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俘虏的日子简直比他们在西北参军的待遇还好,而且还不用上战场,担心随时会掉脑袋,这么好的日子,傻子才不去。 一旁那一百多人见这状况,也是羡慕不已,好些人改口:“这位大人,我们,我们也想留下,可以吗?” 严焕笑呵呵地答应:“当然可以,来了仁州,以后就是咱们仁州人。只要大家勤劳干活,不惹事生非,你们会发现,我们仁州的生活比你们过去几十年的都要好。” 一堆人反水后,最后只有三十多个人仍旧坚持离开。 严焕也没为难他们,给了他们一人一颗煮熟的土豆,挥手让他们离去。 左右一颗土豆也值不了多少钱,就当是结个善缘了。这些人回了西北,多说他们庆川军的几句好话也值了,毕竟他们可是迟早要跟西北军再度交战的。 严焕在城外安置俘虏,陈云州则在牢房,命人分开审讯六十多名西北军的将领。 到了下午,这些人都被审讯了一遍。 有二十多人问什么答什么,极为配合,还表达了愿意投效庆川军,为陈云州效力的意思。 还有十几人则是西北军的死忠,审问的时候骂骂咧咧的,什么乱臣贼子,什么不忠不孝的,骂得相当难听,受了刑都还止不住他们的嘴巴。 剩下的二十几个人则缄默不语,问什么都不吭声。 陈云州看完后,对狱卒说:“再将这二十几人审讯一遍,不要动刑,他们愿意开口最好,不愿也不用勉强,过一遍就是。” 狱卒有些吃惊,摸不清楚他心里的想法:“是,陈大人。” 他们又将这二十几人连夜审讯了一遍。 其中有聪明的可能猜到了什么,终于开了口。 最后又有五人表达了投诚的意思。 第二天,陈云州看完了审讯结果,就听狱卒说:“大人,那郑冀想见大人一面,说有要事跟大人谈。” 也是因为郑冀身份特殊,他们才会替郑冀转达。 郑冀被关入大牢后比较配合,问什么答什么,虽然很简短。 陈云州思量片刻后道:“我去见见他。” 狱卒连忙将陈云州领去了大牢。 郑冀和四名指挥使关押在一间牢房中。 看到陈云州,他开口问道:“我们要被处死了,对吗?” 倒是个聪明人,陈云州点头:“没错。” 郑冀被俘之后态度虽然还不错,但从打算顺着林钦怀想打入庆川军便可知道,他其实是西北军的死忠,而且还是贾长明的心腹。 这人在西北有妻有子,甚至还有父母兄弟。这么多牵绊,他不可能轻易投效庆川军的。 所以陈云州一开始就没费心思去招降他,因为不清楚他到底是真降还是假降,要是假降,关键时刻反水,到时候将对庆川军造成巨大的伤害。 还不如一开始就将这人给解决了,以绝后患。 他们这些将领不是普通士兵,既然不能判断他们是否真相归降,那只能杀了。否则要是做圣人姿态,放了他们,那就等于放虎归山。 所以陈云州才没让人对他们动刑,因为他们的命运早就已经注定了。再审一次,是陈云州给他们的机会,端看他们能不能抓住。 旁边几间牢房的人听到这话,脸色俱是一变。 哪怕平日里表现得再无畏的人,面对死亡时都不可能表现得无动于衷。 郑冀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哑:“你打算怎么处死我们?” 陈云州淡淡地回答:“用箭吧,死得快,行刑之人的心理压力也没那么大。” 郑冀垂下眼眸,嘴唇哆嗦了几下,艰难地挤出一句话:“谢谢给我们一个痛快。” 没有折磨羞辱他们,就这么痛痛快快地杀了他们,也比他们先前的预估好多了。异地而处,陈云州若是落入了西北军手中,贾长明、朝廷未必会这么痛痛快快地让他死了。 陈云州笑了笑,平静地说:“你我又没生死大仇,大家不过是各司其职罢了。既无对错无仇恨,何故折辱你们?” 郑冀抬头认真地看着陈云州,眼神复杂:“我算是有些明白林钦怀为何会对你忠心耿耿,这牢狱们提起你又为何是一副敬仰的口吻了。” 就这副胸襟和气度,就能折服不少人。 郑冀心里也不得不承认,陈云州的气度和为人不逊于老将军。只怕他们西北军的前途暗淡。 陈云州没接这话,只问:“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郑冀闭上了眼睛,少许后轻轻摇头:“我没什么可说的了。” 陈云州点头,不顾牢狱中这些俘虏复杂的神色,大步离开,走道门口时,他吩咐狱卒:“愿意投降的这二十六人暂时关押在牢房中。剩下的三十七人,包括郑冀,带出去杀了,然后挖坑埋了。” 至于愿意归降的人,陈云州打算关他们一阵子,等西北军败走禄州之后,这些人彻底死心了,再将他们送去庆川。在西北无牵无挂的,送入庆川军从小兵做起,在西北有牵挂有亲人的,丢到庐阳做庶民。 庐阳距西北有两千多里,即便有牵挂,他们短期内也回不去,联系不上西北军,更对庆川军造不成什么威胁。 因为郑冀早偷偷告诉过贾长明大营中有庆川军的探子,因此为了骗过潜伏的敌军探子,郑冀带兵假降这事,贾长明跟谁都没说。 到了傍晚,眼看天就要黑了,还不见郑冀的人马回营,下面的人急了,连忙跑来向加贾长明汇报这事:“将军,郑副将带着人去白虎岭挖陷阱设置障碍却一直不见回来。