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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求生记[重生]

时间:2024-05-08 14:10:20  状态:完结  作者:雾家三岁

  阿芙罗拉比起罗曼诺夫更加细心,他坐着,她就安静的单膝跪在一旁,盯紧罗曼诺夫的动作,在他需要工具的前一刻适时地递到手边。

  阿芙罗拉修身的裙子要完成这个动作并不容易,但她像是已经排练过千遍万遍,动作干净利落,同时不失仪态,优雅舒展的神态虽不至于比得上罗曼诺夫近身的侍卫和管家,但也差不远。

  我可以认为,不顾及形象,或者说没有能力表现出与自己地位相符合的行为举止的人,这座城堡里,应该只有我了。

  我垂下眸子,绕过阿芙罗拉紧绷的脚踝,托罗曼诺夫的福,几乎不会出现的一丁点自卑落到我头上。

  我没有梦想,没有目标,没有不靠他人给予,并非天生,而是我通过努力,在时间匆匆而逝的残影中抓住的事物,老实说,这可不太能让人开心得起来。

  关门的细微声响打散了沮丧,我回过神来,阿芙罗拉已经走了,顺便贴心带上门。罗曼诺夫一眨不眨地盯着我,他的手指摩挲着纱布边缘,手腕动脉跳跃处的一小块皮肤。

  罗曼诺夫的声音有一点点微哑,不仔细分辨就不会发现刚刚经过的变声期留下的痕迹:“我可以给你很多,你需要的,不需要的,我会给你的。”

  我可能一辈子也不会真正进入罗曼诺夫的世界,他们的观念与行为我无法理解,怎么会有人朝别人心脏上开了一枪后,慷慨地说:“别担心,老伙计,你想要什么药,我这应有尽有,随便你挑。”

  如果真心想要给予,就不会掠夺。

  “你好像搞错了。”我将被子往上拉了拉,房间里足够温暖,我想要多一些安全感,换个说法,安慰自己的感觉,“我不需要你给的东西,更没有任何方法给你······给你。你得不到的,我怎么可能会有呢?”

  我摇摇头,然后觉得这个举动有点傻,便停下来,坚定语气。我不期望罗曼诺夫理解,我只希望,就算一点点,他可以明白,我们并不是两个应该有所交集的人。

  显然,我与他站在一条管道的两端,遥遥相望,中间一段被钢筋混凝土堵得严严实实,疏通的可能性低的像是有一天,他能主动放我走。

  “嗤嗤——”

  我震惊地看着他笑了,不同于冷笑,嘲笑,Narcissus(希腊神话传说中的美少年),伫立在奥林匹斯山终年不化的积雪之中,向着阳光,绿意在冻土层中,缓慢的,缓慢的,蓄势待发。

  “你有,只有你才有···知道吗?这可是魔法···不不,那种廉价的伎俩怎么配得上!”罗曼诺夫苍白的手指划过晕染出水珠的发丝,顺着弧度,一点点接触下巴,嘴角,微微用力的嘴唇······

  “神迹吗?是神将你送到这里,我的身边,终于让我对这个该死的世界多了些耐心。”

  他试探,我隐忍着颤抖,底线经过拉锯,不知道跑到哪里去。

  气息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我紧张地绷直了身体。我甚至无法说话,因为只要动一动嘴唇,看起来就像深情吻上了罗曼诺夫的手指,眷恋它而不舍得他走。

  寂静加速了氧气的流逝,我不想承认,这是不争气的心脏快速跳动,造成不必要的呼吸急促。

  我尽力控制着胸腔正常地上下起伏,但我同时可以绝对肯定,这里面全然是愤怒,紧张,恐惧······一大堆复杂的情感,还有···莫名奇妙的异样,轻易会忽略。

  左手握拳,不知不觉移到肩膀前,离罗曼诺夫的肩膀不远,差一小段被正在压缩的距离。

  突然,罗曼诺夫双手握住我的肩膀,低沉的声音里压抑着惊讶和狂热:“就是这样。”

