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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伙子年纪轻轻，但是心胸大得很，丝毫不夸张的说，就那么几箱子东西足够一家祖孙几代吃香喝辣，就是他年纪这么大的人，听了都动心。 他却能看得开。 这人实在了不得。 事情办成了，顾金水跟贺飞他们也差不多要走了。 他们托了周局长他们搞了几张卧铺的票，那边答应的很是爽快，那些挖出来的东西，古董是不能卖，但是首饰却是能变卖了充当资金，他们警察局这回也算立功了，回头上头少不了给些奖励。 周局长饮水思源，自然不会拒绝这点儿小请求。 大晌午。 顾金水一行人到了火车站，火车站人头攒攒，播报声时不时响起：“前往上海的旅客请注意……” “前往北京的旅客请注意……” “金水哥，你瞧那边是谁？”贺飞提着一袋子锅盔，瞧见有几个空位赶紧抢上前去坐下，才刚喘口气，就瞧见不远处进站的有几个人身影怪是熟悉。 顾金水在他旁边坐下，清点着东西，他昨晚上去给家里人买了不少东西，招待所附近有家百货公司，什么东西都有，他给银星还有妈妈买的是一对金耳环，给自己媳妇买的是项链，至于闺女则是买了一个娃娃。 “谁啊？”顾金水头也不抬，随口答应，又转过头对山虎道：“山虎，你东西带齐全没？给你岳母跟小姨子买的没落下吧？” “没有，都在这里。” 山虎说道。 “诶，你倒是抬头看啊。”贺飞都无奈了。 顾金水只好抬起头看了一眼，这一抬头他就瞧见汤姆两人拖着行李箱，他愣了下，笑道：“这么巧啊，这都能碰到他们？” “可不是，这两孙子跑的倒是真快，估计反应过来咱们发现他做的手脚了。”贺飞回想起被坑的事，还是咬牙切齿。 虽然说最后没吃亏，还得了林家的谢礼，但是心里的窝火是免不了的。 “你想不想报复他们一下？” 顾金水看着他们的身影，唇角勾起，转过头来对贺飞问道。 贺飞立刻道：“当然，你说怎么做。” 火车已经停在月台，要远行的游子们有些已经上了车，有些还在跟家人们依依不舍的告别。 汤姆跟乔治两人定的是硬座，两人早早挤上火车，车厢里鸡飞狗跳，鸡蛋味、烂泥味、脚臭味云集，汤姆险些被熏晕过去，他对乔治道：“不信，我跟你换座位，我要做窗口。” 乔治虽然满心不情愿，可到底出钱的是汤姆，只能跟他换了。 坐在窗口位置，开了窗，汤姆脸色才好了些，他骂了句脏话，道：“这就是当初我们为什么离开这国家的原因，你瞧瞧这破烂的火车站，跟国外根本没法比，人家国外多发达，你瞧瞧这些人穿的是什么样啊，真就是难民……” 汤姆正骂着，月台上有个小男孩却朝他跑了过来。 那男孩跑近了，仔细打量汤姆，问道：“你就是汤姆吗？” 汤姆皱紧眉头，“你是什么人，怎么知道我……” “哟，顾金水让我带一句话给你，他说那项链是假的，祝你旅途愉快。” 小男孩在窗口附近大声喊道。 汤姆愣了下，等反应过来后立刻变了脸色，站起身来就要追出来，但路过的列车员却拦住他，“这位先生，火车要启动了，你们得坐在位置上，不要随意走动。” “不是，我有急事……” 汤姆满脸急色。 列车员耐心道：“你有急事也不行，您看您这么大年纪了，这火车发动不平稳，您要是摔了有什么好歹，谁能负责任呢？” 呜呜呜…… 火车缓缓开始向前走，月台上的人如水流般往后退去。 汤姆看着窗外的景色，脸上毫无血色。 “哈哈哈，该，真是活该！” 贺飞乐的直拍大腿。 顾金水抽了一块钱给那小孩，“行了，拿着买糖吃吧。” 小孩乐滋滋地拿着糖走了。 “行，这条过了！” 电影厂，张谋远看着镜头里的影像，满意地比了个OK的手势。 何春莲立刻放下手，对黄喜荣道：“妹子，你没事吧，刚才那巴掌我可没用力。” “没事没事。” 黄喜荣压着火气，但还得粉饰太平。 电影开拍有小一个月了，拍的也很顺利，唯一让黄喜荣不满的就是在拍戏的时候，何春莲总是处处压着她。 “黄婶，下次你多听何婶说的，人家给的建议挺好的，这一条镜头拍十来遍，这胶片钱我们也烧不起啊。” 陈良从张谋远旁边站起身来，脸上带着不满地对黄喜荣说道。 这拍电影最大的支出其实就是胶片，胶片实在太贵了，而且一部电影拍摄下来不知道要用多少胶片，剧组里对这方面的开支一直控制的很死。 像张莉莉这些有经验的演员都会事先排练好几遍，尽量确保拍戏的时候能一条过。 但每次碰到黄喜荣的时候，黄喜荣的戏份总得比别人多花些时间。 黄喜荣脸上神色有点儿尴尬，“陈导，我知道了，我下次一定注意。” “行了，你们先休息吧，下面是麦和跟赵兰兰的戏份，你们准备准备。” 张谋远虽然也有些意见，但他对长辈毕竟敬重，就赶紧岔开话题。 黄喜荣跟何春莲两人下来。 他们拍摄的地方是在电影厂搭建起来的棚子里，前些天已经把外景都拍摄完了，现在欠缺的就是几场室内戏份。 “何婶，您喝点儿水。” 