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诧异怎么能够表达心情。 她还是不够了解将军,不够了解段渊。 这个人,从前在书中就天赋异禀,若非作者动用主角金手指,怎么会惨死别人手中。 得了老天垂怜,重新活了一世,短短的时间内修为到达了别人无法企及的高度,应该是正常的事情啊。 “你,现在已经是真仙了?”安禾问他。 “那不过是唬人的修为。”段渊讽刺一笑,“禾儿,天下的功法多如牛毛,而修为限制的漏洞也是无处不在。” 这句解释安禾没有听懂,不知道该不该继续问下去。 “你跟我往这边来。”厅室的侧面有一个圆弧形的侧厅,安禾跟着走进去,看起来像是一间书房。 “这便是我从小习字识文的书房了。” 安禾环顾四周,书籍并不多,身为远近闻名的才子不可能不爱读书,那就是他并不愿意将书放到这里边了。反而墙上挂了几幅山水画,署名正是段渊。 观画正如观画者本人,段渊的画大气磅礴,可见他心怀宽广,志向高远。 立于纸上的平面人物变得具体起来,安禾看着画感叹一句:“画如其人。” 段渊看她在欣赏那几幅画,预料之中回她:“第一次来这里,你也是这样说。” 安禾的神色僵住了,其实不用周围的人给她介绍福乐公主,有一个奇妙而隐约的第六感,好像老是告诉她,那一个公主啊,实际上有很多脾性和她是相通的。 安禾否认段渊的话语,并不表示赞同:“我没有你所说的记忆,也未曾来过这里。玉玄世子所说的,不过是世子以为的福乐公主。” “那你是妖魔鬼怪?”段渊扳动书房里的一块地砖,却见那地砖挪开,里面有几卷类似书卷的东西,把簿子从书衣里边取出来,段渊把那簿子拿给安禾看。 “没想到还在,”他露出一笑,“这是我十岁那年的所记,你可细细观看。”说完让安禾坐在书房里的椅子上,自己也择旁边的太师椅坐下,慢慢等待安禾。 为什么要给她看他十岁的记录呢? 安禾翻开第一页,却见工整的楷书字体一笔一划写道:福乐话语解析。 不是她以为的那个“福乐”吧?福乐公主?话说十岁的段渊,也该是懂事的年龄,小小少年,却有时间做这些记录,真的是可爱有趣,莫非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小小年龄已经情窦初开,已经有了要懂得分析心上人话语的含义了? 翻开后面几页,安禾却看傻了眼,这都是些啥? 例如:“正太,俊秀少年也。”“萌,可人怜爱也。” 快速翻完一本簿子,安禾三观炸裂,全都是现世的用语词汇,虽然旁边的有些注释难免牵强,但大体意思也是符合的,详细的解释让她也不免叫好。 只是,白纸黑字记得清清楚楚,安禾明白了十岁的段渊为什么要记下来,怕不是因为情窦初开,而是因为对于这些陌生的词汇,实在难以理解和沟通,才会特意写一本解析吧? “看完了?”见安禾放下簿子,段渊问她。 “看完了。” 段渊起身问她,话语中满是自信和肯定:“观你神色,必定是读懂那‘奇言怪语’?” “这些话,都是福乐公主的说过的话语吗?”安禾没有回答段渊,反而问他。 “确切的说,”段渊陷入回忆之中,“如果是前世的话,你十四岁以前,没有遭奸人刺杀之前,都经常说这些奇言怪语。一开始,我以为是宫里的人和寻常百姓不同,后来我发现,皇族里也没有这些词汇和语言,只有你会这般讲话。十四岁以后,你失忆了,变得与寻常女子别无二样,是龙阙尊贵的长公主,外面看起来依旧温文尔雅,性情贤淑,我却知道,你性格变了。” 安禾安静倾听,待段渊说完,她皱起眉头询问:“那前世,我十四岁以前的性格是如何?” 段渊眼角含笑:“内里精灵古怪,捣蛋玩闹,无所不精通。” 好吧,我当你说的是一个小孩子。 安禾否认了自己和福乐公主具有相同的地方,这么奇怪的小孩一定不像自己。不过,那边对于段渊重生的身份刚刚得以解开迷雾,这边对于福乐公主的身份又开始变得扑朔迷离了。 该不会那福乐公主也是一个穿越者吧? 安禾想起系统里有关于原著的设定信息,求问助手:“在言六的设定中,不会福乐公主本身就是一个穿越女吧?” 甲七不假思索回答:“福乐公主的设定是属于修真界的人物,并非是穿越女。” “那这本簿子里面的现代词汇怎么解释?”安禾有些抓狂,她看着段渊的神色,对方可是好像已经认定,她就是跟他一样重生的妻子了。 安禾不想代替福乐公主,也不想被福乐公主代替。 最好的办法,便是解释清楚一切,到时候至于其他人怎么办怎么想那又是他们的事情了。 “这个涉及到隐藏剧情,是关于宿主本身的秘密,请宿主谅解我不可以告诉你。”甲七断线了。 安禾还准备追问甲七,什么叫做关于她本身的秘密? 她在现世好好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有遇到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又有什么秘密可言。 另一边段渊见安禾的脸色变幻莫测,以为她还想否认,竟不管不顾直接开口:“我在深渊里等了你多少年,若是你真的看得懂那话语意思,你就是我的禾儿,我又哪里会认错?” “什么意思?” “前世你失了一缕魂魄,故而得了失忆之症,性格大变,心智缺失。若不是......