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马儿身上也一样,江忆有些过意不去,松开了手。 就在这时,沈千离双腿一夹马腹,马儿倏地加速! 不愧是万里挑一的名驹,江忆被甩的瞬间失去平衡,吓得大叫一声,下意识抱住身侧的手臂。 这女人也太容易上当了吧,沈千离被她抱着,心情很好。 心情越好就越想驰骋,他暗暗催着马,渐渐笑出声来。 从沈千离突然加速的的时候,江忆就知道了什么「马会伤心」都是骗人的,恨的牙痒痒。 只是手臂还是越抱越紧了,她根本不敢松手,松手一定会被甩出去。 就这么挂在他身上不知道跑了多久,马终于慢了下来,江忆环顾四周,眼前赫然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芦苇荡。 在这里驻扎十几天了,她几乎每天都要出来转一圈。 却从未发现这里有这么好看的一片芦苇荡! 沈千离在她耳边道:“可以放手了,要不咱们谁都下不去。” 江忆脸一红,她看风景看的太入神,都忘了还抱着人家的事。 江忆连忙收回手,沈千离率先下马,江忆本想自己下去的,试了试发现这马似是比普通的马背高,最后还是被沈千离半抱下去。 脚踩在地上,真正置身于芦苇荡之中时,江忆才发现这里大概连着金澜江,水面宽阔,波光粼粼,半人高的芦苇随风摇荡,祥和又静谧。 沈千离在前面领路,江忆跟在后面慢慢的边走边看,到岸边时,他席地而坐,摘下一根还没干透的草叶。 “坐。”沈千离冲江忆点点头。 走了好一会儿,正巧江忆也累了,便没矫情,屈膝坐在沈千离不远处。 “我吹段曲子给你听。”沈千离道。 他薄唇抿在叶脉上,轻轻吹动,竟真的有悠扬的乐声发出,委婉缠绵。 江忆从未听过这样的曲子,侧头去看沈千离。 他微微闭着眼睛,神情柔和,午后的阳光洒在周身,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近在眼前,又远在天边。 一曲终了,沈千离睁开眼睛,扬起下巴,笑道:“怎么样,还凑合吧。” 一根叶子能吹出声音来就很不容易了。 何况这曲子真挺好听的,江忆实话实说,“很好听。” “喜欢就好。” 沈千离淡淡说了一句,接下来便没再开口,看着水面。 有风吹过,掀起他颊边的碎发,他任它们纠结凌乱,良久才突然开口:“江忆。” 他还没这么直呼大名的叫过她,江忆皱皱眉,“嗯……” “对不起。” 虽然只是一个没头没尾的道歉,江忆怎么能不懂其中的含义。 其实她真的很想大大方方的说一句没关系啊,我不介意。可她怎么都说不出口。 到底还是耿耿于怀。 「道歉有什么意义。」江忆笑的讥讽,“如果时间倒退,你会改变你的选择吗……” 沈千离的目光闪过一丝犹豫。 但也只是一瞬间,沈千离道:“不会。” 即使时间倒退,他仍然会写那封信。若佟佐一直主持大康军营,现在手里的十三座城池必然不会来的那么简单。 或者说,能不能拿到都未可知。 还有那只曾射中佟佐背心的特制弩丨箭,必会给他带来难以痊愈的伤势。 江忆轻笑,“那就是了,在你心里最重要的一直是霸业,没必要向一个牺牲品道歉。” 顿了顿,江忆道:“我能理解,不能接受。” 沈千离道:“可我能护……” “你能护得住我,一直都是。”江忆打断沈千离,“你能一次次的把我从危险边缘救回来,也就不怕暴露我的身份。可我在意的不是这些。” “我在意的是你的隐瞒和欺骗,如果你从一开始就告诉我你的计划,我不仅不会怪你,甚至还能帮助你。” “我不是弱女子,你知道的,一直都不是。” “我也了解你对我的情意,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爱过你。” “可现在……”江忆垂睫,“可现在,我累了。” “在这个时代的三年,我经历了以往三十多年都没经历的惊心动魄,生过,死过,笑过,哭过,爱过……恨过。” 江忆看向沈千离:“感谢你给了我唯一一段感情经历,只是本质上,我们终究不是同路人,注定没有结果,就别再互相拉扯消耗彼此了。” “沈千离,放了我……也放了你自己吧。” 放了我,也放了你自己吧。 如果我不想放呢? 明明秋光不刺眼,沈千离却觉得眼睛里满是酸意。 “好。”几不可闻的,他道。 元玺六年秋,大姜军队连夜渡河,佟将军以箭阵反击,待船靠岸时发现其上竟空无一人。 大康军正在诧异之际,身后忽然出现万千敌军,猝不及防下,金澜江失守,大康军队死亡惨重。 意想不到的失败使佟将军旧疾复发,此时朝堂传闻佟将军勾结敌军故意饮败,康建麟将信将疑命其回朝述职。 前朝国师派人埋伏于回建安必经之路,佟将军浴血奋战勉力逃脱,奈何新伤旧患交织,最终不治,卒于元玺六年冬。 元玺七年,康建麟御驾亲征,康朝大军大受鼓舞。然而连胜的敌方士气正盛,锐不可当,大康军节节败退。 