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他的发妻。 只一眼,韩发就红了眼:“大妮......” 自以为深情的呼唤,没唤回齐大妮一个眼神,反而惹来韩榆毫不掩饰的一个白眼。 韩榆攥住韩松的衣袖,小声叭叭:“他怎么好意思喊奶的名字?” 同样是男人,就算二者之间隔着几十年的代沟,韩松还是一眼看出了韩发所想,心中愈发作呕。 “县令大人在上,总要演一演的。” 韩 榆:“噗——” 两旁的百姓听到这话,忍不住低低窃笑。 有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把蒲扇大小的巴掌拍到韩松肩膀上:“好小子,会说你就多说点,老子最看不起这种男人了。” 半边肩膀都麻了的韩松:“......” 韩榆捂嘴偷笑,看热闹的心思不要太明显。 韩松没好气地睨他一眼,转眸看向公堂上。 “你是齐大妮,那我是谁?”齐二妮恨死嘴上没把门的韩发了,强撑着嘴硬,“老大老二,你们眼里可还有我这个亲娘?随便找个乱七八糟的人来,以为这样就能判我的罪了?” “我知道早些年对你们不如对老三好,可那是因为老三要读书,受不得累......” 齐大妮委实听不得齐二妮胡言乱语,扭曲事实真相,抹黑她的儿子,偏过头施舍给齐二妮一个冷漠的眼神。 “所以你坚持认为你是齐大妮,我是老大老二找来的冒牌货?” 齐二妮对上那双淡然的眼,心里发怵。 她当然知道面前此人是谁,但为了活命,只能咬死不松口:“是。” 齐大妮忽然就笑了,笑得人莫名其妙,笑得韩发和齐大妮心惊胆寒。 ......莫非他们手里有什么证据? 只见齐大妮向褚大人一拜,缓缓道来:“当年我生下幼子,发现齐二妮和韩发之间的奸情......” 韩发满目不可置信地看着齐大妮,她竟然......她竟然连这些话都能在 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 她当真恨极了他? 随着齐大妮的叙述,公堂外的百姓一阵哗然。 “好家伙,真是好一对奸夫□□!” “县令大人,依我看这案子也别审了,直接送他俩下去做一对亡命鸳鸯罢!” “我砸死你个不要脸的贱人!” 一妇人从篮子里掏出刚买的鸡蛋,啪叽砸到齐二妮头上。 齐二妮整个人都快疯了,嘶声尖叫:“假的!统统都是假的!” 从升堂到现在,这对疑犯一而再再而三地闹腾,褚大人一忍再忍,终是忍无可忍。 “肃静!公堂之上岂容尔等放肆?” “威——武——” 杀威棒齐动,齐二妮瞬间噤声。 褚大人一手轻握惊堂木,问齐大妮:“除了你的个人叙述,可有什么人证物证?” 齐大妮看向韩宏昊和韩宏晔。 这一幕落入齐二妮眼中,就是他们仨没有证据。 齐二妮顿时乐了,越发嚣张:“大人,民妇要状告韩宏昊和韩宏晔为子不孝......” 话未说完,韩宏昊高声道:“回大人的话,草民已有人证物证,还请大人传唤。” 齐二妮像是一只被掐了脖子的鸡,张着嘴满脸惊愕。 怎、怎么可能? 韩发也是同样的反应。 当年那件事他们做得隐秘,绝不可能有第四个人知道。 褚大人自不会不应:“传证人。” 片刻后,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迈着不太稳健的步伐走进公堂,艰难地下跪行礼。 褚大人抬手道:“你不 必跪。” 老者,也就是方叔只好弯腰行了一礼,将随身携带的账簿呈上。 “启禀大人,草民乃是此二人当年发卖齐大妮时的牙人,这份账簿上清清楚楚地记着齐大妮的姓名、年岁、体貌。” “草民当时还问了那女的,她跟齐大妮为何如此相像,那女的说她们是表姐妹,还说不忍见表姐受苦,拜托我把她卖远一些。” “牙人”二字一出,韩发闪电般的看向方叔。 时光荏苒,方叔的脸上爬满了皱纹,可韩发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一道惊雷当头劈下,韩发恨不得当场厥过去,这样就能逃避这可怕的一切。 再看齐二妮,已经眼一翻,晕死过去。 韩发眼神闪烁,扑上前拼命摇晃:“所以你真的不是我娘子?这些年你一直在骗我?你是齐二妮,不是大妮?!” 韩榆:“???” 嚯! 韩榆真想给他颁一个最佳演技奖。 你一股脑把罪行都推到齐二妮身上,难不成是想让自己洗脱罪名,清清白白地全身而退? 褚大人见两人再次喧哗,指了两名衙役:“将他二人分开。” 衙役应声上前。 韩发还在歇斯底里地质问,半个身子几乎压在齐二妮身上。 望着把嘴凑到齐二妮耳边的韩发,韩松微微眯起眼,眼底掠过了然之色。 ...... 经过衙役的一番努力,总算把暴怒的韩发从齐二妮身上拉开。 韩发趴在地上放声痛哭,简直问着伤心听者流泪。 他膝 行着到齐大妮面前,老泪纵横地说:“大妮,这些年我真的什么都不知情,都是齐二妮!是她骗了我,是她害了你,我们都是深受其害的可怜人呐!” 韩榆不忍直视:“咦~” 韩松抱臂而立,冷眼看韩发还能使出什么招数。 齐大妮对韩发的哭诉毫无回应,只问方叔:“当年和齐二妮一起去的,可是我面前此人?” 