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鹭还是头次听到有人对她说这么多话,点点头,表示记住了。她还想套套近乎,滕其却打断她,冷冰冰的说:“圣教的规矩,少说话,多做事。” 闻言,乔鹭捂住嘴,不再开口。 来到厨房,滕其面无表情的吩咐:“卯时、午时、酉时为三个饭点,教主不喜浪费,两三汤菜足矣。另外,教主不喜辣、不喜甜、不喜酸、不喜咸;不吃葱、不吃蒜、不吃香料生姜。做好饭菜,自行端到教主大殿,饭菜太烫,冷些再端过去;饭菜凉了,便热锅重做。教主若闭门练功,不许打扰;教主也不喜欢油烟味,过去时换身衣裳……大致就这么多要求了,你可记住了?” 他喋喋不休的说了半个时辰,乔鹭听的目瞪口呆。 这也不吃,那也不吃,她就算有通天的本领也伺候不好啊! 滕其可不管乔鹭听得懂没记得住不,说完该说的,转身便离开了。剩下乔鹭一个人,望着一大堆青菜萝卜甲鱼鸡鸭,大眼瞪小眼。 初来时乔鹭还有些不习惯。 比如圣教的天气就是五绝山的天气,隔山差五的下雨,云雾缭绕,空气也十分潮湿。唯一的好处,便是乔鹭的皮肤越来越好,水当当的,嫩的像只蜜桃。 逐渐适应下来,乔鹭发现比待在崆峒派待遇要好。 她只用给岳鹤庭一个人做饭,其他事都不用操心。厨房里有几个一起做事的墩子工、打下手的仆人,都被拔了舌头,只闷头做事,乔鹭刚开始还害怕自己也被拔舌头,但看滕其的态度,似乎教主没有这个打算。 而岳鹤庭也不是她想象中那么难伺候。 乔鹭谨记着岳鹤庭的禁忌,不吃辣不吃咸不吃葱姜蒜什么的,于是变着花样做小吃糕点,口味清淡又消食。 好吃的,岳鹤庭就多吃一些;不好吃的,他尝一尝便不再落筷。 乔鹭用小本本将岳鹤庭的喜好记下,渐渐地,做的菜式他都爱吃了,甚至有天半夜,岳鹤庭还专门让她再做一叠糯米桂花藕当宵夜呢。 而圣教中人,也不是乔鹭想象的那样残暴疯癫。 虽然一个个的都像闷葫芦不说话,但只要乔鹭有什么需求,都会尽力满足。有时候看她打水困难,路过的教众还帮她提两桶。 即使表情一如既往的……僵硬。 待了快一个月,乔鹭也了解到一些圣教的传闻。 据说原本的圣教,是苗疆分支,人数不多,惯爱居住在隐蔽深山老林,平日以藤为衣,以蛇兽为食,擅长暗器蛊毒,轻易不出山,极少为外人熟知,只听“圣教”二字,江湖中人便一直以“邪”冠称。 而如今的圣教,教主是岳鹤庭,教主之下设四大护法,青龙、朱雀、玄武、白虎;护法之下是左右坛主,左坛主骨玉,右坛主方骸,皆是心狠手辣之辈。在岳鹤庭成为教主的第一件事,便是以一己之力灭掉原本的八大门派之三,青城、逍遥、华山,被江湖中人熟知。三大门派,一夜之间被夷为平地,掌门惨死,门下弟子死伤无数,血流成河。江湖中人皆震惊异常,加上圣教中人行事不按常理,个个特立独行,手段诡异,便以少林为首,纷纷讨伐。 八年来,正邪之间一直周旋,大大小小摩擦不断,但除了偶尔杀死一两个圣教教徒,连教主一根毛都没有发现。直至前不久,有人找到圣教藏匿的五绝山,众门派联合开始剿魔大会,结果不敌,被打的七零八落,又死伤无数…… 但乔鹭却很疑惑,圣教除了灭掉那三大门派,对其他门派却没有下手,如果是魔教,应该继续作恶才是。但自从八年前三大门派隐没,圣教也逐渐淡出视线,再没有听闻其他残暴之事。 即使,他们的行事的确诡异又残忍。 然而关于圣教彻底的秘密,可能只有教主本人才知道吧。
