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员外闻言,犹豫半响才轻声开口。 “韩某还有件事恳求乔大师帮忙。” 乔五味挑眉:“什么事?” 韩员外幽幽叹口气:“自是茶庄外的雾气,只希望乔大师能够驱散那雾气,我阿娘的棺材也能早些入土。” 眼下天气炎热,若棺材在大厅继续放下去,他亲娘的尸首怕是要腐烂淌渗尸水。 许是怕乔五味不应,韩员外又继续说道。 “着茶庄内粮食不多,只能撑上七日,七日后雾气若是不散,大家都要活生生饿死在这。” 他并非是危言耸听,只是撒个谎。 茶庄位于半山腰,每半个月才会派人去镇里采购米油盐,而庄内有好几块菜地,还养了许些鸡鸭兔等,存的粮食是能供众人吃上半月有余。 乔五味微微一怔,她怎么忘了这事。 从雾气出现时,乔五味所有的心思都是怎么找出隐藏在茶庄中的殇魂,却忽略雾气就是一座看不起的牢笼,它将茶庄所有人都困在其中。 而等粮食都吃完后,雾气还未散去的话,这座茶庄定会变成人间炼狱。 想到这里,乔五味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神情严肃。 “我尽力。” 韩员外听到这三个字后,这才松口气:“那就辛苦乔大师了。” 乔五味点点头:“我先回院子里多画些符,也劳烦韩员外吩咐下人,天黑之后,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别开门。” 说完,她低头从挎包中翻出三张去炁斩祟镇魂符出来。 “天黑之后,贴在门后面,防止邪祟进屋。” 韩员外满脸感激接过手中的三张黄符,并未分发给身后的丁氏与胡娘,而是将其塞入怀中,并一脸感激道。 “多谢乔大师。” 随即他便让孙管家送乔五味去院子里歇息,杨镖头等人也不好在这站着,索性结伴一起离开。 跟在杨镖头身边的李广似是想起了什么,连忙加快脚步,凑到了乔五味的身边,并从怀里掏出方才得到的银两。 “乔姐,你能不能再给我几张黄符,最好是贴在屋子里头的那种。” 昨夜就是那张什么炁斩黄符救了大家的命。 乔五味十分大气的抽出五张去炁斩祟镇魂符出来,她看了眼跟在旁侧的孙管家,然后交代李广,今日天黑之后就回屋,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别出来。 李广连忙点点头,他将黄符小心翼翼塞到怀里,然后回到杨镖头身边,神情凝重的告知此事。 闻言,杨镖头这心中是越发愧疚。 很快杨镖头来到昨夜歇息的下人居住的院子,他们同乔五味与宋滇之告别后,才转身回屋,孙管家继而跟在两人身后。 乔五味抬眸看向身边神情淡淡的宋滇之,见清风正撩动他那如墨般的长发,长如蝶翼的眼睫毛也随之颤了颤,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 察觉到身边女子略微灼热的视线,宋滇之垂眸对上乔五味的目光,声音清润又低醇的问道。 “阿乔盯着我?可是有事要说?” 此时一缕墨发调皮的随着风轻轻的摩挲乔五味的脸颊,莫名的有种说不出的亲昵,乔五味伸手想将去拂去,风向忽变,她抓了个空。 为掩饰尴尬,乔五味只能挠了挠有些发痒的脸颊。 “没事。” 她总不能说,因为美色,忍不住多看几眼吧。 待两人来到昨夜住的院子时,孙管家先是一愣,明显没想到会是这个的地方,可想着这乔姑娘是有大本事的人,这院子就算闹鬼,那害怕的也应该是鬼。 想到鬼,孙管家脑海中就浮现出那从老夫人棺材里窜出来的怪东西,尤其是方才的那番话,他也顾不得别的,语气焦急唤道。 “诶!乔大师!” 孙管家小跑到乔五味面前,犹豫半响,才涨红张老脸开口。 “方才那黄符,可否给我一张。” 在孙管家眼中,那不是黄符,那是他的命! 乔五味早就在等这条鱼儿上钩,她故作伸手从挎包中掏黄符的姿势,见孙管家紧锁的眉头慢慢松开的瞬间,又将手撤了回去。 “可以呀,但我有几个问题想问。” 孙管家先是一愣,随即斟酌了好半会,才低头环顾四周,见没人才应道:“乔大师您尽管问。” 乔五味是昨夜来到这阿茶山庄的,对这阿茶山庄的情况一无所知,可这不是最紧要的,今日种种皆能看出来,阿茶山庄的庄主韩员外,有很多事情瞒着没说出来。 还有韩青,也不对劲。 不过,除去杨镖头等人外,茶庄中所有人都有可能是殇魂寄生的宿主。 这就像是在一羊群中,寻找那头披着羊皮的狼,并将其猎杀。 乔五味直接开门见山问道:“韩老夫人是怎么死的。” 孙管家在听到韩老夫人这四个字后,脸色瞬间变的难看起来,可为了那张救命黄符,还是缓缓开口。 “老夫人……老夫人她就是枉死的。” 孙管家想到老夫人的死状,就忍不住打个寒颤,随即在乔五味的注视下,将茶庄前些日子所发生的事情缓缓讲述出来。 大约是在七天前,老夫人不知怎么的噩梦连连,整宿整宿睡不好,最诡异的是,老夫人每天晚上的梦境内容竟都是相同的。 老夫人梦见自己睡在床榻上,却觉得自己是醒的,甚至能瞧见床榻上的自己,还有候在旁边守夜的侍女,但不知为何,却无法动弹。 