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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将东西拿上来给沈公子和沈姑娘。” 两个宫人托着铺了丝绸的木盘，上面分别是金丝锦和石理细润的砚台。 “谢贵妃娘娘。” 兄妹俩齐声道谢。 回到座位的时候，沈卿之还给沈雅芝使了个眼色。 看吧，就是冲着我来的。 皇上在上首默默观察着，觉得沈雅芝温柔娴静，确实如云沧澜描述的那番。 “你们两个孩子和容儿素来相熟，就去陪容儿聊聊吧。她在御花园煮茶，你们可去看看。” “谢皇上。” 沈卿之脸上的表情快要绷不住了。 果然，他猜的没错，这不就撮合他和容儿了吗？ 沈老太傅实在是没眼看自家孙儿的傻样：“那你二人快去吧，别让公主久等。” 沈卿之和沈雅芝出了太和宫，跟着宫人往御花园去。 路上风雪越来越大，积雪也厚实了许多。 “容儿也真是，这么冷的天在外头煮茶，也不怕冻着。” 沈卿之脸红红的，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因为别的。 沈雅芝把脸藏在帽子里，心中揣测着，难道真的被哥哥说对了？ 不会吧，哥哥这个性子，与皇家结亲恐怕不妥。 “就是此处了。”引路的宫人将两人带至御花园的一个小亭子。 亭内烧着炭火，北面罩了厚实的帐子，可躲避风雪侵扰。 炭火上的水正在烧，茶叶和杯盏都摆在桌上。 但亭中并不见云朝容。 沈雅芝问：“请问公主何在？” “沈姑娘请在此稍候，”宫人转头对沈卿之道，“沈公子请随我去另一处。” 换成平常，兄妹俩肯定觉得奇怪。 但沈卿之认为这肯定是要给他和云朝容单独相处的机会： “雅芝，你就在这先坐一小会，等我找到公主了，再回来寻你。” 沈卿之兴奋地跟宫人去了，一度小跑。 沈雅芝坐在亭中，看着哥哥离去的背影，眼神颇为无奈。 与此同时，云朝容和云沧澜正在附近的赏花阁主殿，两人嘀嘀咕咕的。 “皇兄你听进去没啊？”云朝容急得拍大腿。 云沧澜有些尴尬：“听了。” 他手上抱了个小匣子，里面是从北羌千里迢迢带回的蓝宝石。 云沧澜把宝石分装在了两个匣子里，另一个匣子前日就已经送进朝阳宫了。 “你一定要亲手送给她，告诉她这是你从北羌特意带给她的，问她喜不喜欢。”云朝容千叮万嘱。 “还有，这会儿雪大，你可以带她散步。” 云沧澜皱眉：“外面雪大，何必要走？” “皇兄！重要的不是走路，而是她走不稳的时候，你就可以伸手去扶她啊！” “这，不大好。”云沧澜否决了。 “那你背她走？” 云沧澜耳后染上一丝红：“父皇还未下旨，不能举止轻浮。” 云朝容：…… 她还欲再说些什么，就听觅春在外面道：“沈公子来了。” 云沧澜起身，是时候去亭子了。 他走出门正迎面撞上沈卿之，主动问道： “沈公子，近来可好？” 沈卿之明显感到瑞王对他的态度比平常亲切多了，立刻回： “多谢瑞王殿下关心，一切都好。” 瑞王颔首，然后就大步流星地往沈雅芝的方向走去。 沈卿之进殿后，见云朝容趴在窗边，手上握着千里镜，似乎在看远处之景。 “容儿。”沈卿之叫了一句，然后找了个椅子坐下。 要是平日，他早就好奇地挤过去抢千里镜了。 但是今日他扭扭捏捏的，坐在椅子上，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在窗户边的云朝容察觉到了沈卿之的异常。 “你今天吃什么药了？这么安静。” 沈卿之坐得端正：“我素来沉稳，只是没太展现出来。” “什么？”云朝容手中的千里镜差点掉了。 门口伺候的觅春听了，都差点压不住嘴角。 “算了，我现在没心思和你拌嘴，你就安静坐着吧。”云朝容扭头又继续看窗外了。 沈卿之坐了一小会儿，见云朝容真的不理他，忍不住还是走到窗边，和云朝容并肩站着。 “容儿，我听闻你要选驸马了。”少年状似云淡风轻地提起。 “这你都知道，消息挺灵通的啊。” “今日皇上召我们进宫，我就猜测是此事。”沈卿之脸红了。 但是云夙根本没看他：“找你们进宫和我选驸马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沈卿之看向少女的侧颜。 “不是让你安静点嘛，别吵吵。”云朝容不想沈卿之吵起来，把千里镜递给沈卿之，“喏，给你看行了吧？” 沈卿之困惑地接过千里镜，朝着云朝容刚才看的方向。 “瑞王？雅芝？他……他们！” 沈卿之震惊得手抖。 千里镜中，高贵卓然的男子与窈窕淑女对坐。 男子煮茶，视线却直直落在对面，女子则害羞地扭过头假装看风景。 “今日进宫，皇上是为了瑞王和雅芝的事情？”沈卿之难以置信。 云朝容从他手里拿回千里镜，随口打趣：“不然呢？难道为你的事？” 沈卿之突然就爆发了。 他往旁边的榻上一滚，背对着云朝容，眼角蓄了泪珠。 伤心欲绝地大声问云朝容： “为什么不能是为我？我怎么就不行！” 咔嗒—— 云朝容手里的千里镜掉在了窗外的雪地里。 她一个箭步冲到榻上，推了一把沈卿之： “你什么意思？ 你也喜欢我皇兄？！”
