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如风悲从中来,几颗泪珠登时从眼眶中跌落。 “咦,你居然会哭。”一张圆脸倒着出现在应如风眼下,她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才看清来人是赵大将军的独子赵辰辰。
第4章 欺负小弟 原书中赵大将军有从龙之功,被母皇封为镇国将军。赵大将军与正夫战场相识,感情甚笃,可惜多年无所出,便纳了几房侍郎,生了许多女儿。参与叛乱的禁军统领赵庆便是她的庶女之一。 不曾想,正夫四十多岁时,老蚌生珠,得了赵辰辰。赵大将军女儿虽多,儿子却只有赵辰辰一个,宠若至宝,时时带入宫中行走,和一众皇女皇子都相熟。 “你有病吧?”应如风抬起手背擦去泪痕,伸手捏住他肉嘟嘟的侧脸,拉着他走到角落,“你在这捣什么乱?” 赵辰辰生得珠圆玉润,一看便知是高门大户才能娇养出来的水嫩小公子,小脸比小猫儿的肚子还软和好捏。 赵辰辰站直身体,拍开她的手,揉着脸上的红印答道:“我爹让我来陪陪表哥。” 应如风想了想,赵大将军的确与太女夫母家有姻亲关系。 “既然如此,还不快陪你表哥哭灵去,跟我胡闹什么?”应如风小声喝到。灵堂内自是哭声越大越表真心。 赵辰辰噘起嘴,“又不是你死了,我哭不出来。” 应如风扬起一个手刀,“瞎说什么,那你眼睛怎么肿成这样?” 赵辰辰咬着饱满的下唇,眼尾泛起红潮,“昨天来报的人没说清楚,我以为你也……不过我后来一想,你八成是不会去宫宴的,又着人去天香阁打听了下,你这死鬼果然命大,阎王都不收。” 他说完在应如风的胳膊上捶了一拳。 应如风也不见怪,赵辰辰家里把他当个女孩儿养,从不拘着他,给他养成了骄纵的性子。像在皇上寝宫外掏鸟窝,在人来人往的主街上纵马,让活人顶苹果当箭靶的荒唐事,赵辰辰没少干过。直到他惹上应如风,在她手底下吃了几回苦头,才被迫收敛性子,愿赌服输地做了她的跟班。不过这事在其他人眼里倒是两人臭味相投。 “这种场合,你装也得装出来,不然你表哥得多伤心?”应如风低声劝道。 “我真的是‘欲哭无泪’。”赵辰辰为难地眨了眨眼睛,他年方十六,与太女年岁相差过大,太女又为人严谨,两人没什么交集,遑论感情。 应如风招招手,“你过来,我有一个法子。” “要是抹辣椒这种土掉渣的方法就别说了,会被闻出来。” “不是。” “还是你的鬼主意多,说来听听。”赵辰辰走近了一步,把耳朵凑了过去。 应如风迅速伸手掐住了少年腰上的软肉,在棉花一样的腰身上狠狠地拧了一把。 只听嗷呜一声,巨大的哭声盖过了东宫一众仆从的哭声。 主子都哭成这样,下面人哭得更加卖力了,东宫的哀嚎声刹那间震耳欲聋。应如风浑水摸鱼,倒是省了许多哭嚎的力气。 李宣等人见状在堂下跪了许久都不敢说话,直到吉时已经快过了,才不得不走到应如风身旁道:“殿下的孝悌之心感天动地,还请殿下振作起来。太女大殓的时辰到了,请殿下示下。” 应如风平复了下心情,紧紧地握住李宣的手,“李尚书,你是朝廷的顶梁柱,没人比你更懂礼。丧仪就按照你规划的流程走,不必再请示我。请大人务必让太女和诸位皇姐妹走得体面。” 反正她不懂丧仪的繁文缛节,把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做准没错。 李宣从未得到过朝廷顶梁柱这么高级的评价,以为是应如风把她昔日的勤恳看在了眼里,当即跟打了鸡血一般,“臣一定不负殿下所托。” 李宣一走,赵辰辰顶着朦胧中盛满怒意的泪眼,气鼓鼓地说道:“你之前答应过不再掐我腰的。” “我这不是为了帮你哭出来吗?”应如风脸上没有丝毫尴尬,甚至还想再掐一回。 赵辰辰气道:“有你这么欺负姐们的吗?” 应如风摇摇头,“你是哥们,不是姐们。” 赵辰辰向来说不过她,索性放弃,“我新得了一匹良驹,明日陪我去西山跑马,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没空,不去。”应如风拒绝得干脆利落,她的目光向下滑去,落在了赵辰辰被孝服掩住的腰身上,“不过,你要是答应……” “你想都别想。”赵辰辰双手叉腰,护紧最柔软的部分,不甘心地埋怨道,“你怎么总捏我,也不见你去捏别人。” “别人都没肉,想捏也捏不了啊。”应如风颇为遗憾地说道,“你这腰要是长在怀星身上,我早就捏个千八百回了。” “他想要的话我都送给他。”赵辰辰一脸郁气,他瘦不下来应如风绝对要负大部分责任。他每每想要绝食七天,然后惊艳所有人的时候,应如风总会及时出现,用各种不知从何而来的美食摧毁他的意志力。 哀乐声响起,应如风不再说话,目送着太女的遗体殓入梓宫中,心里仿佛有一块地方随着敲钉的声音陷落下去。 赵辰辰怔怔地看着应如风,应如风向来是放浪形骸,什么事都不放在眼里的,他从未在她脸上见过这般哀戚的神情。 大殓结束后,应如风与太女夫告别,匆匆赶往下一个灵堂,竭力安抚每一位皇女的家眷。