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元,我觉得它一定与你有关。” 宋杬卿眼眸中闪烁着惊讶的光芒:“是吗,我哪儿有这种能力,你可别哄我了。” “阿玦,读心术是不是很好用?嗯?” 何玦闻言微怔,低低地应了句:“……还好。” 宋杬卿见状也止住话茬,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他想了想,又说道:“阿玦,所以你今日是听到了柳忆心里想的话了?” “对。”何玦颔首。 “柳忆有孕后就知道孩子是方宁的,因为他与宋相没有肌肤之亲。” “宋相误饮迷.情.酒后被有心人送入厢房,柳忆蓄意.勾.引未果,将宋相打晕后伪造成得手的模样,瞒天过海。” 宋杬卿喟叹道:“这样啊……” 被下药了都能忍住,自制力真强。 不过,这也能证明母亲只爱爹爹一人。 他又想到一点:“为什么好像所有人都默认二人有了肌肤之亲……而不会想到是柳忆陷害?” 何玦神色淡淡:“许是因为,无人认为一个女郎在那种情况还能保持理智、坐怀不乱吧。” 宋杬卿愣了愣,含糊道:“……嗯。” “可是,我还是觉得很奇怪。”宋杬卿皱了皱眉头,“这一切似乎太荒唐了些。” “柳忆身后也没什么依仗,怎么设计好这一切的?还欺瞒了所有人,相府竟无一人生疑。” 他绞尽脑汁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卸力倒在何玦怀里。 心中一个念头忽然升起—— 这是本古早虐文。 核心全在男女主虐身虐心上面,其他的情节或许不会写得太清楚,部分逻辑甚至都有些不合理。 正因如此,有些事那么荒唐却还是发生了。 宋杬卿思及此处,心里忽然就释然了,在何玦怀里蹭了蹭。 一阵困意袭来,他缓缓阖上眸子。 何玦一手轻抚他的发丝,想着自己调查出来的事,眸色渐凉。 那件事的幕后推手可不少…… 宋杬卿逐渐睡去,何玦将他放在床榻上,而后走到门外。 只要目光没落在宋杬卿身上时,何玦的神色总是十分淡漠,如黑曜石般的瞳眸中好似藏了寒冰一般冷冽,不近人情。 元元问她读心术是不是很好用,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最初时,她曾陷入一阵恐慌,分明周围人没张嘴,她却依旧能听到各自的声音。 她当时一度以为自己除了天生赤瞳外,又有了什么新的不祥之兆。 后来她逐渐明了,原来她听到的声音是众人心里的想法。 这不是什么不祥之兆,而是一个于她而言极为有利的能力。 之后,凌陌玦被凌帝派人送去北境。 在这途中,她看着那些表面上目不斜视、恭恭敬敬的侍卫,赤瞳中浮现出浓浓的讽刺之意。 『什么六皇女,不过是不得圣心的弃子罢了。』 『六皇女天生赤瞳,实在骇人,我可不想染上半分不祥。』 『六皇女乃不祥之人,我等护送到北境后定要远离才是。』 …… 自从能读心后,人的本.性.赤.裸.裸地展示在凌陌玦面前,毫无保留。 街边,两个中年女人争执不休,皆是面红耳赤。 其中一个卖力夸赞自己儿子,只为将他卖得高价,好给自己唯一的女儿娶夫郎。 另一个则毫不留情地出言贬低,只想用最低的价格将那男子买下,然后高价买给当地某个贪图美色的员外。 客栈内,两名年轻女郎因言语不和在店内大打出手,场面极乱。 但二人其实只是想闹出事端引掌柜充当和事佬,而后免除饭钱。 类似情状,比比皆是。 北境比京城更加寒冷,大雪纷飞,让人睁不开眼。 墨家人镇守边境多年,凌陌玦与之并未见过几回。 她神色淡漠地看着那一张张并不熟悉的面容,根据容貌、年龄,将父君说的亲人一一对应了起来。 尽管父君常说父族人都是面冷心热,但凌陌玦却没分辨出“热”来,只觉得她们紧绷的面色昭示着对她的不喜。 不知为何,几人见面后都没说话,雪也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墨琸直直地盯着凌陌玦,浑身气势骇人,只道一句:“走吧。” 声音硬邦邦的,又像是在里面塞了冰渣子似的,十分冷漠。 凌陌玦本是这么想的,直到进屋后,她听见一道有些郁闷的声音: 『这孩子怎么不说话,难道是吓到她了?』 『这是然然唯一的孩子,我定要好好照顾她。』 凌陌玦微怔,心中顿时掀起一阵惊涛骇浪,祖母见到她的第一个念头竟然不是她的赤瞳或者不祥之兆? 师槐看着凌陌玦,眼眸中很快闪过一丝心疼,心道: 『那狗皇帝怎么照顾人的,我家然然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香消玉殒,这孩子怎么看起来也吃了不少苦,面黄肌瘦的。』 凌陌玦蓦地看了眼面色严肃的师槐,一时间怀疑自己幻听了。 祖父在心里骂母皇“狗皇帝”? 而且,虽然母皇不亲近她,但她的吃穿用度皆是不差,此行途中的一切安排亦是以她为主。 故而祖父说她面黄肌瘦……不免有些不符。 『几年不见,除了那双眼睛没变,这孩子怎么长得跟那狗皇帝越来越像了?』 凌陌玦缓缓转头,瞥了眼祖母身后那位面色僵硬的女子。 