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朝容拿过图纸,一张张细看。 样式设计得都很精致,就是觉得少了些特点。 云朝容脑中有些模糊的想法,想和工匠当面讨论。 “小风子、觅春,随本宫去趟内务府,顺便看看那还有什么好物件。” 觅春看外面的雪还在下,就让人准备了轿辇: “公主,雪地不好走,您上轿吧。” 云朝容由于上午目睹了“沈雅芝滑倒事件”,毫不犹豫地上轿了。 轿子晃晃悠悠地到了内务府。 内务府副总管刘大人快步出来迎接:“微臣恭迎荣阳公主。” 云朝容从轿子下来,摇摇手中的图纸:“刘大人不必多礼,本宫是来找匠人的。” 刘大人带着云朝容一行人往内走,同时通传了几个工匠来拜见。 云朝容和工匠沟通得还算顺利,谈了两炷香的功夫,就让工匠回去改图纸了。 剩下的时间,云朝容就闲走看看。 “刘大人,本宫既然来了,就看看内务府还造了什么新玩意儿。” “公主这边请。” 刘大人引着云朝容去作坊,里面的工匠向她行过礼后,各自专注于手上的作品。 “公主,这是白玉石虎枕。”刘大人指着那些未完工的作品一个个介绍。 “此为荷花缠枝如意瓶。” “这是金镶玉牡丹纹多宝盒。” “……” 云朝容脚步停顿了一下:“这是琉璃?” 她目光看向一只正在被打磨的小鱼挂件,晶莹剔透。 “正是,此乃从西域所得琉璃,通体净透。” “还有琉璃吗?给本宫做个琉璃灯。” 刘大人面露难色:“公主,去年因边疆战事,不少之前的物料都捐出去卖了,新的还未送来。眼下库房中并无大件琉璃,最多只能打个小玩意儿。” “无妨,一个摆件罢了。”云朝容表示理解。 其实也就是突然想到玻璃灯了,没什么特别稀奇的。 她逛完一圈,带着觅春和小风子往外走。 还没走出门,迎面就遇上了谢楠竹。 谢楠竹是来内务府对接婚事筹备的,到时候轿子往哪进往哪出,什么时候进什么时候走,那都是有讲究有规矩的。 他听见云朝容在里面和刘大人交谈之声,当下反应就是: 云朝容果然还想缠着他,打听到他会来内务府,便特意来这里碰他。 谢楠竹站在原地,没有主动上前行礼。 他等着云朝容会用什么样的方式引起他注意。 “公主您慢走。” 刘大人恭恭敬敬地送云朝容出门,那头就差没低到地上去了,因此没注意谢楠竹。 而云朝容自穿书以来,还没有亲眼见过原男主,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当前方有个路人。 于是,云朝容就淡定地与谢楠竹擦肩而过。 将目中无人诠释得淋漓尽致。 谢楠竹就这么看着云朝容渐渐走远,直到出了内务府都没回头看他一眼。 一阵没由来的烦躁涌上心头。 怎么可能? 云朝容不是应该立刻过来讨好他吗? “诶,谢将军何时来的?”刘大人送完云朝容,回来才看见一动不动的谢楠竹。 “谢将军随我来,这要注意的事项我都……谢将军?” 谢楠竹没等刘大人说完,转身去追人了,身体比思绪还先做出反应。 “荣阳公主。” 他快步走到门外,叫住了云朝容。 云朝容听见声音的一刹,身体一颤,几乎是原主遗留的生理反应。 她回眸,这才认出了谢楠竹。 嘴边嘲讽一笑。 哟,狗男人出现了。 “谢将军,”云朝容避晦气般远离了一步,“找本宫何事?” 谢楠竹心中像堵了块石头,他往云朝容的位置又靠近了一步。 “许久未见,也不曾听到公主这边的消息,不知公主过得可好?” 云朝容实话道:“本宫好得很。” 谢楠竹低垂眉眼,做苦笑状:“听得公主安好,我便放心了。我在北境,时常挂念京中人。” 以前他但凡露出一点苦涩难言的样子,云朝容就会感动得泪目。 几年前他想去边疆找谢老将军,就在云朝容面前摆出一副苦相,然后云朝容立刻就去求了皇上,给他封了个军中的小职位。 他很清楚该怎么拿捏她。 “念你奶奶个腿儿!” “去打仗还想七想八的,怪不得你被北羌抓去当俘虏了。”云朝容是一点不客气,“谢将军,你咋有脸说的?你好意思么你?” 谢楠竹:“我……” “还有,在本宫面前不要说‘我’,要说‘微臣、奴才’。谢将军打仗回来,连尊卑规矩都忘了?” 谢楠竹哽了一下。 云朝容不但没感动,还精准扎了他心。 就这还没完呢。 “谢将军,本宫知道你也不容易,听说你被俘期间,你这点姿色还救了自己一命,你都献出肉体——” “公主!” 谢楠竹根本听不得一点关于他失身于厉月真的事情,那是他人生中最耻辱的时刻。 他一向冷峻的脸露出几分怒气。 “谢将军这就受不住了?”云朝容看得心情大好,笑得花枝乱颤,“放心以后这种日子多了去了。” 这狗男人不是很会羞辱别人嘛?他不是在原剧情中羞辱原主失身嘛? 现在轮到他受着了! 谢楠竹眸光如刺骨寒冰,射向云朝容。 