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谁家主母不敬沈老夫人? 沈老夫人可是看着她们这辈长大的,更别提她有先皇封的一品诰命在身。 沈老夫人:“秦夫人、张夫人,方才议论的荣阳公主,你们可见过?”两位妇人心虚对视一眼。 沈老夫人继续道“老身与你们祖母也算相识多年,仗着自己比你们多活些岁数,想说些你们不爱听的话。” 秦、张夫人连忙道:“请沈老夫人指点。” “道听途说之言,皆不可信。我等既为后宅之主,应当稳重自持,若是乱传些风言风语,当心惹祸伤身,连累了自家夫君和子嗣。” “晚辈知错,不该听信谣言。” “晚辈多谢沈老夫人箴言。” 秦、张两位夫人告罪,之后也没脸站在沈家人前面了,灰溜溜地走到队伍后头排着。 沈雅芝难得地吐槽了一句:“这两位夫人,怎的这般不懂事?胆敢传公主的闲话。” 沈卿之:“哼,让我知道是谁传出来的,我非要他好看不可!” “行了,都别说了,先入宫吧。”沈老夫人面上平和,其实心中也不高兴。 荣阳公主幼时,她见过公主多次。公主虽然有些娇惯性子,但根子是好的。 这么多年,家里孙子孙女和公主闹脾气多少次了,公主再生气,也没有以权势伤害过两个玩伴。 当今圣上宽和,底下的人真是胆子大了,敢传公主的闲话。若是杀伐果断的先帝在世,这些人估计直接下大狱了。 沈家人来的还算早的了。 但有人更早。 苏靖远天没亮就起床沐浴打理。 漆黑的头发用镂空鎏金冠束好,身上穿了宝蓝销金云纹袍,腰间兰花纹宽边锦带,系了云朝容送的暖玉。 人走出来的时候,司书司集眼睛都看直了。 “公子,您今儿就跟那下凡的神仙似的!” 司书司集一起驾着马车送苏靖远到了宫门口,之后便守在外面。 因天色尚早,人不多,苏靖远是第一批进宫的人。 一进宫,便感到巍峨帝王气象,压迫得众人不敢高声语。 直到转过一道又一道的朱红宫墙,步入花意盎然的御花园,众人才松弛下来。 御花园占地极大,环湖而建。 湖中开满了荷花,亭亭玉立,白色的花瓣透着粉尖儿。除了荷花,园中亦有其它品种盛开,满园热烈。 隔湖两岸设宴,分男眷与女眷场,有的在露天花园,有的在亭中。 桌上已经摆好了瓜果点心。点心也被做成了荷花的样式,乳白的酥皮,一层层绽开。 丽贵妃的确是个肯花心思的。 “敢问公子可是誉国公府的二公子?”一名太监走到苏靖远面前。 “正是。” “苏公子请随奴才这边走,您的席位在那边。” “有劳公公。” 苏靖远跟着太监去寻位置,其它宾客也各有宫人引导接待。 苏靖远被领着去了湖边的一座小亭子,四周都挂了纱帐,掀起纱帐,一侧可以观湖景,另一侧可以观园景。 是个清幽赏景的好位置。 苏靖远独自在亭中赏景,心中思索着公主可能会在对岸哪里。 但事实是,云朝容不在对岸,也不在此岸。 她的席位在水中央。 湖心有一小岛,岛上建了假山,假山上砌了石阶,顺着石阶而上,就是湖心亭。 云朝容今日难得没有睡懒觉,兴冲冲地起床打扮。 觅春给她选了几套庄重华贵的衣裙,云朝容没穿: “挑件利落点的给我,要方便活动手脚的。” “映夏,你去让人把我的弓箭、千里镜都带上。” 玉嬷嬷欲言又止,想劝公主安生些,但又觉得最近公主长大不少,心中自有主意。 云朝容看玉嬷嬷那纠结神色,安抚道:“嬷嬷别担心,今儿我定然一展风采!” 玉嬷嬷:……突然很担心 朝阳宫主仆一行人到了湖心亭后,将帘子都放下,外面的人看不清里面,里面人可以挑开缝隙往外看。 云朝容拿着千里镜,左看看右看看,见入场的人越来越多了。 这湖心亭视野极佳,湖两边的景象都能尽收眼底。 忽然镜头一转,云朝容看见湖边一个宝蓝色的熟悉身影,是苏靖远。 “不错不错,今天依旧是秀色可餐的苏美人。”云朝容转着千里镜,嘴里念着。 身后觅春和映夏假装没听到,并庆幸玉嬷嬷留在了朝阳宫,不然嬷嬷得哭。 远处站着人似有所感,忽然转头看向云朝容的位置。 “发现我了?”云朝容有些惊讶。 映夏给云朝容张开的口里,喂了块点心。 奶香味和凤梨味在口中爆开。 云朝容放下了千里镜:“什么点心这么好吃。” 映夏把小巧的点心盘端起来:“是琼日酥,新来的琼台厨子做得,统共没几份,别的桌都没有。” “做得好,赏。再拿两碟来我们一起吃,还有,送一碟给苏公子。” “公主稍等,奴婢去安排一下。”映夏道。 湖边。 苏靖远注意到湖心假山上的亭子,亭中似有人。 他心口微动,见那帘子掀起一角,又放下了。 他继续在湖边站了会儿,见湖心亭再没动静,便回到了自己席位。 刚回席位,有个小宫女端着盘点心走进来: “苏公子,这是荣阳公主赐的琼日酥,。” 小宫女放下点心,恭敬地行过礼再离开。 苏靖远看着奶白的点心,修长的手指一夹,将一块送入口中。 