此人应当就是父君常提起的姑姑墨映安,和父君长得极相似。 她们怎么…… 凌陌玦心中一跳,骤然意识到墨家人与她心中所想全然不同。 后来的相处也证实了她这一点。 墨家人不善言辞,全是冷面,但心理活动极为丰富。 凌陌玦最初还会惊异她们与表面迥然不同的心声,后来却是真正感受到她们的真挚情感。 凌陌玦终于领会到父君所说的“面冷心热”的含义,也逐渐明了这世间除了父君,还有人会对她好—— 尽管她天生赤瞳、身附不祥之兆。 如若她没有读心术,或许发现不了墨家人暗藏于行动中的关爱,甚至可能逐渐成为与母皇极为相似的人。 墨家人让她感受到真情,她也找回了对人性的信任。 凌陌玦上战场,其一是为了与宋杬卿的约定,其二是为了凌国百姓。 墨家人要守护的一切,亦是她将来的责任。 待达奚国主立下圩年之约时,她终于同祖母开口,说自己要回京城。 凌陌玦要去找她心心念念了数十年的小郎君,然后娶他回家。 三书六礼,明媒正娶,她要给他最好的。 …… 何玦逐渐拉回思绪,唇角微弯。 她又拿出藏在怀中的玉玦,静静地看着。 原本藏着无尽温柔的瞳眸却逐渐染上偏执,像沁了浓墨一般黏稠,又渗出几分森然。 终于得偿所愿,她绝不放手。 …… ---- 这章比较晚,因为今天卡文好严重啊,很怕女主崩人设呜呜呜,改了又改,就怕与前文有不符。 啥时候才能日六啊,我也想给小可爱们写大肥章的来着,可是没有动力QAQ感谢在2023-02-08 19:00:47~2023-02-09 22:00: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夕颜花开丶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4章 第八十四章 宋杬卿这一躺就躺到了晚上, 硬生生饿醒了,甚至感觉自己能吃下一头牛。 不过这次有何玦看着,他才不至于又像上次那样吃撑了, 不然难受的还是他。 感觉到脚步声逐渐远去, 宋杬卿一把抓住何玦的手, 兴致勃勃地问道:“阿玦,刚刚青栀在想什么呀?” 何玦已经料想到此事, 没有多意外,缓缓说道:“公子食欲又恢复了, 真好。” “那红玉呢?”宋杬卿又问道。 “公子看起来好很多了, 真好。” 宋杬卿笑得眉眼弯弯, 继续道:“那绿芮呢?” “公子醒了,又吃了东西,正好将小厨房内煎好的药端过来。” 宋杬卿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小声嘀咕道:“这个你不用告诉我的……” 何玦眸中闪过一丝笑意, 唇角微扬。 宋杬卿轻哼一声, 伸手揉了揉她的脸, 恶狠狠地说道:“果然笑容是不会消失的,只不过是从一个人脸上转移到另一个人脸上罢了。” 何玦握住他双手, 宽慰道:“只是贴安神的药, 没有多苦。” 宋杬卿一点也没信,皱着脸道:“哼, 我又不是没喝过安神的药, 只有古太医开的没什么苦味儿, 其他大夫开的一个赛一个的苦。” 他的身体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好像已经闻到那令他深恶痛绝的苦味。 何玦温声道:“因为古太医医术高超?” “对呀对呀, ”宋杬卿连连点头, “儿时我因为药苦掉过眼泪,后来她给我开的药就很少有苦味了,不过药效还是一样的。” “可是现在古太医在京城,离这里很远。” “所以我绝对不能生病。” 宋杬卿刚说完这句话,转眼就看到青栀端着食案走过来,上面是一碗热乎乎的汤药。 他立即倒头靠在何玦肩上,自欺欺人般说道:“阿玦,我好困,我要睡觉。” 何玦下意识抬手扶着他。 青栀将药放在宋杬卿面前,微微一笑,说道:“公子,先喝了药再睡吧。” 宋杬卿紧闭双目,低声道:“我睡着了,什么都没听见。” 青栀柔声细语:“公子,就一小碗,温度正好合适,凉了就更难入口了。” 何玦也轻轻地拍拍他的手臂,说道:“元元,良药苦口。” “等你喝完后,我们去府内转转,如何?” 宋杬卿愣怔地眨眨眼,转转?为什么? 不过他看见何玦的眼神后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好,我喝。” 宋杬卿带着壮士断腕的决心端起了碗,然后屏住呼吸一口闷了。 毕竟,一小口一小口地喝更难受。 “唔……”宋杬卿眉头紧蹙,一脸扭曲。 何玦将茶杯递过去:“喝口茶压下去。” 宋杬卿将那茶灌下去,而后神色麻木道:“这是我长这么大以来……喝过的最苦的药。” “呜……我再也不要生病了。” 神情和声音都可怜兮兮的。 何玦轻拍他的背部,放柔声音:“元元,还出去转吗?” “去!”宋杬卿猛然站起身来,“为什么不去,现在就去!” “公子要出门?”青栀连忙取下一旁的披风给宋杬卿搭上,“外面不比屋内暖和,公子若不想生病,日后对自己的身子要更上心些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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