我又哪里知道,原来你无法修行,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禾儿,我所求的,不过是你回来。”段渊说出了实话,却也震惊了安禾。 “如果我真的是福乐公主,除了那话语,你又怎么确信,我回来了呢?” “今晚。”段渊只告诉她,“等到今晚,一切便可知晓。” —— 今晚的夜空好像不同寻常,从北边的藏苍大陆到南边的龙阙大陆,西边的蓬溪大陆到东边的规努大陆,整片夜空在这个苍茫辽阔的世界里,在这一日,好像变得一视同仁,格外恩赐。纯净的碧蓝色包裹着修真界的大陆和海洋,如同一个琉璃球的镜面。 今晚没有月亮,却是群星璀璨,二十八宿星闪亮耀眼,而北边冉冉升起的两颗新星也尤为瞩目,颂容真人看了北边一眼,神色复杂。 从观星崖上重新回到竹屋里,只有一个妙龄的少女在静静等着他。 她穿了一身黑色滚着金边的长袍,裹住了全身,只剩下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睛,幽幽看他。 “先喝圣水。”他却变出一杯水,用白色的玉杯盛着,顺手递给她。 安禾接过颂容真人给的水,没有提出任何疑问,乖乖地把水喝完了。用宽大的黑袖擦了一下嘴角的水滴,把杯子还给颂容真人。安禾问他:“我们是不是要开始占卜了?” 颂容点点头,眼睛却直直看着她的嘴角,话语淡淡出口,像是背了很多遍的台词:“公主喜欢看星星吗?” 乌黑的眼睛敛敛水光:“还可以。” “那我便为公主选一个占卜方式吧,传说鸿蒙创世时期,巫师擅用龟甲占卜,今日颂容刚好遇一老龟,便借来一用。” 随着颂容真人的声音刚结束,周围的景色变了,不再是竹屋,而是火热的岩浆溶洞,他们好像置身洞穴,身处在一片炽热火海之中,安禾□□双足,皮肤被烫得通红,还好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在那温泉池中泡澡的原因,对于这种火热,她好歹能够接受。 这个洞穴很大,就像一个巨大的橙红色广场,脚下的泥土有些被烧得焦黑,有些焦黑之中还可以看到金红色的火星。安禾小心地避免踩到火星,不过更要小心的是,不要掉进岩浆之中。 是的,就在他们目光所视的范围里,有着翻滚奔腾的岩浆溶液,令人看得毛骨悚然,双脚打颤。 “玄龟,”颂容真人一声呼喊,在这洞中被无限放大,回音盘旋,熔浆里冒出汩汩气泡,好像有怪物被召唤而来一样,安禾只见眨眼之间,一只通身雪白,龟壳似一支小舟的老龟便踩在熔浆之上,出现在她的眼前。 “你来找我有何事?”懒懒的,苍老年迈的声音,那老龟的眼睛嘴巴慢腾腾一开一合,它的眼睛也慢慢转了一个方向,看到安禾身上穿的衣服,恍然大悟:“却叫我又做那蠢事,不干!” “这是你要的[菩提丹],一共三枚。”颂容真人把装有菩提丹的药瓶扔给玄龟,玄龟一见菩提丹,眼前一亮,本来准备沉下去休息的身体重新在岩浆上站立起来,它伸长脖子,将那药瓶一顶,三颗白色散发浓郁香气的菩提丹落入嘴巴。 菩提丹入肚,舒爽得摇头摆尾,玄龟的身心通畅,便傲慢看了颂容真人一眼,带着施舍者的大方姿态,“这又是第几个人皇了?怎么这次是个年幼的女娃子当了皇帝?” 得了便宜,玄龟的话就容易变多,颂容真人也没有显得不耐烦,他还是那一身白衣,安禾看着玄龟又看看颂容真人,虽然是不同物种,两者却极其巧合地相似,都是从头白到尾,漂亮圣洁而不可方物。 物以稀为贵,估计说的就是如此。 纯白的人她第一次见,纯白的龟也是第一次见。 “她不是人皇,是现任人皇的女儿。”颂容真人耐心回玄龟。 “人皇不是罪关心天下吗?”玄龟不屑那些权利角逐,“连为天下祈福的形式都不来走一走,真懒!” 安禾被那老龟的话语逗笑了,真懒,多像一个小孩子会抱怨的事情。 她也觉得人皇很懒呢,若没有人皇自己的允许,想是就算段渊精于计算,安禾也不会来这里走这一遭多出来的奇遇。 “你这女娃子有趣。”玄龟自然注意到了安禾的笑意,“来这里的人皇我见了许多,莫不是摆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把我当做寻常的野兽驱使,便是虚伪作态,把我当做神灵一样敬仰崇拜。只有你,轻松自在,便是做自己,就那么难?” “得了,”颂容真人打断玄龟的款款而谈,“她还是一个孩子,赤子之心自然纯真,又哪是那些奸诈狡猾之人可比的?” 玄龟听闻哈哈大笑:“孩子?我没看错的话,她有一个异魂吧?那异魂不知从何方而来,心智可非孩子。” 玄龟从远处游到安禾身边,又从岩浆之中缓慢爬到地面之上。它把四肢缩回龟甲,对两人说到:“上来吧!” “公主得罪!”颂容真人抱起安禾的腰身,将她安放在龟甲的背上,又放开了双手。安禾却在想玄龟的话语,她见颂容真人没有任何异色,心中却也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若依玄龟所言,看得清她体内有异魂,而不表现出惊讶,莫非从一开始,颂容真人也看出了她的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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