第六十九章 魔教教主(11) 快到酉时,厨房里是乔鹭忙碌的身影。 面粉和水,加入菠菜汁,擀成菊花边状的翠绿色面皮,再包入一早拌好的虾仁萝卜菜馅,烧麦蓬头上点缀少量火腿茸,放入蒸笼;一刻钟后,揭开蒸笼,烟雾缭绕,翡翠色的烧麦小巧玲珑,清香扑鼻,看着就令人食指大动。 烧麦出笼,锅里的莲叶羹也做好了。将小面疙瘩揉成精致的鱼儿形状,同天香莲叶汁、莲子放在锦鸡汤内煮熟,清爽可口,正好可以解翡翠烧麦的腻味。 岳鹤庭食量不大,翡翠烧麦、莲叶羹、再加上一杯木樨清露,足够他吃。特别是这木樨清露,几乎每天都要喝,仿佛味道很特别一样。 乔鹭将饭菜放在楠木食盒里,又换了身刚晒干还散发着皂角清香的襦裙,匆匆忙忙赶往教主所在的寝殿。 殿外通常都守着人,乃是四大护法轮值,乔鹭虽然看不清他们长相,但已经能从佩刀的符号上分别,比如今天守在殿外的,弯刀上刻画着一只红色的鸟,乔鹭便知道他是护法之一的朱雀。 对方不会对她说话,乔鹭还是礼貌的笑了笑。 她问:“教主在练功吗?” 朱雀的声音一如往常的冷漠机械:“进去便是。” 乔鹭敲了敲门,便挎着食盒进去。 教主居住的地方富丽堂皇,面积极大,然而只住着他一个,显得空荡荡的。宫殿里的光线昏暗,只燃着几盏长明灯,内室的角落有个神龛,而蒲团上便有一个黑漆漆的人影。 乔鹭知道那是岳鹤庭。 他不练功的时候,便会坐在那,不知在想些什么。 乔鹭没用打扰他,即便她已经很熟悉岳鹤庭了,但那只是以前的岳鹤庭,这一世,作为魔教教主的他,乔鹭不敢去招惹。 乔鹭和往常一样,将饭菜一一摆放在桌上。 正要告退,就听佛龛那边传来轻微的咳嗽声。这咳嗽声,让乔鹭想到了上一辈子的病弱世子,他站在寒梅树下,披着滚了白毛的狐裘,朝她笑的温柔。 这一愣神的功夫,岳鹤庭便已经起身走了过来。 他燃起青铜架上的蜡烛,屋子里一下亮堂了。 岳鹤庭垂着眸,又咳嗽了两声,端起木樨清露,一饮而尽。 他蓦然开口:“你的厨艺跟谁学的?” 乔鹭愣了愣,没想到一向少言寡语的教主大人会找她唠嗑。 她突然就觉得有点紧张,结结巴巴的回答:“回禀教主,我、我自己学的。” 岳鹤庭看了她一眼,眸光中依然没有任何情绪。 乔鹭喂了缓解紧张,低头给他布菜,长长的睫毛,樱色的唇,暖色的烛火下,乔鹭的面容愈发柔美,仿佛给她渡了一层光。 岳鹤庭却皱了皱眉。 这张脸,真的越看越熟悉。 他凑近乔鹭,言语中带着一丝威胁的意味:“你之前,是否认识本座。” 感觉到他灼热的气息喷在脸上,乔鹭觉得自己呼吸都快屏住了,浑身僵硬。 “并没有……” 怎么回事?他怎么会有这样的疑问?难道他想起来了什么? 不可能! 这又是一世的轮回,他不是自己,怎么会记得。 乔鹭心中百转千回,岳鹤庭却丝毫不放过她的情绪,然而他什么也看不出来。他的记忆力一直极好,既然连他都记不住,那便是的的确确没有见过。 可每次乔鹭对他的态度,都好像熟识一样,这点让他既好奇又怀疑。 她的身子微微的颤抖,要不是撑住桌子,似乎都要倒下去了。这样如梅花摇曳在风中的身姿,反而让岳鹤庭心底升出一股无名情绪。 