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梅笑呵呵的打趣:“扫帚我都习惯放门后, 声声这孩子记性真好。” 前些天打扫院子,声声可没这么主动,对闻先生的逗弄向来是拒之不理。 不过,她觉得父子俩的关系好像缓和了很多。刚开始是隔得老远,后来闻先生在修剪石榴树时,声声不知何时就凑到他身边去了。 一大一小,头挨着头,闻先生的脸上还带着笑意。 红梅咳了咳:“鹤妹子,闻先生那边需要我去打扫一遍不?” 鹤玉看向隔壁院子,淡笑着说:“不用,今年我们一起过年。” 这个春节,想来他在江县也待不了几天。闻家那边,他作为唯一的后辈,应当是要回去一趟的。 话音一转,“红梅姐,要是他开口了,就麻烦你跑一趟了。” 里屋不大,表面看着物件也不多,但真打扫起来,累得够呛。 鹤玉见声声眼巴巴望着她的小模样,只好给他安排了个扫地的活儿。扫不干净无所谓,大不了她再重新扫一次就是。 她也没能指望一个孩子能帮她做事。 两个屋子收拾下来,一眨眼就过去了两个小时。 好在厨房一直烧着热水,鹤玉受不了浑身脏兮兮的,赶紧去洗了个澡。 想着时候还早,鹤玉回房路上,一把搂过先她一步洗好澡的小崽子,惬意的回了房间。 小崽子香香软软的,脸蛋白里透红,像极了熟透的水蜜桃。清澈透亮的漂亮眼眸,透露出一丝迷茫。 看得鹤玉心都化了,捏捏他的小脸蛋,“声声,陪妈妈休息会儿。你都好久没和妈妈一起睡觉了。” 自从小崽子搬出去一个住后,她到现在都还有些没适应过来。有些时候半夜醒来,手边空落落的,心头也空落落的。 她才不信小崽子说的要搬出去的理由。 鹤玉了解声声,要是她开口问真正原因,他大概率是会说的。 可她没问,小孩子嘛,有点小秘密是很正常的。当妈妈的,还是要给孩子留些自己的空间。 闻泽僵着小身板坐在床上,踌躇一下后躺下了, 鹤玉坐在床的另一边,擦了擦湿漉漉的长发,擦至半干不干的状态就停了手。她回头说:“声声,先前在院子和你红梅婶婶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 闻泽不确定的问:“是他和我们一起过年的话吗?” 噢,难怪老男人今天中午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原来是妈妈让他来一起过年。这不得把老男人高兴坏了。 “嗯,声声能接受吗?” 闻泽在柔软的棉被上蹭了蹭脸颊,嘟囔着:“他来就来呗,多双筷子而已。”妈妈照旧是他的。 鹤玉笑笑:“你啊,小孩子家家的,说话跟个大人似的。有妈妈在,可以不用顾忌那么多。” 虽说让闻谌来一起过年是先说的,但若是小崽子不同意,她就只能委屈闻谌了。 谁让他这些年不在,小崽子在这个家的地位可比他高一大截呢。 闻言,闻泽怔住,眼睛突然就酸涩得慌。他往被窝里缩了缩,整个脑袋都埋了进去。 鹤玉正在给头发抹精油,这是闻谌前不久托人在国外买的。没太大效果,胜在有股淡淡的清香。她没听到声音,回头一看没见着人,床中央鼓起一个小包。 她伸手戳了下小鼓包,小鼓包就动一下。再戳一下,再动一下。 落在鹤玉眼里,可爱极了。 “声声,被窝里不闷呀?” “不闷。”回声却闷闷的。 过了两秒,被窝上方冒出一个黑乎乎的小脑袋,紧接着坐直身板,郑重其事的说:“妈妈,我不讨厌他了。” 所有事情都没妈妈开心重要。 上辈子在闻训的计谋得逞后,妈妈为了他,哭了太多次,眼睛都快哭瞎了。 这辈子,很多事情都改变了,他要妈妈永远都开开心心的。 “不过,妈妈你先别告诉他,我怕他得意忘形!”闻泽贼兮兮的补充一句。 鹤玉失笑:“声声,你这成语用的。好好好,我一定不告诉他。” 说完,她语重心长的说:“声声,你对他的情感变化,不应该以我的态度为标准。你是你,我是我,我们是两个独立的个体。” 她哪能看不出,小崽子在得知亲爹回来后,对亲爹的感情很复杂。有些时候,她甚至觉得小崽子是恨闻谌的。 素未谋面、堪称陌生人的两人,小崽子为什么会对闻谌有这么大的敌意? 鹤玉想不通这件事,就没多想了。 “你对他是喜欢或厌恶,是看自己内心的想法。声声,你虽是小孩子,但妈妈知道,你比大部分孩子要聪明。你能明白我说的意思吧。” 闻泽耷拉着肩膀,闷声闷气的点头:“能明白。” 他目前对老男人确实没什么父子情,一想到一切惨剧的源头来自老男人,他没冲上去咬死他就算好的了。 闻泽早就打定主意,上辈子的事情他绝不会让妈妈知道。有他记得就足够了。 鹤玉心疼的摸摸小崽子的头,“声声,你想做什么就做吧。不必因为外界因素束缚自己。” 也不要因为她,强行改变对闻谌的看法。当爹的做错了事,当孩子的耍点小脾气怎么了。 