可他才看一眼,眼中的寒冰就倏然化开。 云朝容今日穿着孔雀羽大氅,露出滚了貂绒边的裙袄,头戴梅花形玛瑙钗,花瓣如玉铮铮绽放。 是他最不喜欢的华丽之风。 可她笑得张扬明媚,无拘无束,宛若春光提前而至,融了冰雪,催开万千桃李。 连他心中最冷寂的角落都有了丝丝暖意。 他看见她双眼清澈,又联想到方才听见她与刘大人的对话,忽而记起自己曾得过一盏莲花琉璃灯。 透彻无瑕却璀璨如星,一如她的眼。 他心中怨气消散,不自觉地温和道:“臣得了一盏琉璃莲花灯,不知公主可会喜欢?” 云朝容嗤笑:“一个莲花灯本宫怎会——” “楠竹哥哥,姐姐!” 云静珊再也听不下去了! 一开始,听见谢楠竹那般温柔的语气,她心里就一揪。不断安慰自己,这不过是谢楠竹逢场作戏,将云朝容玩弄于手心。 又听云朝容毫不留情地讥讽谢楠竹,她才知道,原来谢楠竹在北羌已经和别的女人有染! 更令她吃惊的是,谢楠竹不仅没有生气,竟然还好言好语地要送云朝容东西。 她多年揣摩谢楠竹的神情语气,一眼就看出,刚才谢楠竹眼里的柔情全然不似作假。 云朝容到底给谢楠竹灌了什么迷魂药! 谢楠竹已经和自己订亲了!他们都忘了吗? “这不是珊儿妹妹吗?”云朝容看见云静珊出现,·眼神中邪恶的光芒又闪烁起来。 “几个月未见,让本宫好是想念啊。” 云静珊身子抖了抖,脚踝仿佛又钻心地疼起来。 “珊儿给姐姐请安。”云静珊柔弱地往谢楠竹身后躲了躲。 谢楠竹大男子的保护欲被勾出来,伸手挡在了云静珊身前。 这场景,活像云静珊是个可怜小白花,云朝容是人见人怕的恶毒女配。 云朝容揶揄:“珊儿妹妹怕什么,你未来的夫君不是在这?” “姐姐果然还是因为赐婚之事伤心了。” 云静珊眼中滚出几滴泪:“姐姐,都是珊儿的错,成亲之事,都是珊儿求的楠竹哥哥。求姐姐不要迁怒于他。” “珊儿别怕,婚事是我向皇上求来的,皇上赐婚,无人可指摘。” 谢楠竹看云静珊梨花带雨的样子,一下清醒过来。 这般纯真的云静珊才是他未婚的妻子,云朝容欺她甚多。 方才,他差一点就被她的把戏骗了! 她果然只是换了个方式吸引他的注意,然后挑拨离间。 谢楠竹沉着脸对云朝容道:“微臣已经订亲,还望公主自重。” 云朝容:??天了噜,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谢将军,珊儿不过是养在宫中的一介白身,论品级,连宫中太监都不如,配你一个谢家庶子,也无甚大错。” 云朝容似笑非笑, “可本宫与你们不同,本宫乃大瑜大公主,不是你这种人能攀得上的。 方才你追出来,本宫肯搭理你,已是你的福分,其他的,你就莫妄想了。” 云朝容说完,毫无留恋地扭头就走。 觅春扶着她上轿。 八个太监抬起宽敞的轿厢,声势浩然地离开。 谢楠竹站在原地双拳握紧,青筋暴起。 他自小就痛恨别人说自己的庶子身份,让他数次在人前抬不起头来。 他何尝不知道自己与云朝容之间的身份差距? 也就是因为云朝容高高在上的公主身份,当她讨好他时,他才有一种莫大的满足感。 “楠竹哥哥?” 云静珊拉着谢楠竹的衣袖,后者却一眼都不看她,眼神还停留在云朝容离去的方向。 云静珊咬紧牙根,藏住眼中的嫉恨。 她就知道。 云朝容还没放下对谢楠竹的心思。 如今自己订亲了,云朝容还想变换着手段抢人。 云静珊抓紧了谢楠竹的衣袖。 不行。 她绝不能让云朝容抢走她的婚事!
第48章 花名册 还没出正月,宫中就传出两道赐婚的圣旨。 一是赐婚瑞王与沈雅芝。 二是赐婚宣威将军谢楠竹与云静珊。 由于瑞王年纪不小了,就定在了当年六月大婚,细算下来,有小半年的时间准备。 这个时间订得是紧了些,但是对比起谢楠竹的婚期可松多了。 谢楠竹和云静珊的婚期就在一个半月后。 太仓促了。 这就算是在小官人家,也没这么急嫁女儿的,显得自己家女儿嫁不出不值钱似的。 但这是人家的家事,众人也就当听个热闹,笑一笑。 唯一没笑的,是谢家。 谢府。 谢老夫人一脸不悦地看着下首的庶子。 “楠竹,你从北境得了军功归来是好事,给谢家争了气。 但你这自作主张的婚事,实在是糊涂!” 谢老夫人气得手扶胸口。 这庶子自小性子冷,姨娘死后就养在她手下,她没多亲近,但也没苛待。毕竟往后孩子长大了,族中男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她膝下的嫡子都不擅长武艺,有这么个庶子去挣军功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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