他莫名想起那日下午,他和她唇齿纠缠……果然很甜。 “这不是苏兄吗?好久不见!” “苏兄?苏兄!你身体可以好些了? 两个少年撩了纱帐走进来,说话间神色诧异。 绿衫少年提醒道:“苏兄,你不记得我了?我是殷子涵。” 褐衫少年:“还有我,刘泽宇。” 苏靖远站起身,拱手道:“殷公子、刘公子,许久未见。” 来人是殷国公府的三公子和大理寺卿家的二公子,年纪比苏靖远小两岁。 苏靖远生病前,几人幼时在书院相识。 那时,苏靖远常常在书院考核中名列前茅,多次受夫子夸赞聪慧,殷子涵和刘泽宇常去请教苏靖远。只可惜后来苏靖远一病不起,之后几乎没再见过。 三人不咸不淡地叙旧,期间说起了亲事。 殷子涵笑道:“听闻刘贤弟刚订了亲,是哪家千金?” “是我外祖家的表妹,”刘泽宇略有些害羞,“刘兄可比我早订亲,早早地说成了李尚书的千金。” 苏靖远:“恭喜两位贤弟。” 殷子涵和刘泽宇不笑了,突然意识到在苏靖远面前提起这个话题不太好。 苏靖远明明比他们年长,早该说亲了,但因为体弱便耽误了。 “哎,是你们啊!”又一个锦袍少年窜了进来。 殷子涵叫着:“沈卿之!” “真巧,我还好奇和谁一桌呢,是你们就放心了。” 沈卿之大大咧咧地走进来,一屁股坐在苏靖远的右侧空位。 他伸手去拿点心,一边开口问:“这位仁兄有些面生,不知是哪家少爷?” 苏靖远将一碟核桃糕推到沈卿之手边,另一只手不动声色地将琼日酥往边上挪: “沈公子,在下苏靖远。” 刘泽宇补充介绍道:“这是誉国公府的二公子,因病常在家中休养,你见得少。” “原来是苏兄,久仰!” 沈卿之幼对苏靖远的情况略听过一二,今日见苏靖远果然气度不凡,只是脸上带一丝病色。 他目光忽然停在苏靖远的腰间,看着那小鹿暖玉有些眼熟: “苏兄这块暖玉,从何而来?”
第23章 这是我妹妹的诗 沈卿之印象中,云朝容也得过这样一块暖玉。 那时他年纪还小,在云朝容那见了这暖玉,喜欢得不得了。 他把自己的玉佩都掏出来,想跟云朝容换,后者不肯,气得他哭了小半天。 “一位友人相赠,沈公子可喜欢?”苏靖远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沈卿之抓抓脑袋:“我岂能夺人所好?只是想着你若是买的,我也能去买块类似的。” 殷子涵打趣:“沈兄,你又不是爱玉之人,你的玉坠都碎了多少块了?” “谁说我不爱玉了?你们看我这玉扳指。”沈卿之不服,又开始晃晃自己的手指了。 “莹润无瑕,的确是块好玉。何处得来的?” 沈卿之语气中不自觉地带了骄傲:“这等好玉哪是随意能买到的?这是大公主赠的!” 苏靖远喝茶的动作一顿。 刘泽宇和殷子涵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又来了……” “沈公子与大公主关系甚好?”苏靖远放下茶杯,笑容温文尔雅。 沈卿之得意:“我和妹妹自小入宫中做伴读,和大公主一同长大,感情是亲厚些。” 苏靖远揉捻着指腹,垂下的眼睫遮住了目光:“原来如此,沈公子好福气。” 殷子涵不想再听沈卿之炫耀了,转移话题说道: “你们看对面,好像很热闹。” 几人往湖对岸看去,女场那边的确风生水起。 男宾场这边,只请了未成婚的公子们,由十岁的四皇子主持; 女宾场则有各家小姐夫人,人数更多,由丽贵妃坐镇。 丽贵妃这日装扮得雍容华贵,坐在东边上首。 “诸位夫人小姐,今日宴集,望诸位娱乐欢喜,畅享观荷之乐。若有不周之处,可告知本宫。” “谢贵妃娘娘。”一众女子咸口称谢。 丽贵妃目光扫过全场,很是满意。为了把人都请来,办的风风光光,她还私下让人抛出噱头,这赏荷宴是个相看的好时机。 这激得各家姑娘最近苦练才艺,就等着一显身手。 湖对岸的俊俏郎君们看不到不要紧,这边各家主母看到就行,毕竟亲事都是夫人们订的。 很快,就有人站出来了。 “贵妃娘娘,臣妇看这满湖荷花争妍,园中各家千金秀外慧中,不如就以荷花宴为题,大家作首诗?” 丽贵妃:“是个好主意。不如这样,男宾和女宾场皆以此为题,作好诗后,两岸交换传阅。” 身后的宫人似乎早有准备,捧着笔墨纸砚,鱼贯而出。 男宾场这边,四皇子亦让人将东西分发到各桌。 原本还在谈笑的宾客,这会儿都屏气凝神地开始思考,不然就要丢脸丢到对岸了。 坐在湖心亭的云朝容乐得悠闲: “来了,这种场面又来了。我就知道这作诗环节是必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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