随着夜色越深,一声凄厉的猫叫声响起,紧接着老夫人瞧见窗外出现一只猫儿的影子,只是眨个眼,那猫儿就从窗外跃到了屋内。 为何孙管家知晓那么清楚,是因为那日老夫人抓着韩员外的手诉说这一切时,他刚巧站在外面。 乔五味好奇问道:“老夫人的死跟这只猫有关系?” 她不由想起师傅一个好友,就是专门帮别人解梦。 这位大师说,梦境有好有坏,皆代表不同的意思,不过最奇妙的还是预示梦。 预示梦简而言之,就是梦见以后或者将要发生的事情。而越久远的事梦境内容越模糊,只是在某一刻,你会发现这个场景,你感到十分熟悉,似是曾见过,经历过。 其次就是胎梦。 韩老夫人本身是女子,属阴,年纪较大,故此八字较轻,才会一直做预示梦。 孙管家先点点头,后又摇摇头。 半响,他才开口继续道。 “老夫人说,在梦境中,进屋的猫儿全身漆黑,可诡异的是那眼珠子竟血红血红的,那只猫每夜都会走到她的枕边,然后掏出锋利的爪子,将她一双眼珠子给活生生挖出来,张嘴吞进肚子里头去。” “邪门的是,就在三天前,天还未亮,伺候老夫人的侍女一声惨叫声惊醒所有人,等我赶过去时,就看到老夫人已经断了气……只是……” 孙管家想起那日的画面,只觉得瘆的慌。 “老夫人的眼珠子不见了,眼眶如两个黑窟窿,脸上满是干涸血迹,无比骇人。” 话音落后,乔五味猛的想起来那日在村口讨水喝时,有一名疯癫女子,神秘兮兮的问她可有瞧见老夫人的眼珠子的事。 她忍不住问道:“那侍女是不是吓疯了?” 孙管家轻“嗯”了声,那侍女是第一个发现老夫人的人,也不知是瞧见老夫人那副恐怖的死状吓疯的,还是看到别的东西给吓疯的。 听完老太太死亡的前因后果,乔五味十分疑惑道:“既然老夫人死的如此蹊跷,你们家老爷为什么不去报官,反而办起了丧事呢?” 今日这韩员外可是一副大孝子摸样,难不成是装出来的? 孙管家幽幽的叹口气:“主子怎么想,哪是我们做下人能去猜疑的。” 乔五味突然问道:“那老妇人的眼珠子找到了吗?” 孙管家摇摇头。 这下人们之间曾有人嘀咕,会不会真的被那只黑猫给吞到肚子里头去了。 乔五味不由紧蹙眉心,老夫人梦境中的那只红眼黑猫似是与今日,从棺材里头窜出来地那只黑猫几乎相同。 难不成是有人趁大家不注意,将黑猫塞进棺材里头,并取走棺材盖上的一颗钉子,故意将棺材做成汇阴聚魂之地?
第23章 但这一切都只是乔五味的猜测,事实如何恐怕只有死去的韩老夫人知晓。 孙管家搓了搓手,语气奉承道:“乔大师,那这符……” 乔五味倒也信守承诺,边低头从挎包中翻找黄符,边不经意开口问。 “除了韩老夫人这事外,茶庄中还有发生别的奇怪事情吗?” 孙管家接黄符的手微微一顿,他似是想到什么,脸上神情瞬间变的难看起来,他迅速把黄符塞进怀里,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 “乔大师……我……我只是个下人,你就不要再为难我了。” 说完,孙管家就急忙忙跑开,那摸样似是身后有什么追赶他似的。 乔五味也不生气,抬头看了眼站在旁侧中看不中用的宋滇之,随即伸手捂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我要进屋睡一会,你别乱跑。” 许是怕出什么意外,乔五味低头从挎包中拿出一把黄符,她没怎么细数,直接塞到宋滇之的手里,嘴里则小声嘀咕着。 “拿着防身。” 宋滇之的眼底露出一抹错愕,目光沉沉的盯着手中那厚厚一叠黄符,他瞧的出来,这里头可是一张废符都没有,微凉的指腹下意识摩挲手中的黄符。 半响,才轻声开口。 “都给我?” 声音略有些低沉与沙哑。 乔五味轻“嗯”一声,还以为宋滇之是嫌不够:“只能给你这么多防身,余下的我还要自己用。” 话音落后,她又忍不住打个哈欠。 乔五味昨夜可是趴在桌上睡一宿,压根就没休息好,她边哈欠连连地朝厢房方向走,边叮嘱宋滇之。 “你可别乱跑。” 乔五味倒也不是好心,只是想着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被困在殇魂的地盘,她怎么可能安心睡个好觉,可若有宋滇之守着那就不一样,虽他失忆什么都想不起来,但有自己给的黄符,就算那殇魂过来,也是能对付几下子。 那对付几下子发出的声响,足以让乔五味从睡眠梦醒过来。 沐浴在阳光下的宋滇之依旧垂眸盯着手中那叠黄符,他蹙紧眉心,眼底掠过一丝迷茫,可似是又想起什么不好的事,宋滇之的身上突然散发出深戾阴冷的气息,那双狭长的丹凤眼竟是冷意。 半响。 宋滇之将手中的那叠黄纸塞入怀中,转身朝屋内走去。 乔五味已经躺在床榻上睡的正香,此时和煦的阳光透过镂空细花的木窗,洒在那水晶帘上,落她的身上,宋滇之眸色深暗的走上前,居高临下的打量着这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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