他一把捉住乔鹭的晧腕,逼近她的脸庞,低声道:“真的?若说假话,你知道后果是什么。” 浓浓的威胁! 乔鹭被他捏的手腕生疼,甩又甩不开,不禁哀求道:“教主大人,我真的这之前都不认识你,我不是门派的细作,也不是要加害你的人,你放开我!” 最后四个字声音极大,门外的朱雀不由身形一怔。 发生什么事了? 从来不近女色的教主,竟然调戏那个厨娘? 朱雀握了握拳,隐隐约约觉得有些激动。 岳鹤庭并没有放开乔鹭,他看着她眼角滑落的泪滴,有些怔忪。随即,他伸出食指沾了沾那眼泪,放进了嘴里……是咸的。 乔鹭被他的动作惊呆了,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岳鹤庭,气的浑身发抖。 难道这次他又精虫上脑,要霸王硬上弓? 她才不要! 岳鹤庭被她推开,只是微微皱了皱眉,但眸子里的阴鸷却是愈发深刻了。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他说。 乔鹭咬咬牙,捂着凌乱的衣衫,像只被惹毛的猫:“这句话应该是我来问好不好!教主大人权势滔天,难道还会为难我一个小小厨娘?” 再惹她,就在木樨清露里放臭屁虫汁水,臭不死丫的! 此言一出,岳鹤庭却忍不住轻笑一声,只是眼底毫无笑意,他看着乔鹭,一字字道:“是谁在本座昏迷之时,口口声声哀求本座快些醒;是谁脱了衣裳挨着本座……” “你别说了!”乔鹭没想到他竟然知道昏迷时候发生的事情! 还这么无耻的说出来! 乔鹭的脸腾的红成大苹果,她攥紧腰带上的流苏,反驳道:“那是迫不得已!我好歹救了你的命,你不能拿这个来……来说事……” 岳鹤庭见她窘迫,长期以来的沉甸甸的心情莫名好了一些。 “似乎是本座救了你。” 乔鹭瞪着他,已经被气到无语,像只生气的河豚。 他脸色也柔和了些,往桌前一坐,道:“过来,伺候我用饭。” 乔鹭看他端坐,虽然不愿意,但还是磨磨蹭蹭的挪了过去。她心里嘀咕,以前都好手好脚的,现在竟然还要自己伺候,根本就是故意折腾嘛! 心里再怎么吐槽,还是要拾起象牙筷,细心的伺候教主大人。 一顿饭罢,乔鹭汗都快出来了。 好在岳鹤庭没有为难她,只是在乔鹭临走时说:“本座正缺一个婢女,就由你代劳罢。” 乔鹭一个踉跄,险些栽个跟头! 早不缺,晚不缺,偏偏现在缺什么婢女……他分明是!存!心!的! 只可惜乔鹭已经气冲冲走了,没有看到身后一贯冷酷的教主,露出眼角的一抹笑。 朱雀看着乔鹭摔门、以及她踉跄的背影,似乎自己已经脑补了什么……
第七十章 魔教教主(12) 乔鹭发现自从那日后,圣教中人对她的态度有些改变。 厨房里的聋哑墩子工,见着她就对她笑成菊花;冷冰冰的滕其管事,偶尔还会找她主动聊天,并且给她涨了月钱;就连如僵尸的四大护法,左右坛主,见到乔鹭都会脚步一愣。 乔鹭就算再傻也看出不对劲了。 但无论她怎么追问,都问不出来一二三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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