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培提议:“将军,现在我们兵力不占优势,攻打禄州难度增加,不如往西退,去攻打庆川军。现在庆川军远离仁州,目前也没拿出火、器,想来是不便利,咱们的人数对上庆川军加郑冀的部下,也不逊色,必定能取胜。” 这法子不错。 但贾长明不可能同意,好不容易将郑冀送入了敌营,这时候去攻打,林钦怀兵力不够肯定会把郑冀的人马拉回来打他们。那郑冀打入庆川军内部的计划就泡汤了,这岂不是因小失大吗? 现在在贾长明看来,庆川军已不足为惧,当务之急还是拿下禄州。 他皱眉故作思考,少许后道:“不可,咱们跟禁军结盟一起拿下禄州,现在咱们不顾禁军,先退了,置禁军于何地?哪怕知道咱们兵力减少了一万多,葛家军也不敢跑出来堂而皇之地攻打我们,也是因为有禁军在北边做牵制。一旦我们拔营往西这种平衡将被打破。” 洛培还想据理力争。 但不等他开口,贾长明就先开了口:“洛指挥使,已经有人去将郑冀及其手底下主要将领的家眷带到禄州了,你再等等,到时候有了人质,郑冀他们投鼠忌器,自然就不足为惧了。” “时候不早了,今晚多安排两个营值守,提防敌军又来偷袭,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说完贾长明站了起来,一副送客的模样。 洛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低垂着头跟着众将领退出了贾长明的营帐。 同一时间,林钦怀听完探子的话,满头黑线。 得,这次他跟韩子坤竟想到了一块儿去。 双方说好结盟,一起攻打西北军,结果都是打着坑对方的主意,只派了几百人,在西北军大营一千米外晃悠了一圈就跑路了。 这种默契,真是太让人哭笑不得了。 想必现在韩子坤也得到了消息,那他恐怕更不会主动出来攻打西北军了。 但这么拖下去,熬人不说,要不了多久,贾长明恐怕就会知道郑冀阴谋败露的消息,到时候他再想从中作梗,贾长明和韩子坤恐怕都不会信他,两者都防着他,肯定搞不了事,捡不了漏了。 哎,归根到底还是他们庆川军积累的时间太短,占领的地方又多,现在实在是腾不出太多的兵力,不然他直捣贾长明的老巢。 如今这事,还是得指望韩子坤和葛淮安。 这两个龟孙子,手底下那么多兵力,竟然都不敢出城主动出击,真是群废物。 林钦怀想了许久,韩子坤他们现在不愿出兵固然有一部分原因是被朝廷的大军打怕了。但更重要的是,打着坐收渔翁之利的念头,希望他跟西北军打得两败俱伤,葛家军再出来捡便宜。 大家都抱着这样的念头,以至于如今禄州的战事进入了拖拉阶段,全都这么出工不出力,唯恐便宜了其中一方,所以才会闹出今天的笑话。 三角关系太稳固了,互相牵制也不是什么好事。 他得打破韩子坤的这个心理预期,让他们觉得无便宜可捡了,他自然就会出兵了。 而这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庆川军“失去”战斗力。 而且还有一个月左右就会进入秋收,如果西北军和禁军不退兵,禄州将收不到粮,这么下去迟早会坐吃山空,由不得韩子坤不急。 想到这里,林钦怀顿时有了办法。 他叫来心腹,商议了一番。 当天半夜,庆川军在白虎岭以西的临时营地中突然发生了暴动,闹哄哄的,直到快天亮这场动乱才停了下来,但庆川军不少人身上挂了彩,林钦怀更是断掉了一条腿,躺在简易的担架上,右腿被白色的纱布包裹着,不一会儿就渗出了血液。 当清晨,庆川军就抬着林钦怀迅速撤退,往西去了。 西北军和葛家军的探子都留意到了这个情况。 等庆川军撤离后,探子去了营地中探查,发现营地中有很多打斗的痕迹,还有血迹,此外,他们还发现了一堆烧毁的尸体,从残余来看,这些尸体上穿的都是庆川军的军服。 难道是庆川军起了内讧? 对此,贾长明明面上做出一副吃惊的样子,心里却笃定是郑冀留下的人做的。可惜了,竟没弄死林钦怀。 不过听探子说,林钦怀伤得非常重,担架都被染红了,血滴了一地,估计时日无多了。 郑冀没有在庆川军中,应该是去了仁州,估摸着再过几天就会传来好消息了。 到时候,可让郑冀的人扮作庆川军,假意跟韩子坤联手,再杀韩子坤一个措手不及。 而现在嘛,他只要保持不动,不让人怀疑到郑冀身上就行了。 韩子坤算计林钦怀,最后发现林钦怀竟然跟他打同样的主意,白欢喜了一场,他很是不爽,喝酒骂了半夜,导致第二天宿醉,迟迟没醒。 葛淮安只得跑到他的府邸,推开门,将他从床上拉了起来。 韩子坤没睡醒,脾气很暴躁:“怎么?贾长明打过来了?没有,那你来做什么?” 葛淮安气急败坏:“庆川军的营地昨晚出了事,林钦怀受了重伤,带着残兵仓皇逃跑了。” 顿了下,他厌恶地看着韩子坤:“你怎么变成这副鬼样子了?现在可是打仗的时候,你还酗酒宿醉,我要将这事告诉大哥!” 韩子坤推开了他:“我这样不好吗?没人跟你抢,一切都你说了算。” 