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未瞧见,向灵月走向一位身着白衣、宛若翩翩仙子的小郎君。 不知听他说了些什么,那位郎君看着宋杬卿的背影,眸中飞快地闪过一丝不悦。 青栀和叶什跟在两人身后,隔了几步距离。 宋杬卿伸手摘了片叶子,一面问道:“白月哥哥,那位向三公子素来便是如此……直言不讳吗?” “是啊,”崔白月狠狠点头,也抬手揪了一把叶子,“向灵月是礼部侍郎向大人家的嫡子,身份高贵,说话自然是口无遮拦。” 他眸中闪过几分讽意:“向灵月这张嘴不知得罪过多少人,他还一直以为自己快人快语、性子直爽呢。” 他继续道:“那个拉了他衣袖的是大理寺少卿丁大人家的大公子丁珴,虽为庶子却深得正君喜爱。” 宋杬卿点点头,若有所思。 这丁珴的身世似乎与他相似。 崔白月继续道:“而且,这二人与平南王嫡子诸芷儿交好,三人经常一同出现。” 宋杬卿垂下眼帘,低喃道:“诸芷儿……” 平南王嫡子诸芷儿甚喜白衣,容貌无双,是京城第一美人。 同时,他也是害得原身小产的罪魁祸首。 。 ---- 元元的身世会在后文揭开,不慌。 有查阅,“珠圆玉润”有被用来形容人的体态。
第3章 第三章 宾客用膳都是在南阁,男眷女眷各在阁内一处,中间置有屏风,也算全了“男女有别”之训。 “元元你看,”崔白月给宋杬卿指了个方向,“那便是诸芷儿。” 宋杬卿咬了口红烧肉,边嚼边看过去。 诸芷儿果然是一袭白衣,处在花红柳绿的郎君们之中并未逊色半分,嘴角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看着温和淑雅,唯有眉间略带几分倨傲。 宋杬卿感觉心中略有不适,微微皱眉,抿了口茶水将它压下去。 奇怪,难道是刚刚那块红烧肉太膻了? “白月哥哥,”宋杬卿压低声音,示意屏风后面,“你有没有觉得,对面那边似乎过于安静了些?” 他虽然很少跟爹爹参加宴会,却也觉得不该是这个样子。 崔白月神秘地笑笑,也小声道:“因为今日六皇女也来了。” 宋杬卿眨眨眼:“哦。” 他怎么忘了这回事,虽然他今天没撞上原女主,可原女主还是来了。 崔白月继续道:“据说这六皇女天生赤瞳,性情暴虐,又常年在战场厮杀,气势非凡,那些官家贵女哪里敢谈论什么呢?个个皆敛声屏气,就怕碍了这六皇女的眼。” “真的这么可怕?”宋杬卿拧着眉,觉得自己一颗心都颤了颤。 “我也是听说的,”崔白月耸耸肩,这六皇女回京不久,关于她的传闻就在京城传遍了。” “传闻还说,她杀人那叫一个果断,手起刀落,血溅当场。” 崔白月一面说着,一面还一脸严肃地做了个砍人的动作。 “这样哦,”宋杬卿点点头,又夹了块排骨放嘴里,“如你所说,这六皇女太可怕了。” “是啊,”崔白月嘀咕着,“不过听说,她回京后,陛下还未给予赏赐。或许当真如传闻中所说那般,六皇女不得圣心。” 原书里六皇女的童年也很不幸,生父早逝,陛下不喜。她自小便进了军营,养成了冷情淡漠的性子,内心扭曲甚至变态。 屏风那边,东阳侯崔止数次想起头热闹一番,抒发嫡孙及笄之喜,但众女眷大多敷衍应和几句便消了声。 虽有宋宥等人配合,但崔止心中还是觉得无趣,不由得看向这个场面的始作俑者。 六皇女凌陌玦独自饮酒,一身玄衣,身姿挺拔,容貌俊美。只是面色冷峻,一双赤瞳诡谲幽深,不含一丝情愫。 她周围的女郎大多行为拘谨,不敢多言。 凌陌玦赤红的瞳眸中映出酒杯的形状,周围人的心声不断涌入她耳中。 『我与六皇女相交甚少,她为何会来月儿的及笄礼?我虽是武将,但早已卸下兵权,六皇女此番前来……莫不是看上了月儿!』 『月儿花容月貌,谁见了不心生喜欢?』 凌陌玦突然抬头看了眼崔止,对方立即收敛神色,拉着身旁人共酌。 『这神色,应当不是对月儿有意……』 『这六皇女真是恐怖如斯,隔了数尺远都能感觉到她身上的戾气。』 『今日不过是东阳侯嫡孙的及笄礼,六皇女为何会来?』 『六皇女刚从战场上回来,浑身杀戮之气还未褪尽,王公贵女从未上过战场,心生惧意也在情理之中。』 『六皇女果然如传言般天生赤瞳,异于常人。』 『天生赤瞳,寓意不详。』 『六皇女回京已有数日,陛下赏赐还未下达,可见陛下心中果然不重视六皇女。』 ………… 宋杬卿忽然觉得浑身一冷,有一种熟悉的、被什么给盯上的感觉。他左右看了看,还是没发现什么。 或许是他太敏感了吧。 宋杬卿捧着杯茶,随意扫视周围一圈人,正巧见着诸芷儿瞥了他一眼,又很快蹙着眉转过头去。 宋杬卿有些疑惑:我惹他了? 许多宾客在申时左右便散了,宋家人却是吃了晚膳再走的。 “既如此,”东阳侯崔止乐呵呵地拍拍宋晏之的肩膀,十分爽朗,“我们便说好了,就让月儿在家多待几年再出嫁。” 宋晏之不曾习武,被她拍得差点没背过气去。 宋宥看了眼被拍得脸色微变的大女儿,笑道:“晏之能娶到白月那孩子,实乃她天大的福分。