  他的音调低沉无比,而沉闷的基调背景,拉开盛大华美的歌剧的序幕。一切才刚刚开始,却几乎气势汹汹的高gao潮chao之姿以浩大的声势在隽永不息的长河里吼叫。

  “弗洛夏。”

  看上去,我把整个世界都给了他。

  “我困了。”我直视罗曼诺夫,没人能比我更需要睡眠,现在更是如此,短短几个小时,起码可以喘口气。和他待在一起,只会让高速飞转的大脑更疼。

  他点点头,放开手,看着我拖着沉重的身躯,一脸视死如归的躺下。

  “你睡吧,弗洛夏,你需要睡眠。”他总能如此,冷静而平淡地叙述,惊涛骇浪也是说不见就不见。

  是卢布廖夫森林里散不开的浓雾吗?罗曼诺夫身上,传来冷杉枝叶在晨露中孕育的水汽,清淡而模糊的味道。


第67章

  Chapter 66. 血迹

  一团团糅杂成结的雾气时一会聚集起来,一会蔓延散开,来来去去地转悠,看上去不算有味道,离得远了,还是能够把视线遮挡地严严实实。

  我放任自己,在无梦的迷乱里沉沦。

  光亮刺破轻薄的眼皮,驱散着混沌。

  我开始感觉到重量···柔软布料上的花纹,精致丝毫不显得扎手,没干过重活,一丁点茧子都不曾留下的指尖,需要细细摩挲,才大致勾勒得出繁复的花纹。

  身体比大脑率先清醒。

  然后无法渗透过厚重帘帐的阳光,晕出暖色的光,迟迟叫醒了呆滞的神智。

  我歪着头,轻轻吐出一口气,接着向左侧翻过身。

  “砰——砰——”压迫心脏的姿势很容易听到心跳,平缓不起波澜,剩下半张脸陷在蓬松的枕头里。

  我多想将整张脸埋入,被黑暗吞噬,这样就能不必理会窗外肆意疯涨,灿烂的阳光,那无疑告诉我,这里是巴甫契特,我避之不及的地方。

  我仔细回想,到底自己是怎样沉沉睡去,直到日上三竿···罗曼诺夫,他说我需要睡眠,于是,我就听话地睡着了···

  我不禁暗暗咂舌,哪怕吃过药,我也没办法能够安安稳稳地睡一整晚,而他一句话,我的身体就像坚决服从命令的下士似的。

  禁不住强权重压,也可以说胆小又懦弱,和主人一个样子。

  无所谓的东西在脑子来搅来搅去,我不愿意多想,没必要给本就不算开心的清晨带来负面情绪,所以干脆翻身下床,让身体舒展开来,淤开滞涩僵硬的肌肉。

  一只脚伸出,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还没等另一只脚完成同样的姿势,一道温柔的女声冷不丁地来到耳边:

  “您休息的好吗?”

  阿芙罗拉似乎凭空从房子里冒出来的,我没有听到她平底鞋跟和地板敲击出的声响。

  一瞬间的慌张,使平衡感很差劲的我不由自主地倒退两步,才险险稳住身体。

  “您还好吗?”阿芙罗拉的神色染上几许急切,她几大步绕过床脚,随即立刻蹲下身,将抻着花朵绸缎形状的丝绸拖鞋放下,轻轻托起我的脚踝:

  “屋内温度虽然不低,可地板还是有些冰凉,您身体虚弱,医生特地吩咐过要注意保暖。”阿芙罗拉全神贯注地套上拖鞋,她的手暖暖的,唇边恰到好处的笑意和上挑的眼尾,克制的优雅是近乎完美的礼仪。

  “谢···谢谢。”想了想,我还是向她道谢,也许对她来说,这句话是多余的,但我不能不说。

  果然,阿芙罗拉温和地笑笑,没有接话。

  习惯最是可怕,潜移默化地可以轻松改变很多看上去坚不可摧的事物,我的定性只能和卡巴斯棉花糖相提并论,不能给予它更多的信心。所以,我宁愿这些无谓的坚持,也不想身体里沾染上巴甫契特的印迹。