葛淮安呸了一声:“谁稀罕你的禄州,大哥说过了,等打退了朝廷的大军,让我带兵北上,拿下平州,再一路往北,直取京城,别当谁都跟你一样,拿个破禄州当宝。” 韩子坤瞥了他一眼:“你自己说的,最好说话算数。” “原来你是担心我拿了禄州,不还给你,天天搞这些名堂呢!”葛淮安嗤笑一声,“我在偏厅等你。” 说罢出了门。 过了一会儿,韩子坤换了身灰色的袍子出来,问道:“林钦怀那边怎么回事?莫非是打算毁约了?” 葛淮安撇嘴:“这人靠不住,搞不好他一开始就没打算守约。我已经派探子出去打听到底了,为何好好的,林钦怀会受重伤。” “又没跟贾长明打仗,半夜在营地中受伤,除了内讧还有什么原因?”韩子坤说道。 葛淮安不解,他们跟庆川军交手过很多次,知道庆川军内部很团结。他想了一会儿,皱眉说:“莫非是投奔庆川军的郑冀干的?” 别说这还真有可能。 就在两人思考这事可能性有多大的时候,探子陆续回来,告诉他们死的是穿庆川军军服的人,尸体已经被烧了,但还有残余,粗略估计,昨晚可能死了几百上千人不等。 听到这个消息,葛淮安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肯定是郑冀那伙人干的。不然庆川军几千人中怎么会出这么多叛徒?打听到郑冀的踪迹了吗?” 探子说:“回葛大帅,听说郑冀已经去仁州见陈云州了,没在林钦怀这儿。” 葛淮安跟韩子坤对视一眼,都不约而同地笑了:“完了,这下陈云州是引狼入室了。” 亏得前两天他们还嫉妒死了陈云州,白白得了这么多士兵,没想到最后是个祸害。如果陈云州没防备,仁州连同他自己很可能都会被一锅端了。 韩子坤大喜:“要是郑冀拿下了仁州,西北军很可能顾不上我们禄州,会往仁州而去,到时候只剩北边的禁军不足为惧了。” 两人都抱着这种美好念想,看起了好戏。 但第二天,探子却带回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听闻西北军有让禄州百姓提前收割的打算。 现在稻谷还没黄,根本就没熟,这时候西北军若是让百姓提前收割,明摆着是想断了他们的粮。 葛淮安带了六万大军进城,增加了禄州城的战斗力,但同时每天又多了六七万人的消耗。禄州城中的粮食顶多只能撑一个半月,刚好跟今年秋收接上。 可现在被西北军一搞,城中十万将士和杂役都将面临断粮的风险。 要是郑冀拿下了仁州后不攻打定州,而是率兵跟贾长明汇合,继续跟禁军一道围困禄州,只需到八月中下旬,禄州就会因为缺粮不攻自破。 想到这里,韩子坤又想骂人:“陈云州不是挺聪明的吗?怎么这么蠢,竟信了那郑冀。” 这一刻,他都希望陈云州别中计了,消耗一波西北军的兵力,当然最好是两败俱伤。 葛淮安更担忧一点:“仁州很可能会出事,林钦怀应该会带兵撤退,顾不上在咱们这里捡漏了。咱们现在恐怕只能趁着贾长明没有防备,主动出击了。” “他才三万人而已,禁军的驻扎地距西北军有四十多里,得到消息也不能马上支援。只要我们速战速决,拿下贾长明也不在话下。”韩子坤发了狠,“我带五万大军去攻打西北军,你带着剩余的兵力守城。要是禁军有异动,大营空虚,也可安排一支军队偷袭禁军的大营。” 这可都是自己的人,葛淮安不愿这样冒险:“不,这样硬碰硬即便能赢,咱们损失也很大。这样,咱们多安排些斥候去打探禁军的消息,假意要攻打禁军,迷惑贾长明,若能引得贾长明派一部分兵力去增援禁军是最好。” 这样留在大营中的兵力锐减,他正好以多欺少。 分散敌军兵力,逐个击破,确实是个好办法,韩子坤也赞同。 两人商量了一番,最后决定由韩子坤带兵佯装攻击禁军,吸引西北军的注意力,最好能够分散西北军,葛淮安再带兵打贾长明一个措手不及。 七月初八,韩子坤带兵攻打禁军的大营,双方交战一个多时辰,死伤五六千人,最后以韩子坤的撤退而终结。 七月初九,韩子坤再度率兵攻打禁军,双方交战不到半个时辰,韩子坤便带兵撤回了城中。 七月初十傍晚,韩子坤再度带兵偷袭。 虽然这几仗,双方都死伤了几千人,韩子坤并没有在禁军手上讨到便宜。可这样频繁的骚扰,让没有高墙可守的禁军很头痛,所以禁军派人跟贾长明沟通,希望他们双方能够一起攻打禄州,早日拿下禄州。 而就在这时,一则消息从仁州传来,郑冀成功拿下了仁州,取了陈云州的首级,不日将带兵来援。 这个消息一出,韩子坤攻打禁军的势头更猛了。这一天直接出了五万大军,围攻禁军,虽然最后也没拿下禁军的大营,但禁军伤亡总数已过了万。 这对只有三万人的禁军而言,无疑是个巨大的损失。 禁军再一次给贾长明写信,让他出兵,共同出击,或者拔营去北边与禁军汇合,不然禁军就要撤退回平州了。 禁军本是来支援他们的,如今遇到这种事想打退堂鼓也正常。但若是禁军撤退,己方的兵力将大打折扣,即便是过两日郑冀带兵回来,也没法弥补禁军的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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