闻泽扑向妈妈怀里,紧紧抱住,别扭的说:“妈妈,还是让他过来过年吧。” 木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静悄悄的。携裹着雨点的寒风吹进屋内,带来了冬季萧瑟悲凉的寒意。 床上的母子俩,却丝毫不觉寒冷。 “好,听你的。” * 除夕前两天,医馆闭馆了。 荀庆瑞念及这一家子终于团聚,大手一挥给鹤玉放了长达半月的假期。 连续下了两天的冬雨,终于停了。 这天上午,鹤玉准备带着声声去街上逛逛,顺便买些年货回来。 红梅提前问过鹤玉,知晓她会放假,加上有闻先生在,就没怎么插手年货的事情。 刚踏出家门,隔壁院子的门就开了,就像是时刻准备着似的。 “好巧,阿玉,你和声声也出门啊?” 鹤玉懒得拆穿他的把戏,不客气的说:“出门买年货,你要来拎包吗?” 闻谌眼里闪过笑意:“乐意之至。” 闻泽阴阳怪气的小声学他:“乐意之至~” 瞧瞧老男人这春风得意的嘴脸,啊呸! 他说的小声,离得远的闻谌没听到。鹤玉听到这声重复的童音,不由的笑了,但也没说什么。 因为闻谌的大手笔,许多在大城市才普遍一些的家用电器,家里也有了。 例如冰箱、空调什么的,普普通通的小院子,值钱的玩意儿多了去了。 所以家里是不缺肉的。但新鲜的猪肉要好吃得多,冰箱里没什么囤货。 闻谌出门带够了各种票和钱,还极会看脸色。但凡是鹤玉和闻泽多看几眼的,立马就掏包付钱了。 没一会儿,他手里就拎上了大包小包的东西。 就……真不负来拎包的名头。 鹤玉刚说去买肉,闻谌就开口了。 “阿玉,猪肉我跟屠宰场的朋友预定好了。明儿我去拿。有四五斤猪肉和排骨,还有一些香肠。” 鹤玉不解:“?你还有屠宰场的朋友?” 难怪每次拿回来的猪肉,品相是真好,还新鲜。同食品站卖的猪肉,不是一个级别的。 啥时候他这么接地气了?连屠宰场的人都有认识,听着跟那人还怪熟的。 闻谌云淡风轻的解释:“就几个月前,我无意结识了一朋友,帮了他一点小忙。后来才知道他是屠宰场的人。” 鹤玉:……这怕不是一点小忙吧。 她妥协了,“那你看着办吧,别弄多了。” 闻谌暗戳戳的邀功:“阿玉,我还多预留了一部分,我明儿给荀家送去?” 荀家对阿玉蛮好的,他自然把其放在了心上。 鹤玉都没想到这一茬,沉默片刻:“要送的话你明天早点送,孙婶这几天都买了猪肉的。” 闻谌见提议没被拒绝,心满意足了:“好,听阿玉的。明天我早起跑一趟。” 新年新气象,新年哪少得了新衣。 鹤玉随后给声声和红梅买了几身衣服,当然也给自己买了两件。她对衣服没太大需求,家里她和声声的衣服上个月才换过一批新的。嗯,是闻谌的杰作。 目光触及到一声不吭抢先付钱且拿过衣服袋子的男人,心底多了一丝柔软。 闻谌看着阿玉逛了一家又一家的服装店,给全家人都买了新衣服,唯独就跟没看到身后的他一样,心情从最开始的淡定自若变成了郁闷失落。 偏偏闻泽还觉不够,凑过去一脸天真无邪的问:“闻叔叔,你怎么啦?不开心吗?” 是的,小崽子叫闻谌‘闻叔叔’,听着怪别扭的。鹤玉不知这俩咋商量的,一个愿意叫,一个愿意应。 亲儿子不愧是亲儿子,父子间的心有灵犀不是吹的。闻谌就算没陪在他身边,也能看出这小崽子眼中明晃晃的幸灾乐祸。 准确来说,是不加掩饰的幸灾乐祸。 闻泽隐藏得很好,等鹤玉看过来时,又是一副单纯可爱的模样。 闻谌无语凝噎,怀疑人生中,心想:他小时候也是这么讨人厌的?也这么能装?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小孩肯定变异了。 鹤玉没注意父子之间的刀光剑影,拐了好几个弯儿才找到一家男性服装店。 国家政策的下传,让江县不少有胆量的人做了服装生意,质量和款式肯定是比不上那些大品牌的,颜色单调,大多以灰黑、军绿色为主。 鹤玉回头看了看人模狗样的男人,问:“闻谌,这种衣服你能穿吗?” 她记得闻谌以前的衣服最低三位数打底,摸着手感滑溜溜的,和普通料子的衣服有着天壤之别。小店铺里的衣服,基本上都是去外地进货回来卖的。 价格不会超过两位数。 闻谌不确定:“给我买?” 下一秒反应过来,正儿八经的说:“能穿,我能穿!” 之后半个小时,闻泽看到了一出老男人的拿手戏——孔雀开屏。 闻谌也不嫌麻烦,全程换了好几身衣服,还借着不会挑选衣服的话术,成功的和鹤玉并肩站在了一起。 店里衣服普普通通,但闻谌那脸、那身形,几乎适配所有款式和颜色的衣服。换句话来说,他就是天生的衣架子,再普通的衣服穿上身,都能穿出贵气逼人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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