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深叹一口气。此等军功的分量极重,阮瑾玉不由提起了兴趣,一旁的慕玄云似乎认真几分,凝神待他开口。 只听他一拍胸脯“若是事成,以后青云阁便是将-军罩着!” 口气真是狂妄。阮瑾玉挑眉,这承诺听着唬人,实则却是不堪一击,更像是少年时不知天高地厚才能脱口而出的话。 果然慕玄云也很不受用,还微微翻了个白眼,接着便伸出三根手指,对阮瑾玉张张口型。 “···青云阁不劳外人费心,您看这样如何?” 男人竖起耳朵,便听见屏风后稚嫩的少年声音响起, “事成借青云阁三百兵力,为期十日。” 竟是借兵,男人攥起拳头放在鼻下考量着“倒是可以商量,可···” “阁下不必担心青云阁借兵去做僭越的事。 凌意峰偌大,缺少打理,林木纷杂,请人力的话,一来花费不小,二来难以管理,若有军纪严明的强健士兵相助,是再好不过!” 男人粗壮的食指中指摩擦着胡渣,思索半晌,向民间组织借兵是禁止,但若是打点好关系人脉再暗度陈仓,却还是可行。 “若仅是修理山林,那我便替将-军私自应下了。” 男人恭敬拱手,二者商定明日在此处同一时辰再次相会。 待他退出去,阮瑾玉深呼一口气揉揉嗓子,端起茶水浅酌 一口。 抬眼看向面前的男人,他手指在檀木桌上有节奏的缓缓敲点,正望着查睡升腾的白雾,不知在想些什么。 阮瑾玉却有好多话想问,她斟酌一番,捡了个其中无关紧要的作为话题的打开口。 “阁主明日还要来一趟?” 对面人将视线看向她,漫不经心道, “不仅如此,我还要跟他去。” “您要去蜀州!!?”阮瑾玉惊呼出声。 她是去过蜀州的,彼时蜀州还是一片荒凉,山路崎岖难行,林间野兽成群,正值夏日,那地方活像个烤炉!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若不是她当时去了一遭,开通了官道,恐怕现在那地方连山贼都没有吧? 慕玄云眉尖微微蹙起,面前人怎的突然一惊一乍,流露出些许不悦。 “对不起阁主,我···我只是···” 阮瑾玉一时失语,不知如何解释自己这般激动才好,欲言又止,她只得垂下头,神情尴尬又无措。 对面的慕玄云端视着面前女子此时耳尖微微透粉,他微微眯起双眼,暗忖着这是何意? 是不想让他去? 为何不想让他去? 他似乎,已有两日未曾叫她服侍过了。 又想到她今日与飞羽交手时露出的马脚。慕玄云不禁勾起唇角,眼尾攀上一丝逗弄的趣味,他蜷起骨节分明的手指,白皙的指节-哒哒-叩响木桌。 女子抬起头,眸色潋滟,还有残余的惊慌在眼底,不知其意的望向他。 慕玄云偏头悠悠道“要不,景玉 随本阁主一起去军营?”
第27章 赵彦 同他一起去?阮瑾玉喉头一哽。 “属下怕会拖阁主后腿。” 原本想着待慕玄云走后她便可在西京中寻机会接近仇敌,要是真的随慕玄云去了蜀州···怕是十天半个月都回不来。 “你既不愿,那便作罢。” 阮瑾玉松口气。 二人回了青云阁,阮瑾玉便道要去温习常识,一头钻进长庚院。慕玄云携飞羽回了书房。 “阁主要不我跟您一起去蜀州吧!”方一进门,飞羽便急吼吼开口。 慕玄云坐在书案前,将右手边白日里整理出来的信笺分门别类,漫不经心道“尚月还没回来,你我都走了青云阁谁来看顾?” 他话音一顿,抬头冷眼瞧着飞羽“再者,要不是你上次贸贸然出言不逊,今日我也不必要亲自跑一趟。” 飞羽挠挠头,面露尴尬“是属下办事不力。” “你这莽撞性子不好,今日败在景玉手下,滋味如何?”他挑眉看着飞羽。 “自然是很不好!不过她学的倒是快,今日我输的心服口服!” 慕玄云冷哼一声,似笑非笑地看着飞羽,沉声“她不是学的快,而是用了另外的技巧。” “军营里会教的技巧,如何快速分解出对手出招习惯,并见招拆招。” 慕玄云自小体弱,无法高强度地学习许多武功,便择善而从,如这类保命的东西学了不少,阮瑾玉今日用的技法他也会,才一眼看穿。 此时飞羽琢磨过来为何阮瑾玉防守了这么长时间,也察觉出 异样“她怎么会这样的技法?” 面前男人指尖捻转着翠色扳指,眸光缓缓转动。 她歌女出身怎么会军营里的技法;先前一石二鸟的谋略又是从何而来;又为何千方百计地将陈和华算计死。 愈发看不透。 书房中一阵寂静。慕玄云收回心绪,他已有决断,不管阮瑾玉有何目的,城府多深,只要不算计到他头上,为他所用,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将要带去的信笺规整好,慕玄云起身往门外走去,此时天色全黑,庭院中寂静极了,唯有山间鸟啼。 抬头,月悬高空,冰凉月光落在他身上,慕玄云闭上双眸将脑中繁杂思绪散去,沉声吩咐飞羽,“我本想将她带去军营试探一番,但转念一想着实多此一举,你在阁中看好她,我半月便回。” 