白月年幼,在家多待几年陪陪崔候,也是应该的。” 她又看向宋晏之,悠悠道:“晏之,你说是与不是?” “咳,”宋晏之面上微红,一脸认真,“母亲说的是。” 崔止越瞧宋晏之越满意。 嗯,是个好女郎。 内屋。 宋杬卿站起身来,对崔白月说:“我该回去了,白月哥哥,你晚上记得拆我送的生辰礼,你肯定会喜欢的。” “好,”崔白月点点头,“我记着呢。” 出了侯府大门,宋杬卿轻轻打了个哈欠,略生几分困意。 他随意一瞥,注意到离侯府不远的树下停着一辆马车,车身为玄色,只有一名车妇拉着缰绳。 原书里描写六皇女的车不就是浑身漆黑的嘛? 宋杬卿的困意顿时一扫而空,心脏猛然一跳。 宋杬卿飞快地收回目光,提着衣摆,快步进了马车。 马车内的白溪吟见宋杬卿面色不好,忙问道:“元元,发生了何事?你为何如此慌张?” “……没事,”宋杬卿勉强笑笑,“爹爹,我只是有些困了,想早些回去休息。” 他的心脏快速地跳动,手心也浸出冷汗来。 宋杬卿暗自做深呼吸,渐渐平静下来后,却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什么都还没发生呢,他怎么就吓成这样? 可能是原书内容给他留下的阴影太大了吧。 另一边。 见宋家马车徐徐离开,迟方对马车里的人道:“殿下,宋家马车已离去。” “好,”凌陌玦阖着眸,不知在想什么,“回宫。” 迟方恭敬道:“是。” 凌陌玦睁开眼,赤眸中似乎露出几分不解。 她听不见他的心声。 凌陌玦并未直接回自己寝宫,转而去了御书房。 人进去不过一刻钟。 “放肆——” 御书房内传来凌帝的怒喝声,伴随着某种瓷器的碎裂声。 殿外站着的侍卫个个敛声屏气,恨不得自己此刻没长耳朵。 不知过去多长时间,凌陌玦才从御书房走出来。赤红的瞳眸内是不含杂质的冰冷与淡漠,更甚万丈寒潭。 侍卫纷纷垂头,不敢直视这位引得陛下勃然大怒,却依旧能毫发无损地离开御书房的六皇女。 夜已经很深了,清泠的月光洒落在青石板路上,将凌陌玦的影子拉得很长。 翌日,凌帝在朝堂之上宣布封凌陌玦为“宣王”,赐湙地。她还在京城给了宣王一处宅邸,准许她娶夫前不必离京。 这一消息传出,朝堂众臣心思各异。两位年长的皇女看着坦然自若,弱冠不久的五皇女就不同了,面上带了几分不愉。 容太傅给五皇女递了个眼神,五皇女才反应过来,立即敛了神色。 凌帝此举不符常理,自有言官谏言,但陛下金口玉言,岂能随意更改? 凌帝瞧着言官心里就烦躁,数落一番后干脆退朝了。 六皇女封王的消息传出去,惊了多少人?这可是本朝第一位封王的皇女,而且还是最为年少的六皇女。 这消息自然也传到宋杬卿耳朵里了。 宋杬卿有些发愣。 女主封王了?原文里女主一直是六皇女啊,怎么突然封王了? 难道是因为他这个蝴蝶翅膀的原因?他避免了和女主的相遇,就改变了剧情? 他心中缓缓升出几分喜意,看来改变剧情也不困难嘛。 不过,他转念一想,既然剧情能改变,那原书剧本也就没有多大的用处了。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只要他自己不主动去招惹女主,应当就不会被女主注意到,就不会走上原主的老路。 王家。 有人落水了。 杨拾桑不识水性,在水里胡乱挣扎着,却始终浮不上来。 窒息感席卷而上,逐渐将她的意识吞没。 王冶和几个随从站在一旁,冷漠地目睹这一幕。 杨拾华匆匆忙忙赶来,见到此景花容失色,惊慌道:“拾桑!” 杨拾华扑上去抓住杨冶的衣袖,急迫道:“妻主,快救救拾桑!” “慌什么!”王冶挥开他的手,极其不耐,“这不还没死么。” 杨拾华被她的话惊到了,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妻主,你?” 王冶见不得他这幅天塌下来的模样,心中升起无限后悔。她当初为何见他容貌标致就将人娶了回来,还带了个拖油瓶! 王冶厌恶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我们走!” 杨拾华眼中噙着泪,心中悔恨万千,可眼前情况却不容他继续后悔了。 他转头看着池塘,直接跳了进去。 杨拾华略识水性,但力气并不大,还是在侍儿雀琴的帮助下,才把杨拾桑捞了上来。 他忙叫雀琴去唤大夫。 床上,杨拾桑浑身湿透,面色发白,嘴唇乌青,不复温润尔雅之貌。 杨拾华看着心揪着疼,张口却说不出话来,眼泪簌簌地往下掉,已然哭成了泪人。 他注意到杨拾桑似乎在呓语着什么,听不真切。 “……不……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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