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何玦俯下身来注视着他,眸中盛着一如往常的温柔。 她的脸近在咫尺,宋杬卿面上还未散尽的热度又增加了。 他轻笑一声,说道:“骗你的,你对我这么好,我也不舍得对你发脾气。” “阿玦,你不用只顾及我。” 宋杬卿双手捧着何玦的脸,认真说道:“我也喜欢你,如果你不开心了就和我说,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何玦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将人抱在怀里,低声道:“……好。” 屋外寒风凌厉,屋内温馨和暖。 几日后。 早上,宋杬卿刚坐起身,发现桌上多了许多东西,下意识看向何玦,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何玦正束完发,转过身来看着他,一面说道:“方员外让人送来的,说是给你补身体。” “嗯?”宋杬卿睁大眼睛,清醒了些,“难道方员外这么快就查清楚了?” 何玦又道:“没有,她说事情已经有了眉目,不过还需要些时日。” “哦,”宋杬卿揉了揉眼睛,见何玦凑过来,连忙伸手推开她,“你别过来,我还没洗漱,不好看。” 睡了一晚上,他现在肯定蓬头垢面的,哪里能见人。 何玦只好转身背对着他,无奈道:“那我让青栀他们进来。” 屋内炭火很足,宋杬卿一点都不觉得冷。 他换好衣服后坐在镜子前面,一头长发披散在脑后,看着十分柔顺。 宋杬卿拦下青栀去拿木梳的手,扭过身去,入目便是何玦盯着他出神的模样。 宋杬卿眨眨眼,而后说道:“阿玦,你怎么了?” “什么?” 何玦回过神来,瞧见宋杬卿狡黠的笑意,轻咳一声,耳根微热。 宋杬卿一手撩起头发,眉眼带笑道:“阿玦,你给我梳头发吧。” “好。”何玦接过他递来的木梳,动作轻柔地为他梳发。 屋内青栀等人已经识趣地离开了。 宋杬卿静静地注视着镜子里的画面,嘴角噙着舒心的笑意。 他发了会儿呆,随后说道:“阿玦,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什么?”何玦挑出一缕头发开始编辫子,一面说道。 “我们成亲之时,我不是给了你一个木匣子么,”宋杬卿捏了捏手指,“后来你给我地契的时候,是不是把木匣子里面的银票都还给我了?” 何玦停下手中动作,注视着镜子里的宋杬卿,认真说道:“不错。” 宋杬卿嘟囔着:“我就说……” “我把木匣子给你是为了表示我的诚意,你怎么全还给我了?你自己留着用呗,比如说可以请同僚喝酒、吃饭什么的。” 何玦抬手拿过桌上的锦绳,同时说道:“不用,我并不喜好交友。” “哦。” 宋杬卿鼓了鼓腮帮子,思忖片刻后又说道:“阿玦,你知道‘浮生公子’吗?” 何玦手中动作一顿,立即回想起曾经松雨给她的话本,迟疑道:“……嗯。” 宋杬卿抿唇一笑,轻声道:“是我哦。” 何玦微愣,而后说道:“是么,我只知晓你在写书。” “诶?”宋杬卿皱了皱眉,“你怎么知道我在写书?你偷偷进我小书房了?” 何玦摇头,又从锦盒里取出一件饰品来,缓缓说道:“我从未踏入书房半步,至于我怎么知道的……” 她轻轻地笑了笑,眉目温和地注视着他:“元元,你几乎从来都不掩饰。我偶尔看到桌上的纸张便依稀猜到了,见你没说,我便也没提。” “这样啊,”宋杬卿嘟了嘟嘴,“我还以为我瞒得很好呢。” 不过他也没太在意这点,因为他今日本来就想告诉何玦这件事。 他又说道:“这也是我喜欢看话本的原因之一。” “既然要写书,就要多看、多了解才是,不能故步自封、安于现状。” 何玦拿过一条藕丝秋半色的发带,应声道:“元元所言极是。” 她将发带系好,又用手指轻抚着发丝,温声道:“元元,好了。” 宋杬卿这才抬头,仔细看看镜子里的自己,愣了愣。 他微微偏过头,右耳上方的发丝被编成三条粗细相仿的四股辫,还别上了个小巧精致的白梨花钿。 宋杬卿又换了个角度看,三根辫子都用细细的锦绳系上,然后尽数搭在左肩上,只在离近发梢处用浅色发带绑住。 他大幅度左右转头,头发不会很紧以至于绷到头皮,也不会十分松动变得凌乱。 是一个非常好看又舒服的发型。 宋杬卿当即就想夸夸何玦,可是当他在镜子里看见面无表情、甚至有些紧绷的何玦时,心里起了坏心思。 他转过身去,故意将脸一板:“阿玦,你……” 宋杬卿故意停顿一下,见何玦眉头有越皱越紧的趋势,突然就熄了捉弄她的心思。 他上前几步挽着何玦手臂,语气轻快地笑道:“阿玦,你梳的发型很好,我很喜欢。” 何玦逐渐缓和了面色,说道:“元元喜欢就好。” 宋杬卿见她这样忽然有些心疼,下意识说道:“阿玦,你不用总是这么小心翼翼。” 他举起何玦右手,学着她之前的模样,轻轻地吻了下她的指尖,而后认真地注视着她:“我也喜欢你,所以如果你不开心,也可以对我发脾气。” 何玦瞳孔一震,嘴唇翕动着,喉咙却好似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说不出一句话。 她缓缓地将宋杬卿带入怀中,握住他肩头的手隐隐在颤抖,胸腔内不安分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一下一下,好像要跳出去。 