张莉莉笑着捧着水杯递给何春莲。 何春莲接过手，道了谢，“莉莉，今天不是没你的戏份吗？你怎么还来？” 张莉莉坐在旁边凳子上，仰着头笑道：“我这不是听您的话吗？您之前说咱们这些新人得多来片场取取经，学学前辈怎么演戏，刚好今天我有空就过来了。” “哎哟，你可够辛苦的，那边的活干完了吗？” 何春莲关心地问道。 拍摄小一个月，她跟谁的感情都不如跟张莉莉的好，这个小姑娘一张圆脸浓眉，长得特别喜气，看了就讨人喜欢，就是家庭条件艰苦了点儿，家里头三姊妹就她最大，眼下一人工资养全家，父母前年先后就走了。 张莉莉道：“干完了，人家就是前阵子刚开门才需要用人，现在生意稳定了就用不着我们了。” 她干的活是服务员，虽然是服务员，但却是在一家刚开业茶楼里干活，一天三十块，比张莉莉当演员一个月挣的钱还多。 张莉莉现在是在电影厂，一个月工资也就二十九块，这还是她工作了两年涨起来的，据她说，电影厂的规矩就是一年涨六块，你拍的戏再多也是这个价。 这工资如果只是养她自己一人，那还绰绰有余，毕竟电影厂里包吃包住。 可是她还得供两个妹妹生活读书，这点儿钱那就捉襟见肘，因此，没戏的时候她就出去打点儿散工。 “那你找到别的活没有？” 何春莲关心地问道。 张莉莉刚要摇头，那边黄喜荣就故意大声地打招呼，“东来啊，你怎么这么有心，还跑来给我们送冰棍跟水果？” 周围的工作人员都看了过来。 黄喜荣拉着赵东来跟众人打招呼，“这是我未来女婿，在百货商店上班呢，这孩子真有心，知道我拍戏，特地给我送这么多东西来，你瞧瞧这么些，谁吃得完啊，大家给分了吧。” 她热情地把冰棍一根根分给大家。 这么热的天气，又是白得的东西，众人少不得说几句好话，就是陈良也夸道：“黄婶，你这女婿不错啊，真有心。” “可不是，我们家这婚期都要定下来了。” 黄喜荣听得众人的夸赞，脸上满是笑容，她还特地拿了一根奶油雪糕给何春莲，“大姐给你吃根雪糕，以后拍戏可得多帮帮我。” “不用了，我有水呢。” 何春莲婉拒道，手里拿起水杯示意了下。 黄喜荣诶了一声，“大姐，你这么见外干嘛，咱们两家还是邻居呢，你别是因为小赵之前跟你闺女谈了没成，心里有意见吧？” 赵东来也看着何春莲，“何婶，我跟你家银星真的不合适，这事可勉强不来。” 周围人悄悄竖起耳朵。 碰到这等八卦，谁不愿意听一下。 但是何春莲人缘好，大家倒是不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哦，那你们可误会了，我都差点儿忘了小赵一开始是跟我闺女谈的，”何春莲那不是吃亏的主儿，她笑眯眯道：“小赵，你说的太对了，你跟我闺女那是真不合适，自从跟你吹了，跟小严在一起，我闺女开心多了，我这当妈的看着也高兴。” 赵东来脸上笑容有些僵硬了。 何春莲又看向黄喜荣，瞧了眼她手里的东西，意有所指地说道：“大妹子啊，我看在咱们两家是邻居的份上，也多嘴提醒你一句，这天上掉馅饼可未必是好事。你闺女年纪也不大，何必这么急着结婚呢？” 这要不是看在大家都是女人的份上，何春莲都不想搭理黄喜荣。 黄喜荣嗤笑一声，“这个就不必你操心了，我闺女跟小赵感情好，我们两家自己做决定，用不着旁人插手，回头要是有心，我闺女结婚，你们来包个红包就行。” 说完这话，她扭身就走。 赵东来有些狐疑地看了何春莲一眼。 何春莲心里暗暗摇头，张莉莉道：“何婶，您何必跟他们说那么多呢，你是好意，但她可不领情。” 何春莲道：“你不知道，算了，不提她了，说到这个，莉莉，你会不会唱歌？” “唱歌，我当然会啊，我以前在学校里主修的可是民族音乐，不过流行歌曲我也会唱，像香江那边的《风继续吹》……” 张莉莉说起这些歌曲那叫一个如数家珍。 她给自己唯一买的大件就是一个收音机，天天放来自香江那边的录音带。 像他们这些演员还是比较追求潮流的，什么流行都愿意试试看。 何春莲道：“那可太好了，是这么回事，我先前那些同事不是下乡去走穴了吗，然后最近竞争就激烈起来了，他们想说找几个年轻人唱歌什么的，你别看这事不体面，钱不少挣，光是我那些同事，现在一个月至少挣两三百。” 听得能挣到这么多钱，张莉莉脸上立刻露出期待神色。 “何婶，我愿意，让我试试，这有什么不体面的，唱给咱们老百姓听那不也是服务人民吗？” 何春莲立刻笑了，“那行，明天你来我家，我把你介绍给他们，你要是愿意那就多拉一两个一起去，反正现在这生意火的不行，就缺人。” 张莉莉连连答应。 别人看他们这些女演员好像挺风光的，但实际上大家的收入都有限，一个月三十块要是拿来买衣服护肤品，那真是不够花，因此大家私底下都各种找活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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