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姐姐,你想要什么,我给你猎回来。” 少女笑着说:“六殿下若有空,可否带一只兔子回来?” 他一个劲点头:“好!” 后来,他们打猎回来。 大皇兄猎了狼,二皇兄打了鹿,三皇兄和五皇兄让人抬了头熊。 只有他,当年的六皇子,怀里抱了只兔子。 他们全都把猎物带给那位温柔窈窕的少女。 三皇兄道:“容妹妹想要什么,尽可选。” 少女微笑着谢过。 她花纹繁复的裙摆经过了猛狼鹿熊都没有停顿,直接走到他面前,接过了兔子: “多谢六殿下的兔子。” 至今,他都忘不了,少女怀抱兔子言笑晏晏的模样,如同传说中的月上仙子。 时光一晃,竟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 如今就算再猎一窝兔子,想送的人也不在了。 “父皇,你想什么呢?” 云朝容策马走到皇上身边,穿着利落的红色骑装,英气张扬。 她今日没有坐马车而是骑了马,皇上纵着她,也无人敢说什么。 “没什么,以前的事情罢了。” 皇上转过头,在女儿的脸上找到故人的痕迹。 眼睛和鼻子都像。 “父皇,这次我肯定给您挣脸,夺个头筹。” “朕的容儿这般聪慧漂亮,不管夺不夺头筹,都给朕挣脸。” “父皇此言英明!” 云朝容父女谈笑风生。 云沧澜骑马在另一侧,眼中也有笑意。 他的目光时不时瞥向后方沈家的马车。 风吹起车帘一角,隐隐现出里面女子的衣角。 他正想细看,就见沈卿之一屁股坐在了车帘前面,把后面遮挡得严严实实…… 庞大的队伍走了半日才到猎场。 之后便是安营扎帐、整理东西、仪式开场、宴席等一系列流程。 大家一直折腾到晚上,才困倦地离场,各自回帐篷。 云朝容一时开心,喝了几口酒,步子轻飘飘的。 觅春和映夏非要扶着她走,她甩都甩不开: “我告诉你们,你家公主厉害着呢,才不会喝两杯就醉。我就算喝一坛子,也能猎一只虎回来。” 觅春只管提着灯笼照亮脚下:“公主当心脚下。” 映夏又好奇了:“公主您之前不是喜欢兔子嘛?打虎做什么?” 她记得以前春猎的时候,公主总是满怀期许找谢将军,请他猎一只兔子。 公主曾送过谢将军一把精良的云纹弓。 可是谢将军,一次都没有猎过兔子。 “兔子?顶多做个围脖吧。”云朝容很不屑,“打虎才威风。而且我想要一张虎皮,秋天赤着脚踩在上面,多舒服啊。” “何须劳烦公主亲自猎?让内务府送来就好了。” “那不一样。” “……” 主仆三人说说笑笑地进了帐子。 帐外,阴影处,一个颀长的身影伫立。 谢楠竹凝眸沉思,不知在想什么。 “谢将军为何在此?”一道冷冽的声音响起。 谢楠竹思绪被打断,回头看见苏靖远。 他神色如霜,身上的披风被黑夜染成墨色,如一把暗中出鞘的剑。 “原来是苏公子。”谢楠竹的语气也谈不上热情。 “谢将军,为何在此处?”苏靖远又重复了一遍问题。 “喝了几杯酒,有些热,四处走走。” “此处靠近荣阳公主的帐子,为避免惊扰贵人,谢将军还是少来此处好。谢将军有这时间,不如回帐去陪谢夫人。” 谢楠竹沉了脸,反问:“那苏公子又为何在此处?” “我担心公主多喝了几杯,身体不适,便来看看。”苏靖远说得极其自然。 他是皇上钦定的驸马,来看望公主,并无不可。 谢楠竹心中愈加不快,他最不喜看苏靖远摆出未来驸马的架势。 他不愿再看一眼苏靖远的脸,走之前扔下一句: “苏公子也好生休息,明天才好切磋一番。” 苏靖远却道:“明日我与公主要单独练箭,无暇奉陪闲人。” 谢楠竹脚步一顿,随后脚步加快地离开了。 袍角翻飞,像一把黑色的火焰。 苏靖远按紧了手上的血玉扳指,眼底的寒意凝成阴鸷。 沈卿之对容儿是玩伴情谊,他信。 但谢楠竹,到底又怀了什么心思? …… 谢楠竹回到自己的帐内,已是月上中天。 他一路走回来,总会想到晚宴时,云朝容喝得微醺的面庞,双颊绯红,眼如弯月。 堂堂公主,却在群宴上贪杯,真是不知端庄。 可见她被侍女扶着离了席,他居然鬼使神差地跟上去,脚步都由不得自己。 见到苏靖远堂而皇之地站在云朝容的帐外,再想起之前他们的亲密相处,他心中古怪难受得很。 像是自己被人抛下,又像是被人抢了自己的东西。 这个念头一跳出来,谢楠竹被自己惊了。 他怎么会有这种念头? 他已经是珊儿的丈夫了,温婉柔顺的珊儿才是他的妻,还是他在皇上那讨旨求娶来的。 “夫君,可是累了?” 在帐中等待的云静珊见谢楠竹回来了,起身迎来。 谢楠竹看着云静珊温顺的神情,急迫地想要甩去脑中云朝容的影子。 他一把抱起云静珊,把人扔在了床上。 简易的木床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 外面巡逻路过的士兵眼观鼻鼻观心,假装没听见。 夜深人静,木床的吱呀声停下。 云静珊累极地趴在谢楠竹的胸前,脸上带着一抹娇羞: “夫君,这次再像从前一般,给珊儿打一只貂好不好?” 猎貂? 谢楠竹在黑暗中睁着眼,没有说话。 是了,前几年,他总会猎貂,然后送给珊儿。 珊儿在宫中过得不易,有一次冬日见她,她的双手冷得僵直。 碧荷说内务府捡着好的貂绒,都送去了朝阳宫给云朝容做大氅和暖手抄,她们只能冻着。 云朝容这种生来高高在上的公主就是这样,行居奢靡,不顾他人。 于是,他拿着云朝容赠他的良弓利箭,为珊儿猎了貂。 年年如此。 每一次,云朝容见他归来,眼里都有藏不住的失望: “楠竹哥哥,今日,林中也没有兔子么?” 他总是冷淡地道一声:“公主恕罪。” 而现在,他忽然有些动摇了。 其实,也不过是兔子而已。 他让她失望了那么多次。 为什么就没有遂过她的心愿呢?
