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一面不改色地问道:“王妃,青一没事吧?” 沈青黎看着收拾整洁的书房,以为那些纸团已经烧了,开口说道:“没事,可能是在府里太久,精神不济。” 她将锦囊绑在青一翅膀下,玄一跳上青一的背。 沈青黎眉梢一挑,古怪道:“你去干什么?也不怕冻成冰雕。” 玄一朝锦一那边看了眼。 鸟被威胁了。 但鸟不敢说。 玄一:“鸟要去,不要你管。” 沈青黎只当它在府里呆得无聊了,见它执意要去,就没再阻拦。 于是,一鹰一鹦鹉,冒着风雪,飞往雍州。 ...... 两日后。 清晨,山林薄雾氤氲,湿冷冻骨。 萧宴玄一行人收拾妥当,正要出发,一声嘹亮的鹰啸响起。 溟一抬头看着俯冲而下的海东青,抬起手臂,海东青落了下来。 溟一解下它翅膀上的锦囊,递给萧宴玄:“王爷,是府中传信。” 锦囊沉甸甸的,一入手,萧宴玄长眉就蹙了起来。 莫非是府中出了什么事? 可暗卫禀报,想来言简意赅,没一句废话。 萧宴玄正要打开锦囊,高空又传来一声鹰啸。 暗卫齐齐望向高空,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一日之内,接连两次传信,几乎前后脚赶到,生怕府中出了什么变故,他们远在千里之外,鞭长莫及。 溟一惊疑不定,眉头紧紧拧起来。 青一一落下,玄一就飞到溟一的怀里,钻进他的衣襟里取暖。 玄一冻得瑟瑟发抖,嘴里还不忘抱怨着:“冻死鸟了!冻死鸟了!” 溟一浑身打了个冷颤,感觉揣了个根冰棍。 这祖宗难伺候,嘴又贱,溟一没把它扔出去,把青一身上的锦囊交给萧宴玄。 他的神情里难掩忧色:“王爷,” 萧宴玄淡声道:“先看了再说。” 这个锦囊比之前的那个还要沉,里面似乎装着两个小瓷瓶。 萧宴玄率先打开,果真拿出了两个小瓷瓶。 随后,又是一张平安符和一封书信。 阿黎还是想着他的。 萧宴玄唇角翘起,迫不及待地打开家书。 虽只有寥寥数语,却也足以让他欢喜。 他看了一遍又一遍,眸底的笑意如涟漪般,层层荡开。 那一刹那,仿佛冬雪消融,四肢百骸涌起一股热潮,直往心口窜起,拨动着他每一根心弦。 他捏着信纸,一瞬不瞬地看着,许久没有移开半分,好像要把那短短的十个字,全都刻进神魂里。 “王爷,”溟一见他这般模样,心中七上八下,不由道,“可是府中出了什么事?” 萧宴玄眸底的笑意比晨阳还要亮上几分:“阿黎想我了。” 溟一和暗卫们闻言,全都松了一口气。 萧宴玄把信纸折好,连同平安符一起放进怀里。 然后,打开另一个锦囊。 第850章 各有谋算 那厚厚的一叠信纸,每一张都是皱巴巴的,萧宴玄愣了一瞬。 等打开,每一张都是他熟悉的字迹。 玄一看到该它忙活了,依依不舍地从溟一怀里出来,两只小翅膀忙得飞起,都快冒出火星子了。 鬼知道它一只鸟是怎么惟妙惟肖地演绎出来的,又有表情,又有动作,还贱嗖嗖地“咻”地一声,表示纸团被扔了出去。 最后,玄一累瘫在溟一怀里。 累死鸟了! 不给它极品贡果,它以后再也不干! 玄一一通表演完,萧宴玄也看完了。 字里行间,是殷殷叮嘱,是满怀关切,是温馨家常。 每看完一张,眉眼间的情意就浓烈几分,一颗心被填得满满的,仿佛泡在了春水里,酥酥麻麻,又暖又软。 他低眸笑着,脑海里仿佛浮现出少女落笔时的纠结,指腹轻轻抚过那些皱痕,摩挲了两下。 他在战场上,从少年到青年,从血海尸山,到孤冷清寂,从未有人这般牵挂过他。 从今往后,他有了软肋,也有了铠甲。 等看到锦一那封信后,心口生疼酸胀,那枚平安符贴着心口灼灼发烫。 玄一:“好多血!好疼呀!” 玄一:“头破了!衣服湿了!” 玄一:“站不稳!要晕啦!” 溟一和暗卫们听得一头雾水,只有萧宴玄知道玄一在说什么。 他的喉咙干涩得厉害,攥紧了那些家书,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那人面前,将她揉进骨血里,与他融为一体。 “阿黎,” 朝思暮想的名字,从唇齿间,低低地溢出来,缠绵入骨。 萧宴玄喉结滚动,哑着声道:“我想你了。” 这温柔的低喃,裹着晨雾,乘风而起,似要拂过长空,吹进翠微院内。 心底的思念如蔓藤般疯长,他的小姑娘,在他幽暗弑杀的深渊里,开出了一朵又一朵的繁花。 “阿黎,我会好好的,好好地活着,陪你。” 萧宴玄将家书收好,贴身放着。 他翻身上马:“出发!” 晨雾散去,青一和玄一飞回宴王府。 萧宴玄一行人也策马出了山林,气势浩荡,马蹄似踏破漫天霞光,疾驰而去。 在他们抵达雍州的第二日,北燕集结大军,战事一触即发。 此时此刻,凉州动乱未平,但萧家的米粮和棉衣已经分发到灾民手中。 