刚才小的派人去白虎岭探查,白虎岭那片地方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贾长明蹭地站了起来,一脸震惊的样子:“怎么会这样?快,派人去找,一万多大军不可能无缘无故失踪了,更不可能悄无声息地中了敌人的奸计。” 等这人带兵出去寻找之后,他又叫来亲卫,一脸严肃地说:“去郑副将营帐中找找,看看有什么发现!” 不一会儿,亲卫跑回来告诉贾长明一个“震惊”的消息:“将军,小的发现郑副将营中值钱的东西,还有他最宝贝的那柄虎头金刀都不见了。此外,他身边的老七等人的房里,凡是值钱的玩意儿都不见了。据小的打听,昨晚老七他们在偷偷的收拾东西!” 贾长明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他重重一拍桌子,恼怒地吼道:“不可能,郑冀不可能是这种人!” 亲卫低垂着头不敢说话。 不一会儿,这事惊动了很多将领。他们纷纷跑到贾长明的营帐中询问发生了何事。 贾长明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直到二更,出去搜寻郑冀踪迹的将士回来了,禀告贾长明:“将军,我等将白虎岭附近都搜查了一遍,没有发现郑副将他们的踪迹,也没发现任何打斗的痕迹或是尸体。不过,小的发现白虎岭往西去的路上有大军行过的痕迹。” 贾长明阴恻恻地盯着他:“你的意思是郑副将带着一万多大军往西跑去投奔庆川军了?” 那人低垂着头,小声说:“小的,小的不是这个意思。但就目前掌握的证据来看,郑副将和大军是往西去了,具体什么情况,小的不得而知。” 哪怕他说不得而知,但情况已经很明显了。 郑冀瞒着大家,带着细软和他麾下的所有将士往西跑,不是去投敌,难道还是去打前锋啊? 这事在西北军中引起了震怒。 要知道,在仁州打了一仗,然后又跟韩子坤作战几次,西北军死伤一万多人,现在只有四万多兵力。如今一下子就被郑冀带走了一万多,只剩三万来人。 这损失实在是太惨重了,也将对接下来的战事产生不利影响。 “没想到郑冀竟是这种人,我们错看了他!”平日里就跟郑冀不大对付的指挥使洛培恼火地说。 其他将领的脸色也很糟:“将军,郑冀他们应该还没走远,请允许末将带兵出去追击!” 贾长明掀起眼皮瞥了他一记:“你带多少人去追击?几千人给郑冀送牙缝,两三万人,那你干脆将整个军营都搬空算了!” 那人立即闭了嘴,不敢再争表现了。 一时之间,营帐中的气氛极为凝重。 最后还是贾长明挥了挥手:“都散了吧。洛培,你安排一队人马,回井州,将郑冀的家人全部带到禄州来,记住,留活口!” 这话一出,不少人变了脸色,也没人再怀疑郑冀叛变的可能了。 洛培很高兴,压下唇角说道:“是,将军!” 很快,这事在军营中传开,引起了轩然大波。 面对动荡的军心,贾长明立即下令,任何人不得造谣胡说,一经发现按军规处置。 这种欲盖弥彰的做法,无疑是证实了流言。 听着底下的人悄悄议论,贾长明表面震怒,实则心底乐开了花。他都做得这么逼真了,想必林钦怀是不会再怀疑郑冀了。 郑冀成功打入庆川军,就有机会直捣黄龙,取陈云州的首级,也可能弄到火、药的配方,到时候庆川的优势全无。 林钦怀带着人换上西北军的军服,潜伏到白虎岭就听说了这个消息。 他自然知道是假的,但贾长明放出这种风声,到处宣扬郑冀已经带兵叛变了,他再想带着人混入敌营就难了。因为在西北军普通将士的心目中,郑冀一部是叛徒,看到肯定是诛杀缉拿。 所以计划得变一变,先引韩子坤当出头鸟,探探西北军的底。
第091章 虽然禄州的危机暂时解除了, 但韩子坤的心情并不好,因为这是以牺牲桥州为代价换来的。 为此现在葛淮安看他总是横挑鼻子竖挑眼,总觉得是他们禄州连累他放弃了桥州。 若非大哥写信, 让他们俩和睦相处, 共克艰难,带领葛家军走出困境,韩子坤早就跟葛淮安翻脸了。 再加上最近天气热, 韩子坤的心情就更加烦躁了。他不想见到葛淮安那张晚娘脸,索性窝在自己在禄州城的临时府邸中, 闭门没出。 反正最近天气热, 自己这边人多, 西北军和禁军的攻势也缓了,由以前的三天一次进攻变为了五六天一次。 今日也无战事,韩子坤索性就没去军营,窝在府中与几个美人在水榭寻欢作乐。清幽的琴声伴随着美人娇滴滴的娇嗔,还有按在肩上软若无骨的柔荑, 真是快活似神仙,也不知皇宫里那皇帝老儿过的是何等逍遥肆意的生活。 忽地,一道声音从珠帘外传来, 打断了韩子坤的畅想。 “大帅, 庆川军派人送了一封信过来。” 韩子坤懒洋洋地掀开眼皮,挥了挥手:“拿进来吧。” 都头丁建拿着信, 掀开帘子, 目不斜视地走过去将信递给了韩子坤, 从头到尾他的眼睛地都低垂着, 望着地面,深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触怒了韩子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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