第81章 麻辣兔头吃不吃 第二天一大早,众人就都起来了。 这是正式出猎的第一日,不少人都想讨个好彩头,猎点东西回来。 皇上拿上了自己的龙头弓,威风凛凛地站在林子前放话: “都放马去吧,显显你们的身手,猎得好的有赏!” “谢皇上!”众人称谢后,各自上马,满怀雄心地去了。 男子和女子皆可下场,只不过东侧林为男子场,西侧林为女子场。 谢楠竹穿着黑色的猎服,背着一把云纹弓,往东侧进了林子。 卫旬刚好在旁边,看了眼谢楠竹的弓箭: “怎么用的是这把旧弓?去年皇上赏赐,你不是得两把新的吗?” 他看别的不一定准,但是对于好的刀枪弓箭等武器,看一眼就不会忘。 “拿你那新弓来试试猎貂,肯定好用!” 谢楠竹拿起了背上的弓,简短道:“今日猎兔,此弓足矣。” 卫旬有点摸不着头脑。 他记得以前谢楠竹不是总猎貂吗? 大家都陆续下场后,皇上骑着马背着龙头弓在林子外走了两圈,然后就回营地休息去了。 同样休息的不只皇上,还有其他臣子和女眷。 并不是每个人都会第一日就下场,有些人会想先熟悉环境或者休息两日。 比如云朝容和苏靖远。 云朝容昨夜多喝了两杯,今天起晚了。 一睁眼,嘿,刚好吃午饭。 “公主,苏公子在外面。” 云朝容刚提起筷子:“正好,让他快进来,一起吃饭。” 很快,苏靖远掀了帘子进来。 他也换上了猎服,身上少了一份病弱,多了一丝凌厉。 猎服是深蓝色的,和云朝容身上蓝色的猎服正好相称。 他一见云朝容的打扮,眼里立刻有了笑意,脸上的线条也柔和许多: “容儿有心了。” 他身上的猎服是云朝容送的,还让他必须今天穿。 原来,是为了这个。 “你也还没吃饭吧?快吃点,下午我们去练箭。”云朝容吃了一口香椿炒蛋。 苏靖远慢条斯理地帮她舀了碗汤: “我已经用过午膳了。容儿别急,慢点吃。” 觅春在旁边,本来是帮着布菜的。 但是苏靖远一出现,她就没活儿干了。 待云朝容吃好饭,拿起弓箭就和苏靖远一起出去了。 营地的北面设了练习场,树了许多靶子。 “看好啦!”云朝容朝苏靖远眨眨眼。 随后,她拉开弓,搭上箭,对准了远处的靶子。 咻—— 正中靶心。 “容儿好箭法。”苏靖远由衷赞叹。 “公主好厉害!”映夏眼里冒星星 “公主真是女中豪杰。”司书也卯足劲夸 云朝容大方接受了赞扬。 她的箭术可是以前苦练过的,射人家头顶上苹果的事情她都干过。 “到你了。”云朝容退开一步,看着苏靖远射箭。 她能看出苏靖远的身体的确比以前好了,身上肌肉更加瓷实,再看看拉弓时手上绷紧的线条……只要不再犯旧疾,应该没什么问题。 咻—— 苏靖远手中的箭飞入了草丛,连靶子的边都没挨到。 映夏不说话。 司书瞪眼如牛。 云朝容强行拍手,保护美人的小心心:“阿靖也很不错,看这箭射得多远。” 苏靖远无奈笑:“容儿稍等。” 他转头让司书去草丛中查看。 只见司书先是挠着脑袋在草丛看了一圈,骤然弯腰,拎起了一只肥硕的兔子。 灰白相间的兔子,脚上中了一箭。 司书拎着兔子跑回来的时候,脸上都笑开了花: “公子眼力好,箭术也好。” 苏靖远拿过了兔子,送到云朝容面前: “送给容儿的,算不算惊喜。” 映夏一直站在云朝容身后不远,方才不说话的她忽地眼里蓄了泪。 苏靖远曾问她,公主往年都想得些什么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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