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殿后,都是一副庄重肃穆的样子,等着皇上出现。 等着等着,就不对劲了。 皇上许久未出现,殿内连伺候的宫女太监也都不在了。 不少人的脸上明显地出现了厌烦之色。 只有少数人依旧镇定自若。 皇上小声与云沧澜交谈:“那个坐中间黑衣的,看着沉稳,而且还有面熟。” 云沧澜看了一眼:“是卫鞅的胞弟,卫旬。眼下在卫鞅手下历练,胆识武艺都不错。” 皇上:“最左边那个,有些气度。” 云沧澜也一时认不出。 黄公公弯下身低声提醒;“那位是晖州知府家的公子程黎。” 云沧澜有印象了:“听闻此人是晖州第一才子,虽为当地知府之子,却平易近人。” 坐在小板凳上的云沧竣屁股一扭,转身来压低声音: “父皇、大皇兄,右侧倒数第二个,看着可有福了。” 皇上和云沧澜看过去,双双无语。 那就是个还没长开的孩子,乖乖坐在位置上,小口喝茶,吃到好吃的点心,还会笑弯眼睛。 “谁家把孩子也送进来了?”皇上不满。 黄公公庆幸自己背下了花名册:“皇上,是谢老将军家的三公子谢楠柏,今年已满十四了。” 云沧澜扶额:“满十四了?面相看着如十岁一般。” 而过年后刚十一岁的云沧竣开心地道:“那岂不是看着比我还小?” 他又扭回身子,悄悄观察着谢楠柏,觉得很是好玩。 这个人吃东西真香,不像他,总挑食。 皇上的眼神如秋千一样在殿内两侧荡来荡去。 最后,他目光停留在右侧第三个男子。身着月白锦袍,从容自若。 “澜儿,那可是你们说的苏靖远?” “正是,父皇好眼力。” “难怪容儿喜欢他,的确卓然而立。” 来之前,云朝容就告诉皇上,席上最好看的那个就是苏靖远。 皇上来来回回把殿中的人看了个遍,怎么看都是这个人最好看,一问,还真是! “行吧,差不多时候了,”皇上看一眼黄公公,“将题目送出去。”
第50章 扮成太监 就在挽月宫众人等着焦灼时,一行太监终于出现。 黄公公为首,走到大殿最前方,清了清嗓子: “各位公子久等了,皇上与瑞王殿下因有要事,暂时不能前来。因此命奴才将今日讨论的题目送来,请各位公子过目。” 殿中有不少人认出了这是皇上面前的红人,纷纷行礼: “有劳黄公公了。” 两个小太监将一幅卷轴展开,一行大字映入眼帘: 均州水患,宜堵宜疏? 黄公公继续道;“各位公子请在一炷香内写下心中所想,一炷香后,请各位公子讨论此题,畅所欲言。” 其余的小太监将笔墨纸砚分发给现场每人。 程黎一看此题,便知是瑞王所出。 因知晓瑞王与荣阳公主一母同胞,感情甚笃,程黎已经了解过瑞王的一些消息。 均州紧邻瑞王的食邑钦州,长年受水患侵扰,殃及周边,是个难题。 程黎眼中闪过暗芒,提笔开始作答。 场上多数人其实不敢轻易落笔,猜想到这些答纸会被送到皇上和瑞王手中,定然要思考周全再写。 拿到笔墨后,只有三人先动笔。 除了程黎外,一个卫旬,一个是苏靖远。 卫旬自小跟着哥哥卫鞅在军营训练,不会那些弯弯绕绕的,想到什么就直接动手写了。写的动作有些急,手中的笔生怕比脑子转慢了一步。 相比之下,坐在斜对面的苏靖远显得气定神闲。 虽然也写得快,但落笔稳当,似深思熟虑。 待到苏靖远写完时,抬头看周围,其他人还在奋笔疾书,有人甚至洋洋洒洒欲写长篇大论。 苏靖远正襟危坐,突然感到背后有人在拉扯自己的衣袍。 一个小太监从身后走上来,在他耳边吹了一口气; “苏公子,可还要添墨?” 苏靖远正放下笔的手一抖,毛笔将将磕在笔山上。 他侧头看去,身边站着个唇红齿白,眼如秋水的小太监。 不是云朝容又是谁? “容——” 苏靖远看一眼其他人,轻咳一下,“容我再思考一下。” 声音压得下去,心中的欢喜却压不下去。 “苏公子写得真好,我给苏公子磨墨。”云朝容调皮地眨眼。 她趁着没人注意,跪坐在苏靖远身边,挨得很近,一只手在砚台上拿起墨块。 苏靖远担心别人发现,不敢盯着云朝容看,目光只落在桌上那只磨墨的手上。 丰润白皙,指甲带着珠光。 原本淡定的态度早就不见,面色更加严肃,眼中却含了笑意。 她来看他。 古灵精怪地装成这般样子,为他磨墨。 他的右手重新握笔,拇指与?食指在笔杆上来回揉捻。 仿佛手中不是一支笔,而是别的什么。 突然,他脸色一红,呼吸骤停。 感到一只小手,伸到他背后,在他的后腰捏了一把,然后继续往下摸索…… “咳咳咳……” 苏靖远立刻拿起茶杯,假装自己呛了茶水。 对面的程黎闻声看过来,见苏靖远一阵咳嗽,连眼角都咳红了。比之前反而多了三分风情。 连他也感叹,的确是好颜色。 还好,听说苏靖远是个病弱的体质,否则必然是他的劲敌。 程黎没有被分心太久,埋头继续书写。 