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子是被那个臭名昭著的红衣女子给杀死的。” 黄若虚不知是何时出现在的门前,这厢刚一现身,便带来了如此重要的线索,一时之间,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身上,似是在等着他的下文。 “那时我在席上捡到了王公子的玉佩,本预来交还与他。却不想竟恰巧撞见那个女魔头从他们二人的厢房里冲了出来。 她发现我之后,便将我一掌打晕,方才再醒来时,我便发现自己已然倒在后山的一个草丛里。 等到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下人想要告知他们此事时,却已然听闻了这样的噩耗。” 黄若虚边往屋内走,边拿出了怀中的玉佩,经由王老爷辨认后,确认了这正是王公子贴身的那块。 “你们若还是不信,可以在王公子身上割开一个伤口看看,我听闻那女魔头专吸男子精血来饲养蛊虫。 想必此时公子的体内,应当还有那毒虫产下来的卵。” 听闻此言,站在一旁的仵作接收到自家大人的眼色,赶忙蹲下身子,用随身的小刀在王永定的手腕上割开了一个口子。 众目睽睽之下,随着少许的血液流出时,白色的虫卵也终于一同出现,如此这般事实确凿,正是坐实了黄若虚的证词。 “大人,我所言字字非虚,江湖传闻这女魔头作恶多端,不知已残害了多少无辜的生命,如今她竟胆大包天来到了京城,若是放任她这般下去,到时候闹得城中百姓人心惶惶,还不知要惹出多大的祸事来,您可一定要为我们百姓做主啊!” 黄若虚身子本来便差,如今情绪激动,这厢还未跪下,便先呕出一口血来。 而因着匆匆前来,他的身上和头发上都缠着不少的枯草杂枝,云纹的白衫也沾上了褐色的泥土,前襟处还隐隐约约能看出一个暗红色的掌印,处处都显出他所言非虚。 何况,他又有什么理由值得“栽赃嫁祸”,硬要在自己心上人出嫁这一日,闹出如此的不堪场面。 如此一来,经他一言,官府的追查总算是有了眉目。 那吃人女魔头的恶名早已传遍了大江南北,只是不想现如今此女竟已胆大包天到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这王家老爷说起来也是当今皇帝母家的一位远方侄子,可是因着他们这位皇帝从小亲缘淡薄,因而上位之后,为着体现仁德爱民之心,他这才将自己这位不起眼的远房亲戚接到了京城来,随意找了个官职任他白领着俸禄。 可是虽说咱们这位皇帝一年半载的都未与这“穷亲戚”见上几面,但京中的各位官员却仍把他们这位唯一的“皇亲国戚”捧得如宝一般,生怕得罪了这位大爷,便惹得他们那位阴晴不定的皇帝“大开杀戒”。 如此王家的嫡公子才能在京中如此横行,现如今他在京城的地界上惨遭人杀害,这般的罪责,可不是他们区区一个大理寺能担下来的。 若是真的找不到杀人凶手,整个衙门怕不是都要遭殃,是以现如今有了凶手的眉目,原本便心急如焚的大理寺少卿赶忙一声令下,便是要全城通缉那位传闻中的红衣妖女,誓要还王府一个公道。 而一直站在最后的云烟瑾,自黄若虚进门以后,却是一直躲在人群后头,低着头若有所思一般。 对于这位小黄老板的证词,她更是不置可否,从头至尾,都未发一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坐在高台上的女子似是终于笑累了,如此这才大发慈悲地,赤着脚从那阴冷潮湿的石砖上一步一步走了下来。 走到男子跟前时,女子手上那把团扇便轻轻地压在了他的鼻梁之上,团扇是丝绢做的,落在脸上时,如冰丝一般恍若无物。 这厢手腕轻转,那扇子便倚着扇骨划到了那双薄唇之上。 洞穴内常年不见光,此时静的能听见水滴的声音,女子大红的衣袍和面前之人云白的长袍似是纠缠在了一起。 眼见着那扇骨便顺着耳骨,脖颈,逐渐朝前襟滑去,那戏弄之人却好似突然失了兴致,一把丢了扇子,转而用那鲜红的指甲在面前之人苍白的唇上轻轻按了两下, “黄老板啊,黄老板,你还真是有张能说会道的嘴,连我都佩服极了。 为了栽赃嫁祸,甚至不惜自己受了这么重的内伤,真是可惜啊,可惜,你这样聪明伶俐的人还真是少见,莫说是别人,连着我都不舍得你这般短命。” “公主不必担心,黄某答应您的事自会做到,只是如今安清的养肌丸已经所剩无几,还请您先将那药给我,我定不会违背自己的诺言。” 黄若虚的身子太虚,在这山洞里站的太久,整个人都像是泡在冷水里一般,连着骨头缝里都在发痛,额头上的冷汗落在眼睛上激地他猛烈地眨了几下眼,整个人似站不稳一般,猛地往后一踉跄。 “这你不必担心,那位梅姑娘的药我自是备的足足的,只要等事情办成,我自会差人将全部的药双手奉上,只是,我不信你” 敬唐原本姣好的面容猛然变得可怖,而原本停留在黄若虚颈侧的那只手也是霎时掐紧了他的脖子。 但只一瞬,便又恢复了那般“绕指柔”的力气, “你与那云烟瑾的事别以为我不知晓,你若是再敢对她怀有恻隐之情,坏了我的好事,可别怪我不留情面。 到那时你的心上人莫说是恢复容貌了,我定会将她抓回来,让她日日被蛊虫啃食,吊着她的命,叫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公主!咳咳咳……” 黄若虚猛地双膝跪地,脸上的冷汗都已流进了衣衫里,他却好似什么也感受不到一般。