  我,绝对绝对,不属于这个地方。

  阳光猛然大面积入侵,将稳固的暗色击破,我避无可避地被笼罩其中。

  “巴甫契特虽然是冬天,但也少不了阳光。”阿芙罗拉站在窗前,将厚重的丝绒窗帘拉开,堆叠在茶色的棱框旁。

  城堡矗立在微微隆起的高地,奢靡与高贵同行,尊荣与神圣交织、匹配,不能细细描述,那一个又一个巧夺天工的砖瓦,在历史积压成的高亢旋律中演化,变迁,日复一日迎接着恢弘的日出日落。

  直到群山跪接暮色,巴甫契特的光芒才暂时隐秘,是carbonado一层层深入的璀璨,让低调浸没。

  她说的没错,巴甫契特是被光明眷顾的圣地,没有黑暗的角落能在这里生存,除非寄生在阴暗的下水沟,否则,净化或者毁灭是唯一的结局,事实上,没有什么差别。

  炽热的光线盛满了窗缝里,寒风的凉意,一寸寸爬上脚跟,光洁白皙的小腿,宽大的浴袍领边露出的锁骨,脖颈·····

  胃隐隐传来抽搐,连着四周的脏器一起疼起来,我一手大致按在腰间,试图抵消暧昧的痛感。

  真是,连疼痛也变得不干不脆,不再锋利的砍刀一下又一下,带来迟缓而绵延的钝痛,翻搅,怂恿一阵阵涌动。

  我不适地眨眨眼,心底陡然升起一股烦躁。

  一把把盛不住,连攥紧都无法使光束聚拢,我无力的垂下胳膊,陌生的,压抑着尘土的味道,切割墙体支撑出锈迹斑斑的气味,不论是颜色,还是形状,巨大玻璃窗后的世界和卢布廖夫天壤之别。

  没有树,没有云,没有高高的雪松坚挺的枝丫垂下来的阴影。那么,我能躲到哪里去?

  “弗洛夏小姐!您······”正在收拾床铺的阿芙罗拉突然直起腰,几步走上前来,微微屈膝,直视我的双眼,礼貌地寻求许可:

  “或许,您能让我看看吗?”

  我不明所以地点头,任她扶住我的双肘,转到身后。

  片刻后,阿芙罗拉的脸上有几分意外,却不见任何慌张,她一贯温和的笑意重新在脸上展现:

  “看来您的女孩日到了。”阿芙罗拉的声音像是被窗外的阳光烤化了的巧克力,甜滋滋的,温热粘稠的顺着皮肤流下来。

  不,或许不仅仅只是错觉。

  我僵硬地转过脖子,拉起浴袍后坠。刺目的红色没有预警冲入眼帘,瞬间霸占所有可视区域,染上指尖,顺着轻轻的风,腥气丝丝缕缕飘忽萦绕。

  胸腔猛地屏住一口气,转过身子不再去看它。

  还好,我的血液恐怖症已经好了大半,要不然,光是这幅模样,又是一桩棘手的麻烦。

  “是月经吧······”手指蹭着身侧的布料,使出不小的力道。带有温度的液体,浸染在右手,哪怕清空大脑,也没办法使低落的情绪有所好转。

  “您···是第一次?”阿芙罗拉询问道,她见我有几分排斥,声音些微放低了些,吐出的字轻飘飘的浮在半空,是温柔至极:

  “您先稍等片刻,我先去取您的替换用品,其他的,之后再跟您说明,好吗?”

  “好。”

  阿芙罗拉将我当成了来初潮,慌张无措的小女孩,其实,这也没错。

  上一世,我虽然活到了十八岁,但身体从幼童时期便被药物一步步腐蚀,没有人告诉过我,每天吞下去的一盏盏透明塑料盘子里,花花绿绿,像极了五彩缤纷,隔着很远距离仍然无孔不入的水果香精的气息,内里苦味让喉咙都在翻涌的药丸,会不会对身体产生不可逆转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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