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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识趣地没有继续追问。 白素素认为凶手要做出注射器或者和注射器类似的东西就一定要找能工巧匠，除非他自己就是，因为针筒和鹅毛管的连接对密封性有一定要求，不是专业的铁匠做不到。 顺着这条思路，裴越客派人走访京城所有铁匠铺和能工巧匠，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位铁匠声称三年前有一个人让他做过针筒类似的东西。 那位铁匠第一次做如此奇怪的东西，很好奇是做什么用的，那人说是用来做蒜泥的。 的确，将蒜瓣切碎放进针筒里，用活塞反复推挤，最后蒜瓣被碾碎成蒜泥。 凶手还真是聪明，竟然想出这么合理的解释。白素素心道。 只可惜，三年过去了，铁匠已经记不起那人的相貌，但是表示如果再让他见到那人他就能指认出来。 正遗憾之际，裴前带来一个消息，又有一个铁匠说见过类似针筒的东西。 那铁匠说他有一位朋友在工部，那个针筒样的东西是他的朋友做给孩子玩的，只做过一次。 白素素和裴越客找到那位工部的工匠，工匠外号小铁锤。 小铁锤一听裴越客是顺天府府尹，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犯了什么大错要被抓起来，弄明白是针筒的事才松了一口气。 他找了半天才从床底下找出那个“针筒”，“针筒”已经被老鼠咬得千疮百孔。 这只“针筒”是用竹子做的，主子本就是空心的，省了挖空的步骤。 有一天，小铁锤无意中发现两段竹子，其中一段正好可以把另一段给套进去，并且严丝合缝，他就这样套着玩，无意中发现可以把水抽进竹筒里，再推出去，他觉得给孩子做玩水的玩具挺好，便稍微花了点时间做得精致了一些。 “有谁见过你做的东西吗？特别是对这个东西很感兴趣，问你详细的制作方法的人。”裴越客问。 小铁锤想了想，“我那些工友都见过，要说最感兴趣的是工部尚书齐大人。” 他说到齐大人的时候抱拳拱了拱手，对齐大人相当敬重。 “齐大人，为人谦和有礼，对我很是看重。”小铁锤骄傲之情溢于言表。 “齐大人堂堂尚书，能够和工匠如此亲近，的确算是谦和。”裴越客道。 “三年前齐大人还不是尚书呢，只是一个员外郎，整天和我们匠人打交道，如今做了尚书就没时间和我们匠人混在一起了。”小铁锤道。 裴越客神色微变，对白素素道，“这位齐尚书和第三位受害者户部侍郎齐大人乃是堂兄弟。” 白素素怔了怔，“齐尚书和另外三位受害人认识吗？” 裴越客道，“这就不清楚了，查一查吧。” 很快，裴前查到了，齐尚书和第一位和第二位受害人都不认识，和第四位受害人认识，曾经是同窗。 白素素和裴越客一起去工部拜访齐尚书。 齐尚书个子不高，皮肤白皙，身体精瘦，眉目清秀。 白素素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他穿女装的样子，红色衣裙，不正是两个目击证人看到的“阴妓”吗？ 裴越客提起三年前的阴妓连环杀人案。 齐尚书很意外，“案子不是已经结了吗？” 白素素道，“实不相瞒，我认为凶手并没有抓到，凶手依然在逍遥法外。” 她捕捉到齐尚书眼中闪过的一抹慌乱，乘胜追击，“齐尚书，您养过鹅吗？” 齐尚书端着茶杯的手颤了颤，差点没拿稳，稳了稳心神，“养过。白姑娘为何这么问？” 白素素和裴越客交换了一个眼神，她从怀里掏出注射器，“尚书大人，这样东西您见过吗？” 这只注射器是她请小铁锤制作的，和三年前给凶手制作的一模一样。 齐尚书手中的茶杯落了地，他竟毫无所觉，身体犹如被冻住一般不能动弹。 白素素和裴越客见他是这种反应，心中有了计较。 离开工部，白素素道，“我们立刻去找小铁锤，晚了恐怕他会遭遇不测。” 两人将小铁锤保护了起来，带着小铁锤守在齐尚书家门口认人。 小铁锤看到齐尚书立刻认了出来，齐尚书正是三年前找他打造针筒的人。 有了人证，裴越客带人闯入齐尚书家中抓人。 齐夫人拦着人不让进，“裴府尹，你宁愿相信一个贱民的话也不愿相信堂堂尚书？你真是可笑。我家老爷和那几个人无冤无仇，为何要害死他们？” 白素素道，“其实齐尚书真正要害的人是他的堂哥，户部侍郎齐天雷大人。齐尚书既想杀人又不想被发现，于是想了一个办法，藏叶于林。 “他先杀两个人，就是为了制造一起连环杀人案，掩盖他杀害堂兄的真正目的。他从一开始就谋划好了，利用齐大人喜欢逛妓院的特点策划了连环杀人案，还企图嫁祸给一个鬼。” 她走到裴越客身边，“幸亏我们的裴府尹聪明绝顶，一眼就识破了你的诡计，坚持认为凶手绝不是一只鬼。” 裴越客第一次听到白素素夸赞他，表面淡然，内心沸腾。 “这时候齐尚书必须找一个替死鬼，于是他想到了自己的朋友，也就是第四位受害人。他知道第四位受害人曾经将一个妓女的腿打断，于是想到了嫁祸给那位可怜的妓女。 “齐尚书杀掉第四位受害人就是要制造出妓女复仇的假象，正好和阴妓复仇相呼应。” 听完白素素的分析，裴越客忍不住拍手叫好。 “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齐夫人冷笑，“没有证据你们休想把人带走。” 话音刚落，房间里传来一声闷响，好像是什么东西倒地了。 接着传来小厮的惊呼，“夫人不好了。老爷上吊了。” 齐夫人大惊失色，众人也齐齐变色，争先恐后冲进房间。 只见齐尚书吊在房梁上，脸色苍白如纸。 裴越客飞身跃起将齐尚书救了下来，齐尚书毫无反应，看样子死翘翘了。 白素素推开裴越客，为齐尚书做心肺复苏急救，齐夫人不懂，还以为白素素在害人，咒骂着让白素素让开。 此时，齐尚书缓缓睁开眼睛苏醒了过来，“为什么要救我？唉，我有罪。” 齐尚书伏法。 他交代的犯罪细节几乎和白素素推测的相差无几。 百晓生将阴妓连环杀人案编成段子讲演，大受欢迎，白素素受到更热烈的追捧。 白素素却高兴不起来，因为这一次案子的酬金不多，她后悔没有和裴越客先签订协议。 结案之后她索要酬金，裴越客竟然只给了区区五百两。 五百两只是她刚出道时的价格，如今她名声大振还有御赐牌匾加持，身价早已经飞升了。 不过她可不傻，她对外都是宣称酬金万两，以此抬高身价。这一招很管用，有几个富豪找她查案子，她开口都是万两起步。 裴越客走进素素侦探馆，见白素素正在认真工作，不忍心打扰。 她只要一进入工作状态就像完全换了一个人，平时嬉皮笑脸，此时却认真专注，眼睛囧囧有神，散发着智慧的神采。 他不知不觉看入迷了，直到被圆圆惊扰。 “你来干什么？你的案子我都不接啊，酬金太少。”白素素连眼皮都没有抬。 裴越客道，“我老师告诉你一个消息，你心心念念要买的那个梁王府好像有人想买。” 白素素这才抬起头，“真的吗？不是说梁王府属于皇家财产，不卖的吗？谁能让皇上松口啊？” 裴越客神秘一笑，指了指自己，“我啊。” 白素素一脸不信，“你逗我玩呢。”她想说你不过是一个小小府尹，怎么可能说动皇上。 裴越客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有了这封信，皇上一定会答应，就看我会不会把这封信交给皇上了。” “什么信，能量这么大？”白素素半信半疑。 裴越客没有说。 一个月之后，白素素乔迁新居，正是皇城根儿的梁王府。 白素素要请裴越客吃饭感谢，裴越客要求再去那家死贵死贵的私房菜馆。 财大气粗的白素素慷慨地答应了。 两人对坐享受美食。 “你那封信到底是谁写给皇上的？可以告诉我吗？我绝不告诉第三个人。”白素素殷勤地给裴越客夹菜。 “哼，原来你那么爽快地答应在这里请客是想套我的话。”裴越客笑道。 裴越客经不住她的软磨硬泡还是告诉她了。 原来梁王并没有死，他不愿意参与王权斗争，选择了隐居。对外宣称服食丹药过量而亡。 裴越客道，“其实梁王根本不相信什么炼丹会长寿，他更相信美食。” 白素素恍然大悟，“你，你别告诉我现在给我们做饭的人就是，梁王殿下？” 她压低了声音。 裴越客但笑不语，“吃菜吃菜。” 白素素心道，怪不得裴越客如此猖狂，原来有一个大靠山。 梁王是当今皇上的叔父，连皇上都要给几分面子。 “其实，梁王肯把梁王府卖给你，不全是因为我，主要是因为你。”裴越客道。 “我？什么意思？梁王知道我？觉得我聪明可爱，所以愿意割爱？”白素素难以置信。 裴越客道，“阴妓连环杀人案是梁王的心结，第三位受害人齐大人是他的知己好友，他也不相信当年的妓女是凶手，一直想抓到真正的凶手。你恰好帮我这个忙。” 白素素扯了扯嘴角，“呵呵，所以这顿饭不应该我请。咱俩 AA 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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