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敬唐似是被眼前人这幅“贪生怕死”的模样给逗了笑,阴冷的笑声回荡在空旷的山谷里,显得愈发渗人。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是下回再敢轻易改变我的计划,那么本公主定然说到做到,到那时,你便和你的梅姑娘一同上路罢!” 火红色的裙摆似乎和她来时一样,一转眼便逐渐消失在了洞穴深处。 而留在原地黄若虚这才好似回过神一般,大口地喘起气来。 想来那日,若不是突然得知真相,他又怎会昏了头脑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情来。 但是即使是现在他也并未觉得后悔,只是如今若真是因为此事害得安清陷入危险当中,那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又有何意义,想来,还是他太过冲动了。 思至此,黄若虚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起,如同丧家之犬一般,步履蹒跚地,捏着那瓶一模一样的瓷瓶,朝着洞口的光亮处走去。 ----
第60章 药王谷主 “小黄老板,你那日是真的看见那个妖女杀了王家公子吗?” 现如今京中满城风雨,人人自危,生怕一个不小心,便被那女魔头给抓走丢了性命,是以近日里大街小巷上来往的人都少了些,连着黄云楼的生意也只是江河日下。 “虽我不是亲眼所见,但她若不是做贼心虚,又何必将我这个目击之人打晕。 她既没有做到斩草除根,那便怪不得我说出真相,若是放任她这种人活在世上,那才真的会酿成大祸。” 黄若虚这话说的是义愤填膺,连着云烟瑾都被他这般的语气给唬的一时愣了神。 她没想到这小黄老板平日里脾气那般好,如今在被人碰到软肋时,竟也会如此地不留情面,实在是难以置信。 但是话虽如此,但是她的心中还是有着诸多疑问,于是云烟瑾看着面前这位背对着他,沦落到自己擦拭桌子的小掌柜,又忍不住地出言问道。 “可那还是不一样啊,天下女子着红衣的多了去了,哪怕是喜宴当日,那新娘子不也是红衣裳的,你怎能确保你见到的那位女子就一定是江湖传闻中那个妖女,保不齐是你看错了也未可知?” 云烟瑾到底是未被黄若虚的话给牵着鼻子走,毕竟在她的印象里,敬唐当公主的时候,黄若虚可是还未出世,因而他必然不可能认出来这女子的真实身份便是从前的公主,也就无从有认出一说。 更何况传闻中,也不过只是说过这妖女面容姣好,喜穿红衣,并未特地描述过她的长相,黄若虚一个日日养在京城里的闲散公子,又怎可能曾跟她有过一面之缘。 如此这一切说起来就实在太奇怪了些,虽然她对敬唐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好印象,但若是就此放过了真正的杀人凶手,那对死去的王永定也实在是太不公平。 “你这是何意!难不成是觉得我在说谎!” 云烟瑾这话不知是怎么地惹到了黄若虚,小黄老板这一气之下便把抹布狠狠地往地上一甩,大声对着面前之人出言吼道。 紧接着便要拂袖而去,却不想他这般动作太急,竟一时之间没有站稳。 若不是云烟瑾眼疾手快,赶忙上前扶了一把,他怕不是要直接倒到地上去,如此这般磕磕碰碰地,免不了起来以后又是一身的伤。 “你别生气,我只是自己没想明白罢了,绝没有半分要怀疑你的意思,这回算我说错了可好? 你这身体这么差,犯不上总与我这种人较劲,我发誓,此事我再也不提了可好?” 云烟瑾瞧着他这身子骨甚至比之商陆还不如,年纪轻轻地,不过走上几步,说几句话,便要咳个不停。 若是这回真让她再给气出个好歹了,那便更是罪过大了。 何况人家不过一个小孩,心思单纯的很,一心不过也只是为了自己的心上人。 可是现如今不仅自己亲手促成的好姻缘泡了汤,听闻那梅姑娘似也背上了个克夫的骂名。 因而他如今脾气差些,云烟瑾倒也是能理解,左右不过是她少说两句话的事,大不了她不与这小黄老板计较了便是。 “咳咳咳,云烟姑娘,我不是有意要与你计较,刚才的话是我冲动了,下次不会了。” 黄若虚似也意识到自己话说的太重了些,这厢扶着旁边的桌子勉强站了住,猛地咳了几声,喉咙里似又有血腥味涌上。 他强忍着喉头的恶心,对上了云烟瑾那副担忧的神色,似是不敢直视那双关切的眼睛一般,又自顾自地解释道, “清清她现如今日日以泪洗面,我每每看着她,便只觉得自己没用。 若非我是副残破的身体,我定然不会让她嫁与他人。 现如今城中人都骂她是克夫之相,先是害得我痨病缠身,后又害得王公子在大喜之日惨死。 而王府更是以她克夫的名将她休了去,如此京中便再无人敢向梅家提亲。 可是如今我已时日无多,她若是一直寻不到一个好的归宿,我怕是死也难安。 我日日都在想,假若哪一天我突然走了,她该当如何,因而近日里我夜不能寐,日日忧心此事,故以这才口不择言,还望云烟姑娘见谅。”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70 首页 上一页 50 51 52 53 54 5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