第45章 逗弄 风声加急，吹雪漫天。 亭内，小壶内的水被煮得沸腾。 云沧澜夹起茶叶，放入壶中。 沈雅芝坐在对面，青葱玉手悄悄捏紧了帕子。 她本来是一个人在这等哥哥，结果瑞王就出现了，还坐下来煮茶，邀她一起喝。 “殿下，怎么不见公主？”沈雅芝轻声细语。 云沧澜看着她细如柳叶的眉：“你一来便问容儿，本王年前刚从北羌回京，怎么不问候本王安好？” 沈雅芝抬眸与云沧澜对视一眼，见他直直望着自己，随即将目光转向园中： “殿下英勇无双，我见殿下安然无恙，便不曾问。” “安然无恙？”云沧澜从鼻腔中哼出一声笑，“沙场凶险，本王数次几乎命丧敌手。” “殿下！”沈雅芝突然看向云沧澜，仔细打量他的脸色，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伤势有多重。 “不过，所幸本王随身携带一物，护佑平安。” 云沧澜语气一转，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锦囊。 “此物你可认识？” 锦囊有些旧了，边角被磨损，但上面的芝草兰花仍旧生动。 沈雅芝脸上如有火烧，手上绞着帕子，说不出口。 未订亲的男女，怎能有这样私密的物件在手？ 她怎么说？ 两人都没说话。 一时间，亭中只有茶水咕噜咕噜的沸腾声。 茶水煮好了，清香四溢。 云沧澜倒了两杯茶，把其中一杯先推给了沈雅芝。 “沈姑娘请用茶。” “谢殿下。” 沈雅芝松了一口气，接过茶水，抿了一小口。 热茶入腹，全身都暖了许多。 云沧澜见她小口喝茶的样子，配着身上的兔绒披风，像一只温和的小兔子。 “这是本王从北羌带回的，送你。”云沧澜把小匣子推过去。 沈雅芝忙把茶水放下：“雅芝不敢收。” “收下，是特意给你带的。”云沧澜不容她拒绝。 沈雅芝沉吟一会儿，才接过匣子。 云沧澜：“不打开看看？你可喜欢？” 沈雅芝摸索到开关，打开匣子，见里面放满了鸽子蛋大小的蓝宝石。 玲珑剔透，流光溢彩。 沈雅芝看向云沧澜：“殿下，如此贵重之物，可送给公主。” “容儿那边也有一份了，这份就是给你的。” 沈雅芝咬唇，像是鼓起勇气： “殿下赠我这般宝物，究竟何意？此番做法，若是引起他人误会—” “什么误会？”云沧澜又给沈雅芝倒了杯茶。 沈雅芝脸颊烧得更厉害了，一颗心都要跳出来。 云沧澜心中常怀军国大事，自幼时便显得比同龄人成熟稳重。 此时看见沈雅芝急红的脸还有含着怒气的质问，像被惹怒的小兔子。他少见地生出逗弄的心思： “你若觉得此物太贵重，就再绣一个锦囊送给本王。” 沈雅芝扭头：“于礼不和。” “你之前不是还给本王锦囊了。” “不是！”沈雅芝也是真急了，往常很是端庄镇静的性子，这会儿都没了。 像个娇娇小丫头。 “还说不是，那平安符不是你求的？” “我…”沈雅芝无言反驳。 她侧过身子，不打算说话了。 任云沧澜怎么撩拨，她就是不开口。 云沧澜这下觉得自己玩脱了，真把小兔子惹生气了。 “是本王…是我失礼了，给你赔不是。” 语气软得不像从沙场归来的王。 沈雅芝心里有根弦被拔了一下，但还是不说话。 云沧澜见状只好说： “前段时间时日，父皇提起亲事，问我可有意中人，我便说了你。 今日召沈家入宫也是为了此事。但你若不愿意……” 沈雅芝突然转过头来，脸上还带着羞红： “竟是为了此事……殿下怎么不早说？要这般逗弄我。” 她双颊红润，脸蛋上还挂了一颗泪珠，以前总是肃着的脸显出女儿家的娇媚之态。 云沧澜喉间一紧，不由道：“只是觉得…你这样好看，我看了心里喜欢。” “但你若不应这门亲事，我亦不会逼迫你。” 沈雅芝拿帕子蒙住脸，索性豁出去了： “谁说我不应？我、我自是肯的！” “你应了？”云沧澜喜不自胜。 沈雅芝隔着帕子，闷声道：“祖父那边还没同意。” “父皇定会和沈老太傅说清，你不必担心。”云沧澜走到沈雅芝身侧，弯下身欲帮她擦泪。 她气急的模样虽有趣，但见她落泪，他又心疼却又后悔，方才不该那样逗她。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在人前素来威严端庄，看见沈雅芝时就好像变回了一个顽皮少年。 忽然，听得亭外一声大吼。 “我不同意！” 沈雅芝和云沧澜齐齐看去，看见沈卿之冒着雪走进来。 沈卿之眼圈通红，也是哭过的可怜样，像是被人欺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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