翌日晨。 阮瑾玉正在院中练功,今日飞羽教的格外上心,她学的也是极快,飞羽是极其吝啬对她赞美之人,今日竟也破天荒夸了几句。 下午照旧跟着阿朱练习易容术,只是午膳食的过饱,她打忍不住打了一会瞌睡,被阿朱逮住,阿朱生气极了,阮瑾玉哄了一下午。 一直到晚膳都没见到慕玄云,她便知晓,他已去了蜀州,心情便愉悦轻松起来,就连给她委派任务来的飞羽都瞧出来了。 “景玉公子出任务都这么开心啊?!” “今日确实心情愉悦,与是否出任务倒是无关。”阮瑾玉也不掩饰,眉眼弯弯地柔 声和飞羽说话。 面前飞羽似有愁色,想来是为了慕玄云一个不会武功的人独自去了蜀州而担忧。思及此阮瑾玉收敛几分。 “以阁主大人的智谋定不会在那蜀州吃亏···话说回来。” 自昨日她便对那下了委托的将领身份感兴趣极了,虽是不敢贸然开口问那心思机敏的慕玄云,可飞羽是个头脑简单的啊! “哪位将领如此有脸面,竟让阁主亲去辅佐?” 飞羽蹙眉,颇为无奈地摇摇头“此事经由阁主之手,我只知你们见的那位是他的副将,姓赵,叫赵彦。” 赵彦! 阮瑾玉怔然。 回忆翻涌上来,一些细枝末节渐渐清晰,前世阮家遭人攀诬,父亲下狱铁锁束足,条条诽谤中,便就有一名叫赵彦的兵卒画押的诬吿! 赵彦曾在阮瑾玉手下当副官,因办事两面三刀被父亲革职,从此便记恨在心。 瞳孔颤抖着,待她回过神来,飞羽已经出了院,阮瑾玉站在长庚庭院内,四肢不由泛凉,她胸口剧烈起伏。 父亲为人正直,铁面无私,身为武将做事雷厉风行,得罪过不少人。过刚易折,便被那吴家小人钻了空子。 阮瑾玉记得很清楚,当时攀诬的人有三,赵彦、林游、还有一曹姓女子。 昨日的赵副将如果真是那个赵彦! 阮瑾玉疾步走进长庚阁,带起路上庭院落叶翻飞,她坐到易容铜镜前,镜中的她眸色冷厉,她速速为自己易容起来。 她只恨为何昨日没有 往那屏风外看一眼! 为何就差点放走了仇家!!! 长庚阁熏香燃尽,阿朱进阁添香时,却不见景玉。她床侧的行装包裹也没了,铜镜前的易容之物唯余寥寥···
第28章 书童 夜深霜寒重,官道上更为寒冷,赵彦带着十几部下引着身后马车行了四个时辰的路,现下在官道侧扎好了行帐。 清冷军帐中独住着一位男子,他面上带了半块金丝缠珠面具,将一双动人心魄的笑眼半遮半掩,此时他正慵懒靠在极简易的榻上,看着手中的书。 忽而军营外一阵骚动,慕玄云抬首望出去,便有人行礼进来。 “先生,有一少年驾马而来,说是您的书童。” 书童? 面具下的剑眉微挑,慕玄云起身走出营帐。 此时外面正飘着小雨,冷得彻骨。 昏暗火光下,他一眼便看见了少年单薄的身影, 她额前发丝已湿,一双清眸看到他时微微闪烁,如玉面庞覆上水汽愈发显得洁白光滑,见他走来,少年单膝跪于他身前。 “我来迟了,请先生原谅。” 慕玄云漆黑的瞳仁里似有暗涌,少年见他不语,缓缓仰起头来,似有哀求地看着他,眼角泪痣悬着雨滴。 “确是我的书童,叨扰各位休息,实在抱歉。” 男人沉声开口,随后将书童带入营帐。 帐内生着取暖火堆,进来后阮瑾玉凉透了的四肢渐渐恢复温度。 “昨日不是不愿来吗?” 面前男人脸上的面具泛着金属光泽,这面具半隔着目光,此时他一身月白素衫,头发简单盘在头顶,平平无奇书生打扮,相比平时朴素极了。阮瑾玉似乎也没那么害怕了。 “恕属下愚钝,才意识到让您只身赴军 营确实不妥,便跟来了。” 阮瑾玉在火堆前蹲下,身上潮湿一烤,身周竟腾起点点水汽,原本冻得有些发直的目光也柔软了下来。 见她冻得不行,慕玄云开口“骑了多久的马?” “快马加鞭,应有一个半时辰。” 如此墨夜刺骨微雨,她当真这么担心自己的安危?! 思及此,慕玄云心尖一软,柔声“辛苦了。” 他转身从榻侧拿出一身干爽衣衫,递到阮瑾玉面前,“湿衣穿着难受,易感风寒,换上这个。” 阮瑾玉接过那墨绿色衣袍,素雅低调,抬眸瞧了一眼慕玄云,道了声谢,她便开始换衣。 慕玄云重新靠回榻上。 阮瑾玉早被他吃干抹净,因而她倒也坦荡,面上因易容瞧不出什么,她速速换完衣衫便重新坐回去,伸手烤着原来的湿衣。 慕玄云盯着她快红出血的耳垂,唇角深抿。他摩挲着扳指,竟感到有些百无聊赖!思索一番,他悠悠开口“驾了一路的马,你不乏?” “确实很累···” 她声音细微,神色也有些疲态,出来时晚膳都没来得及吃,这一个半时辰的颠簸几乎将她的体能耗尽,此时身子暖意洋洋起来,眼皮子都要撑不住了。 “那便尽早就寝吧。” 阮瑾玉费力运转着思维,既然留下来了,今日便没什么好操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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