方叔盯着韩发的脸,半晌后摇了摇头:“不太像。” 公堂上蓦地一静。 齐大妮几人的脸色当即沉下。 韩榆屏住呼吸:“二哥,这是怎么一回事?” 韩松眼含讥诮,这便是韩发的高明之处。 去牙行时他怕是做了伪装,而齐二妮仗着没了齐大妮这块拦路石,便肆无忌惮毫无遮掩。 韩松心思流转,在百姓嘈杂的议论声中对韩榆低语:“且看着吧,齐二妮一定会揽下所有罪名。” 韩榆瞠目结舌:“为、为什么?” 不待韩松解释,齐二妮悠悠转醒。 她一脸心如死灰的表情,跪在堂下:“大人,罪妇有话说。” 褚大人允了。 齐二妮以头抢地,声线沙哑:“当初和罪妇一起发卖齐大妮的是罪妇的夫君,卢原。” 韩榆:“!!!” 所有人:“!!!” “罪妇嫁给卢原,发现他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卢家只是表面富足,其实内里都因为卢原赌钱所欠的庞大外债掏空了。” “为了还赌债,罪妇和卢原就把主意打到韩家头上。” “罪妇趁 韩发外出干活,打晕了齐大妮,和卢原一起把人送到牙行发卖。” “就这样,罪妇顶着齐大妮的身份留在了韩家。” “韩发对我很好,赚的银子也都全部交给我,我私底下一直接济卢原。” “后来,卢原的胃口越来越大,要的银子也越来越多,我拿不出那么多银子,他就用齐大妮的事威胁我。” “罪妇一气之下就推了他一把,卢原当时喝了不少酒,摔下田埂就没醒来,冻一夜就没了。” “我以为这件事会被我带进棺材里,谁知道齐大妮回来了。”齐二妮哈哈大笑,疯疯癫癫的,“到头来什么都没得到,终究只是一场笑话!” 褚大人:“......” 褚大人表示很头疼。 原以为只是一场简单的案子,人证物证俱在,很快就能结束。 谁料审案过程中意外频出,一个反转接一个反转,搞得人心力交瘁。 韩榆看着对齐二妮怒目相向,满是恨意的韩发,陷入自我怀疑之中:“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齐大妮和齐二妮到底谁才是对的? 虽然韩榆下意识地偏向前者。 事已至此,韩松已经猜到结局,同满脑袋问号的韩榆低语:“为了韩椿韩柏。” 见韩榆还是一脸懵,韩松便解释给他听。 根据大越律法,罪犯的后代不得参加科举。 韩家族谱上和韩发写在一起的是齐大妮,而非齐二妮,所以齐二妮获罪,不会对韩家有任何影响。 就算韩宏 庆和韩春银是齐二妮所生,他们两人记在韩发和齐大妮名下,同样和齐二妮无关。 如此一来,韩椿和韩柏报考科举时,不会因为长辈是罪犯而被拒之门外。 齐二妮为了亲孙子,不得不站出来将所有罪名揽到自己身上。 哦对了,还有死去二十多年的卢原。 韩榆被这两人的骚操作恶心坏了,心说卢原的棺材板怕是要压不住了。 生前被妻子戴绿帽,死后还要给奸夫背黑锅。 韩榆愿称之为——史上第一冤大头! 韩松见韩榆气得腮帮子都鼓起来,抬手轻捏他的后颈:“其实韩发全身而退,你我日后的仕途也少了些许阻碍。” 韩椿韩柏因为韩发获罪不得考科举,韩松和韩榆又何尝不是这样。 祖上三代若有污点,即便是韩松也无能为力。 韩榆跟壮壮似的,轻易被顺毛成功,小声嘟囔:“我就是气不过。” 韩松收回手,并不言语。 韩榆顿了顿:“二哥是不是早就料到这个结局?” 韩松轻整衣袖:“是。” 以韩发的为人,这是必然。 韩榆有些懊恼:“我还真给疏忽了。” 韩松不以为意:“你又没开始考科举,对于一些细节条例不了解也属正常。” 韩榆诡异地被安慰到了,他熟练掌握八股文、试帖诗等科举必考试题,却对科举的规则多有疏忽,决定回去后好好研究一番。 接下来,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 有齐二妮的证词和方叔出堂作证,齐二 妮被判秋后斩首。 只待将此案送到府城,由杨知府复查,确认无误后,便可行刑。 至于韩发,则被无罪释放。 对此,有人支持有人反对。 “齐二妮已经认罪,说明一切都是她和她男人所为,县令大人没有确切证据,肯定不能擅自判韩发罪行。” “可齐大妮不都说了,当初是齐二妮和韩发合谋将她发卖,总不能连自己的夫君都认错吧?” “你没见后头齐大妮都不说话了吗?估计是误会了韩发。” “唉,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一家子乱七八糟的,都是些什么跟什么啊。散了吧散了吧,没什么好看的了。” 旁听的百姓相继散去,褚大人深深看了眼韩发,甩袖而去。 韩发面色悲痛地走向齐大妮:“大妮,这些年都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等回去......” 齐大妮冷声打断他:“谁说我要跟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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