千里之外的长安城,在长公主的操办下,一批又一批的物资运往凉州。 长安城依旧繁华,甚至,因着年关将至,更加热闹。 直到,一人带着八百里急报,纵马狂奔入城。 “雍州军报!” 这四个字如惊雷落下,炸响在每一个人的耳畔。 所有人的心里,都闪过一个念头。 北燕兴兵进犯了! 这一次,没有宴王坐镇,玄甲军还能不能抵挡住北燕的铁蹄? 上至朝臣,下至百姓,长安城中人心惶惶,每一个人都焦灼不安。 有朝臣提议让萧宴玄赶赴雍州,而以容家为首的官员,举荐自家党派的武将,想从此次的大战中分一杯羹,最好能将玄甲军捏在手里。 “我大晋人才济济,不止一个宴王,难道除了他,满朝武将都是摆设吗?” “萧家世代镇守雍州,没有人比萧家更了解北燕,宴王闲赋在家,朝野本就议论纷纷,此时再另派他人,就不怕军心不稳,阵前失利吗?” “你这是妖言惑众!扰乱军心!” “你是利欲熏心!德不配位!” 一时间,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 晋元帝高坐龙椅之上,指腹摩挲着扶手上的龙头,神情莫测。 两方官员吵得越发激烈,险些要打起来。 虽不见刀光剑影,却尽是硝烟。 晋元帝陡然一声冷喝:“庙堂高官,犹如市井泼妇,成何体统!” 刚还吵得面红耳赤,准备动手的朝臣们,顿时安静如鸡。 晋元帝把目光转向户部尚书,顾衡。 “顾爱卿,” “臣在,”顾衡忙出列,上前拱手道,“启禀陛下,临州水患刚过,凉州雪灾又起,户部没钱了,此战只能速战速决。” 这话一落,容太傅眼睛眯了一下,扫过沈崇。 户部哭穷不足为奇,新奇的是,向来擅于揣摩圣心的老狐狸,这一次,居然不顾两家的血仇,公然支持萧宴玄。 有意思。 容太傅收回目光后,不着痕迹地往龙椅上掠了一眼。 晋元帝的脸,隐在十二垂旒之后,瞧不出喜怒。 这时,有官员站出来,厉声斥责:“户部连年哭穷,是当真一点银子都拨不出来,还是你这个户部尚书渎职?” 顾衡冷冷一笑,不紧不慢地回了一句:“我是不是渎职,自有陛下决断,你也不用胡搅蛮缠,户部是真没钱,要是有钱,早给玄甲军发军饷了。” 奸猾小人! 那官员恨不得上前揍他一顿。 是户部穷得没钱给玄甲军发军饷吗? 是陛下不想给啊! 如今,他倒是找的好借口。 容家一派的官员与那官员一样,在心里把顾家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所有人都等着晋元帝发话。 大殿上,静得落针可闻。 许久,晋元帝出声问道:“国库当真没银子了?” “自古战事最烧银子,国库那点银子,不够用,”顾衡说着,不敢抬t头去看晋元帝的脸色,“凉州灾情严重,百姓们都等着朝廷赈济,到时候,总不能从灾民嘴里抠粮草。” 此话一出,大殿上又是一片寂静。 凉州如今一片乱象,民乱未平,灾情也未平,赈灾的银子源源不断地拨下去,就跟无底洞似的。 凉州的这场动乱再不平息,迟早波及到雍州,北燕选在此时发兵,正是趁火打劫。 这些事情,朝臣们心中都有数,但在他们眼中,百姓也好,社稷也罢,都比不过眼前的这点权势和利益。 “战场之事,瞬息万变,谁也不知道要打多久,难道宴王就能速战速决吗?” “不错,若宴王愿意立下军令状,两月之内,平息战事,此战自当由他统帅。” 萧宴玄再怎么用兵如神,也是人,不是神仙。 更何况北燕数十万大军压境,此战,必是血战,岂是两月便能结束战事? 这些人,其心可诛。 就在这时,晋元帝开口了:“传宴王上朝议事。” 第851章 脉象要怎么伪装 皑皑白雪中,皇城巍峨矗立,一派肃穆威严。 谁也没有注意,重檐屋脊上立着一只海东青,它背上还躺着一只小鹦鹉,优哉游哉地啃着果子。 正是被沈青黎派来打探消息的青一和玄一。 等殿内争吵声渐歇,青一载着玄一飞离皇宫,以最快的速度赶回翠微院。 玄一头顶上的那撮小呆毛,被吹得立了起来。 它高昂着头颅,带着打探回来的消息,雄赳赳地从青一的翅膀上滑下来。 “没银子!吵起来啦!” “速战速决!吵起来啦!” “军令状!宴王!” “上朝议事!上朝议事!上朝议事!” 玄一一口气说完。 它是懂总结的。 沈青黎倒了一盏温水,放到它面前,问道:“晋元帝传王爷上朝议事?” 玄一喝了大半:“是呀是呀!太监头子出来啦!” 锦一脸色微冷:“果然被王妃猜中了。” 沈青黎神色淡然,平静道:“按计划行事。” 锦一应声,转身下去安排下去。 沈青黎端起案上的茶盏,漫不经心地抿了一口。 一直以来,朝中都有人进言,让萧宴玄重掌玄甲军,晋元帝按下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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