不过多数皇女年纪尚轻,大多未娶夫,也没有孩子,灵堂里十分冷清,只有心腹家臣在灵前守着。 到九皇女府上时,应如风已经很疲惫了,但也没有潦草糊弄,哑着嗓子安慰了许久,盯完了大殓的全部过程才回府。 许是短时间去了太多灵堂,接触了太多阴魂,应如风觉得心里莫名的空虚,很想找个人抱着。 应如风看了看屋外不算太高的日头,对烛心吩咐道:“拿一套布衣给我。” “殿下,这是何意?” “我要去天香阁。”国丧其间,宗室成员禁止嫁娶、行房。应如风不想被人看见行踪,万一被有心人闹到六妹那里就不好了。往后可没有母皇和太女罩着她了。 自家主子向来不拘小节,她愿意遮掩就非常不错了,烛心根本不指望能阻止她去天香阁,不一会便将衣服送来了。 应如风换上衣服,戴上帷帽,从后门离了府。 国丧期间天香阁是不开门的,不过应如风不是一般人,又与天香阁老板交好,在后门敲了敲,对上暗号后便有人将她迎了进去。 应如风独自来到顶楼,打量着四下无人,心砰砰跳着,仿佛在偷鸡摸狗一般紧张地推门进了怀星的房间。她一进门便看见一个身影落寞地立在窗边,飘飘然仿若欲登仙。她扑过去紧紧地抱住,下巴贴在他的颈窝里轻蹭,“怀星,想我没?” 怀中的人瑟缩了一下,“殿下。” 是追月的声音。应如风立刻撒了手,摘下帷帽,两只手背到身后讪讪地问道:“你怎么在这儿?怀星呢?” “这是我的房间。”追月背对着她说道。 天香阁顶楼只有两个厢房,怀星和追月的房间分别在正门楼梯上来后的第一间和第二间。应如风这次从后门的楼梯上来,两人的房间顺序正好反了过来,她一时忘了这事。 “对不起啊,我认错了。”应如风尴尬地抬脚朝门口走去。 追月转过身,担忧地说道:“国丧期间,殿下贸然来此地,若是让人抓住了把柄,恐怕不好交代。还是尽快回府吧。” 应如风脑袋嗡嗡作响,“停!你怎么就又开始了?我累了一天了,不能歇会吗?我打扮成这样谁能认得出来?” 追月低声道:“殿下气度不凡,有心人一眼便能认出来。” “追月,你存心跟我过不去,是不是?”应如风猛吸一口气,按捺住想打人的暴躁。 “我是为殿下着想。国丧期间取乐被发现了,轻则挨板子,重则下狱,皇室成员也不能幸免。”追月蹙着眉,一脸镇重地说道。 “得,你是刑部尚书吗?”应如风不由得伸出一根手指,抵在他的唇上。他的呼吸喷在她的指尖上,有些湿润。追月很快就敛住了呼吸,抬手将她的手指推开。 应如风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些越界,正要缩回手,突然看到了追月的指腹上有一道醒目的伤口,皮肉绽开,深可见骨。 她捉住他的手腕问道:“怎么回事?伤得这般严重怎么没有上药?” 追月挣扎着要抽回手,却拗不过她。 应如风想起昨夜那根断弦,但断一根弦绝不可能伤成这样。她低头看向案上的古琴,铜色的琴弦染成了深褐色。 应如风拧眉问道:“受伤了还弹琴,手指不想要了?” 追月黯然,“没有事情做,弹弹琴,好打发时光。” 应如风看他眼睛有些红肿,眼下还有一圈明显的乌青,叹声问道:“药在哪?” “不用,我自己来。”追月摇头拒绝。 应如风的语气不容置疑,“说。” 追月只得答道:“在小桌第二层的抽屉里。” 应如风拉开抽屉,里头整齐地摆放着药膏和纱布。她取出来放到了桌上,打开了药膏。 “我自己来吧。”追月坚持道。 “你手都受伤了,单手怎么给自己包扎?”应如风今天突然意识到人的生命是多么的脆弱,说不准哪一天就阴阳两隔了,对向来看不顺眼的追月也多了几分耐心,抓住他的手,把药敷了上去,“我知你来天香阁以后心情一直都不好。可是母皇的敕令我有心无力。” 追月低头看着她的动作,声音有些酸涩,“我知道的,殿下。” “不过等六皇妹登基后,应该会大赦天下。到时我会向她求个恩旨,消了你和怀星的贱籍。”她拿出纱布,把追月的手指一层层地裹起来,“你还是清白之身,到时再给你寻一位不计较你家世过往的妻主也不难。” 追月愕然,“你要让我嫁给别人?”
第5章 番邦男子 “咱们两个虽然有过婚约,可那早就不做数了,你无需挂怀。我知道你喜欢守规矩,上进的女子。到时我带你去榜下捉媳,那全是符合你喜好的女子。”应如风打趣道。 追月没有笑,看着她道:“殿下,我没有那种喜好。” “我知道你重规矩,昔日时时劝诫我,希望我变成你理想中的好妻主。可我是不可能改的,你不喜欢我这样的,重新找一个符合心意的妻主就是了。我不会介意的。”应如风利落地剪断纱布,打了一个结。 追月声音比冬日的寒潭还冷,“自从进了这腌臜之地,我已经断了嫁人的念头,殿下不必为我费心。” “你我虽无妻夫之缘,却仍有朋友之义,更何况你还是怀星的哥哥,我怎会不管你。”应如风放下他的手,叮嘱道,“这几天就别弹琴,手养好了再说。我先去找怀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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