另一边,苏靖远的左手攥住了云朝容捣蛋的那只小手,严严实实地包在了掌中,然后藏在桌案下。 “容儿,别闹。”他做着口型,没出声。 云朝容面上关切,右手却挠着苏靖远的左掌心,声音不大不小: “苏公子可是身子不适了?可要随小的去偏殿休息?” 她脸上就差明晃晃写着:快跟我走! 红唇饱满,诱人采撷。 苏靖远握着她的手,小腹绷紧,眸色幽暗,强压住吻上去的冲动。 “不碍事,我在此处坐一会儿便可。” 他拒绝了。 她给了他信任与偏爱。 他更加不能逃避。 云朝容有点失望,拿着墨块的手放下来,惩罚似的在苏靖远腿上掐了一把。 她还想再欺负一下苏靖远。 黄公公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 “小豆子,这儿不用你伺候,你去殿后忙吧。” 云朝容和苏靖远交握的手松开了。 云朝容回头望一眼黄公公那难堪的表情,就知道皇上和云沧澜肯定发现她了。 “是,公公,奴才这就去。” 云朝容起身,恋恋不舍看了眼没吃到嘴的美人,嘟着嘴走了。 呜呜呜,可恶! 身边人走了,苏靖远坐在原位,又恢复了自如的神色。 他左手却依旧放在桌案下,保持着微微握拳的姿势,心中涌起浅浅一丝的失落。 屏风后。 云朝容脸色讪讪地走进去,果然见到两张黑脸。 “容儿,怎能如此胡闹?你这像什么样子!” 看见云朝容一身太监服,皇上气得的肚腩都颤了两下。 虽然看不清云朝容在下面和苏靖远做了什么,但是单看她突然这般打扮出现在这,就够气人了。 云沧澜也责问:“朝阳宫的奴才是怎么伺候主子的?竟由得你这般乱来。” 只有云沧竣眼中新奇,盯着云朝容,暗想,大皇姐穿太监服也好好看啊。 云朝容见势不对,赶紧撒娇:“父皇、皇兄,我就是想来亲眼看看什么样。你们给我选夫婿,我怎能不看着?就让我在这吧,否则我回朝阳宫也是茶不思饭不想……” 云沧澜想让人把云朝容送回去,奈何缺少原则的父皇又被云朝容说软了心。 “你要留就留,但不可再乱走了。”皇上哼了一声。 云朝容一喜:“多谢父皇和皇兄。” 云沧竣也高兴,还把自己的小板凳让出来给云朝容坐,自己站着看。 大殿上,一炷香燃到了底。 “时辰到,各位公子请停笔。”黄公公走回正前方发话。 众人纷纷放下了笔,随后,立刻就有人迫不及待开口了。 “在下以为,均州水患,当疏。” 卫旬是个急性子,反正都得发言,早说晚说都一样,不如先讲了。 “自古以来,皆知洪涝之灾,堵不如疏,若能拓宽均州的河道,一劳永逸,可免百姓受灾之苦。” 卫旬一说完,接着就有人反驳。 “若是拓宽均州河道,洪涝之时,水流直涌,但下游的钦州河道窄,同样会受灾。” 卫旬想也不想:“那就把钦州的河道也重修扩宽,一直通到海州。” “卫公子好大的口气,疏浚河道耗费人力财力之巨大,要重修钦州至海州河道,谈何容易?” 程黎站起来了,手中折扇打开,侃侃而谈: “我等皆知疏浚河道乃千古大事,但大瑜与北羌战事才歇,男丁归家不过一两月,此时再征役修河道,怕是会引得民愤载道。“ 不少人同意程黎所言。 “此时大兴水利,的确不妥。” “程公子心怀百姓,不像有人只是纸上谈兵。” 卫旬也意识到自己方才想得太简单了,尴尬问道:“那你以为如何?” 程黎手上的扇子摇得更有风度了: “依在下之拙见,均州水患,当堵。在均州河道,两侧加高,于均州与钦州之间多建堤坝。保住钦州及附近区域,均州若受灾,可将灾民迁至附近他州安置。 待过几年,百姓休生养息后,再谈河道疏浚大业。” 程黎说完后,非常自信地坐下。 他不敢说自己的回答完美,但是定能讨瑞王欢心。 既保障了瑞王的封地钦州不受水患侵扰,又能够在均州水患时给钦州输送更多人口,钦州上缴的赋税只会更多。 在屏风后默默听着的皇上转头对云沧澜道;“澜儿,这个法子还不错,至少能保钦州。” 云沧澜没有言语,不置可否。 “呵,程公子真是不曾谦虚。” 大殿上,传来一声轻笑。 大家循声看去,只见苏靖远缓缓站起。风光霁月之姿,一下就把程黎对比得逊色许多。 他声音如同春茶温润,却字字如针: “程公子方才说是拙见。 如此一听,的确是下策。”
第51章 万万不收 程黎脸色霎变:“苏公子所言何意?” 他乃晖州知府之子,在当地一向被人捧得高,还从来没有被人这般下过面子。 “依程公子所言,为保钦州及附近州府,堵住河道,将均州置于不顾之地,何谈民生?”苏靖远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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