何玦竭力想平静下来,却发现是枉然,最后只从喉咙里挤出一句: “元元,我怎么舍得……” 声音低沉喑哑,掩下无尽隐忍。 三金县地处江南,冬日里没有京城那么冷,而且入冬后还没下过雪。 在京城时,宋杬卿偶尔会在门前看雪,院子里白雪皑皑,银装素裹,十分漂亮。 但他往往看不了多久就会被青栀他们劝进屋,因为他身体不好。 他最初总想着,自己分明是足月出生,可为什么会有些先天不足呢? 柳氏是将他扔在雪地里过没错,可那也是在他出生后的事了。 宋杬卿想不明白,最后也渐渐地将这件事扔在脑后。 毕竟,纠结过去,只是在庸人自扰。 又过了几日,宋杬卿终于再次见到了方宁,还有……柳忆。 ---- 元元身世之谜快解开啦,我前文是有铺垫的哦w 感谢在2023-02-06 18:57:44~2023-02-07 22:03: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今天有糖吃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2章 第八十二章 屋外冷风呼啸, 吹得人脸生疼。 宋杬卿看着柳忆慌乱地低下头不敢直视他的模样,唇角扬起讽刺的弧度。 一旁的何玦牵过他的手,轻轻地捏了捏。 宋杬卿偏过头看着她, 只摇了摇头, 并未说什么。 方宁的面色十分激动, 但还是竭力稳住心神,抬手示意身旁人, 对宋杬卿说道:“宋公子,这位便是柳忆。” 宋杬卿没看他, 只懒懒地应了句:“嗯。” 柳忆眉头一皱, 下意识说道:“你这孩子, 对爹爹什么态度!” “你才不是我爹。”宋杬卿脱口而出道,冷冷地看着他。 柳忆一哽,气得面色涨红, 指着他的手微微发颤, 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宋杬卿看向方宁:“方员外, 你查清楚当年发生的事吗?” 方宁掩下对二人针锋相对的惊讶, 缓缓说道:“十五年前,柳氏曾与被下了药的宋宥春风一度, 而后被她送出京城。后来他来了江南, 与我相识。” 她顿了顿,又道:“当时我年少纨绔, 沉溺风月, 发现他有孕后正欲迎他进府, 可他却在某一天不见踪迹, 让人给我留了句话, 说他会将孩子打掉。” “那时我母亲突然重病, 我无暇顾及于他,便也信了他的话。” 她苦涩地笑了笑:“如今却是明白了,他当初嫌我家业微薄,不愿跟着我受苦。” 柳忆原本一直缩着身子假装不存在,听到方宁的话后不假思索道:“当时月份尚小,医官也诊不出来,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的孩子。” “既然如此,我选择对我更有利的人,有错吗?” 柳忆死死地盯着方宁,一脸阴翳,夹杂几分骇人的疯狂。 方宁微怔,随后说道:“宋相出身世家,品行高洁,前途无量,你选择她也是人之常情。” 若说她对柳忆动了真心,那倒不是,她只是期待那个孩子。 宋杬卿一直沉默地听着,直到这时才开口说道:“所以,我真的是方员外你的孩子么?” “当然,”方宁立即接话,眼眸中藏着几分激动,“我们容貌如此相似,” “若你不信,我们不如滴血验亲?” 宋杬卿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古代好像一般都是滴血验亲来着。 脑中突然闪过一丝什么,被他牢牢抓住。 宋杬卿猛然看向柳忆,说道:“你当初生下我后,有进行滴血验亲吗?” 丞相府的人不可能那么轻易地就相信柳忆的话了吧? 柳忆一脸心虚,什么都没说。 方宁叹口气,徐徐说道:“我们找到了当时的接生郎,他承认柳忆买通了他和那个医官,用了些手段坐实了孩子和宋宥的血脉关系。” “宋杬卿!”柳忆突然叫嚷道,“我当时生你的时候难产,差点就没了命!你如今就该报答我对你的生育之恩!” 宋杬卿给他气笑了:“难产?是因为你用了催产的药物吧!” “时间长了,大夫总能诊出有几个月的身子。你为了不露出端倪,所以硬生生提前将我生了出来——” “你为了你的荣华富贵,将我当成一个工具,还要我报答你的恩情?” 宋杬卿整个身子都在微微发颤,只觉得心脏疼得厉害,还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身子一歪,被何玦扶住。 “元元!”何玦惊呼道,面色紧绷,眉头皱得很紧。 “宋公子!”方宁一颗心被提了起来,连忙凑近想看看他如何了。 何玦将已经昏厥过去的宋杬卿拦腰抱起,目光寒厉地扫了眼柳忆,随后转身离去。 柳忆被那一眼死死地钉在原地,只觉一股凉意自脚底窜入,几乎是在瞬息之间就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忽然大口大口地喘气,面色发白。 方宁一脸焦急地在门口踱步,最后还是打算回去准备些上好的补品来。 柳忆连忙拽住她的衣袖,声音尖锐地说道:“方宁,你可不能抛下我,是你带我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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