铜钵的荷包蛋,又细心的放上最后一点儿白糖,小心翼翼的端进去。 山洞里的声响已经安静了,乔鹭虽然想着不打扰岳鹤庭,但再怎样也必须吃东西啊。 她蹑手蹑脚的来到山洞里面,借着火堆的光芒一看,差点没吓个半死。 山洞里全是血,厚厚的糊的到处都是。山壁上还有五指扣抓留下的指痕,乔鹭将手指伸过去比对了一下,发现竟深有三四寸。 岳鹤庭到底练的是什么功? 角落里一个黑漆漆的人影,仿佛一尊石像,了无生气。但乔鹭却不敢走过去,她将铜钵放在地上,轻声道:“吃、吃点东西吧,身体最重要。” 说完,掩住口鼻逃似的离开山洞。 外面还在下雨,乔鹭也不敢去平台外受冻。潜意识里想要离那血腥之气远一点,她抱着膝盖,坐在洞口,蜷成一团,为了节省干柴,乔鹭没有烧火堆,抱紧了身子,冷的嘴唇微微发白。 比起自己,她更担心岳鹤庭。 明明以前遇见过更糟糕的他,奄奄一息的、被打断双腿的……可都没有这次更心疼过。难道是自己的心境发生了变化? 乔鹭甩了甩脑袋,很不喜欢这种被动的感觉。 正当她心情复杂之际,山洞里突然传来一声痛苦的低吼,乔鹭连忙翻坐起来,往洞穴深处跑去。 火堆快熄灭了,昏暗的洞穴里,只见岳鹤庭跪在地上,捂住胸口,脸色发紫,他紧紧咬着牙关,身体微颤,似乎在忍受着剧痛。 乔鹭大惊失色,连忙跑到他跟前,见腹部似乎有血溢出,她忙要解开对方衣衫查看,但刚伸出手,就被岳鹤庭一把攥住。 “快走……” 乔鹭惊呆了,手被攥的生疼,但她却似乎没有感知。 她焦急的问:“你怎么了?好端端这是怎么了?伤口怎么又裂开了?” 岳鹤庭喉咙动了几动,才沙哑的挤出一句,似乎已控制不住音调:“快走……我练这门功,每个月都会发作一次……快走,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 火光晃动,乔鹭这才看清,岳鹤庭的脸灰败中带着诡异的紫色,原本漆黑的瞳孔现在是一片血红,跳跃着汹涌的杀意。 “走!”几乎是用吼的,岳鹤庭艰难的吐出这一个字。 乔鹭眼眶一热,知道这时候自己不能任性,可是这地儿就这么大,她能躲在哪里?眼光一瞥,正好看到山洞阴暗处有块大石,她身形娇小,可以躲在那。 乔鹭躲在大石后面,石头中间有裂缝,她睁大眼睛,看着岳鹤庭一点一点趋于平静,又看着他摇晃的直起身,双目在火光中赤红的可怕,那是属于兽类的目光,根本不是人! 乔鹭不由自主的吞咽口水,全身发冷。 岳鹤庭紧拧着眉,似乎在这山洞中搜索什么猎物,他一步一步的兜圈,渐渐地,似乎有些烦躁,就在乔鹭无法忍受的时候,一只蜥蜴从岳鹤庭身边“哧溜”的跑过。 然而下一秒,乔鹭根本没有看到岳鹤庭的动作,他就已经捉住了那只蜥蜴,并且将它扔进嘴里,大口大口的吃下。 咯嘣咯嘣的咀嚼声,听得乔鹭毛骨悚然。 然而这还不算! 岳鹤庭似乎吃了一只蜥蜴还不过瘾,他突然抬起手臂,生生用手撕下自己手臂上一条肉,连着皮肤,生吞进自己的肚子。 顿时鲜血四溅,那伤深可见骨。 躲在一旁的乔鹭,捂紧嘴,眼里不争气的流下热泪。 伴随着火堆燃烧的噼啪声,还有那惊悚的进食声,乔鹭几欲晕厥。
第六十六章 魔教教主(8) 一夜过去,风雨初歇,乔鹭不知道自己怎么坚持下来的。 她只觉得自己和死了没两样。 从石缝中看去,岳鹤庭不知何时又昏倒在地。乔鹭打起精神,忍住那不适的冲动,颤抖着走到岳鹤庭身边,将布条扔进铜钵里煮沸,清理他昨夜留下的伤。 左手臂上缺了一块肉,乔鹭根本看都不敢看。而岳鹤庭的双手、身上,又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目睹了昨夜事件,乔鹭总算知道他身上的伤都从哪里来的了。 将伤口简单的清洗,便用布条仔细包扎,接着给他擦干净脸上的血迹和脏污…… 看着那白的不正常的脸色,凹陷消瘦的面颊,乔鹭眼眶一热,心疼极了。 岳鹤庭一睁眼,便看见女子皱着脏兮兮的脸,泫然欲泣。 冷冰冰的心,莫名其妙的被什么捏紧了,不疼,反而暖洋洋的。 岳鹤庭一看自己的伤,就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乔鹭见他醒来,眼神变得惊喜又胆怯,她张了张嘴,到底是没有问。 然而岳鹤庭却毫不在意,他盘膝而坐,看了眼手臂上的伤势,淡淡道:“我练的这门功法,名曰玄天无极。练到第九重,每月都会因反噬而发作一次。若没有活人,便会食自己血肉。” 