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稀奇,陆行知纳罕走近,抬手在褚晏面前晃了晃:“回魂了!” 褚晏被这中气十足的声音震得耳鸣了一瞬。 他缓缓转头,看向面前之人,定定看了许久。 陆行知愣了一下:“你这是什么眼神?” 搞得好像很久没见过他了一样。 褚晏:“好久不见。” 陆行知:“???” 好久不见? 陆行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疯了?你不是昨天才见过我么?我来给你送了几本书,你还说那书极好,这么快就忘了?” 别不是读书读傻了吧? 褚晏双目怔怔,原来只过了一天啊。 可是……行知啊,对于我来说,前后两世加起来,那已经是长达十余年的岁月了。 陆行知不明所以,他总觉得今天的褚晏好像怪怪的,看他的眼神里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像是……缅怀。 他甩了甩头,立马把这想法给扔出了脑子,他又没死,阿晏缅怀个啥呀? “你刚坐这想什么呢,我在外头叫你都没听你应声。”陆行知下意识地转移开了话题。 谁料,褚晏却是再度语出惊人:“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刚被雷劈了。” 陆行知:“……” 沉默过后,他直接上手摸了下褚晏的额头,摸着还不忘嘀咕:“奇怪,这好像也没烧啊。” 这是在这说什么糊话呢? 陆行知不解地看向褚晏,忽地,褚晏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大变,立马下床穿鞋,抓着他着急问道:“今天几号?现在是哪年哪月?” 陆行知惊了,阿晏莫不是真读书读傻了吧? “你明年就要参加春闱了,现在是盛元二十一年腊月十三啊。” “腊月十三……”褚晏呐呐地重复了一遍,整个人似乎被这日子给打击到了一样,竟是站立不稳,踉跄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阿芜寄养的那户人家失火的日子,就是今天! 即便他现在就启程往沅州去,那也已经来不及了…… 褚晏闭了闭眼,整个人看起来懊悔至极。 他早死几天就好了,早死几天的话,是不是重生的时间也能提前一点? “你怎么了?”陆行知在旁边看着完全就是一头雾水,他寻思着今天好像也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吧? 褚晏很快打起了精神,即便不能让阿芜免遭大火,他也要现在就赶往沅州去,至少……至少不能让阿芜再遭劫难以至于失忆。 “我有急事要去趟沅州,借你的马我用一下。”褚晏边说边往外走。 “沅州?你好端端的去沅州干嘛?” “我要去接阿芜。” “阿芜又是谁?” “阿芜是我妹妹。” “你还有妹妹?” 陆行知跟在褚晏后头,心里的震惊那是一山更比一山高。 然而,褚晏还没走出大门,陆行知派给他的随从就追上来拦住了褚晏的去路。 他掏出一封信,递给褚晏:“宣平侯府的世子前些日子送来的,说是让我在您哪天突然急着出门的时候,再拿给您看。” 褚晏愣了愣,周崇柯给他的? 春闱是在明年,按理来说,现在周崇柯应该还不认识他才对,难道…… 想到什么,褚晏接过信封,快速将封口撕开,心跳都不由快了几分。 陆行知:“???” “宣平侯府世子,那不是周崇柯么?你什么时候认识的他,我怎么不知道?” 陆行知的声音越拔越高,内心的疑惑也是越扩越大,他凑了过去,想看看周崇柯都写了些什么,然后—— “大哥?!!!” 陆行知的声音劈了叉:“他居然管你叫大哥?” 陆行知说着,后退了一步,不可置信地看向褚晏,眼神之受伤,仿佛是在说——你除了我居然还有别的弟? 陆行知目露谴责:好啊褚晏,我什么事都告诉你,结果你这瞒着我的事还挺多啊。 褚晏:“……” 他叹了口气:“不是你想的那样。” “呵!”陆行知两手抄起,“那是哪样?” 褚晏沉默。 陆行知冷笑:“说不出来了?” 褚晏薄唇微抿,深吸了一口气,直视向陆行知的眼睛,正色道:“我和周崇柯是上辈子认识的。” 陆行知:“???” “哦,不对,准确来说,应该是上上辈子认识的。”褚晏又更正了一下。 陆行知:“?????” “你在胡说什么,我看起来很好糊弄么?”陆行知瞪眼怒斥。 褚晏耸了耸肩,转身往回走:“看吧,我说了你又不信。” “不是!”陆行知怒容收敛,脸上的表情也演变成了震惊,再度追了上去:“你认真的?” 褚晏:“那不然呢?你以为我在编故事?” 他可是实打实地死了两次。 陆行知:“……” 究竟是他疯了,还是褚晏疯了? “你不是急着要去沅州么?” 