元玺七年夏,前朝国师率军攻入皇城,两天后城破,康建麟自刎于龙椅之上,前朝国师沈千离登基称帝,复国号为江,康皇子嗣全部发配边疆,男为奴女为娼。 三年后。 “当今圣上两天破皇城,定国号为江……” 私塾里,老夫子眯着眼睛念书本,下面小童打瞌睡的打瞌睡,开小差的开小差。只有一个双眼倍儿亮,听到此处先是歪了歪头,然后高举右手。 “先生,我有个问题。” 这小童实在是漂亮,先生连严肃的表情都挂不住了,笑眯眯道:“江晗,你有什么问题……” 「书上写的国号是江河的江。」小童道,“可据阿晗在其他书上看到的,大康之前的国号应为姜姓的姜,是这本书印错了么……” 老夫子被他问住了,也不是很能回答得上。 他唯一能肯定的是,现在的国号肯定为「江」,为什么是此「江」非彼「姜」,这事儿翰林院一直没能给个准信儿,所以他也无法解答。 还好,就在他已经为难的一脑门子汗的时候,下课的时间到了。 私塾外面已经排满了来接孩子的家长,第一个进来的便是一位极其貌美的妇人。 看到这妇人,老夫子嘴都要撇天上去了,在心里默默骂了一句,妖女! 可不是妖女么,好好的田不中,布不织,非得开个劳什子化妆品店,卖什么护肤品、彩妆。 卖也就卖了,还隔一个季度发行一次什么限量版,弄的全镇女人都跟着了魔似的,每到发售那天就丢下所有的活计去她那里排队,一排就是一整天,有病! 这么一来二去的男人们也都忍不住了,去找她理论,结果她竟然说她有义务传播美。 我呸! 最可气的是,她还是他得意门生的亲娘! 见娘亲进来,阿晗一下子就把刚才的问题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拉着娘的手一蹦一跳的往回走。 半大小子正是淘气的时候,江忆被他闹的脑仁疼,连连摇头。 然而快到家门口时,每天都拉着她使劲往里跑的男娃却突然不动了。 「娘。」男娃摇摇江忆手臂,伸出粉嫩嫩的小手,“那儿……” 阿晗指的是围墙上面的方向,江忆只顾着向前看。此时顺着他的手,才看到围墙上坐着一个男人。 那人玄衣如墨,神色淡定从容,一边腿支着,另一边腿垂下来,轻轻晃动。 语气颇为失望,“这么久都没看到我。” 恍惚间时间好像拉回到几年之前,江忆扬起头,努力不让自己声音显得颤抖。 “你这回又打算用什么东西诳我?” 沈千离微微笑着,向她伸出了手。 “这天下都是你的了。” “现在除了你,我一无所有。” ——全文完——
第69章 番外一 “小忆,别发呆了,怎么,开心傻了……” 锦姨拿着小木梳,笑的见牙不见眼,“过来,我给你梳头。” 一起相处了这么久,早把彼此当成了骨血相融的亲人……对于自己是魂穿过来的这件事,江忆隐居到小镇之后就坦白了。 意外地,锦姨和阿晗并没表示出任何排斥。 其实江忆前后变化这么大,朝夕相处的人都能感觉到,只是一直没挑明罢了。 这回江忆自己交代出来,锦姨为了照顾她的情绪,便不再叫她小姐,而是开始叫她的小名。 “我……”江忆想辩解,最后还是顺从地坐到锦姨身前的凳子上。 我只是没成过亲,没什么经验,才不是开心傻了呢。 江忆在心里槽着,可嘴角的笑意出卖了她。 她抬起头,被镜子里那个女人吓了一跳。 那真是她吗! 只见那方西洋镜里,着大红喜服的女子明眸皓齿,眉眼含春,脸颊即使没擦胭脂也透着淡淡的粉色,美艳不可方物。 江忆暗暗「啧」了一声,怪不得说女人最美的衣服就是婚纱。虽然她穿的不是婚纱,而是传统喜服。 嫁给心上人的喜悦,就是最美的妆面。 天色还早,夫家那边应该还没出发,锦姨也不着急,把江忆的头发拢到脑后,一下一下边梳边念:“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又有尾,此生共富贵。” 她细细的念,重重的念,每个字眼里都饱含祝福之意,江忆看着梳子穿过黑丝,把这些祝福编织进自己的身体。 好像从此以后就真的会跟那个人永结同心,举案齐眉。 江忆眼眶渐渐热了起来,在锦姨梳完后握住了她的手。 “谢谢你,锦姨。” “哎呦,大喜的日子,你哭个什么。” 锦姨连忙拿帕子递给江忆,结果人家没拿过去呢,锦姨自己倒是先哭了。 太难了。 锦姨见证了这一对新人一路走来所有的苦难,她们最终能殊途同归,真的太难了。 「你瞧瞧我。」锦姨揩了一把眼泪,“岁数越大越不中用了。” “怎么这么……” 要不是锦姨一直帮忙照顾阿晗,江忆也不可能放心的在外拼事业,她哪听得了听锦姨妄自菲薄,皱着眉去捂她的嘴。 然而刚开口安慰锦姨,一梦门都没敲,急急忙忙就撞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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