乔鹭愣了愣。 若没有活人?那有活人呢? 岳鹤庭似乎从他眼睛里看出了疑惑,他嘴角微微一弯,满是嘲讽的意味:“若有活人,那人也只会变成死人。” 乔鹭垂下头,不敢与其对视。 “怎么?现在知道怕了?”岳鹤庭对她胆怯的态度没有来感到不悦,他一把拽过乔鹭的手臂,言语满是危险的意味,“你知道我最大的秘密,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嗯?” 乔鹭不敢抬头看他,她低着头,看见他枯瘦的手将他拽的死紧。 乔鹭也不知怎地,下意识说道:“别用力,你手上的伤口又流血了。” 岳鹤庭闻言一怔,看那截雪白的晧腕被他粗粝的手指捏的发红,冷哼一声,松开了手。 乔鹭虽然害怕,但在一瞬间她的脑海却无比的清明。 是了,她是为了帮助他而来。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还是全世界的人都抛弃了他,她都不可以。 而且,昨夜他那样的赶自己走,说明他还是有善念的。 思及此,乔鹭彻底放下心神,她强装镇定,朝岳鹤庭微微一笑:“中午我给你烤鸟蛋好不好?” 说着,她转身便要去生火。 岳鹤庭眉头一皱:“你不怕我杀你?” 乔鹭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嘴角微微一扬:“你若真想杀我,昨夜,便不会那样苦苦哀求我离开。” 哀求? 岳鹤庭脸色一变,他竟然会哀求一个女人离开?甚至是吃自己的肉也不杀她?这一定是那该死的女人自己瞎编的吧! 乔鹭见他不说话,脸色也怪怪的,忍不住偷笑起来。 岳鹤庭眼神一冷,看着乔鹭耸动的双肩,忍住了拍死她的冲动。 时间一晃,又过去两日。 这两天,乔鹭变着花样的给岳鹤庭烧鸟蛋吃,她带的调料也没剩多少了,好在岳鹤庭并不挑嘴。 偶尔山洞外飞过一只鸟,岳鹤庭指尖一弹,那飞镖似的银绳便如弋箭一般疾射而出,将鸟抓个正着。 于是乔鹭便忙着拔鸟毛,烤熟了撒上调料给他吃。 这种鸟不知吃什么长大的,肉质非常鲜美,就算调料不足,烤熟了也是黄灿灿油滋滋。 乔鹭撕下最肥的鸟腿肉,递给岳鹤庭,自己又拿出那酸涩果子,边咬边说:“这只鸟你一个人可以吃两天啦。”酸果子的味道吃多了,乔鹭也习惯了,就是红色的汁水流到嘴边洗不掉,衬得她小嘴更加嫣红,和她雪白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岳鹤庭看了她一眼,微微皱了下眉。 “你怎么不吃鸟肉?” 乔鹭笑了笑,说:“你受伤了,这些鸟蛋鸟肉吃了身体才好得快,才能快点带我离开这里。” 连日的相处,岳鹤庭早已看出乔鹭不会武功,这话也没有问题。 乔鹭见他不说话,想起这人性格怪异,该不会是以为里面有毒吧?她连忙说:“你放心,都没有毒的!我真的只想让你快些好起来,你武功那么好,一定可以飞檐走壁……” 岳鹤庭打断她:“我没有怀疑你。” 岳鹤庭比谁都看得通透。这女子怕他,畏惧他,但也的的确确的关怀他,对他比自己还要好,好到岳鹤庭都看不懂她到底什么意思。 她节省柴火,可宁愿自己冷着,也不让他冷;她将美味的鸟肉鸟蛋都留给他吃,她自己去天天啃那酸涩的野果;她将干净的雨水都给他喝,自己则每天嚼一段藤蔓止渴;她整日忙绿像个小陀螺,却都是围着他打转…… 乔鹭被他看得毛毛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问:“有什么问题吗?” 岳鹤庭没有答话,目光瞥向别的地方,他倒要看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是夜,又下起了雨。 每次下雨,乔鹭都欢喜接水来喝,这次,她又用铜钵接了满满的雨水。 随着日子推进,山里的天气越来越冷了,乔鹭给火堆加了点柴,打了个喷嚏,咳嗽着朝岳鹤庭道:“你休息吧,我去洞口外面守着。” 岳鹤庭抬起冷漠的眼,问:“你不烧堆火?” 乔鹭叹了口气,指了指角落:“没多少柴火了,今天又下了雨,起码两日找不到干柴,还是省着点用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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