这怎么又往回走了? 褚晏扬了扬手里的信:“已经有人过去了。” 周崇柯重生的时间比他早,快的话,现在说不定已经接到阿芜了,他这个时候再过去,路上能不能遇见都是个问题,别到时候又成了你找我我找你,还不如就在这京城等着周崇柯带人回来。 …… 沅州。 褚瑶睁眼,入目的是一顶烟粉色的绸帐子。 “这里是……地府?” 模糊的视线渐渐变得明晰,褚瑶撑坐了起来,用手撩开了帐子,只见一个丫鬟从屏风后绕了进来,对着她面露微笑:“小姐您醒了,铺子里的账册已经送过来了,夫人正等着您去好教您看呢。” 褚瑶看着那丫鬟的脸,眉头皱起:“小环?” 这不是她从前在田家的丫鬟么? 有了这一丝记忆牵头,褚瑶再度环视了下她所在的这屋子,立马便认了出来,这里是她在田家的闺房! 所以…… 一个荒谬的想法忽地从脑海里蹦了出来。 所以……这里不是地府,她重生了! 褚瑶目露震惊,然后很快转变成了狂喜。 上辈子卷入江水后,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虞秋秋的声音忽然出现在了她的脑海。 “我让你再活一次如何?” 那声音听着蛊惑至极,像极了诱骗,但是—— 虞秋秋说的竟然是真的! 她上辈子根本就没有搞错,虞秋秋果然是妖孽! 惊讶和喜悦混杂在褚瑶心头,她浑身都在因此而激动得颤抖。 虽然不知道虞秋秋为什么要帮她,但她既然重生了,就不可能再犯和前世一样的错误。 这一次,等褚晏接她进京后,她要再嫁给贺景明,然后好好和他过日子,她的心里,从此只会有贺景明一人。 至于褚晏,上辈子对她赶尽杀绝,这辈子,她绝不会再手软,只等她嫁给景明之后,就找机会了结了他! 褚瑶暗恨咬牙。 哦对了,还有虞秋秋。 若是以为帮了她,她就会对其感恩戴德,那虞秋秋可就要失望了,她可没有求她,是虞秋秋自己要帮的,不过,虞秋秋若是肯将自己的力量为她所用,她倒是可以考虑帮虞秋秋保守秘密。 “小姐?”丫鬟见褚瑶坐在床上迟迟不动,只好再次提醒道:“去晚了,夫人又该说您了。” “知道了。”褚瑶应得有些不耐烦。 田家是商户,嫡母教她看账本,让她学经商,无非就是为了把她嫁到另一个商户去给人家做牛做马。 商户的儿子不能去科考,嫁入商户,她这辈子都翻身无望,士农工商,她永远都只能做下等人! 若是真如了嫡母的意,那她这辈子还能有什么盼头? 从前就是这般,她虽是田家庶女,但好歹也是正儿八经的田家血脉,阿芜,哦不对,她现在叫田苒,与她什么都要学不同,田苒一个养女,却是被宠得无忧无虑,什么都只需学个大概就行了,嫡母还会哄着她鼓励她,不像她,学得就算比田苒好上千百倍,嫡母也依然不会满意,时常严加指责。 而这一切的缘由,盖是因为嫡母打听到了田苒的亲哥哥已经是个举人,日后说不定还会有大前途,这才宠着田苒,想日后巴结人家哥哥呢。 想到这儿,褚瑶又是一阵暗恨。 凭什么田苒什么都不用做,就天然的高她一等! 褚瑶指甲抠进掌心,垂眸掩下眸底的阴鸷,这一次,她必要将田苒铲除干净,以绝后患! …… 是夜,夜深人静。 看着面前燃起的熊熊大火,褚瑶笑得开心极了。 每个房间都被她吹了迷药,田苒的房间她还上了锁,所有人都睡得死沉,没有尖叫,没有挣扎,他们会在睡梦中安详地死去。 瞧瞧,她多仁慈啊。 “哈哈哈哈哈哈……” 火光印在褚瑶的脸上,其面容癫狂至极。 没有人可以阻碍她,这一世,她依旧还会是褚瑶,依旧还会是高贵的世子夫人。 就算这一切都是她偷来的又怎样,能偷一辈子,又何尝不是她的本事? 褚瑶肩膀一耸一耸,笑得愈发面目狰狞。 “快!已经起火冒烟了,先进去救人!” 外头忽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响,听脚步声,竟像是来了一群人。 褚瑶心中猛地一惊! 怎么回事?这个时间大家都睡了,怎么可能会有人来? 脸上笑容不再,她的心脏跳得一下比一下快。 不等她反应,紧接着,田宅的大门便被外面的人给撞了开,一群捕快提着水桶涌了进来,而跟在后头的,竟然是周崇柯和贺景明! 轰—— 那一瞬,褚瑶只觉五雷轰顶,大脑一片空白。 周崇柯怎么会来这?难道他也重生了?他还带着景明,难道景明也…… “景明,带人押住这纵火犯,别让她跑了!”周崇柯把这事交托给贺景明后便冲进去救人了。 褚瑶很快被人拿下,捆她的都不是绳子,而是锁链。 褚瑶挣扎,却反被压跪在了地上,而她面前的贺景明,从前爱她、包容她、她决心要与之相伴此生的贺景明,却是在担心进去救人的周崇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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